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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44 箜篌四十三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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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范雎终于跑到了当时下车的地儿,果然看见那憨厚的孩子正在那里问询人,一脸焦急的样子。
范雎叹口气,走过去。
“初初不是说好让你回了吗?”范雎有些无奈。
“啊!先生!您总算是来了!”那小厮见到范雎,像是高兴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范雎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笑了笑:“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回先生的话,其实也不多久,送先生来的时候,其实小的是回去了一趟的,但是可巧的是,大王派人回了府里,说是在晚间召见先生和我家老爷呢!这才奉了我家老爷的命回来接先生。”他当时自然不敢说他其实并不知道这范先生究竟去了何处,只是老爷吩咐他来了,人又是他送走的,没有理由不知道。
本来是让他晚点来的,可是他既然不知道范先生到底去了哪里,自然就想着早出来,还能提前着寻寻。
他着实是要急死了,若是交不了差,可怎么办才好?
幸得老天垂怜,范先生总算是出来了。
“可真是有劳了。”范雎不知道这车夫的真实心思,纵然知道了,这份谢意的真也是该的。
“哪里的话,先生可还有什么别的事么?若是没有,马车就在那边,小的就拉上先生回府上,晚间同我们家老爷一同进宫吧?”车夫虽是满头的汗,笑容却是真诚的。
“你暂且再候在下片刻,给你两个刀钱,你且找个馆子歇歇脚吧,也还没吃午饭呢吧?点点小菜填补一下吧就!”范雎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刀币,递给车夫。
车夫本是推脱的,可是范雎不容他拒绝,他便也接着了。
王稽府上自然是要去的,可是总要先和箜篌知会一声,毕竟自己临走的时候,还让她等着自己呢!
安顿好了车夫,范雎便是重新小跑着往回走。
回的路总是比走的路要短一些,不一会儿,画楼便是就在眼前了。
范雎没有耽搁,提了袍摆,便是上了楼。
玳瑁珠帘一阵响动之后,箜篌探出身子来:“回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么?”
范雎没有停下脚步,又扶了一把箜篌,掀了玳瑁珠帘,回了屋中。
“阿姊料事如神,大王果然又召见了,这次还多了王稽。”进了屋,端起桌案上晾着的茶一饮而尽。
箜篌想要阻止他,却是没有来得及,毕竟凉透了,秋日还是莫总是沾凉带冷的好啊!
“以后喝茶就自己再倒一杯,可不能总是养成捡那现成的便宜,有些便宜,恐你无福消受。”箜篌嗔他一眼。
“阿姊可是怕我受凉么?范叔受教啦!”范雎却是没把她的冷脸当回事儿。
“那便是现在就要走了么?还要准备点什么吗?”箜篌没理他的讨好。
“恩。”范雎点了点头。
“万事还要多加小心,时刻谨记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保全自己还是最为紧要的,其余的都是身外之物,可明白了?”箜篌叮嘱道。
“阿姊有心,范叔记下来。”范雎郑重道。
箜篌突然又想起那料子的事儿,见他一脸郑重严肃的模样,不觉得有些喜感,没忍住,笑了出来。
范雎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箜篌究竟在笑什么。
“阿姊见我这一身可还妥帖?”范雎也不欲探究箜篌究竟笑什么,转了个圈,让箜篌打量自己。
“难道不回驿馆了吗?我看还是换一身的好。”看着范雎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在自己面前晃悠,箜篌实在有些话说不出口,只能迂回着旁敲侧击道。
他难道自己都忘记了中午的时候二人做了啥了吗?
激情处,衣服都扯皱了,自己也是看不见的么?
“早知道该是将衣物拿过来几件的。”听箜篌说换一身比较妥帖,范雎突然有些懊然。
箜篌见他这样,差点就脱口而出,她是给他重新做了一套衣裳的,可是还差点针线,倒也不是不能穿。
可是她始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毕竟那不是为着让他穿给大王看的,是穿给自己看的。
“那就下次拿几件来吧!天也凉了,多拿几件厚些的来。”箜篌顺着他道。
“那阿姊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用回馆驿了吗?”范雎见箜篌入坑了,很是兴奋的收网道。
箜篌一阵无语,她实在没想到他打的竟是这个主意:“这里只有一张床榻,呃... ...你也感受过,实在是太小了。”
箜篌艰难道。
“行,阿姊说的范叔都记下了,且等我好消息吧!”范雎也不再拖沓,既然所有的目的都已经圆满达成,他也该去干大事儿去了。
便是吻了吻箜篌的发,转身下了楼,还不忘扬了扬手:“阿姊你别送我,送远了我没办法送你回来。”
已经转过身去,正要抬起手掀珠帘的箜篌身体一怔,立马标准的转了身,装作正要随着范雎下楼的样子。
“好,那你一路小心。”她笑弯了眉眼,贤淑道。
见范雎头也没回,箜篌心里一阵心虚。
于是她想,他走的这段时间,她一定要勤加练习《广陵散》,等他回来谈给他听。
最好再谱一首词,他最是喜欢她边弹箜篌便唱了。
恩,就这样。
于是范雎的身影还没有没进竹林,箜篌已经心安理得的回到了画楼,并且关上了门。
箜篌的这些小动作,范雎自然是看在眼里,不过如此可爱,倒是让范雎不禁哑然失笑。
摇摇头,便是走远了。
***
“先生,可都办妥了?”见范雎远远走来,车夫又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不是让你找个馆子候着我么?怎么又出来了?”范雎随口说道,边说着,便拾起袍摆,顺着车夫拿下来的脚凳,上了马车。
车夫见他并没有真的要拷问他,让他回答的意思,也便尬然笑两声,算是过去了。
他自然不能说那两刀钱,他想攒着留给给他弟上私塾用,他就是中午没吃饭,也还能撑一会儿,一会儿到了府上,说不准正赶上饭点儿。
又何苦找个馆子浪费了这两刀钱?
“先回馆驿一趟不会耽误吧?”布帘后的范雎见马车只是倒了个车,还没有走起来,遂问了问。
“不耽误,不耽误,时间还早着呢!先生想去哪里只要都是在城里,还是都可以去的。”车夫忙忙答道。
“恩,走吧。”范雎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一路无言。
安车走得很快,不多时便是到了馆驿门口。
范雎早早掀着纱帘便是看到了。
所以不待车夫停稳了车,他便已经掀开了布帘跳了下去。
“你且再候我片刻。”范雎边走边说,并没有回头。
“唉!”车夫声音饱满的答应着,将车又往前赶了赶,也不好给进出馆驿的其他马车挡路。
范雎一路往偏厅走着,还以为会遇见郑安平,正绞尽脑汁的搜索着词句想着如何应对,却是走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郑安平。
算起来,他也算是有一段时日没有见他了。
范雎虽然不常去箜篌哪里,但是平时也都是在偏厅埋头苦读,就连饭食也都是让馆驿的下人给端进屋里吃,不怎么同郑安平一起。
是故,郑安平最近在做什么,他还真是说不上来。
不过他也没当回事儿,郑安平就算在做什么事儿,也不至于是害他的。
于是范雎回到自己卧室换了身爽利的衣裳,便是出来,手里只拿了条子,往怀里塞了塞,径直去了门口。
“走吧。”范雎老远,便是对着车夫说道。
“唉!”本来蹲着的车夫立刻勤快的去牵马。
这次没有多做耽搁,很快就来到了王稽府上。
王稽并不知道范雎来的如此之早,所以也就没出门来迎他。
是故门前除了几个看门的小厮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人。
范雎跳下马车来,对着车夫摆了摆手,便轻车熟路的向府中走去。
车夫想着没他啥事了,自然也就牵着马车下去了。
看门的小厮也都认识范雎了,便是直接恭敬着称呼一声先生让他进去了。
范雎径直走到了正厅,却是听见厅里有爽朗的笑声。
范雎心中疑惑,难道王稽家里有客?
再一细听,却是郑安平的声音。
只听他说:“既是如此,那兄便是先替范雎谢过贤弟了。”
“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见外,只是这事儿就先别让张先生知道吧?”王稽也是开怀道。
“应该的,应该的。”郑安平又紧跟着答道。
范雎眉头又锁了锁,难道这俩人还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不成?
他如今可是将自己和这两人绑得紧紧的,若是他们翻了船,他自己必然不可能苟且。
有什么事儿还是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开了才好啊!
“何事如此开怀,也说来,让禄也高兴高兴。”门并没有关,范雎便是脸上挂着笑,直接走了进来。
他明显看到郑安平二人俱是一愣,王稽喝茶的手都停了半晌。
“哟!张先生来了?可是来了多久了?一个个都眼瞎是不是?张先生来了也不知道给通传一声!”王稽先是对着范雎笑了笑,随后直接冷着脸将一旁侍立的丫鬟臭骂了一顿。
唷,这还怕他听见呢?范雎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