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殷橘柚

46、莘莘有深深

　　刚一坐下来，莎莎就极尽殷勤之能事，不是帮季晨倒酒就是陪季晨聊天解闷儿，只是可怜了她所殷勤的对象，季晨极力避免与莎莎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对这个叽叽喳喳的女人他感觉很烦。

　　本来就是听了严憬的鬼话才来这里体验一下不同的环境，但被人围着“追讨”可真算不上什么好事儿，季晨一直拿眼神示意严憬“赶紧让你相好的离我远一点”，奈何严憬根本不听，靠在躺椅上，嘴角是那抹熟悉的属于公子哥的坏笑，他乐得看戏，哪里会去解救季晨。

　　并且他一点也没有自己的东西不认主而去巴结外人的愤怒，反而笑意盈盈。开玩笑！季晨的笑话可不常见，能看上这么一回也值了，再说了莎莎也算不上什么大角色，他根本不在意。

　　最后一次莎莎经过千辛万苦再次递出被拒绝千百次的酒时，终于碰到了季晨的手腕，季晨实在忍不了了，狠狠地踢了一脚严憬靠着的躺椅，拎起自己的衣服说走就走。

　　季晨走的没了影，严憬才从地上爬起来，不过他一点也不生气，因为真的太好笑了，好想分享给他们也看一看。但开心的确实也只有他一个人，最起码没有“捕猎”成功的莎莎就不开心，娇滴滴的扶起严憬，才柔声问道：“严少~季总怎么说走就走了？”

　　严憬笑够了才警告她：“莎莎，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善良，劝你别对季晨乱动心思，先不说他看不看得上你，你真惹急了他，他那个人可不是心软良善的主，有的是方法让你在这里过不下去。”莎莎脸色难看的愣了愣，没有再说话就走了。

　　八月末，疯玩了一个暑假的楚楚终于赶着快开学的时候回了W市。她出国后不久，季晨就收到了他高中母校的录取通知书，他一愣，随即想到是楚楚的录取通知书，考得很好超过分数线近一百分，与他当年的录取成绩不相上下，那几个月花的心思总算没有白费。

　　开学，同样是季晨送她去的学校，办的入学手续，季晨建议她不要住学校宿舍，因为他们搬家后，学校离家很近，而且高中的女生宿舍，大家的自我意识都在慢慢复苏，很容易发生摩擦，以她的性格不适合直面这种冲突。

　　楚素嫣理解地听从了他的意见，办理完入学手续，季晨就带着她先去熟悉这所校园，本来季晨还要带她去拜访一下他高中时候的老师，楚素嫣不同意说自己饿了，于是他们花了两个小时转悠完就回家了，明天正式上课。

　　你第一次上高中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那种觉得看什么都新鲜想看又不能多看一眼的惊喜，还是那种因为自己上得是全市最好的高中而带的淡淡的骄傲？

　　不好意思，楚素嫣都没有。

　　此刻她坐在车里，听着季晨跟她唠叨上了高中，不许早恋！不许逃课！不许考试不及格！……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的，听得她都想推开车门跳下去，奈何季晨车速很快，她怕真那样做了，非死即伤！

　　在强权之下，也只能恹恹地答应着，至于照做不照做，那就看心情了。以至于车在校门口停下之后，她背起书包就走，完全不想跟季晨多待片刻。

　　季晨看着她着急去上学的姿态，还以为她把自己刚才的话听进去了，颇为欣慰的笑了笑。

　　楚素嫣在约好的圆形拱门处见到了好友葛欣茹，小葛同学一看到楚素嫣立马朝她挥手，兴冲冲地像只小动物：“楚楚，幸好我压着线进来了，否则我就要和你分开了！”楚素嫣也开心，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高中突然分开了，是很不如意的事。

　　“看班分班的表格了吗？”楚素嫣向公告栏方向望了望，因为他们是入学后才分班。

　　提起这个葛欣茹就有点小沮丧了，皱着眉：“看到了，不过我们不在一个班了，你在一班，我在五班，隔了一整个楼道。”楚素嫣揉揉她的头，连连笑道：“那我可开心了，终于摆脱了你这个难缠鬼。”看葛欣茹瞪她，立马改口：“那我欢迎你经常来找我。”

　　两个女孩告别后，各自去了自己的班级报道。

　　楚素嫣走到四楼楼梯口右拐后，看到了门框上挂着的“高一（1）班”的木质班牌。刚一进去，就差点与从讲台上下来的男生撞到，她顺口道了一句歉，就看向教室里还有没有空座位，却没注意到男生惊喜的表情。

　　“楚素嫣！”楚素嫣终于在最后一排角落处找到了一张空余的桌子，准备坐过去，就听到旁边男生在叫她的名字，遂转头看他，看到是一个脑子里完全没有印象的陌生男生，但确实挺清俊干净的男孩子，像一棵九月里挺拔的小白杨。这是楚素嫣对白雅笙的第一印象。

　　出于礼貌，她主动询问：“请问？你是……”原谅她实在不认识这个陌生的男同学。白雅笙阳光一笑：“你不认识我吗？我叫白雅笙，初中的时候在你隔壁班，最后一次期中考试我坐过你隔壁桌。”白雅笙解释着两人可能认识的各种细节，奈何楚素嫣都没有印象。

　　初中的时候，楚素嫣是白雅笙的追捧对象，他觉得她人美心善，聪明漂亮，优雅大方，虽然她只跟葛欣茹玩在一起，但依然挡不住他倾慕的心思，只是一只苦于没有机会交流，现在终于跟自己的梦中女神坐在了一个教室，他表示一定要让女神记住自己。

　　“你好，白雅笙。”楚素嫣想既然不认识，那不如就当重新认识好了，便首先打了招呼。白雅笙微微一笑：“你没找到地方坐吗？不如坐我那里吧，第四排靠窗。”顺手指给她看。

　　楚素嫣点头应好，道了声谢，就走向那个位置，相比于最后一排的角落，她还是更喜欢阳光可以照耀到的窗边。

　　季晨回公司后，暂时放下了严阿好拿给他的那份文件，他打算另辟蹊径，从别的方向入手。

　　而且最近李目光打算进入网游界，况且凭借他们本身就有的强大的后台运行系统，游戏的运营速度定然会比市面上的快一倍有余，对此他有信心。

　　看完整个项目的策划案，他又通知策划部所有的人会议室开会，就此次网游策划书互相交流意见，完善了相关环节，并保证技术部会给予绝对的技术支持，所以尽量把策划案往完美了做。

　　开完会，完成工作后，他一个人靠坐在椅子上，看着落地玻璃窗外一行行南飞的北雁，看了眼时间，高中好像快放学了，楚楚第一天上学他是不是应该去接一下？

　　说走就走，换了件大衣刚准备坐电梯下楼，就看到李目光从楼下上来，急急忙忙地拦住他：“等等！你干嘛去？”季晨看他手上拿着的文件夹，完全不管不顾地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楚楚快放学了，我去接她。”

　　徒留下李目光在电梯前看着手上的文件发愁，然后他不屑地撇嘴，管他呢！这公司又不是他一个人，大老板都“翘班”了，他也去接媳妇下班。

　　只因还未到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流较少他开得极为顺畅，等红灯的间隙，他准备给自己高中时候的老师打个电话，毕竟楚楚现在在这里求学，老师能在学习上照应一下也是挺方便的。

　　“喂，哪位？”一位有着清淡温和的的男士嗓音，从话筒那边传来。季晨微微一笑，眼角嘴角牵起清浅的笑意：“老师，我是季晨，还记得我吗？”

　　听到“季晨”两个字，对面之人的笑声朗了些，随即轻轻松松地跟他交谈：“原来是你啊，老师怎么可能把你忘了呢。”毕竟是他十几年前最大的荣耀，从他的班级里走出去的高考状元，现在又是“十大青年杰出人物”，他的学生到哪里都很亮眼。

　　等过了红灯，季晨一边悠闲地开往一中，一边跟老师话家常，说到楚素嫣时，他问：“老师，您今年带哪个班的课呢？”刘老师查了查课表，然后告诉他：“我年纪大了，再过三年就该退休了，带不动班，今年就只安排了一，二班的数学课。”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瞅了瞅班级花名册，“刚好，你们家的小姑娘就在我代课的班里。”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事都凑巧，季晨拜托了老师在学习上多照顾一下楚楚，老师也喜欢他这个学生，自然是满口答应。

　　电话通完，车子刚好来到学校门口，他等了两三分钟，放学铃声就响了。等人流渐渐稀少的时候，才看到楚素嫣和葛欣茹的身影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只不过今天比往常多了一个人，还是男生。

　　放学的时候，葛欣茹是第一天的值日生，所以楚素嫣就多等了她一会儿，白雅笙觉得她一个人在教室里待着有着孤单，就主动留下来陪她，等葛欣茹做完了值日，三个人也就一同下来了。

　　季晨看着那一行三人少男少女，青春洋溢，楚素嫣在两人中间说说笑笑，脸上的笑容阳光明媚，全然不似跟他在一起时的厌烦无话可说，他不由得从反光镜里打量了一下自己，疑惑：难道真的是我老了吗？

　　楚素嫣和他们告别后，向季晨的车走来，坐进来后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散开，语声清脆问：“你今天怎么来接我了？我回去很近的啊。”

　　季晨没接她的话，看着白雅笙的身影渐渐走远，然后调转车头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质问：“那个男生是谁？早上刚答应我的不许早恋，这么快就忘了。”

　　楚素嫣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季晨，懒得理他。

　　“你怎么不说话，高中谈恋爱很影响学习的！你知道吗？”季晨看楚素嫣不说话，以为她默认了，刚来第一天就有早恋的苗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严厉杜绝！

　　季晨还准备说点什么，给楚素嫣做好高中第一课“思想教育准备——男女生的正常交往”。

　　楚素嫣忍无可忍，怀里抱着书包无奈地道：“季晨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他开着车经过了一个路口，顺口问：“怎么说？”

　　“你不觉得你脑补过度了吗？那只是我同桌，还是我初中同学，你都在想些什么啊！”

　　季晨不妨她突然来这么一句，随即给自己找台阶下：“咳咳……没动心思就好，高中就好好学习，上大学再谈恋爱才合适。”楚素嫣皱着眉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