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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第 161 章 ...

  •   钱四方大步流星,他边走边笑,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周策微微蹙眉,与林子宵对视一眼。
      封澄连忙站起身道:“钱师兄来了,师侄们也都来了,我再去包些饺子。”
      钱四方哈哈大笑:“不着急。”他走到圆桌旁,捻起一个饺子吃,笑吟吟道:“和你的包子是一个馅儿,好吃。”
      封澄笑眯眯:“钱师兄先吃,我再去小厨房包一些,很快就好。”
      林子宵道:“澄儿你去吧,小渔康儿叶星,你们也去帮忙。”
      楼小渔睨了钱四方一眼,慢悠悠的站起来。
      钱四方一把按住封澄的肩膀,冷笑道:“恐怕,小师弟得留下。”
      楼小渔怒道:“钱四方!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林子宵蹙眉道:“小渔!没大没小,退下!”
      钱四方拨开楼小渔,扬起袖子在椅子上座下,身后站着他那一溜弟子,其中以阮勤为首,约莫有十几个人,方诺也在里面,所有弟子均持剑而来。
      钱四方好面子,徒弟也收的最多,楼小渔细细一算,钱四方这些弟子谁也没回家过年,这会儿都齐全了。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林子宵见他来者不善,温温道:“钱师兄既然来了,就坐下一道喝一杯,咱们一起过个年。”
      钱四方淡淡道:“这饭我恐怕是吃不下了。”
      周策厉声道:“这饭也不是非吃不可,既然吃不下就即刻回去。”
      林子宵示意他不要动怒。
      钱四方笑道:“周师兄身体孱弱,这里人多嘴杂,怕是扰了你清净,不如你先回去吧。”
      “你!”周策愕然。
      林子宵站起身道:“钱师弟,究竟有何要事,要在除夕夜如此大动干戈?”
      “羲山派门中有内鬼,内鬼不除,这年不过也罢!”钱四方道,“阮勤,你来说。”
      阮勤抱了抱拳,走上前时目光在封澄脸上一扫而过。
      楼小渔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将封澄揽在身后。
      阮勤道:“回禀林掌教,两年前千面狐假扮繁花城叶夫人,她自称是小师叔之母,混入羲山派,闯入幻海秘境,掌教可否知道此事?”
      林子宵道:“此事我后来听说了,只是此中疑点众多,澄儿性格单纯,怕是被人利用了。”
      封澄愣愣地看着众人,两年前的事件历历在目,他不由得垂下头去,怯怯地向后退却两步。
      楼小渔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封澄仰头看去,却见楼小渔昂扬挺胸满目坚定,封澄突然才意识到,楼小渔居然长得那么高了,从前他们体型差不了太多,可如今楼小渔却高了他半个脑袋。
      封澄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抛诸脑后。
      阮勤继续道:“掌教说得有理,此事疑点众多,故而师父命我继续查证,我去了当年小师叔被送养的那户人家,得知将他送来的女子乃是一名年轻貌美的少妇,可即便如此,考虑到千面狐的能耐,外貌如何做不得数。后来我又四处查访,得知三十多年前,千面狐还未成名之前,本是一名香粉制造大师,她在江湖中广招弟子,弟子均为女子,她的香粉能使人皮肤娇嫩,有一股淡淡的杏仁香气,她便是靠着这种香粉在江湖上魅惑男子大肆敛财,据我调查,千面狐摘取面皮的本事却并没有教给徒弟,后来有一日她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我找到几位千面狐当时的徒弟,据她们所说,千面狐当时结识了鬼尊,成为了鬼尊的部下。”
      钱四方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周策倏地冷下脸来,林子宵却不动声色,示意阮勤继续说。
      阮勤继续道:“千面狐可摘人面皮以自用,但所摘取的面皮不多时便会迅速老去,为了保持面皮的鲜活,千面狐用她所独有的香粉为原料,制成凝脂膏体,只要日日用那膏体敷脸,面皮就可保持鲜活,叶夫人当日来羲山时随身就带了这样一盒凝膏。”
      钱四方道:“阮勤所说句句属实,亦可查证。”
      林子宵道:“我自然会派人去查,钱师弟还有什么话要说就一并说了吧。”
      钱四方道:“无论那叶夫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她有千面狐的本事,就必定与千面狐和鬼尊脱不了干系。阮勤你来说。”
      阮勤颔首,目光冷冽的看向封澄:“据我探查,那千面狐随身就戴着一枚笑口佛玉佩,与小师叔常年戴着的那枚一模一样!”
      阮勤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纸上画着笑口佛的图案,他对众人道:“这是我请千面狐徒弟中擅作画者所绘,也请千面狐其他徒弟都看过,诸位师伯请看,是否与小师叔那枚玉佩一模一样!”
      众人看向封澄,封澄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楼小渔嗤的一笑:“笑口佛都长得差不多,你怎么不去画头猪,让钱师叔认她做娘呗。”
      钱四方恶狠狠地瞪他,林子宵一拍桌子,冷声道:“放肆!”
      楼小渔撇撇嘴,不再吱声。
      阮勤却笑了:“笑口佛长得虽然差不多,但千面狐的笑口佛岂会一般,传闻千面狐在那笑口佛中注入了精炼的香粉原料,她随身携带可使自己肤若凝脂青春常驻,那杏仁的香气被玉所掩盖,但只要砸碎这块玉,将其泡入酒中,那股杏仁香气不仅会重现,甚至会弥漫整片山头,三天三夜都散不去。千面狐是鬼尊部下,小师叔是不是千面狐的徒弟,一试便知!”
      阮勤说罢便扑向楼小渔,他曾在楼小渔脖子里见过那块玉,便知封澄将玉送给了楼小渔。
      楼小渔侧身要躲,然而他却不是阮勤对手,说时迟那时快,阮勤已经抓住了楼小渔脖子里的红绳,楼小渔身体向后倒去,死死地拽着阮勤的手腕。
      两人纠缠在一起,竟是像寻常斗殴一般你来我往。
      封澄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里闪躲着无措又茫然的光。
      楼小渔突然看见一道身影闪来,他还未来得及反应,突然一只大手打向阮勤后颈,阮勤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被人一把提起扔到了旁边。
      楼小渔躺在冰凉的地上,抬眼看去,却是钱四方那张狡猾阴险的大脸。
      众人茫然失措,钱四方突然抱拳,大气凛然道:“林师兄林掌教,师弟教徒无方,竟然让鬼尊余党混入羲山派,惭愧至极,特来负荆请罪,望师兄们不计前嫌,从轻发落!”
      楼小渔的骂娘声已经到了嘴边,在嘴里转了一圈,又活生生咽了回去。
      楼小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钱四方什么意思?又玩什么花样?
      阮勤亦是一脸茫然,而此时用剑抵在他肩头的却是表情淡然的方诺。
      林子宵和周策对视一眼,皆是迷茫。
      封澄更不用说,这会儿脑袋都成浆糊了。
      林子宵迟疑道:“钱师弟说的内鬼是?”
      “没错,就是这畜生阮勤!”钱四方露出懊恼的神色,“师弟一时不慎,竟被他骗了十余年。”
      阮勤面色倏然大变,楼小渔仔细打量他的神情,见他惊慌失措,心道,难不成阮勤也不知道钱四方的盘算?
      一时间喧哗声四起,阮勤的师弟们均难以置信。
      林子宵道:“钱师弟,你且慢慢说来。”
      钱四方坐下,扶额叹气道:“自从两年前,我一时犯浑将小师弟赶下山后,心里惭愧难当食不下咽,夜夜辗转反侧不能安眠。”
      楼小渔心道,也没见你少下馆子啊。
      “于是,我派阮勤前去调查,势必要将此事查的一清二楚,阮勤诸方查证后的结果你们刚才也都听到了。”钱四方露出懊恼的表情,他拍着桌子道,“可我岂能信他,小师弟是何人,是你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羲山派中属他最温纯善良,我如何都不信他是千面狐的儿子,更不信他能被鬼尊余孽所用。”
      楼小渔都听愣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拉了一张板凳坐下。
      钱四方道:“这江湖事真真假假纷纷扰扰,实难断真假、论对错,更何况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前因难论,目的却是不会变的,于是我便想,鬼尊余孽派叶夫人前来究竟为何?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若小师弟与他们沆瀣一气,他们又岂能供出小师弟的身份,我思来想去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鬼尊余孽想要离间我们师兄弟。”
      周策蹙起眉来。
      林子宵沉声道:“小师弟的人品大家都清楚,鬼尊余孽为何要拿他做文章?”
      “我自然也想不明白。”钱四方一副恨其不争的口气道,“勤儿跟随了我十几年,我岂能想到他是这样的人!为了慎重起见,我请方诺为我调查,他是我老友的孙子,初入羲山与众师兄弟关系不深,更加公正。终于在这一年里,当真让方诺查出些东西来!”
      钱四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我将所有弟子均排查了一遍,当真让我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这封信是阮勤勾结鬼尊余孽最好的证据。”
      林子宵接过信快速阅读,上面记录着他们已然找到复刻版的机关图,只待除夕夜子时打开密室,夺回啸渊剑及段通天毕生心血所著秘籍。
      阮勤仰天大笑:“钱四方,好你个老狐狸,原来你都知道。”
      钱四方的脸上有一瞬间闪过一丝悲凉,随即他淡淡道:“勤儿,为师不是你一个人的师父,为师要对所有弟子负责。”
      方才还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的弟子们,此刻慌乱了神情,脸上露出期艾的神色。
      钱四方继续说道:“这些年阮勤一直挑拨我与你们作对,幸好我明事理,没有被他蛊惑,虽也有脑子糊涂的时候,还请师兄们莫怪罪。”
      楼小渔大抵是明白了,这钱四方说话真真假假,也并非全是事实。阮勤或许是鬼尊余孽,但他目的显然是为了机关图,所谓挑拨离间不过是钱四方顺坡下驴给自己的颜面。
      楼小渔从前觉得钱四方脑满肠肥脑子不聪明,如今看来他才是真的精明,油水他捞,好人他做,事情也都办了,还办的漂漂亮亮,谁不夸他一句大义灭亲忠肝义胆。
      别人不知道,但楼小渔心中有数,段乘风三番两次针对小师叔,便是因为忌惮他段家后人的身份,钱四方分明不知道这一茬,可他巧舌如簧,也能把故事给圆了,虽然其中漏洞百出,但想必周师叔和林师叔不会刨根问底。
      楼小渔都恨不得给钱四方鞠一躬,这场戏真是太精彩了,用假话说真事,用真话说假事,这江湖确实如戏里那般纷纷扰扰难辨是非,怪不得当年师祖要封剑,怕是也被这红尘世俗所扰乱了心性。
      钱四方自然是精明的,他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羲山是他的根,靠住了这座大山才能有他一席之地,掌教之位确实油水多,可也是个苦差事,他拿了楼小渔六千两,又被他抓住了把柄,供出阮勤保下封澄,卖楼小渔一个面子,又能全身而退,岂不是上上之策。
      “今日就是除夕。”林子宵思忖半晌,问道:“阮勤,你的机关图从何而来?”
      阮勤未出声,苏成康忽然身体微颤,他慌乱的看向楼小渔。
      恰逢此时,方祁和袁禄匆忙跑来。
      周策眉头紧蹙:“袁禄,你不是在值守吗?”
      袁禄道:“师父恕罪,田师兄告诉我们南苑有动静,我一时情急,请他替我轮班,和方祁一同回来。”
      楼小渔依旧坐在板凳上,他把苏成康揽在怀里,手里端着一旁冷掉的饺子,一口一个塞进嘴里。
      周策道:“林师弟,时候不早了,不如......”
      钱四方打断他道:“今夜就是除夕,倘若鬼尊余孽当真来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阮勤,你还不速速开口,机关图你从何而来!”
      阮勤冷笑:“机关图自然是从闵州苏家所偷,世人皆知,藏剑密室乃机关大师苏岂常打造,机关图自然由他后人保管。”
      苏成康身体一颤,哭出声道:“是弟子将机关图画了出来,是弟子一时间得意忘形。”
      袁禄表情倏变,捏着剑的手用力地几乎变了形。
      周策扬声道:“康儿不要哭,机关图是苏家所有,你是苏家后人,你想画便可以画。”
      钱四方道:“若不是鬼尊余孽拿到了机关图,又岂会来犯!”
      苏成康哭的抽噎,周策淡淡道:“康儿彼时年幼,我怕他时间一长记忆不再,故请他画了下来,替他保管。”
      袁禄吃惊地向他看去。
      周策继续道:“机关图失窃,是我保管不周,错全在我。”
      袁禄缓缓向他走近,“师父......”
      周策冷声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换你田师兄的班。”
      “师父我......”
      “闭嘴,便是除夕也不得偷懒,快些去。”
      楼小渔吃完最后一个饺子,在心里默默叹气,原来周师叔也是聪明人,这一切他全部都知道。
      袁禄与康儿一间房,康儿年幼时来到羲山,与袁禄最是亲近,他或哄或骗让康儿画出了机关图。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康儿若是精明些,誓死不肯画,或许今天犯险的便是他。
      楼小渔仰头看着天,这是戏里听不到的故事,这就是江湖一隅。
      钱四方见好就收,他道:“周师兄身体有恙,自然不能面面俱到,又岂是周师兄的错。”
      林子宵道:“将阮勤关押起来,容后再好好审审。”
      楼小渔道:“林师叔,子时到了。”
      北山崖传来轰隆巨响,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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