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可嫁否》或许有一天

16、第 16 章

　　黑暗里虽然看不清卫洵的脸，但却能感觉到对方态度十分坚决。

　　楚凛有些不明白，像卫洵这般的聪明人，自然该知道留在山洞里是最好的选择——不客气的说，就卫洵那文弱的模样，出去不给楚凛添乱就不错了，基本不能指望她在动手的时候帮上什么忙。

　　山洞里的血腥气散发得很快，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传到洞外去，留给两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楚凛蹙了蹙眉，心下不太赞同，可想了想也没有拒绝。她把手中染血的匕首递给了卫洵，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出去之后你就抢匹马先跑吧。”

　　卫洵这时候倒没有矫情的拒绝，她接过了楚凛递来的匕首，紧紧的握在了掌心。

　　楚凛见状便不再耽搁，她要趁着血腥气还没传出山洞，外面的北戎人毫无防备时冲出去。到时候能先杀几人就先杀几人，至于直接抢马逃跑什么的，有主的战马可不那么容易驱使，而且北戎人的弓箭更不可小觑。不出去就更不可能了，一把火就能把她们逼出去！

　　太女殿下并不惧生死，她只是不愿意像上一世死得那般窝囊，丢了江山还让后人耻笑罢了。

　　大抵是卫洵之前那一番敷衍起了作用，山洞外的北戎追兵已经松懈了下来。这会儿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们也没有穿戴蓑衣斗笠，这会儿浑身早湿透了，不过是凭着健壮的体格强撑罢了，疲乏可想而知，放松之后也就没怎么盯着山洞口了。

　　楚凛猫着腰提着剑从山洞里走了出来，偶尔发出些声响，也没引起山洞外追兵的注意。直到快要到山洞口了，她停下脚步，借着山洞里最后的黑暗暂时隐匿身形，偷偷打量起山洞外众人的分布。

　　七个追兵，两个站在洞口附近，一个站在马下正摸着马脖子安抚，另外几个人凑在一起似乎在分食什么——他们看上去确实很松懈，可北戎人生性好战也敏锐，弯刀就在他们腰间，拔刀相向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楚凛目光一扫，便决定冲出去后先把等在洞口的两人解决，因为突袭也只是那一瞬间的优势。至于剩下的五个人，大抵便只能靠她那一手剑术硬拼了。

　　念及此，楚凛不禁手中用力，将掌心的剑柄握得更紧了两分。

　　卫洵就跟在楚凛身后，透过她身边的空隙也看见了山洞外的场景。她也只个聪明人，几乎一瞬间就猜到了楚凛的打算，想了想便冲山洞外喊道：“这山洞可真窄，来个人帮忙，我有点卡住了。”

　　洞口附近的两个士兵闻言又嗤笑了两声，他们或许和先前进洞的人关系不错，竟是一起过来了。

　　这结果算不得太好，也不算不好，毕竟离山洞更近的话面对突袭就更没有反应时间，但坏就坏在是两个人一起来的，卫洵也不知道楚凛能不能够应付得过来。不过转念想想，若是突袭连这两人都应付不来，那外面那五个北戎人就绝对能够将她们两人留下了。

　　卫洵觉得有些冒险，也有些紧张，而在她前面的楚凛也并没有怪她自作主张。她只是屏气凝神，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靠近的两个北戎人。

　　长剑早已出鞘，只等着饮血的那一刻……

　　两个北戎人越走越近，楚凛全神贯注的盯着山洞外，跟在身后的卫洵则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她。片刻之后，等到那两个北戎人终于走到洞口，不等他们看清山洞里隐藏的人影，楚凛脚掌便在地面猛的一蹬，然后整个人便如猎豹般猛的扑了出去。

　　迅捷如风，凌厉若剑，几乎只是瞬息之间，山洞口便再次绽放开了两抹血色。

　　到此时，山洞外甚至没有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可想而知楚凛的偷袭有多凌厉。她根本没给那两个北戎人反抗的机会。但偷袭也就到此为止了，哪怕楚凛动作再迅捷，另一边的五个北戎人也已经看见了她，接下来也只能是实打实的硬战了。

　　死了三个人，但剩下的北戎人却很兴奋。他们扔了刚吃到一半的肉干，“仓啷”一声拔出弯刀，迅速上前准备围住楚凛：“楚国的太女，活捉了她，回去献给大将军！”

　　楚凛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但想想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脸色凝重，眼眸微眯，并不等这几个北戎人形成合围之势，便当先挥剑向着其中一人刺去……

　　楚国皇室尚武，楚凛的剑术亦是由大家所授，平常应对三五个侍卫并不在话下。然而说到底，曾经和她交手的也只是侍卫而已，他们的武功或许比这些北戎士兵更高，但比起这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来说，到底少了几分悍勇，偏偏还多了几分应对太女的顾虑。

　　楚凛的剑术并没有她自己想象中那么厉害，但也没有北戎人想象中的不堪一击。她的剑术凌厉，身法迅捷，应对起这些北戎人虽然吃力，但北戎人却还想着生擒她，双方交手之后你来我往一阵，局面一时竟也陷入了焦灼之中。

　　卫洵并没有紧跟着楚凛冲出去，她此时还猫着腰躲在山洞里。楚凛之前说过让她见机夺马而逃，可她当时没有答应，心里也没有这个打算——卫先生自知手无缚鸡之力，贸贸然冲出去也不过是给人送人头罢了，当此情形，还当伺机而动。

　　这个机会卫洵并没有等很久，因为焦灼的战局并不是楚凛所期望的。她毕竟是女子，体力上总是欠缺一二，哪怕对面的北戎人因为一夜冒雨搜索也快到强弩之末了，可五对一的人数差距足以弥补一切。所以楚凛比这些渐渐焦躁起来的北戎人更着急破局。

　　终于，楚凛寻到了一个机会，她矮身躲过了正面砍来的一刀，顺势弯腰将长剑往后一送，正刺入一个北戎人的小腹。解决了一个敌人，但她却不敢有丝毫放松，甚至来不及拔剑就握着剑柄在地上顺势一滚，堪堪避过两把冲她砍来的弯刀。

　　这一切都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北戎人倒下了一个，他们似乎有些杀红眼了，而楚凛也失去了先机——来不及调整自己的身形，只能狼狈的躲避北戎人的弯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几人一避一追，却是渐渐的再次靠近了那隐蔽的山洞。

　　卫洵觉得，楚凛似乎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但眼前的局势却容不得两人分心。

　　楚凛就是故意的，她留意到了卫洵并没有冲出来抢马逃跑，便也料到了对方的心思，所以她将这些北戎人再次引到了山洞前。

　　除了楚凛，没有人留意到他们所处的位置，更没有人想到山洞里还藏着其他人，毕竟楚国最尊贵的太女殿下都孤身而战了不是吗？若她身边还有人护卫，哪怕是伤重不起，那些楚国人肯定都得拼着最后一口气挡在储君的前面。

　　然而没有。楚凛是一个人出来的，她孤身迎战，北戎人也理所当然的将她视作了困兽。

　　一个北戎人在不知不觉间移到了山洞口，他面对着楚凛举起了弯刀，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后背留给了山洞口里的卫洵。

　　这样的大好时机卫先生自然不会错过，她攥紧了匕首，学着楚凛一咬牙冲了出去。

　　血色绽放，原本就染着北戎人鲜血的匕首再一次刺入了北戎人的血肉之中。卫洵学过医，救人的本事不俗，杀起人来也不遑多让——她手中的匕首直直刺入了面前这个北戎人的后心，干脆利落没有分毫偏差，以至于后者连回头看一眼究竟的机会也没有，就直挺挺的栽倒了。

　　卫洵的手颤了颤，便听耳边一声暴喝，却是一人见同伴被偷袭，放过了楚凛转而举刀向她砍来。

　　银色的刀光划破细密的雨幕，向着卫洵劈来，迅疾得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躲避。尤其是卫洵这样的文弱书生，逃不开也接不住，几乎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刀光向着自己劈下。

　　卫洵的脸上一瞬间失去了血色，脑海中有纷杂的念头走马灯似得闪过。然而还没等她后悔自己来了北州，跟在了楚凛身边，斜地里就有一柄长剑突兀刺来，正正好将劈砍下来的弯刀挑开了。

　　紧绷的心神一松，但旋即，一声闷哼传入了卫洵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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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太女殿下（自我怀疑）：孤身为太女，什么时候学会舍己为人了？！
战死的众亲卫（痛心疾首）：殿下您醒醒，莫要被这小白脸蛊惑了！
小白脸卫先生（……）：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