《君生我未生》殷橘柚

60、尽冰释前嫌

　　楚素嫣原先以为是她爸出轨导致和妈妈离婚，因为她爸不爱她妈，也不爱她了，所以心里一直有个结，导致她根本不愿意跟任何人提起她爸。

　　但是，昨天半夜那个响一声就接起的电话，以及现在面对的这一桌虽然卖相不怎么出色，但足够丰盛，并且是楚扩亲自下厨做的一桌年夜饭，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认知是不是出错了？

　　临近下午四点的时候，楚扩就有些坐立难安，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楚楚会答应他回这个家吃饭……

　　“叮咚～叮咚～”两声门铃响。

　　楚扩急急忙忙地跑到门边，然后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和衣角，拉开门后，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身后还跟着季晨。

　　“季晨也来了啊？进来吧，进来吧！”

　　楚素嫣默然地跟在季晨身后走进来，看了楚扩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季晨笑了笑，照顾着别扭小孩的情绪，跟着楚扩一路有说有笑地来到餐桌前。

　　“家里阿姨放假回家了，我就自己随便弄了几样菜，你们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季晨捧场性地夹了几口菜，称赞好吃。

　　楚素嫣默默埋头专注这饭碗前的“一亩三分地”，不过表情倒是不怎么抗拒了。

　　“苏言姐前几天还打电话说让我抽空带楚楚回来看看你，没想到楚楚倒是比我有心，我记性不好就忘了，楚楚昨天却主动说要回来吃顿饭，所以，今天我们就过来蹭顿饭吃。”季晨似心情颇好地告诉楚扩他为什么跟来的原因。

　　楚扩听他提到了苏言，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这句话，只能尴尬的笑笑。楚素嫣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不见心不烦地又低下头，专注啃自己碗里的排骨，心里说了一句：自作自受。

　　楚扩盛了一碗汤递给楚楚，楚楚记着刚才的仇，本想原封不动地给他推回去，就听见季晨“咳”了一声，记起他威胁她的话，顿了顿，端起来喝了一口，破天荒地对表情愣愣的楚扩说了一句：“好喝，谢谢。”

　　季晨在一旁看着，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收买人心不是把所有的好东西一股脑儿放在他面前，而是在他有限的挑选范围内，把他最需要的东西拱手相让。

　　简而言之，收买人心就是投其所好。

　　饭后，季晨随楚扩去了书房谈事情，楚素嫣四处转了转，转而上了二楼，来到自己之前的房间门口站定，想着推开门会不会是蛛网遍结，灰尘密布，一只大蟑螂从她脚背上爬过的场景。

　　稳了稳扶在门把手上的手，推开门，哦，毫不意外和之前一模一样。也是，楚总那么大身家，又怎么会缺了这一两间房子的清洁费呢。

　　了无生趣地退了出来，下楼瘫在沙发里等着季晨出来叫她回去，没想到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在楚扩的书房里，季晨正在看一份文件。楚扩点燃一支烟，并没有抽，放在烟灰缸上看着它慢慢燃烧，时而抬头看看季晨的表情，不知道想到什么，露出玩味的笑。

　　又过了片刻，季晨放下文件，指尖敲了敲文件夹的硬壳问道：“这是赵总抛给你的‘橄榄枝’？”

　　楚扩点点头：“他说他想叫你收手，你却不知轻重，他只好率先破坏游戏规则了，所以就找上了我。”顿了顿又道：“不过，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上。”

　　季晨心里骂了一句操蛋的人生，去年的交锋他赵庆云步步退让，还真以为让他知道他是个软蛋，可以随意拿捏了，都是在商场上混的，谁还能那么天真？

　　“赵总开得条件优渥，您不妨先答应。”

　　“嗯？我以为你会让我拒绝。”楚扩拿出文件给他看之前，倒是没想到他会让他答应，一时间有些诧异。

　　季晨笑了笑，“有钱为什么不赚，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他，于人于己也不会有多大影响，不是吗？”

　　楚扩无话可说。

　　随后季晨叫醒睡着了的楚楚，带着她回家，楚扩拦了，两人不听，自且不提。

　　车上，楚素嫣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刚睡醒脑子不太清醒地问季晨，“你跟他在书房里说什么呢说了那么久？”

　　季晨发动车子，顺手打开了车载暖气，玻璃上渐渐升起了一层白雾，他一边不慌不忙地去擦，一边回答她的问题：“我们在商量怎么为民除害呢。”

　　“嘁—谁信你啊，他脑子里除了赚钱，除了他的公司还能有什么？不过你两谁也别说谁。”最后她给了一个词的评价：“一丘之貉！”

　　深觉被冤枉的季晨连连辩解，可楚素嫣哪还愿意听，闭上眼睛拒绝和他交谈。

　　季晨一路和她开玩笑，后半段路也认真了起来，“楚楚，你偶尔也要试着理解一下你爸爸，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等你以后为人父母了，也就懂了……”他侧头去看，楚素嫣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早上出门的时候地上只落了薄薄的一层雪水，下午回来反倒冻了一层薄冰，只要开慢一点，并不影响行驶，可路上仍然有交警在疏通路障。

　　季晨载着楚楚慢悠悠地往家里开。

　　到了地方摇醒她，眼睛里哪是有睡意的样子？明明又在装睡，“你又装睡骗我？”

　　“我又没说我睡着了，是你自己以为的。”楚素嫣反驳完他，推开车门就要下去。季晨拉住她，“回去把先地暖打开，我把车开进去。”楚楚点点头，把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扣在头上下了车。

　　回到家后，开了地暖和中央空调，等房间热起来的过程中，掏出一张数学试卷做了起来。季晨回来看到了还蛮惊讶的，“你现在怎么这么用功？大年初一也没必要吧，过来歇会儿，我去做饭。”

　　楚素嫣没搭理他，拿出草稿纸画了一个函数草图，才道：“你管我，我爱学习，学习爱我，你就是个第三者。”

　　小丫头片子，越来越牙尖嘴利了，嗯，不过学习是好的，总好过把时间精力都花在外面那些男孩子身上的好，季晨放心的去了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包饺子时顺便做的云吞，馅儿是虾仁菌菇馅的，因为冷冻的时间并不是很久，所以不一会儿就解冻了，趁着烧水的空隙，他又去调蘸料，水开后，下入云吞，开大火煮一分钟，沸腾后添入一勺凉水，再煮一分钟就熟了，添凉水的作用是让面皮更劲道，然后盛出装盘，端上餐桌，叫楚楚来吃。

　　年夜饭的饺子馅儿是楚楚调的，稍微有点偏咸，云吞馅儿却是季晨自己调的，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尝了一口便得意地炫耀，“怎么样？我现在的厨艺是不是都可以去报名参加厨神大赛，说不定还能拿个奖回来。”

　　楚楚吃了一个云吞，虽然不得不承认是挺好吃的，但还是不服气地打击他道：“人不要太盲目信心，有时候自信是好的，但盲目自信就成了自恋了。”

　　季晨咂了咂嘴，一时竟然无法反驳，因为这话在理怎么想都是经得起推敲的，便泄气道，“真是没良心的，我辛辛苦苦做给你吃的，说句好吃又能怎样！”

　　楚素嫣得逞地笑了笑，一看“衣食父母”生气了，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很识相地夸赞道：“好吃！真的好吃，还是我最喜欢的虾仁和香菇，好吃的我差点把舌头都吞了下去。”

　　一番话惹得季晨哈哈大笑，并对于她的敷衍了事按下不提。

　　因为对后面会发生的“意料不到”的事，有了些提前的了解，所以，这个年过的还算是顺心。

　　初七过后，公司开始复工。楚楚的学校也开始了寒假的第二段补课生涯，一切都在步入正轨。

　　严憬从季晨对未来一年的部分工作布署上，便察觉了些不同，了结了手下人来汇报的工作后，便开门见山地询问季晨，“你今年这是准备干嘛？看这架势是要掏空整个公司的样子。”又贱兮兮地问：“怎么？不准备办公司，想回家和你的小朋友养老了？别嫌兄弟啰嗦啊，我跟你讲，你呢，确实年龄到了，干不动了，可以理解；但你家小朋友可不一样，人家还是八、九点钟的太阳，祖国未来的花朵，正青春，你可别……”

　　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晨冷冷地瞪了一眼，顺便在他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你在郑华薇面前话要是有这么多，也不至于你妹妹都已经抱二胎了，你至今还在游戏花丛。”

　　季晨这话说的也不框外，这些年下来，从李目光和心悦冰释前嫌，李迷津回国和严阿好再续前缘到现在，一个孩子都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一个都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当初的四个人也就他和严憬还单着，他是因为在等那个人长大，而严憬为什么还单着，他自己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说起这个严憬就立马偃旗息鼓了，打着哈哈道：“兄弟，你这样也忒不厚道了，不能因为自己心里不爽，就拿兄弟出气啊！”

　　季晨懒得管他，只扔了一句，“你自己想想清楚吧，别人不可能永远站在原地等你。”

　　严憬靠在一旁干笑了两声。

　　不多时，李目光和许久不见的李迷津都来了。当初四个人成立盛世科技的时候，都是有股份在里面的，因为季晨觉得此时事关系到每个人的利益，所以把他们都叫了过来。

　　商谈一番过后，李目光和李迷津都没什么意见，两人又径自走了出去，唯独严憬觉得不寻常赖在季晨办公室里非要追问出原因。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好好地非要把公司搬到北京去，要是开个分公司也好说，可你这是要直接移植过去啊！”严憬摊摊手，“这，这不是要把这些年布得局都白费了吗？”

　　季晨低头处理着办公桌上的文件，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赵庆云找上了楚扩，有意合作，我们和他们相比毕竟根基不深，现在不留后路，再往后走可就没机会了。”

　　“所以你是说，后路你都留好了？”

　　“当然，我可不会打无准备之战。”

　　严憬无所谓道，“那随你咯！害得小爷我白操心，我反正看不惯别人骑到我脖子上撒野，只要老赵头不顺心，我就挺开心的，他儿子那仇我还没忘呢！”

　　出了公司大门，他突然就开窍了，这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调转车头就往一中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