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随迁工厂的支青们》深林鹿

37、第36章 车费

　　“希雨，你又跑邮局啊？”余芳看了希雨打包好的一袋毛衣，知道这是又往家里寄东西了。
　　“嗯，现在家里应该已经开始冷了。”希雨花了差不多两个月，织好了家里五位成员的毛衣，现在已经12月了，尽管邕城还只是转凉，但沪市一定已经很冷了。毛衣寄到家，就可以穿上了。
　　希雨轻轻抚摸着叠好的柔软毛衣，笑着对宿舍里各自忙活的人说：“你们要一起去吗？”
　　“去干嘛啊，我们除了两块肥皂，也没什么好寄的了。”余芳对着镜子着雪花膏，随意回了一句。她没有攒下什么钱，又没有多余的钱买毛线。
　　毛线属于工业品，在邕城这个万事待兴的地方，价格比沪市还要贵一些。希雨买五件毛衣用的毛线，可费了不少钱。为了织出鲜亮点的毛衣，她跑到了市中心的百货商店，货架上摆的每个颜色的毛线都买了不少，成功地震惊了柜台社员，但是付钱的时候也小小地心疼了一下。
　　两个小孩子的毛衣是这几件里面最靓丽的，也是最费心思的。希晴小姑娘的小小毛衣，整体是红色的，活泼热情，前胸用白色的毛线织了只猫，伸出前爪试图抓住前方的棕色毛线团，俏皮可爱。
　　希杰是小男子汉，胸前则是织成了一只气势汹汹的小老虎脸，整件毛衣用棕色配着白色毛线织成，适合男孩子。
　　爸爸是个老实稳重的人，希雨织了件纯棕色的圆领毛衣，没有做其他点缀。妈妈平时要做家务，希雨织了件坎肩，方便活动。奶奶的高领毛衣做得比较宽大，针脚更密，老人更害寒，这样的毛衣保暖，也能多套几件衣服。
　　希雨把攒下来的肥皂也放进了要邮寄的袋子里，笑着对还在打扮的余芳说：“那还是算了吧，邮费比肥皂还贵呢。”
　　“小雨，给我带封信呗。”邹梅拿出一个信封。
　　“成！英子，你有什么东西要我帮寄吗？”自从上次蔡英说了不过脑的话之后，宿舍里开始疏远她了，但希雨问了其他人，也不好丢下她。
　　“我……我没什么东西”
　　希雨也乐得轻松。
　　“我现在写封信，你帮我带可以吗？”这段时间，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忽视她，蔡英有点想家人了。
　　“啧——”编着麻花辫的余芳听到嗤笑了声。人家都要出门了，还让人等她写信，可真够可以的。
　　“啊？好吧。”那就等一会吧。

　　“呦，张同志，来找向兵哥啊？”在走廊上晒衣服的赵和平看到希雨往自己宿舍走来，朝她咧了个笑：“他还没回来呢。”
　　“我不找他。”希雨尴尬，她只是想找陈载昌借个自行车。
　　“诶？”不找他找谁？赵和平摸摸后脑勺，看着她站在了前面207门前。
　　“陈载昌——”陈载昌正在跟宿舍玩闹，希雨叫他一声，他迅速回头。
　　“小雨，你怎么来了？”陈载昌立即停下大闹，惊喜地走到她面前。
　　几个舍友看着她们，眼神揶揄而暧昧。“载昌，这小姑娘给我们介绍介绍？”
　　一听，陈载昌就乐了，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这是小外甥女！”又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过了把长辈瘾。
　　希雨不满地拂开他的手，也不习惯别人打量的眼神，尴尬地咳了两声，道明来意：“自行车能借我吗？”
　　“干嘛？”一听，又是自行车，他可委屈了。自从大哥来了之后，每天上班都骑着它，好不容易今天他抢过嫂子布置的任务，把自行车保卫了下来，又来了一个借自行车的。
　　“去趟邮局。”希雨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包裹。
　　呀！顺路！陈载昌立马来了精神：“我载你去，正好我也寄点东西回家。”他嫂子本来是让大哥上下班时候顺便寄掉的，但为了抢回自行车，他揽下了这任务。
　　他麻溜地收拾了东西，一个包裹，两斤桂圆肉，两个信封，一个给二嫂，一个给爸妈。

　　“我们先去趟百货商店吧？”陈载昌想买点东西再寄回去。
　　“你要买什么？”后座上的希雨问，“百货商店的伙计肯定会笑话我们这样大包小包的土样。”明明自己才是城里人！
　　“不知道。”陈载昌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买点什么，“二嫂前些天来信，说我们不重视小侄子，过百日了，连个礼都没有。”
　　“你多寄点钱，让你二嫂自己喜欢什么自己买。”希雨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就是想要钱嘛，三天，满月，都来信要礼物，这孩子够金贵的。
　　“哎，那就多寄点钱吧。”陈载昌肉痛，又说道，“二嫂拿到钱应该更高兴吧，上回小侄子满月，我好心好意专门上百货商店挑了个带铃铛的小绣球，她居然还说我不用心！”他十分不忿。
　　“也不知道二哥怎么看上那贪心的女人！我大嫂每回都寄回去不少钱，但她每个月都来信说不够用。”他说着愤恨道：“我们在这吃苦受累，她留在沪市享福了，工作也不找，就等着我们养她呢！”
　　“我小姨送了什么？”希雨坐在后座摇着双腿，她也知道周晶晶是什么人，听了生气！
　　“两斤桂圆肉，大嫂给的，补着呢！”陈载昌答，想到什么，又嬉笑道，“这回啊，大嫂把寄回去的钱，分了两个信封，分好了给爸妈的钱，他们别想昧下！”
　　“这个主意好！”希雨也跟着笑。

　　“回去了。”出了邮局，陈载昌推起他的自行车。街上没什么好逛的，卖东西是百货商店，供销社的专利，小摊小贩卖东西都要躲躲藏藏，不敢明目张胆，街上也难碰上摊贩。
　　“载我去趟火车站吧。”正是因为要去火车站，她才打算借他的自行车，往常来邮局她也是靠着两条腿走的。
　　“去那干嘛？想回家了？离放探亲假还有两个月呢！”虽然嘴里那么说，但希雨一坐稳，他就往火车站方向蹬去了。
　　“去探探回家的票价。”希雨揶揄道：“要不然心里没点数，花钱管不住手，说不定探亲假放了，都没钱回去。”
　　“看你担心的，能有多少？”陈载昌浑不在意，“我们领着沪市的工资呢！”

　　很快，他就被大脸了。到火车站一问票价，从邕城到沪市，坐票78块。
　　“妈呀，一张票这么贵啊！干两个月的活，也没拿那么多工资啊。”陈载昌被这票价着实吓了一跳。
　　希雨也很被这不低的路费给惊住了，还好来问了，不然真的没钱回家了。
　　“还好，离探亲假还有两个月，我后面两个月的工资都不花，这一张票还买得起。”陈载昌自我安慰道。
　　“两个月不够！”希雨瞧他那舒了一口气的样子，乐了。“你回去了，来的时候问你爸妈要车费吗？”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狡黠地看着他，“你回去的时候，就带你这个人回去，两手空空吗？”最后希雨幽幽地说道：“你呀，回不去了！哈哈哈！”
　　陈载昌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这邕城到沪市的车费怎么那么死贵！屁股遭两天两夜的罪还这么贵！他是家里最小的，又还没成家，没有养家的压力，来支边之后，花钱很随意，尤其是前段时间没吃的时候，花了不少钱买了硌嗓子的粗粮和不顶饱的海鲜。二嫂定时来信，又给了点钱给她买侄子的百日礼，这手头上，就剩不到20块了，想到两张车票，渐渐面如死灰。
　　“别难过，好歹你还能攒一张回去的车票。”希雨拍了拍车鞍，“走啦，回去了。”
　　载希雨回去了路上，任凭希雨怎么跟他搭话，陈载昌都不理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你看你，这点打击都受不住，怎么做我小舅？”惨了，这下玩脱了，希雨暗暗担心，别被小姨骂才好。
　　“说句话嘛。”明明跟自己一个年纪，这人怎么傻成这样啊！跟他说了许久，他都不理人，希雨觉得无趣。

　　“小雨——”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个人骑着自行车载着个小姑娘，小姑娘的双腿随着车轻轻摇晃，他就知道那一定是希雨，毫不犹豫地远远地大声叫。
　　开着拖拉机的老乌自然也看到了，但是他不敢像柳采购员那样肆无忌惮地跟她打招呼，要是自己再缠着她，她一定会更讨厌自己的。
　　希雨听到叫声，回过头来，冲柳向兵露出笑脸。
　　拖拉机上的柳向兵一手扶着装满菠萝的箩筐，一手挥舞着草帽，情不自禁地笑。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前面开着拖拉机的是自己不算情敌的情敌。
　　陈载昌这会儿总算有了反应，扭头回去看，原来是同一层楼的柳采购员，平时也没少吃人家送过来的东西。
　　陈载昌的脚动自行车很快就被机动拖拉机给追上了。
　　“一会给你送菠萝！”柳向兵还要跟车回去清点入库，尽管他很想跳下车跟她一起慢慢回去。
　　前面的老乌：“我也有菠萝！”但是他闷闷地没说出来。尽管距离被拒绝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他已经慢慢变回话多的样子了，但是在她面前，还是不敢多说，可能她就是觉得自己话多，才嫌弃自己的。人家城里来的工人，都挺安静的。
　　“我等着！”陈载昌在吃的面前终于恢复了精气神，痛快地应答。
　　柳向兵一愣。
　　希雨抿住笑。
　　“一会儿也给你送去。”柳向兵不愿打击这位可爱的同志，看着希雨又说了一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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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车费不好攒啊，忙活了一年，回一趟家，又穷了。
还好，有菠萝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