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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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敢……”布兰的表情在瞬间扭曲，怒火爆炸的同时，一种奇异的疑惑也在他心底升起。
眼前这个少年浑身的气息都不一样了！布兰身体指数已达A级，到了他们这种几乎站在人类顶点的级别上，对身体指数的感觉非常敏感，就在刚才，他明显感觉到，这个少年升级了。
从D级跨到了C？
不，不对，他连跨两级，到了B级！这不可能，没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跳两级！除非……他一直在隐瞒实力，他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指数！
更让布兰震惊的是，他没有看到席幕出手，他竟连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卸了他的手臂的都没看见！
区区一个B级，根本不可能做到！
对未知的不解让布兰瞬间做出判断，下意识要从席幕身边逃离，然而这样的距离和布兰瞬间的慌乱都给了席幕可趁之机，他飞快抬手，调动食指的戒指，被千万辐射锻造半月之久的发丝比钢丝还要锋利坚韧，以布兰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扩大，盘上布兰胳膊时又瞬间缩小，不到一秒，便连布兰的左臂也切割了下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秒之内，布兰速度极快，也未能躲开，当他几步跃到墙边，终于与席幕拉开距离时，他竟已失去了双臂！
这样的开局对席幕来说十分有利，趁着布兰一时大意卸掉他两条胳膊，还在瞬间依靠空间戒指摸走了布兰腰间的配枪，尽他最大可能缩小了两人之间的级别差异。眼见布兰跃到墙边，席幕从戒指中抽出枪，抬手对准他。
在这个布满卫兵的空间里，要赢过布兰，只能拼速度。此刻布兰已经依靠自己异于常人的力量堵住了胳膊上的血窟窿，席幕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抬手就是一枪。
他虽没握过枪，却有一双异变的眼睛，射线子弹穿膛射出，精准地穿过了布兰的脑袋。
这个强悍的男人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这场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只持续了几分钟，任谁都不会想到，整个太阳系的噩梦，布兰索尔居然这么轻易就被打败了。
席幕自己也没想到，就算布兰彻底倒了下去，他也没敢放松，紧绷着神经，一步一步走到那副身体旁边，布兰躺在那里，仍旧睁着眼睛，他在笑！喷血的嘴角分明还挂着颤动不已的笑容。
席幕吓了一跳，瞳孔瞬间细如针尖，他猛得握紧了枪，心道这变态的A级总不会是进化成僵尸了吧？爆头都不管用？
血泊里的布兰笑个不停，嘴角和眼梢弯曲到近乎扭曲。
“哈哈哈，我知道了，你可以控制自己的等级？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能做到，造物主真他妈是个天才！”他眼底染上疯狂，死死地盯着席幕，哪怕是没了双臂，哪怕是脑袋被射穿，也仍然蠕动着身体，极尽可能地爬向席幕，“我就知道，‘你’一定存在，我们终于找到了……！”
像一条蠕动的虫。
席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又是一枪，布兰倒了下去，他按住自己颤抖的手，连射好几枪，直到血泊中的男人再也不动了，这才松了扳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床上。
冷汗已经打湿了后背，席幕这才意识到，自己紧张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杀了一个人。
开了很多枪。
这在他如今仅存的记忆里仍是第一次。
他的身体仍会抖个不停，他的心脏仍会紧张到爆炸，这一切虽然看起来是这么的没用，却让席幕瞬间安心了下来。还好他还是个普通人的样子，他还能去见原子昂。
然后他忽然想到布兰最后的那几句话，他说“我们”而不是“我”，他在说谁？难道他并不是这个基地唯一的统治者？在他背后还另有其人？
这个猜测冒出来时，席幕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就更没有多余时间浪费，他把抢来的钥匙和□□都放进戒指里，这个赶工做出来的空间罩虽然容纳不了太多的东西，但是目前来说绰绰有余，做完这些，席幕立刻奔向希瑞，他说过会来救他，就不会食言。
希瑞安静地悬浮在液体里，虽然一动未动，席幕却仍能感觉到他的激动，大概是脑电离子的连接还有残留。
罩子很大，希瑞失去了四肢，席幕不可能直接把他放出来带走，风险太高，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优先做了一个空间罩，只有这样，他才能把罩子连同希瑞一块运出去。
“再忍一会，安全后我再放你出来。”席幕趴在罩子上说，水中希瑞微弱地点了点头，席幕于是安心，掏枪出来打碎了罩子四周的支架，看着罩子整个落到地上，才再次靠近，要启动戒指。
就在这时，他身侧突然传来声响，席幕转头，看到动的竟是那扇加了层层防护的大门！
防护罩速度撤除的速度非常之迅速，仅是席幕转头的这一秒，四层罩子已经统统打开，露出大门的真实容貌。那门十分古朴，泛着暗红光芒，看起来与这间极尽奢华的房间格格不入。
这时候突生变故，席幕心觉不妙，快速去收玻璃罩想要赶紧离开。
然而大门速度更快，“吱呀”一声，两扇厚重大门径直打开，里面漆黑一片，饶是席幕的双眼，也看不到丝毫光线。
只有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
逃跑已然不及，席幕迅速做出判断，抬枪对着门内的漆黑。
“能检测出是什么吗？”他问十三。
“不行，这里针对电波的干扰太强了。”十三答。
席幕于是眯起眼睛，提起十二分警戒。
然后，在他的注视下，门内走出了一个男孩。
男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不足席幕半身高，他浑身赤-裸，只有一头金发垂地，遮盖了大半个身体，一双湛蓝的眼眸中空无一物，仿佛刚从虚无中诞生。这种白纸一样单纯的神情放在一个六岁孩童的身上看起来十分奇怪，让席幕心生怪异之感。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孩子？
他下意识收了枪。
那孩子扭着脑袋，好奇地四处张望，他环视房间一圈，最后才将视线落到了席幕身上。两人距离不过五步，小孩突然迈起步子，走向席幕。
席幕再次举枪，天生谨慎的性格让他下意识警觉。尤其是这小孩的脸，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他倍感奇怪。
那小孩注视着枪口，步子未停。
“别动”，席幕冷声道。
小孩于是停了下来。
“你是谁？”席幕问。
小孩疑惑地歪了歪头，“你是谁？”
似懂非懂，席幕看不穿他是不是在装傻，只能尽可能小心，他一手握枪，一手摸上了禁锢希瑞的玻璃罩，这罩子进入空间罩的那一刻，就是他逃跑的时机。
至于这孩子，如果他乖乖不动，席幕并不想杀他。
这时候一直在环视四周的小孩突然注意到倒在血泊中的布兰，他微微睁大眼睛，空洞一片的眼底划过丝丝震惊。
“难怪门开了，原来是这个蠢货死了。”孩子开口道。
席幕微愣，意识到什么的瞬间立刻扣动了扳机，然而射线击中的地方却早已没了任何身形，小孩几步上前，抱着席幕的腰将他扑到在地！
这孩子长得跟布兰一模一样，他怎么会才意识到！
席幕暗骂自己蠢！
那小孩已经爬到了他的身上，抱住他，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嗅个不停。
“大哥哥你真好闻。”
席幕置若未闻，对着他的脑袋举起了枪，扣动扳机的前一刻，他的手却被缠住了，席幕抬眼，只见身侧不知何时，又站了一个孩子。
待到看清那孩子容颜时，席幕倒吸一口冷气，居然与自己身上这一个一模一样！
双胞胎？
不……不对！
门内涌出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无数的孩子从门的另一端跑了出来，有的七八岁，有的只有三岁，所有人却全都长着同一副面容！一丝不差！
连同系兄弟都做不到！
这是克隆人！
布兰居然克隆了这么多的自己！
无数的孩子涌到他身边，席幕连站起来都做不到，这些孩子的等级远在B级以上，他们竟是与布兰一样的A级者！
这就是布兰口中的“我们”！
“你好香啊，大哥哥……”趴在他身上的第一个孩子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鬼魅的笑容，“我好想吃了你。”
席幕额间瞬间渗出冷汗。
他的身体被无数只小手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哪怕是这一刻启动空间切割，也无法对抗这么庞大地数量。
他赢不了的，他会死在这里！
他不能死，他还要去见原子昂，他决不能死在这里！
“主人……”
希瑞微弱的声音传入耳畔，席幕微微侧身，只见身后玻璃罩中的绿色液体不知何处，发出微微淡光，被浸泡在里面的希瑞抬起了头，深深地看了席幕一眼。
这个男人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眸和一张俊美的面容，哪怕这样漫长到不可计数的折磨，也没能磨灭他眼底的光芒，他望着席幕，眼神柔软而憧憬。
“请再替我去看一看吧，我尊敬的主人，再替我看一眼苍狼星下幽深的河谷和绿荫，替我看一眼那水天下的鸥鸟和炊烟，然后请带领我们，再次抬起头颅活在这片土地上吧。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希瑞露出一个笑容，“那我甘心长眠于此。”
席幕看到他嘴角在笑，眼角却挂着泪，席幕曾经见过的，那是尚有留恋之人最后的决绝！
席幕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希瑞想做什么，然而他却无力阻止也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玻璃罩内的光芒越来越亮，最终汇聚成灼目的光芒。
蜂拥着爬到席幕身上的孩子们抬起了头，望向那光芒源头，在那里，希瑞饱受摧残的身躯逐渐消失，与绿色液体融为一体，与此同时，房间里突然爆发强烈的电波刺激，那刺激直接攻入大脑，犹如刺耳的忙音，刺入所有克隆人的意识中厉声尖叫。
撕扯着席幕的手掌逐渐没了力量，他们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希瑞用他最后的力量释放了强烈脑电，为席幕争取到了短瞬的生机！
席幕奋力地站了起来，口中泛起辛咸，他分不清是泪还是汗，他也无暇多想，他只能奔跑，更快地奔跑，希瑞用命换来的机会，他死也要跑出去！
“站住！”
有人扯住了他的腿！
克隆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
饶是希瑞燃烧生命，也无法尽数干扰！
仍然有孩子在从门后跑出！
席幕冲到了门口，十三却在他耳中发出警告，“不要出去，他们已经惊动了卫兵！”
前后夹击，无路可逃。席幕大骂自己愚蠢，是他多余的心软让形式变得如此糟糕，还害希瑞丢掉了性命！希瑞明明挣扎着怎样也不肯死去，只是为了再看外面一眼，他却将这点卑微的愿望尽数剥夺！
都是因为他的愚蠢和优柔寡断！
席幕撞在了门上，对十三大喊，“把药释放出来！”
“不行！那东西会毁了你！”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绝不能再被抓住，这是希瑞用命换来的机会！把那个药放出来十三！”席幕低吼一声！
“唉，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劝。”无声的叹息在脑中划过，短暂的停歇，那股几乎将人吞噬的炽热再次席卷而来。
席幕捂着胸口跪了下去，他的身体却比上一次更加迅速的接纳了这份炽热，席幕知道是十三在帮忙，他的身体正以几十倍的速度迅速吸收着这些药物。
骨骼发出可怕的声响，连肌肉都在被灼烧，席幕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被拉入了深渊，连视线都逐渐变得昏暗，感官无比混沌，他觉得他在飞速的奔跑，他的拳锋上尽是粘稠的血液，惨叫声在耳边此起彼伏，他却分不清发出那声音的到底是他还是其他的谁？
涌到漫长而黑暗，好像永无尽头。
席幕在里面横冲直撞地奔跑，意识已经彻底沦陷，剩下的只有逃出这个鬼地方的信念在苦苦支撑。
席幕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黑洞，那一瞬间所有感觉都被剥夺，转瞬的时间无限延长，漫长到不可计数，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终于有一缕清风划过他的脸颊。
席幕卖力地张开眼睛，昏暗地视线中是一片草海森林。
他……跑出来了？
太好了，希瑞。
他终于没有让你白白死去。
下一刻，无数鳞片将他身体刺穿，席幕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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