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紫罗兰之书》汪汪椿黛

74、第 74 章

　　战争能产生多少利润呢？在十九世纪，答案是大概是十九倍吧。而这些红利都是野蛮残忍地从战争受害者身上剥削出来的。
　　维奥莱特漫不经心地把短刀插|入长靴，安装了十几个小机关的腰带规规矩矩地束在她的腰上。打仗是一件很费钱的事情，为了凑够军费，她的第一笔资金还是从巴黎的名媛夫人们身上敲诈来的。但这种短期的经济来源很容易产生资金陷入周转困境。

　　于是维奥莱特开始拉人做生意，从最不容易的粮食入手，法兰西的粮食和葡萄酒都是上等品。这也是为什么维奥莱特在拿破仑废除神圣罗马帝国的选帝侯制度后，支持德意志联盟的建立。因为联盟承担风险的能力增加了。
　　若是一个小公国负债累累，他完全可以把公国“卖”了，用着卖国钱继续过奢靡的生活。要是她手上正好有债款，那么她的生意就亏了。不仅仅是损失了原本拥有国家级购买力的客户，还有一笔不上不下的坏账。

　　而一个联盟的好处便是订单量增多，而且内部的声音不统一，方便维奥莱特挑拨离间，咳。那些花生大的公国，依附更强大的国家，上行下效他们也会和维奥莱特合作。

　　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反抗最大的债权人——想想中世纪的银行家们，因为连教皇都欠他们钱，所以他们都死了。债主死了，从前的欠账当然是一笔勾销了。

　　维奥莱特自然是不会让自己落入那样的境地。

　　德皇害怕维奥莱特还俗退出教廷，选一个身份高贵有继承权，而且身上流着德意志的血的贵族青年来联姻，让她正大光明地插手德意志的内政。然而众所周知，紫罗兰女王要求德皇垫付的利息是拥有如冰雪女神的美貌的女伯爵。

　　于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天主在上，同性不婚，即使她们在一起也不会有不体面的孩子出生。

　　维奥莱特对着镜子戴好所有装备，最后在外面套上标志性的白色神甫服，完美地遮住了那些慑人的凶器。金色的披肩服帖地契合着她的身形。镜中的人将金与白的织物穿戴好后显得十分高贵圣洁，连随意的垂眸都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气息。

　　她弯腰伸手探着用体感测了一下罗维诺的体温，比她的高上许多。国家生病发烧可不是一件好事。阿尔打了个小喷嚏，美国就金融危机了……唔，因果似乎是倒置了。

　　罗维诺几乎丧失了意识，连维奥莱特把他提起来他没有知觉。

　　“弗朗西斯，我看起来像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吗？”维奥莱特揪了一下红得像番茄的罗维诺，虽然他自称是费里西安诺的哥哥，但是就分化的时间而言应该是弟弟才对。可是却选择成为了“哥哥”，仅仅拿这一点来说，就可以说是了不起了。
　　“您不是时时刻刻都是处于是与不是的量子态么。”弗朗西斯被维奥莱特逼出了超脱了一百年的物理知识。
　　“但是集聚膨胀的量子云总是会到达坍塌的那一刻。”费里西安诺因为在维奥莱特身上看见了冷雨和散发着冷香的鸢尾，选择信任她依赖她，而罗维诺因为费里选择她而试着信任她。

　　“因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和费里重新合为一体么。”维奥莱特蓝眼睛雾蒙蒙的，像是清晨时白雾朦胧的大海。

　　“你要去救那个彭格列一世。”弗朗西斯的舌头咬着音，眼神里甚至带着一点轻蔑和嘲弄。这个年代“先生”“女士”这样的称呼越来越不值钱了，破落户也玩起了家系。
　　他对揭竿而起带头反抗法兰西的Giotto格外警惕，因为维奥莱特有和他相近的信息素波段。按照人类选择伴侣的倾向，优先选择相似或互补的个体来到达生命的统一。

　　至于他手底下的反抗军？哈，弗朗西斯笑了一声，那根本算上编制的杂牌军。彭格列这个集团的精英确实个个是以一敌百的好手，尤其是戴蒙这个幻术师，他的能力甚至能摧毁一支强师。捉摸不定的幻术打击效果格外的好，可是他们不是最强。

　　胜利女神站在他的身边。

　　弗朗西斯不要脸的把所有的胜利，现在的未来的，所有一切进行的待办的诸多事宜的胜利取向都划到了自己的身上。

　　因为维奥莱特在他的身边啊。

　　想想阁楼上的两座冰雕，他对维奥莱特没有永绝后患只有一点点的不满，一点点的。

　　“不能让平民有武装力量的政策果然是对的。”弗朗西斯嘟囔着，跟着维奥莱特穿梭在意大利的小巷子里，距离红十字据点越远治安越差。路上遇到好几个偷儿，好几次狭路相逢不做人事的小混混。

　　表面上看彭格列带头掀起了反抗热潮，解放了西西里，意大利和法兰西原本温水煮青蛙的吞噬行为被摆上了明面使法兰西不得不加速侵蚀速度。也因此被打乱了脚步。
　　然而事实上，原本就是兔子的农民拿起了武器，伤害的第一个人不是敌人反而是原本生活在同一片土地的人们。

　　发生在意大利的暴力事件数量逐步攀升。弗朗西斯觉得不是因为Giotto建立势力的速度太快，管理不好的缘故，而是他的速度太慢了。他对普通群众抱有极大的同情心和共鸣，他想要拯救他的同胞，想要让和平降临这片已经太久没有获得真正的安宁的国度。

　　维奥莱特故意磨磨蹭蹭，掐着点到杜瓦墙，建这堵墙的人叫杜瓦。她到了指定位置，第一眼就看见用火焰将疯狂的人群推离的Giotto，却依旧温柔地没有下重手。最外层的人也只是跌坐到地上，稍微清醒了一点。

　　唉，大概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不去救他吗？”弗朗西斯靠近了她，在外人眼中，拥有力量且控制住了所有人的Giotto在怎么说也用不上一个“救”字。

　　“我听到其他人说Giotto就像是天生带着光环的人，所有事情都能游刃有余顺利的解决，所以他吸引了许多崇拜他的拥趸，结交了很多朋友。”她随意地和法兰西说着，维奥莱特对着一边做了个手势，接着她便发现Giotto似乎发现了什么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Giotto的超直感让他发现了在隐蔽处暗中观察的维奥莱特。

　　维奥莱特下意识地一惊，很快回过神想到是因为Giotto超强的直觉才发现了她。但是她还是按照计划行事，“卫兵，射击。”

　　突突突的子弹对着隔离墙前的黄土射击，有受到惊吓的人失了神智反而逃到了射击区域，总是会有人受伤。Giotto只能救下他身边最近的那一个失了神智往木仓底下钻的男人。

　　Giotto很强，使出全力可以和多年艰苦训练的阿诺德打得不相上下。死气火焰啊超能力啊，真是作弊。阿诺德用觉悟点燃了云炎，Giotto又悟出了零点突破。

　　Giotto是阿诺德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舒心的切磋对手，可以互相喂招，还不会故意恶心人的对手。

　　戴蒙用幻术喜欢用地缘火焰和蛇的形象，而阿诺德讨厌蛇。这可能是鸟类的通性。

　　“你的内心在动摇，真可怜。”维奥莱特用像是在看什么惹人怜爱的小动物看苦苦坚持的Giotto。她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Giotto一惊，握住维奥莱特的手臂，身边的景色滑稽地变成线形，因为速度过快视网膜上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雨点般的枪声还在耳边回响，他脸上出现焦急的神色。
　　“原本墙边并没有守卫，你为什么允许士兵开木仓。”

　　“呵，彭格列你搞错一点，杜瓦墙以北已经是我的领地，面对试图攻破边境线的武装分子我为什么不能派兵？”维奥莱特将Giotto掳到新建的市政大楼，弗朗西斯负责继续。

　　“他们只是一群平民。”Giotto说。
　　“是想要突破防线的平民，那就是敌人。”维奥莱特毫不犹豫地说，“我也是他们的敌人，在他们反抗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尽管维奥莱特极力降低死亡率，有且不限于她手下的士兵，受到战争侵害的普通百姓，甚至是敌军俘虏。

　　她交给红十字战地医护人员先进的急救知识，和处理感染的手段，救回来一条条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伤兵。

　　“这一切都是因为是你最开始挑起的战争。”Giotto的语气陡然间变得尖锐起来，血液浸透了他的衬衫从袖口滴下来。

　　“许多人都因为你死了。”

　　“而更多的人因为我活了下来。”维奥莱特可以肯定地跟Giotto说在她的统治下，欧洲新生儿的成活率最高的国家是法兰西，因为饿死死亡的人数最少。

　　“我是王室贵族眼中的叛逆，我是世袭王朝的恶魔，我天然地象征着撕碎王冠的人。因为我是法兰西的一员。”维奥莱特凑近了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Giotto，几乎要碰到对方的鼻子，“只要法兰西实行共和制一天，周围的君主国家就不会放过他。”
　　“就算我杀光了法兰西里的波旁王室，世界上姓波旁的人还有很多，他们只要支持一个新王马上就能对法兰西下手。”

　　维奥莱特现在身上的最高职位是第一军团传令官，相当于督军一样职位。活动性强，自由度高，她在外行走挑的都是类似的职位。有一点地位和话语权，就表面上看不是总负责人的样子。

　　她确实是有权力下令让士兵开木仓射杀企图进攻的敌人。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要留下那一扇门呢？”Giotto苍白的嘴唇颤抖，维奥莱特取下手中的彭格列指环待在他的中指上，“开着的门不就是代表的交流吗？你是想要南北两城的人互相交流的。”

　　“不错，我原本是这么想的。又因为他们都是意大利人，连语言障碍都没有。”维奥莱特握着Giotto的手用食指在空气中点画，写下新的契约。

　　“可是开门迎进来，不单单只是朋友也有可能是敌人。”维奥莱特垂下眼，眼底沉沉的一片，她确实是给他们留了一扇供人往来的门。但是怎么可能真的不做任何限制呢。她只不过用手段将不可以过去的人筛在门外了。
　　“心怀恶意的人是过不来的。”

　　“Giotto你知道吗？在杜瓦墙建立起来的第一个晚上，死了一个小队的人。袭击的人是自愿充当马前卒的原市民。”维奥莱特托腮，眼神飘向远方，“死的人是同一座城市的人。”
　　“他们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彼此仇恨，仿佛真的世代交恶，必要生啖其血肉。”

　　Giotto沉默，生命的逝去总是那么的让人不好受。对于心肠柔软的人来说更是难以遏制的悲伤。

　　“这就是人类啊。”

　　“这不是人类，人类是拥有美德的生物，谦逊忍耐有礼，这才是人类。”Giotto摇头，他眼中的人类要更加温柔坚强些。

　　“那么做给我看如何？”维奥莱特歪头，她看着被酒精棉擦拭伤口而颤抖的金发男人，原本纤细的少年长成了一个出色的男人。她当然不否认人类拥有一切所有美好品质，但是在另一面，人类也是恶的集合体。
　　甚至同一个人会同时出现大善和大恶两种共同品质。

　　维奥莱特将洁白的纱布绕着Giotto的小臂，直至狰狞的伤口被完全包扎。这是他臂挡砸下来的锄头伤到的。伤口有些深，用缝合会好得更快一些。

　　Giotto低头看见维奥莱特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些浅色的粉末，血便渐渐止住了，接着她的手指翻飞快速地将伤口包扎好。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不理解维奥莱特，他能够看出来她并不单纯地将一个人划分为自己的敌人或者是朋友，她愿意和所有人沟通交谈。可是她很少这么去做，她像是不近人情的雕塑立在那里发号施令。

　　然而在仿佛天光初晓的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你有可能捕捉到，女神对人间垂怜的一瞥。那目光里充满了无奈痛苦和包容。
　　维奥莱特眼中的世界和他们不一样。

　　同时他又很理解她，人的一生如此短暂，有很多事物半点不由人，像他这般遇见志同道合的同伴已经是幸运极了的例子。维奥莱特则太孤独了，为了避免伤心她避过了那些势必无法心平气和沟通的谈话。

　　Giotto不经意的低头发现维奥莱特套在他右手中指上的戒指还没有摘下，这个难道不是用来辅助疗伤的魔术道具吗？

　　戴在右手中指的戒指的含义……维奥莱特自己也戴戒指，她不可能不知道。

　　“别用这么惊讶的眼神看着我，这本来是为你打造的武器。”维奥莱特看他真的是被吓到了，伸手把还在恋恋不舍的戒指卸下来。

　　“伽卡菲斯的那匣子宝石。”Giotto的直觉告诉他是那些以宝石形象存在世界基石。

　　“是，他请了世界上最好的炼金师来打磨这些宝石，再送到指定的人手上，让他们成为承担世界节点的人柱。”维奥莱特毫不介意地重新将吸取火焰能量的彭格列指环戴回自己的中指上。明明指围并不相符，可是维奥莱特拿着戒指转了几下，古朴威严的戒指牢牢地套在她的中指上。

　　人柱，听起来就不想是一个好的词语。Giotto皱着眉。

　　“传言一些经常出事故的桥或路上填上人牲就能平息灾厄，这就是所谓的人柱。很多国家都有相似的祭祀。”维奥莱特轻轻地说，像是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

　　他们是敌人还是朋友……这样的问题对于世界来说果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是维奥莱特屡屡对他还有阿诺德放水的原因吗？

　　Giotto多么聪明的人，维奥莱特对待他们总是有意无意地放一下水，他怎么可能不会发现。原以为是因为维奥莱特喜欢阿诺德……
　　“诶？”Giotto举起手看手背上突然出现的金色纹路，看着像是一朵半开的紫罗兰，一阵刺痛，金色纹路尽数没入他的肌肤。

　　“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本便身心俱疲的Giotto勉强打起精神问她，他现在有太多东西堆积在脑子，需要好好梳理一下，然而新的事物不断出现在他的眼前。

　　真的好累啊，他光是想解放意大利就这么累了，当世界节点的支柱什么的，真的是比前一项更重的重担。

　　“用来保护你的纹章。”维奥莱特给Giotto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她的袖口平铺着一圈纹章的变体。“戒指可以大大激发你的潜能，但是就像是一支点燃过快的蜡烛，原来能亮上两个小时，可是灯芯加长了之后就只能点上不到一个小时。”

　　“它会消耗你身体的元气，而这个纹章可以保护你。”

　　“那么你呢？”Giotto在和维奥莱特相处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在这个平衡点上他们是敌人又是朋友，他们可以无话不谈，“它不会吸食你的生命力吗？”

　　“信仰和光给予我源源不断的生命力。”维奥莱特摸着下巴想要不然再在戒指上加一个封印，减少火焰吸收的量——只要够支撑世界节点的用途就够了。

　　维奥莱特看出Giotto在勉力支撑，她对他的心理状态心知肚明。南北两城做对比，北城有维奥莱特的技术支持明显发展比南城好。可是他不愿意放弃南意。

　　然而南城人癫狂的面孔让Giotto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似乎连未来都看不见了。

　　一堵墙能挡住什么呢，什么都挡不住。一道门缝让留在门外的人稍微看见一点点美好的景色。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向往，反而是害怕。

　　只因为他们收到过多的伤害了。

　　一面墙挡不住什么，敌人完全能翻墙而入。

　　有关墙的所有事都在一点点逼疯南城的人，那里的人们都能上学工作，每天都能听见不带一丝忧愁的笑声。仿佛拥有用不尽的财富。那么那些财富从哪里来呢？

　　那一定是从他们的手中夺过去的。

　　北城人的房子原本是南城人的，北城人笑声原本是南城人的。被愁苦快要压趴下的墙边人，入了迷障。

　　Giotto头疼脑胀地睡去，他受了伤，疲倦在他躺下的那一刻很快便席卷而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和叔叔阿姨说过了，找一个更专业的会计，等新来的更专业的会计来了就让我到更轻松的地方，开心，抱着我的小花喜极而泣
话说，法兰西才是本文幸运Max
再次见到贞德，弥补了遗憾
荣耀重归法兰西
哥哥永远是世界初恋……
嘛，差不多就是这样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