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殷橘柚

27、天理昭昭时

　　海面最平静之时，也是风浪快来临之际。

　　接下来的这两天里，一切都按着季晨所预想的发展，李目光和严憬所做的程序宣传力度也很到位，几乎是让整个W市，对全新修订版《火星飞人》家喻户晓。

　　盛世科技里，一个个的都按耐不住摩拳擦掌，想出手的欲望，围坐在电脑前观看时宇公司的股票变化，严憬感叹，“你看着股票涨的，孙百成这次可是赚得盆满钵满。”

　　季晨手指动了几下，又切换了几个频道，眼睛盯着屏幕闪着自信的光芒，左嘴角微扬，“没关系，咱分分钟可以让他倾家荡产。”

　　李目光好奇地询问，“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季晨又切换回了首页，做了报表分析，绘制出了股票涨跌的折线图，之后他神情飞扬地说，“你们看，这是时宇全新修订版《火星飞人》从七月三号上市到五号，这两天的涨跌幅度。”

　　他用手点了点中间的位置，“这是我们帮他做了宣传后的涨幅，比原来多了一倍，预计今晚十点可以涨到最高点。”然后他用手肘撑着头，看着屏幕，笑着说，“然后我们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律师找好了吗？”严憬问了一句。
　　李迷津点头，“找好了，城厢律师事务所我和季晨去联系的，是我们同校的校友，大我们几届。”

　　严憬再担忧，“靠谱吗？”
　　“呃！我同院的师妹介绍的，说是同行里发展最好的，事务所在复兴路。” 李迷津也不好确定，犹豫着说。

　　“管他呢？不靠谱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稳赢。”

　　李目光鄙视严憬的自大，拉着他的胳膊说，“别这么说，小心到时候打脸了，哈哈。”

　　季晨赞同，“对，没有什么稳赢的案子，所以，我们全力以赴，并且一定要赢。”

　　众人皆知经此一战，成则盛世扬名立万，败则也不是说永无出头之日，对付孙百成这个人渣，不能败，只能赢。

　　当天晚上十点，如季晨所预料的一丝不差，时宇的股盘涨停，达到这几日以来最高值，季晨联系了城厢律师事务所，水城和袁厢连夜拟定了诉状书，第二天一早和带着证据复印件的季晨一起去了W市最高人民法院立案庭立案。

　　结束后，季晨邀请两人去了盛世科技工作室，一起商量一下开庭后的各项事宜，水城和袁厢接受了邀请。

　　到达后，水城看着整个空间的装修风格，连连感叹，“啧，你们这里装修的不错嘛！”然后回头对袁厢和季晨说，“再看看我们律所，没法比。”

　　袁厢也跟着笑，“那就等这次案件了解了，把律所重新装修一下好了。”

　　水城朝季晨挤眼睛，“你看，袁厢这人多黑啊，他这是在问你要高额代理费呢！”

　　袁厢笑着连连摆手，“这我可没说啊，是你说的羡慕人家这里装修好，那我就顺口提了一句我们也装修一下吧，哪里就是在索要高额代理费了。”

　　季晨听着笑着，心里想怪不得城厢律师事务所能做到同行业最好，首先人家两个合伙人关系融洽，性格互补，没有了内部矛盾，再加上外部事物处理得宜，办不好才是不正常。

　　而他们盛世科技也同样可以做到这样融洽的相处模式，撑过了这次危机，以后会越来越好。

　　听着水城和袁厢开玩笑，季晨也微笑着调侃，“那没问题啊！只要你们帮我们打赢了这次官司，代理费你随便开。”

　　“行啊，季老板大气，我们以后就跟定你了，无怨无悔！”水城被季晨逗笑了，跟着调侃了一下。

　　季晨傲娇地摆摆手，“没有了，也就一般般大气。”

　　有意思，有意思，水城跟袁厢两个人交换了眼神儿，盛世科技的人仿佛都很有意思，值得结交。

　　季晨看参观交流的差不多了，就邀请道，“我们先进去吧，工作室的其他合伙人也都在，我们一起见见面聊聊天，认识认识，怎么样？”

　　两人跟着季晨进了会议室，李迷津，严憬和李目光早已等候多时，看着进来了人，都起立欢迎。

　　季晨给众人分别介绍后，大家就坐下来就时宇总裁孙百成计算机软件著作权侵权案件，另行讨论处理意见。

　　李目光按耐不住，首先焦急的提问，“水城水律师，是吧？我就想问一下，我们胜诉有多少把握。”

　　“就叫我水城吧。”水城友好的对李目光笑，“百分之百的胜诉率我不敢保证，但就目前而言，从你们提供的证据来看，百分之八十的胜诉率我可以保证。”

　　袁厢性格谨慎，听水城这么说，他咳了一声，笑着说，“我补充一句，胜诉率这个事情，是没有什么一定的准确度，律师说给你听的，也只是让大家心里有个保底，不能尽善尽美，还请大家谅解。”

　　水城快速的和袁厢交换了眼神，也笑着说，“具体情况我们大概就了解这些了，总之别担心，城厢律师事务所肯定会全力以赴就是了。”

　　正经完了，他又不正经的补充了一句，“谁让我们是你们学长呢!”

　　“那是，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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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谈完后，送走了水城和袁厢，李迷津凝重地说，“看来这个袁厢很难搞定啊！”

　　严憬：“但专业素养确实很高啊！”

　　季晨收拾好东西说，“今天晚上，大家回去都好好睡几觉，等法院的传票下来了，就好好准备开庭。”

　　李目光幸灾乐祸，“我很想知道，孙百成接到法院传票那一刻的表情。”

　　“嗯，相信你离见到那天的机会不远了。”

　　七月十六日，W市夏季高温再创新高，百花齐放，夏蝉争鸣，又到了打官司的好时节，在气候炎热，令人焦躁的头晕脑胀的南方，有一个地方叫时宇公司，这里气压低迷，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仿佛随时都能被引燃。

　　孙百成的助理站在办公室门口，犹犹豫豫不敢进去，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昨天接到法院的传票，老板就这样了，就一直呆在办公室里盯着那张开庭传票看，仿佛能看出个洞来。

　　老板不笑不说话，底下的员工们哪里敢放肆，他都一天没听到笑声了，这样下去离得忧郁症可能就不远了，给自己加了把油，鼓了把劲儿，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来。”孙百成疲惫低迷的声音传来。

　　助理缩了缩头，把手上的材料档案呈上去，“孙总，这是昨天法院通知我们停止运行的游戏《火星飞人》的原件。”

　　孙百成点了点头接过来放在了一边。助理又问，“孙总，那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出去工作了。”

　　“嗯，你出去吧。”助理转头就走，“等等。”孙百成又喊住他。

　　助理脸色僵硬的回头，“怎，怎么了，老板。”

　　孙百成低头思索片刻，“你说他们怎么就敢向法院起诉呢？一般的新人被大公司欺负了，难道不该是忍气吞声，把不满往肚子里咽吗？”

　　助理连连点头，“是是是，您说的对！敢跟老板您做对的就是脑子不正常。”

　　孙百成瞪了他一眼，让他出去了。

　　三日后，W市人民法院门前，两方人马不期而遇，顶着大大的烈日骄阳，隔着百米距离，孙百成黑着脸，但他的的目光仿若利剑出鞘，要把季晨钉死在黑色十字架上。

　　李目光站在季晨身边掩唇偷笑，“哈哈，我终于见识到了愤怒的力量，如此的伟大！”他拽了拽季晨衣袖，幸灾乐祸道，“晨哥，我觉得孙百成现在肯定特别恨你。”

　　季晨淡定的笑了笑，“没事，等官司打完了，他会更恨我的。”

　　“噗！你们两双剑合璧，天下无敌了，嘴一个比一个损。”严憬加入了他们的补刀队，嘲笑两人嘴损，其实他也不遑多让。

　　李迷津看着对面被三人的笑刺激了的孙百成，怕一会儿场面控制不住，打起来就不好了，出声拦道，“好了，就别贫了，你们没看见孙百成以为你们在嘲笑他，想要过来跟你们干架吗？”

　　严憬忍不住继续笑道，“他为什么要以为啊！我们就是在嘲笑他啊！哈哈哈……”

　　今天开庭，因为被告时宇科技公司是W市规模最为宏大的科技公司，而原告则是高校大二在校生，起因是因为时宇公司非法侵占了该工作室的计算机软件著作权。

　　这么有爆点的新闻大事件，吸引了各家媒体争相报道，法院大厅里一时人满为患。

　　直至原告和被告一出场，各方媒体人争相现场跟踪报道，有几个想冲出警戒线采访黑着脸的孙百成。

　　“孙总，孙总，请问您是不是真的非法占有了盛世科技的软件著作权？请您回答一下!”

　　“孙总，请问您此刻作为被告方有什么感想？发表一下您的意见？”

　　“孙总，您一直自诩坚持原创，此次您作为被告抄袭方，有没有什么想法，请您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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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时开庭后，等法官席，旁听席，都坐满了，坐在原告律师席上的水城，把头偏向了季晨，掩唇对他说，“我们昨天晚上调查了一下，法官里面那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人，跟被告有亲戚关系，一会开庭了，你可以申请让法官回避，或者等审判长询问。”

　　季晨有点惊讶的扬眉，“还能这样的吗？”水城点点头，“法律规定是可以的。”

　　季晨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距离他近点的李目光听到了谈话，便好奇地追问水城，“那孙百成和那个络腮胡是什么关系？”

　　水城说：“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他们是连襟关系。”
　　李目光：……你在逗我玩儿？

　　九点一到，法官席上的审判长敲响了法槌，高声道，“请全场肃静，审理案件，正式开庭。”

　　接着法官让原告被告自我介绍时，季晨举牌打断，他平静地叙述，“各位法官，各位合议庭成员，大家早上好，我是原告人季晨，盛世科技工作室的负责人。在被告人自我介绍之前，我有个请求？”

　　审判长示意他可以继续说。
　　季晨鞠躬道谢，“谢谢！就在刚刚，我的律师告诉我，此次案件审理的主法官，与被告人有亲戚关系，我能申请法官回避吗？”

　　季晨问完后，审判长也惊讶了，他看向主法官，那位法官的脸色也略有些尴尬，而孙百成则是愤怒的瞪着季晨，仿佛季晨白吃了他们家五十个包子似的。

　　最后问清楚了被告与法官的关系后，令法官回避，而他的书记员可以旁听，最后转述给他。

　　因为耽搁了一点时间，审判长等被告人自我介绍时完毕后，就开始令双方律师提供证据原件。

　　法官审阅完毕后，双方律师就可以开始申辩。
　　法官提问被告方，“请问被告，公司所用的后台运营系统它的来源是哪里？”

　　孙百成拦下要回答法官问题的代理律师，亲自上阵，“法官先生，你好。我们公司所采用的这个后台运营系统是我们软件开发部门所有工作人员，合力研发的……”

　　他还没说完，原告席上严憬愤怒了，他“嚯”得一下站起来，张口反驳，“孙百成，你个小人，信口雌黄……”

　　水城立马拉住了他，但审判长还是敲了一次法槌，示意他不得扰乱法庭秩序。

　　水城立马和他解释，“你别冲动，这样是会给法官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严憬瞪着眼睛，“我就是看不惯那孙子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我们都知道他说的是假的，但还是要忍住，因为法官不知道，审判长也不知道。”水城安抚他。

　　被严憬打断了的孙百成得到法官的允许，继续得意洋洋的朝原告席上炫耀他的胡诌之言，把严憬气的不轻。

　　被告方阐述完毕后，法官让原告律师阐述自己的观点时，审判长的法槌再次敲响，中庭休息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