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乘剑来》余小跃

22、楼兰古城

　　二十二、楼兰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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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兰国，婆逻村

　　“那儿便是我家。”

　　老麦面朝前方，从那一栋栋用石头堆积而成的尖顶房子中，用手指出其中几栋。

　　他打量了下天色，此时夕阳已西下，黄昏将至。

　　犹豫片刻后，再笑道：“恩人们一路奔波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吧，不如去我家先歇息个几日，再赶路也不妨。”

　　狄白他们本不想麻烦老麦，但他的妻女纷纷跑来相迎，实在盛情难让，只好点头答应。

　　老麦算得上是当地的富人，他家房子还算宽敞，但里头因没有窗户而光线昏暗，唯一透气的地方仅有那扇嘎吱作响的门。

　　霖雨稍微歇息了会儿，她眼见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便吵着嚷着要去附近城里的夜市逛逛。

　　狄白放心不下她，打算陪她们一起去；韩非桐今日走得腿酸，原本想再多歇会儿的，见花沐影要去，他也临时改了注意，嬉皮笑脸地赖上狄白他们，说要一同去凑个热闹。

　　旺财也累得走不动，它懒洋洋地趴在狄白肩膀上，打了几个呼噜，听到霖雨说要去逛夜市后，暗暗心想：哎，女人就是麻烦。

　　它从狄白肩膀上跳下来，转眼，趴在了老麦家软绵绵的床榻上，死活不愿同去。

　　于是，狄白他们按老麦所描述的路线，走了没多久，便到了那座小城，据说该地靠近楼兰国都。

　　现在已是傍晚时分，卖菜的老翁与卖肉的屠夫们都一个个挑起沉重的扁担，心里头带着满载而归的轻松感，收拾起摊子回家去。

　　楼兰小城十里长街，两旁小贩的叫卖声不断，街头灯火通明，火树银花，分毫不逊色于闪烁于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霖雨拉着花沐影，丢下狄白他们，迫不及待地往前冲，朝前方的估衣铺逛去。

　　店里陈列着好多各式各样的楼兰服装，有羊绒精仿毛织裙、有用鸟禽羽毛与兽毛做成的配饰、也有用颜料绘染成鲜艳图案的纱巾……

　　霖雨指着一件白绒楼兰女装，对花沐影兴奋道：“哇，沐影师姐，你快看！这件衣服好好看。”

　　韩非桐平日叫花沐影师姐，霖雨出于礼貌，也下意识地习惯叫她师姐。

　　“叫我沐影姐就行。”

　　花沐影用余光打量了霖雨几眼，眼见霖雨这副俏丽灵动样，年纪估摸着有十六七岁左右，她越看越欢喜，魅唇微微莞尔。

　　霖雨连连应道：“好，沐影姐。”

　　花沐影起初是对这些没有兴趣的，但看到那些精美的楼兰女装后，内心不由为之心动。

　　“我倒觉得，那件紫色的更好看一点。”

　　花沐影双手叉腰，轻轻瞟了眼挂在门口的那些衣服，对着那件紫纱长裙，认真道。

　　估衣铺的掌柜是位金发妇女，长得慈眉善目，她笑眯眯地走上前，说：“二位姑娘，你们若喜欢，可以进去试试哦。”

　　霖雨高高抬起头，豪迈地拍着胸脯，随手抱起那两件衣服，不拘小节地开口道：“行嘞！这两件衣服，本姑娘我全要了！”

　　随后，她与花沐影进去，将新衣裳迅速换上。

　　待她俩出来时，互看了几眼，两人都忍不住异口同声地感叹道：“哇！你好美。”

　　花沐影眼中的霖雨，肤白貌美，婀娜多姿，一袭楼兰白绒七分裙。
　　毛绒绒的高帽中间，印着六片红色梅花瓣，半面白纱犹遮面，宛若位脱尘的雪精灵。

　　而霖雨眼中的花沐影，那身紫纱的露脐楼兰长裙，衬得她身材俞发苗条，香肩上披着兽裘披肩，既保暖，又增了几分异域女子的神秘感。

　　“一共是四十个贝币。”

　　霖雨哦地应了女掌柜一声，她翻了翻袖子，结果发现里头空空如也，脸色倏地一变。

　　她面红耳赤地凑近花沐影，悄悄启齿说：“沐影姐，我所有值钱的东西，好像都放在包袱里，包袱现在又丢在了旺财那边；我原本上街，并没有打算要花钱买东西。”

　　“况且，咱初来乍到，根本没有楼兰贝币……”

　　霖雨本可以偷偷施展法术，路边随便捡起几块石籽儿，将其变成楼兰贝币的，但这样做是在欺骗别人，总归不太好。

　　花沐影当机立断，取下自己的白玉耳环。

　　她对女掌柜打了个招呼，道：“不好意思，我们身处于异国他乡，手里没有楼兰贝币，可我们真的特别喜欢这两件衣服，我能用我这对耳环，暂时抵押一下吗？”

　　女掌柜正打算开口拒绝，她转视，恰好睹见了戴在霖雨脖子上的兽形项链坠。

　　那项链坠晶莹剔透，看似像琥珀，却又比琥珀的材质要好许多，绝非等闲之物。

　　“除非，你把你脖子上的这条项链抵押给我，否则免谈。”

　　霖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月老仙君送给自己的这条项链，暂时抵押给女掌柜了。

　　她们离开估衣铺后，便四处找狄白、韩非桐他们。

　　霖雨在人头攒动、灯火阑珊的街头拐弯处，远远就看到了狄白。

　　她朝他大幅度地挥动着双臂，不断踮脚跳着，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大声喊道：“夫君，我在这儿呢！你快点过来呀！”

　　狄白也发现了身着楼兰绒裙的霖雨，在听到她清甜的呼喊声之后，更加迫切地想要靠近她。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绕过一层又一层的群，从走慢慢变成了跑。

　　虽然总距离才不过二十多尺，但对狄白来说，却似隔着千山万水般的遥远。

　　狄白跑上前，紧紧地一把抱住了霖雨，将头在她的脖颈间轻轻摩挲了几下。

　　他温热的气息散在霖雨耳畔，痒得令她想咯咯发笑，但又不想被他发现，所以暗暗咬唇忍住。

　　“霖儿，你也真是，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你就跑这么远了？”

　　他两手搭起她的肩膀，双眸正视着她，认真道：“你一个人，万一和我们走散了怎么办？沐影姑娘不是与你同行的吗？她人呢？”

　　霖雨低头，面露愧疚之色，“我与沐影姐方才为了找你们，所以兵分两路，她现在应该在对面那条街。”

　　“咦？韩兄，怎么也不见了？”她左右看了看，奇怪地问。

　　“你说那家伙啊，他正在围观边上摊贩做奶酥茶。”

　　“嘿！”韩非桐牵着花沐影的手，快步走来，另一只手轻轻提着几锡制的茶壶。

　　呵呵笑道，“我刚刚买了当地特产的奶酥茶，我们正好一人一壶。”

　　花沐影见霖雨一脸促狭地看着自己，立即挣脱开了韩非桐的手，她别过头去，双颊发烫。

　　没办法，韩非桐刚刚怕她走散，硬要拉着她的手，且甩都甩不开。

　　“各位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前方有位养单峰驼的小贩，用力敲着锣鼓，扯着嗓子吆喝道：“只要十个贝币，便可骑上单峰驼，绕着婆逻小城走一圈。”

　　霖雨自下凡以来，她骑过马，也骑过毛驴，但就是没有骑过骆驼，所以她正想玩玩看。

　　狄白之前只见过双峰驼，而单峰驼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单峰驼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好多，站起来大概有一丈那么高，众人只有抬头仰视，才能看到它的整个身躯。

　　“狄兄，我们先行一步喽！你们快来追我们呀！”

　　待狄白付好钱之时，韩非桐早已拉着花沐影，坐上了高高的骆驼鞍。

　　他两手环抱过花沐影的腰，驾驭起单峰驼往前；回头俯视着狄白他俩，笑得没心没肺，声音爽朗。

　　花沐影显得有些不自在，她想离身后的这男人远一点，可又怕自己会摔下去；此时，若是狄白不在，她肯定要和霖雨一起玩。

　　自从上次花沐影强吻了他之后，他俩之间的关系就变了；她真不知是韩师弟故意的，还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

　　“好可恶！”

　　霖雨气鼓鼓地噘起小嘴，一手指着他们，直跺脚，“你们居然抢先一步，也不知道等一下我们。”

　　她快步跑上前，跨腿坐在了一只大骆驼的鞍上。

　　又拍了拍身后的空位，转头看向狄白，欢快地高呼道：“夫君，你快上来呀！我们一定要超过韩兄他们。”

　　狄白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她，眉眼间的笑意，再也绷不住了。

　　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唇角微微上扬，他走上前，坐在了她身后，尽管觉得骑着骆驼这么往前，很无聊。

　　狄白双手持缰绳，“起”地一声，骆驼缓缓站起来。

　　霖雨的头，刚好抵着他温暖的胸膛，眼中的视角，也跟着一下变高了好多。

　　她抬头看他，心头突生疑问，“夫君，你们哪儿弄来的楼兰贝币？”

　　狄白淡淡解释道：“我们在临行前，向老麦特地兑换了些贝币，那里会像你，就知道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