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随迁工厂的支青们》深林鹿

43、第42章 露脸

　　年初三一过，希雨和唐素悦两家就举家乘火车南下，迁去邕城了。
　　张家父母有些留恋，但是现如今张父下岗回家，在城里住着，却吃不上城里的供应粮，日子比乡下人还苦。年前跑劳动局也闹过，整日整日地坐着，招人白眼不说，也没闹回工作，留恋能如何呢？
　　张家几乎把能用上的所有家具，都托运过去了。沪市的那间昏暗的小房子倒也没卖掉，为了留个念想，也为了留条后路。更实在的想法是，为了唐素悦一家回来看老人的时候，能有个落脚的地。
　　唐素悦这回是跟陈家老二彻底地闹翻了，两看生厌，恨不得马上离开。陈家的房子，她也不争了，也是她大度，那两人要是连房子都没有了，不知道她们要怎么生活。
　　他二婶那样占便宜的人，房子是不可能让一个长期不在家住的人分一杯羹的，才离开几个月，孩子还在呢，就折腾成那样，要是都迁去邕城了，即使留了一间房，也会处处留下她们生活的印记，想想就觉得糟心。
　　“小姨，这次的路费，我后面攒了工资，再还给你。”一家六口，都迁往邕城，还有行李托运，这笔路费可不小，小雨应付自己一份的车费尚且捉襟见肘，更何况全家的路费了。好在自家有个工资比邕城市长都高的小姨。
　　“哈哈，那你可得有得攒了！”陈载昌听乐了。
　　“不着急。”唐素悦一笑，人和人就是不一样，陈家老二尽想着占便宜，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懂事。
　　“小雨那么懂事，大姐你们到了那边一定会过得好的。”陈载荣抱着小女儿，想着以后自己的女儿应该也会很懂事，尽管她正好奇地揪着爸爸的耳朵，他却仍然乐呵呵的。
　　“我们在这坐着就行了，你们赶紧回自己的车厢吧。”张父是个实在人，不好意思让他们陪着一起坐。
　　“那行，老太太你跟我们走吧。”唐素悦自家买了两张卧铺票，也给张家奶奶买了一张卧铺票，老人不好久坐。

　　一路上，张家两口子眼珠子都朝外看，看着窗外的草木一晃而过，离家又远了一些。
　　半生飘零啊，年少时，战火纷飞，动荡不安，朝不保夕。稳定了十来年，过去那些为避战火，三天两头搬家的记忆已经逐渐淡忘了，可是今天又再一次搬家了。好在这次不止是为了活着，还为了更好地活着。

　　“诶哟，唐书记，我听说希雨的父母都来了对吧，怎么不早说啊，我让我家老乌登门拜访啊。”方东平这个做老子的，比自己儿子都上心。
　　“还不死心啊！”唐素悦心里烦躁，“方主任啊，这事你那么上心，那你替我想想主意，小雨她父母呢，还没有工作安排，也没有住房，光靠小雨一个人的工资可养不起一大家子啊，更何况，还有两个小孩要读书呢。”看你还想不想攀这门亲。
　　“啊？这么困难啊！”方东平一下懵了，他只想着要攀上厂支书，但是没想过，要包办一家子的事啊，这不成上门女婿了吗？
　　“这事啊，总还是孩子自己上心才好，我回去跟老乌说说。”老方好歹也是个领导，说话也很滑头，推给老乌，脚底抹油先溜了。
　　事后，方东平还打听了希雨一家子的事，唐素悦确实没诳他。
　　现在希雨一家就住在唐素悦的宿舍里，唐素悦和孩子先去陈载荣的宿舍住了，腾出地方给他们落脚。
　　今天厂里才第一天开工，领导也才来上班，要想给大姐，大姐夫安排工作，分到宿舍，最快也得今天以后。在沪市实在是不想再跟陈家老二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等不及开工就急急回来了。

　　“厂里新来了一批工人家属，按规定，应该为他们安排工作。”厂领导会议上，唐素悦表态。不是只有大姐一家搬来了，厂里好些工人都带了家属过来，自己安排人工作，就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唐书记说的是，厂里也还有一些岗位需要人，这批来的职工家属刚好能顶上。”老梁作为后勤主任，他后勤处还有些工人队伍里不那么光荣的工作，比如扫洒，比如修理。
　　“老梁，你那些工作，他们城里来的怎么会干呢！”谁都知道老梁手底下的是什么活，罐头厂最光荣的工人自然是做罐头的。
　　“咳咳。”老梁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还有哪些岗位需要人，各个车间，部门上报统计吧，老梁你派人登记一下家属信息，他们以前都干过什么，好安排工作，然后，家属的住宿也尽快安排一下。”唐素悦安排下去。大姐一家能尽快有个房间，大家都不用尴尬了。

　　“阿姨，我来帮你。”收假回来的时候就知道小雨的家人都搬过来了，正想找个机会登门表现一下，一直没找到机会，这回他们安排了工作，分了房，搬家总要人帮忙吧，柳向兵就适时地出现了。希雨刚来时，搬行李的事总让他膈应。
　　“谢谢啊，小……小……”张母想叫出他的名字，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小柳！”柳向兵又一次介绍。
　　“噢，小柳啊，谢谢你来帮忙，你们这些工友啊，就是团结互助，外面那个……”张母记不清这两个来帮忙的到底叫什么，停顿了两秒，还是放弃了，“也很不错！”
　　柳向兵知道，这是又记不清了，但是他是不会提醒未来丈母娘，另一个献殷勤的人是谁的。
　　“你这人，人家来帮忙，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张父难得在自家婆娘面前硬气了点，“人家叫老乌！这孩子挺能干的！”张父是老实人，就喜欢这种踏实能干的。
　　“叔，您叫我啊？”在外头搬柜子的老乌听到自己的名字，边走回房边问。
　　老乌也来帮忙了，尽管他那前段时间还为自己的亲事上心奔波的老爹不知为什么前几天突然叫他，别再想这事了，但是他总想在喜欢的妹子家人面前露个脸。
　　“啊？哦，喝点热水，歇歇。”张父呵呵笑，这人实在，像我！
　　“叔，阿姨，你们也喝点热水。”柳向兵危机感顿生，这小雨的爸爸好像更喜欢老乌啊。
　　“小雨还在上班，还是你们这工作好，不用天天按时按点上班。”张母看着这两个小伙子，都挺满意，知道自家姑娘就是好，走到哪，人家都喜欢。

　　“老头子，你觉得哪个好？”柳向兵两人都搬行李过去了，两口子就开始评价起两个小伙子。
　　“都挺好，尤其是那老乌，是个能干人，小雨跟着他，不会吃苦的。”张父是真的满意。
　　“是挺能干的，不过他不是阿拉沪市人，是个本地人呢！”张母觉得挺可惜。
　　“那人家小柳也不是沪市人啊！”张父不服。
　　“是啊，不过家乡离沪市蛮近的，可惜年纪有点大了，我们姑娘才不到20岁咧。”张母顿时一阵失望，两个挺好的小伙子，但是总有那么一点不称心。

　　“妈，你们怎么那么能干啊？这么快就搬完了？”希雨下班去爸妈之前借住的小姨宿舍一看，基本上爸妈从沪市带来的东西，都空了。
　　“哪能啊，有两个小伙子，挺勤快的，年轻人手脚也麻利，一大早上，就搬空了！”张母高兴地说。
　　“我们是老喽！”上了一定年纪的人总是爱这么感慨，一半是羡慕，一半是怀念。
　　不同于张父的善感，希雨却是疑惑：“两个人？”
　　“对啊，小柳和老乌。”张母得意，这回可把两人名字记清了。
　　“他们该不会打起来吧？”希雨听得心里一惊，拔腿就往新宿舍跑，边跑边安慰自己：“他两不会有事的，一起出去采购运输那么多趟了，都相安无事……”
　　以前相安无事，是因为老乌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看中的姑娘跟自己的搭档好上了。现下在人家姑娘爸妈宿舍里碰上了，就什么都明了了。当着长辈的面，老乌默不作声，可一到新宿舍，就淡定不了了。
　　“你们是不是早在一块了？”老乌把手上的大箱子放下，一手压在上面，身体向柳向兵猛地扑过去，直直地瞪着他。
　　“是，是又怎样？”柳向兵寻了个干净角落，把装着铺盖的袋子放下，甩了甩手，略带歉意，又理直气壮地回。
　　“你耍我呢！”老乌一把揪住柳向兵的领子，眼冒怒火。
　　“我又没有骗你什么！”柳向兵抬手拿开他抓住自己领子的手，勾了勾唇，“是你自己没本事！就算没脸没皮缠着人家，人家也看不上你！”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对自己的情敌客气，柳向兵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扎在老乌的心口上。
　　他对她那么好，但是为什么小雨就算看不上自己呢！他曾见过柳向兵三言两语就哄得精钢厂里、农场里的人主动送东西给他，而自己除了开着厂里唯一一台拖拉机之外，什么都不会！老乌无力地放下手，心一抽一抽地疼。
　　“没事就好！”希雨赶过来，刚好避过两人对峙的一幕，直呼庆幸。
　　“小雨，你说我们不合适，就是因为他？”老乌自从被拒绝之后，就不敢跟她说话，现在看到他，心里委屈得直接就问。
　　“对不起。”希雨知道，这样的诘问是迟早的事，自己也确实欠着人家一句对不起。
　　“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认定，你是我媳妇！”老乌红着眼，也红着脸，说出了这句她之前没有让他说出的话。
　　“为什么？”希雨很震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问完才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她羞愧地又道了一次歉。
　　老乌苦笑，听着她的道歉，明白了这是他们长久以来才有的一次默契。
　　老爹总是拿喜被的事情要攀亲，可是他是因为喜欢她才特意送了她喜被的啊。
　　他转回头看房间里站着看向他们的男人，走了。
　　希雨想，不是他不好，只是早早遇上了一个放在心上的人，其他人即使有再多的时间，也不会去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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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要在未来丈母娘，老丈人面前好好表现，不过被嫌弃太老也是很扎心啦！
今晚只能补一点了，刚搬住处，同住的阿姨说，太晚了不要开电脑了……
文字的题目和文案，请大家踊跃提建议哦~
有小天使说文章的题目和文案需要改改，你们觉得呢？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改成《援疆》？《支边》？《支边青年》？《南援漫记》（参考《西行漫记》）？
小伙伴们觉得怎么样呢？
渣作者是个题目废和文案废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