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竹箫 ...
-
翠松遮照的房间里,我擦拭着那把心爱的虎牙剑。
精细的剑身是用上好的青铜打造而成,手柄更是用珍贵的虎牙和黄铜煅炼而成,下面拴着当年娘给我的香袋,年代有点久了,但还是舍不得扔。看着眼前长剑,我不禁手痒,毫无女儿气的从后窗翻出去,练起最娴熟的雕竹剑法。
听义父说,师祖极爱竹,北方少竹,师祖总是会把开花的竹子制成竹雕,在某日制作竹子雕刻时他研得这一剑法,师祖命名这一剑法的同时,自己也改姓为竹。
确实,竹家剑客这数百年的历史流传下不少令人觊觎的武功秘籍,特别是义父自悟的殓松刀法和芜兰扇功。虽从小在义父的教导下习得这些或温柔或豪迈的剑法,但我最喜的,还是这雕竹剑法。
闭目聚集身中的灵力与内力,我轻盈的纵身飞越,身体飘飘然然像没有重量一样。
挽个极像竹叶的剑花,回身慢慢的出剑,深吸气,飞纵下劈,手极快速的挥剑飞纵。
手中的剑极舒缓的挥了出去,然那凛冽的剑气顺着剑身发散而去,草花树叶受这剑气的激荡,飘飘荡荡的飞舞起来。
一路剑法施展开来,那剑好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它延申了我的手臂,那舒缓的感觉无限的畅快。
身体里似乎在膨胀,心中那种快意简直就想大声哭叫出来,仿若炸裂开化成一滩水才可!
一时间,只见翠绿的松林间银光腾舞,红色披风热烈如火。
回来休息片刻,素儿来禀,二小姐和少爷往这里来了。如果没错的话,两人是寻我来了。
“大姐,听说香绝谷的菊焘又来提亲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没有敲门,竹笛拉着竹棋的手进来。
“呵呵,来是来啦,不过叫我撵出去了。”我给他们两个倒好茶,一起坐在小桌旁。
竹笛和竹棋是师傅的两个孩子,两个人虽然是同日生,只是性格迥然不同。按照竹家祖训,生男生女皆以竹制器皿为名,所以我和竹笛以乐器为名,竹棋则以棋类为名。
记得义母刚刚把他们生下来的时候,两个小东西都是红红的瘦巴巴的,唯一不同的是,竹笛爱在白天哭喊,而竹棋则喜欢在夜晚哭泣。那一阵子整个山谷都忙坏了,义父刚刚退出武林盟,为了巩固地位走南闯北,常常不在家。义母又因为刚刚生产,身体虚弱,竹家四大金刚,为了整个长白山巩固势力还有照顾收养的孤儿整日忙碌。所以照顾他们的重担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不分白天黑夜,除了读书练武,我还要照顾好他们的饮食起居,所以整整一年下来,我没有睡好一个安稳觉。在这里,我就不得不提一个人了,她叫做严若雪,是我的女红师傅,如果没有她,我绝对撑不下来一年。我们两个都是交叉休息,她除了要给我上课以外,还要去照顾义母,我是真的真的很感谢她。后来她嫁去了沁雪谷,现在是山内四大高手之一的扇客兰衾的母亲。
后来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对我比对谁都亲。
竹笛是个特别开朗快乐的女孩,师承师傅,习得剑客之术,每次外出打魔时总是跑在最前面;而弟弟竹棋却是很善于出谋划策,性子也很清冷,师母传予他医术及召唤术。
“姐,他有什么不好,我可舍不得你嫁到山外去。”竹笛心不在焉的玩着茶杯。
“舍不得我不嫁不也是一样。”我笑笑。
“大姐,爹说让我们叫你去主屋,他说有要事商量。”竹棋白了他姐一眼说:“二姐,你也别闲着,娘传话叫你去练习缝纫,说你成天疯疯癫癫嫁不出去。”
“哼,我又不是大姐,什么东西看一眼就全会了。再说了,我才15岁,我干吗要这么小就嫁人,我不去,我和大姐上爹那去。”竹笛摇着我的手,我看着竹棋郁闷的表情,心里直乐。
好不容易把他们两个哄骗着送出去,我换衣服,准备去主屋。
临走前我望望镜子,脂粉不施的脸蛋上有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只是那里流露出的光芒不是女孩儿的娇羞而是剑客的坚毅和隐忍,直挺的鼻子,小巧可爱的红唇,用一根桦木镶金的簪子束起的头发松松挽个小髻,银灰色的缎子面棉衣,鹅黄色的外裳,深红色的披风。我知道,要是生在帝王之家,我一定就是所谓的红颜祸水。
没错,山里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是师傅的义女,但是却是师傅最得力的助手。我想除了师傅一家,没有人对我是真心好的了,因为我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人人都知,长白山山主的义女,是个令魔物闻风丧胆的美女剑客。外界往往传颂的,都是我怎么怎么漂亮,怎么怎么孝顺,怎么怎么有才,怎么怎么厉害。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从没有叫过我的义父义母一声爹娘。可是他们从不计较,一如既往的对我好。
我大步来到主屋,义父义母正在画画。对着正在绘画的义父义母行礼:
“义父义母午安,不知义父找萧儿有何事?”
竹清缘看向丈夫,她知道这件事情只有竹箫去最为稳妥,可是心下又舍不得。
“萧儿,快过来坐。”待我坐在她身边,她拉着我的手,习惯的扣在脉上:“最近身子可好?娘叫肃儿给你熬的御寒茶可有喝?每年一到这时候,你的身子就虚弱得不得了,叫娘好生担心。”她眼里的温柔犹如一道清泓,缓缓流在我的心田。
“义母,没事,我身子健壮得很。”我只是笑笑。
我又被师傅拽过去。
“箫儿,看义父这竹子画得怎么样?”
“义父这竹子,苍翠碧绿,光亮照人,烟光、日影、雾气,皆浮动于疏技密叶之间。应该是夏天的竹子,对吧?”
“没错,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之焉。自蜩腹蛇蚹以至于剑拔十寻者,生而有之也。今画者乃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其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义父开口了:“萧儿,这次的除魔任务义父本不想让你去,可是只有你做事义父才最放心。”
叹了口气,他继续说,“冬天天寒,是你身体最虚弱的时候,也是魔出没最多的时候。特别是这几年来,魔族好像来了个新首领,使得魔族的力量强大了起来。我们长白山以灵力见长,有其他门派没有的力量,所以各个门派请我们出战。我已经老了,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偏偏竹笛行为最为莽撞,她去并不合适,所以只好让你和竹棋率领大家出战。不知你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义父,没问题的,有竹棋出谋划策我们何时打过败仗?”我轻笑。
“那好,我派松羌、梅欢、兰衾、菊焘率各谷的精英随你去,你领导,竹棋做军师。”
“是,师傅。”我整整衣服,抱拳告退。
“你看这样好吗?”竹清缘问身边的丈夫。
“这孩子命中有劫,是福是祸等她回来我们才会知道啊!也不知道她的身体能不能撑得过去啊?”轻叹一口气,竹子颢习惯的皱起眉头。
竹清缘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抓住丈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