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紫罗兰之书》汪汪椿黛

75、第 75 章

　　Giotto在深深地自我怀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吗？他真的为意大利的和平做出了贡献吗？

　　被下定决心保护的人攻击，Giotto并没有怨恨，天生富有同情心想要帮助别人的他只是在思考。却越想越糊涂，他究竟该怎么做比较好。

　　“要说贡献的话，还是有的吧。你是支撑意大利脊梁的人物，你唯一没有做好的就是没有叫醒那些睡着的人。”那是很轻柔的男声，伴随着花香，出现在那里。

　　拥有虹色长发的男人带着拉近距离的友好微笑。

　　“不过，你现在也睡着了，要一起来看看别的风景吗？”梅林竖起食指按在嘴唇上，耳畔的花饰灵动地摇了摇，活泼年轻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大男孩。
　　“这里是小紫罗兰的家哦。很漂亮的城堡对吧。”

　　眨眼间，Giotto就发现自己和那名仿佛由所有梦幻元素集合凝聚的男子来到了一座城堡的露台上。

　　在这里可以远远的看见有一队人马在榉树林间骑马狩猎，略微下移一点视线就能看见女人还在举着阳伞在花园里散步。应该就是城堡的女眷们。
　　最醒目的两个人都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金发女童小小的，提着她的小花篮。拉着比她更高挑的金发女性的裙子，这个动作很不庄重。
　　母亲低头教育小女儿几句，改成她牵着她小手。女童同样兴高采烈地接受了。

　　“唉，小时候的维奥莱特超可爱对不对。”梅林没形象地靠在露台上，撑着下巴，这是他从维奥莱特的梦境里找到的最美好的记忆之一。然而自从安娜夫人去世之后，维奥莱特的记忆里几乎再也找不到比这更美好的场景了。

　　嗯嗯嗯，他没有一次让维奥莱特做在绿林里散步的梦，要是让维奥莱特心生留念选择去中土就不好了。

　　梅林愉快地在维奥莱特的美梦名单里划去关于巨绿森林，关于尖耳朵的精灵，以及……三千年的梦与缘。

　　谁叫维奥莱特把未来的两百年都剧透给他了呢，这个和他知道亚瑟王的结局不一样，那不是预言术。被神代预言术“看到”的未来会变成固定的轨道，世界无法偏离这样的轨道。而维奥莱特讲出来的未来却是不确定的，这个世界的未来依旧有许多可以变动的地方。

　　而这种变动只有维奥莱特才能做到，只有她才能使湖面失去平静产生涟漪——所以，他绝对不允许维奥莱特抛弃这个拥有无数种可能的未来跑去一个注定沉沦于黑暗的世界。

　　世界因她而闪耀，没有她，已经知晓“最大可能”的梦魇恐怕会无法忍耐这个无法被拨动琴弦的世界而做出一点“适当”增加小趣味的手脚。

　　他上次做手脚的时候，亚瑟王变成了女孩子。

　　Giotto默默注视着无忧无虑欢快地玩耍的维奥莱特一会儿，终是叹息一声。

　　“你在叹息什么，小紫罗兰不可爱吗？”梅林用手指描摹着小家伙未长大的身形，霎时间和另一个同样天真纯洁的小身影重合了，“啊啊，真的好想养，养起来一定超有趣。”

　　“那是维奥莱特，她现在很幸福。”可是长大的她，没有像她小时候那么快乐，长大以后的维奥莱特再没有这么放肆的大笑过，即使因为不够庄重被安娜夫人批评。维奥莱特还是笑着的。

　　Giotto想起他见过的维奥莱特的笑，像是风吹过水面，轻轻浅浅的，阳光下潋滟的海面。温暖的，明媚的，狂傲恣意的，没有一种是她“现在”这般如此真实的娇憨和信赖。

　　她被时间打磨得闪闪发光，可是Giotto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仅如此她还不得不强忍着悲痛埋葬了许多旧物。

　　他们是对立者也是能读懂彼此心音的同道者，Giotto和维奥莱特本质上都希望和平。不过是维奥莱特“以史为鉴”让她知道未来的方向，而Giotto则当局者迷。
　　她不会在大方向上心软，革命的阵痛总是要让所有身处于这个局中的革命者、压迫者、茫然无知者都惨烈地痛过一次，才能使人深刻。

　　Giotto便被历史的车轮碾了一遍，群众是被裹挟着前进的，不论他遇见的是否是理智的人，他都得被人用刀子刮上一遍——因为他站在他们不知道是什么的方向上。

　　太显眼，太无畏。

　　那份高洁也太刺痛人的眼睛。

　　梅林既是非常成熟的，同时又是非常孩子气的。Giotto和维奥莱特有许多相似点，按照正常的发展，他们都能成就一番事业。

　　两两相遇会互相吸引，梅林也不奇怪。

　　正因如此，梅林才带着Giotto来到梦境，让他明白他们两个人是绝无可能的。

　　“但是，有一天所有的东西都变啦。”火焰舔舐着城堡，被忠仆带走的维奥莱特回首看着燃烧的城堡。她没有哭，她只是突然知道了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

　　“她从梦里面醒过来。”梅林的声音像是游吟诗人指尖的琴弦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在睡梦中的你，要如何追上她的目光呢。”亲和的微笑透出另一层面孔下嘲弄的影子。

　　场景转换，是彭格列的人阻止法兰西的情报输送，双方各有伤亡。而与此同时，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依旧歌声曼曼，杯光交错。

　　作物歉收，人们买不到面包。

　　战争饥饿灾荒，无论是什么时代，只要人类还没有解放生产力，整个社会都将陷入苦痛中。梅林紫色的眼睛看着Giotto好像在问，你的“彭格列”究竟帮到意大利解决了什么问题呢。他依旧处于饥饿灾荒之中，甚至连战争你都无法抵抗。

　　你的脊梁挺直，却无法阻止其他人下跪。

　　“在先生你的眼中，我大概是个很愚蠢的男人吧。”Giotto苦笑，眼神从人间惨剧上溜走。

　　“一点点，还算是有趣。”只不过比不上维奥莱特，梦的滋味更是不如。他的梦里面充满压抑沉重，让人难以理解他为什么不愿意在梦境里放松自己。梅林用法杖敲敲焦黑的土地，光从杖尖向外延伸，覆盖Giotto整个梦境。

　　最终变成了小镇热闹的集市。

　　梅林撇撇嘴真是无趣的场景，Giotto最喜欢的是看见人们平凡生活的场景。哼，背负重担的家伙都爱看见人们安居乐业。是HE啦，但是——即便日复一日的梦想，在没有实现前便是一个空梦。

　　梅林都要同情他们了。

　　“看见人们幸福生活，我的内心也会感到幸福。”Giotto的心情一下子安宁下来，翻涌的思绪平复下来，“维奥拉也会这样吗？……因为你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这么说的。”

　　“她不喜欢，她每看一次，都一定要走到高处，俯视众生，眺望远方。”因为梅林为她编织的梦境还没有到达她想要的社会。

　　“真想看一看她眼中的风景。”
　　Giotto低头笑了一下。

　　维奥莱特开木仓处理完最后一个暗杀魔术师，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去脸上溅到的温热的红色血液。谁知道这上面有没有藏着什么咒术呢？她继续用圣水泼洗脸上的血污，不留一丝破绽。

　　“你醒了。”维奥莱特平铺直叙地说，没有惊讶，人休息好了便会醒来。

　　维奥莱特身上有血的味道，不过早早洗干净了，留下香皂的味道。Giotto只是感觉她做了什么，他同样经历过暗杀，这个时候对生命的逝去他们会感到陌生的麻木。

　　“你身上有花香。”维奥莱特揪过Giotto的衣领，鼻尖轻嗅，她闻到紫罗兰的香气。Giotto因为她突然靠近，轻嗅他身上的气味什么的，耳朵有点红。
　　“你见到那只白色的梦魇了。”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好像还他吵了一架。”Giotto无可奈何地说，他揉揉额角，不着痕迹地退开一点，“不过记不清了。”

　　清醒的梦不会记不清，除非是梅林故意的。这下换维奥莱特头疼了，他想对Giotto做什么呢。

　　人为什么能体验，人为什能创作，人为什么能鉴赏，因为人的本质力量的确证——他们有人性心理。
　　梅林就没有，他有兽性有神性唯独没有人性。而人，不单指维奥莱特，人类心理中有源于生存本能的兽性，从兽性演化为精神品格的人性，最终又超脱人性升华为悲天悯人的神性。

　　Giotto的人性里同样包含了神性，不由地让梅林大呼什么时候神性这种东西这么不值钱了，一个时代里冒出好几个拥有高尚神性的人类。

　　这个时代是混乱的时代，群雄争霸。维奥莱特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扫下牌桌，棋子扔得乱七八糟。她甚至想改弦更张，把整张桌子都换过一遍。可是因为被告知换不了，她气得丢掉牌跑走了。

　　还好回来了，不然荷官就要下场了。

　　梅林哼着不成调子的民谣，接下来，小紫罗兰应该会到梦里面找他的吧。不过，维奥莱特没来得及，她正在给Giotto安利新草拟的意大利法典。

---

作者有话要说：　　多啾咪几下小天使们，下一章让Giotto单膝下跪XD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珈珈 10瓶、邈邈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