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羲山风满楼》沉默的戏剧

159、第 159 章

　　两人吃过饺子连夜回羲山南苑，如今门中无人，楼小渔也不敢离开太久，所幸一整日下来无事发生，袁禄和方祁也都回来了，两人拉回一车东西，都是林子宵吩咐他们采买的。
　　更深露重，楼小渔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仰头看着漫天星空。
　　“小渔，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从前总想上羲山派习武，想闯荡江湖，想义薄云天，可如今只发生这一点事情，师公师叔们都不放在心上，我偏担心得很。”
　　封澄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小渔，其实我想过了，假如尚华明日要来，我们打开大门请他进来就是。”
　　楼小渔猛地转头看他。
　　封澄道：“尚华亦是段乘风，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他虽是我们羲山派宿敌，可密室里的啸渊剑和秘籍本就是段通天之物，段乘风是段家后人，他要拿走密室里的东西，也实属应该啊。”
　　楼小渔乐了：“小师叔，你脑子挺清楚啊。”
　　“那当然，我是小师叔嘛。”
　　楼小渔嘀咕：“段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后人。”
　　“若是段教主也来了，就请他们比试一番，请我们羲山派的长辈们做个见证。”
　　“那我问你，倘若段乘风拿了啸渊剑大开杀戒如何？”
　　封澄拧起眉：“他为何大开杀戒呢？”
　　“他与羲山派有仇啊，他老爹鬼尊可是死在我们羲山派的。”
　　封澄呐呐道：“我与他相处了数月，他也不曾伤我半分，或许从前往事，他已经忘记了。”
　　“那我再问你，他从前杀了那么多羲山派弟子，他人若在羲山地界，又手握啸渊剑，你擒他不擒？”
　　“自然要擒他。”封澄道，“咱们将他擒拿住，送去幻海秘境关押，等他改过自新。”
　　“那啸渊剑？”
　　“自然还是他的。”
　　“哎呀，我的小师叔啊，你可真是我的大宝贝。”
　　封澄扁扁嘴：“我不和你说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楼小渔就被封澄掀了被子。
　　楼小渔使劲拽着被子，迷迷糊糊地说：“今儿个不是休息一天吗？”
　　“今天除夕，小渔，你快起来。”
　　楼小渔死死闭着眼睛：“我孤家寡人睡得冷，没睡好，我起不来。”
　　封澄没办法，俯身亲了亲他的眼皮：“起来吧。”
　　楼小渔微微睁开眼，噘着嘴道：“嘴巴也冷。”
　　封澄笑，又俯身亲了亲他的嘴唇：“这回好了吧。”
　　楼小渔也笑，他拿起床边的衣服，边穿边问：“起这么早干什么？”
　　“钱师兄送了咱们烤鸭，今天是除夕，咱们做点肉包子送去给他们。”
　　楼小渔嘀咕：“就凭他们也配吃你做的肉包子。”
　　“小渔，不要阴阳怪气的，难得钱师兄愿意和我们亲近，师兄弟关系和睦是好事，快些起来帮忙。”
　　楼小渔麻溜的起来，两人踏着冬日的寒风前往大厨房。
　　袁禄也起了大早，见楼小渔在剁肉馅，诧异道：“你们起这么早？”
　　“可不是么，小师叔要给大家伙做包子。”楼小渔道，“我瞧他出师之后，干脆接厨娘姐姐的班得了。”
　　封澄道：“就你话多。”
　　袁禄笑了笑问：“要不要帮忙？”
　　“你先吃早点，等会儿有你忙的。”楼小渔问，“康儿呢？他和你一间房，起了没？”
　　“我让他多睡会儿，他这个年纪还是贪睡的时候。师父和康儿的早点我给他们拿过去。”袁禄把饼子咬在嘴里，两手端着碗，朝楼小渔挑了挑眉，起身往外走。
　　楼小渔低下头继续剁馅儿，末了突然说了句：“小师叔，你说得对，倘若他们大大方方的来，咱们就给他们开道，倘若他们安安分分，咱们也就不与他们计较。”
　　封澄点头称是。
　　过了一会儿，第一锅肉包子出炉，封澄对楼小渔道：“第一锅你送去给郑师兄和钱师兄，我再蒸一锅咱们自己吃。”
　　楼小渔端着蒸笼去跑腿，先给郑柏水送了一屉，然后才去找钱四方，刚走到钱四方院子里，阮勤便冲了出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咬牙切齿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你又搞什么名堂！”
　　“包子没见过？让开，我找钱师叔。”
　　“师父没空见你！滚回去！”
　　“怎么没空见我？睡大觉呢？”
　　两人吵吵嚷嚷，钱四方从屋子里走出来，皱着眉道：“都吵什么？”
　　阮勤道：“师父！楼小渔要硬闯！”
　　楼小渔笑嘻嘻道：“钱师叔，吃早饭咯。”
　　他挤开阮勤往里走，阮勤正要拦他，钱四方示意他安静，转头对楼小渔道：“进来说吧。”
　　楼小渔走进他房里，那房间装修雅致，摆饰虽低调却都是好东西。
　　楼小渔把蒸笼摆在桌子上，说：“钱师叔请用。”
　　钱四方看着他一动不动。
　　楼小渔拿了一个来吃：“没毒，我小师叔亲自做来孝敬你的。”
　　钱四方冷笑，他甩开袖子坐下，冷冷问道：“你来找我有何事？”
　　“谁整天盯着你那点破事，我小师叔做的包子好吃着呢，你不吃拉到。”楼小渔站起来道，“你要是不吃扔了就是，但千万别被我小师叔知道。”
　　他冷冷看了钱四方一眼，抬脚走出房间。
　　他前脚刚走，阮勤后脚就进了钱四方房里。
　　他眉头紧锁道：“师父，如今分明已经调查清楚，小师叔乃鬼尊和千面狐的儿子，人证物证俱全，我们何时才动手？”
　　钱四方拿起一个包子放进嘴里，他嚼了几口，露出诡异的笑容，道：“如今门中无人，今晚是动手的好时机，勤儿，我们羲山派岂能容下叛徒！”
　　阮勤大喜：“师父英明。”
　　钱四方又再拿起一个包子，缓缓送进嘴里，喃喃道：“劲道。”

　　*** ***
　　林子宵和周策一起坐在院子里喝茶，苏成康和叶星趴在石桌上写字，手边摆着一盒楼小渔拿来的点心。
　　“许久没有这么清闲了。”林子宵道。
　　周策颔首，他偏头看向苏成康，微微露出笑容。
　　袁禄跑进院子，他擦了擦汗道：“小师叔亲自炒了几个菜，中午大家一起吃顿饭，晚上包饺子吃。”
　　周策起身道：“禄儿你今晚当值，中午记得多吃一点。”
　　袁禄笑：“小师叔的手艺，我肯定得多吃些。”
　　周策对林子宵道：“师弟你们先过去，我和禄儿说几句话。”
　　林子宵点点头，叫上苏成康和叶星一道离去。
　　袁禄缩了缩脖子，怯生生道：“师父，您要跟徒儿说什么？”
　　周策微微笑了一下：“不是要骂你。”
　　袁禄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师父，徒儿没有这么想。”
　　“为师断了一只手臂，武功也不济，平日里能教你们的很少，这么多年倒是一直靠你照顾我和康儿。”
　　“师父，别这么说......”袁禄蹙起眉来，“能做您的徒弟，徒儿很满足。”
　　“等过完年，为师带你下山玩两天，你如今长得快，从前的衣服都穿不下了，到时候多给你买几件衣裳。”
　　袁禄喜笑颜开：“谢谢师父！”
　　周策笑：“走吧，一起去尝尝你小师叔的手艺。”
　　*** ***
　　封澄和方祁忙前忙后，楼小渔却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板凳上和林子宵吹嘘，林子宵听得蹙起眉来，不由得说道：“小渔啊，你与从前真是判若两人了。”
　　封澄端着菜出来，闻言说道：“小师兄，小渔向来都是这样的。”
　　楼小渔不乐意道：“小师叔，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拆我台。”
　　林子宵笑了一下，说：“自从你来了羲山，澄儿也活泼了许多，小渔你功不可没。”
　　楼小渔得意的朝封澄挑眉。
　　菜都上齐了，等周策和袁禄到了就能开饭。
　　门外响起动静，楼小渔以为周策到了，起身去迎他，走到门口，却见一个陌生的弟子正在探头探脑。
　　那人见了楼小渔问：“请问楼小渔师兄在吗？”
　　楼小渔面色从容道：“楼小渔不在，你找他作甚？”
　　林子宵从屋里出来，抬手打向楼小渔的后脑勺，无奈道：“胡闹，这是钱四方师兄新收的弟子名叫方诺，方诺，他就是楼小渔。”
　　是钱四方的徒弟啊......楼小渔摸着后脑勺讪讪地笑。
　　那弟子也不生气，笑吟吟道：“林师叔，弟子今日在幻海秘境值守，空放师公叫弟子来传话，要请楼小渔师兄过去。”
　　林子宵问：“师叔有没有说叫他过去何事？”
　　方诺摇摇头道：“师公不曾和弟子说起。”
　　林子宵沉吟道：“小渔，那你就跟方诺去吧。”
　　楼小渔道：“我给师公带几个包子。”
　　林子宵笑：“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