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可嫁否》或许有一天

15、第 15 章

　　卫洵一出声，楚凛便知道自己之前是误会了。她心里倒没有因为误伤了对方而歉疚，但此刻她几乎是被卫洵压在山壁上的，对方的气息还喷吐在她耳朵上，使得她忍不住红了耳根。

　　楚凛不是羞涩，但身份使然，敢这样亲近或者说是冒犯她的，卫洵算是第一人。

　　卫洵此刻却顾不得这些了，她见楚凛没再攻击挣扎，便轻轻松开了捂着楚凛的手。两人的目光对上了一瞬，她便侧过头看向了山洞外，同时屏气凝神，似是在倾听什么。

　　楚凛见此情形，哪里猜不到可能是雨势小了，天又差不多两了，北戎的追兵又来了。或许这些追兵还离得很近，否则卫洵不会紧张得直接扑过来捂住她的嘴……她垂眸看了看几乎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的卫洵，心里也不知该骂她大胆还是赞她敏锐了。

　　山洞里静默一片，两人屏气凝神的等了片刻，果然便听到山洞外有马蹄声响起。

　　和昨晚不同，晚间夜色掩盖了太多痕迹，因此状态不佳的卫洵也能帮着楚凛躲过一次次追踪。但此刻天亮了，哪怕雨还未停，昨晚那一场暴雨的痕迹也掩盖了不少痕迹，可该看到的还是能看到了，因此北戎的追兵也不似昨晚无头苍蝇似得乱追，开始细细查探起来。

　　马蹄声缓缓靠近，楚凛和卫洵也知道天亮之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于是双双绷紧了神经。

　　楚凛伸手轻轻推了卫洵一把，后者会意的轻轻往后撤回了身子，只是外面的追兵已经很近了，两人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卫洵也不过是重新站直了而已。至于楚凛，因为两人之前靠得太近，这会儿也没有站起身的余地，便只好继续靠在山壁上，只是她的右手却是已经搭在了剑柄上。

　　终于，外面的马蹄声更近了，两人站在山洞里，透过那半人高的山洞口和外面遮掩的灌木已经能看见棕色的马蹄踩踏而过。

　　山洞外有人说了句什么，楚凛听不懂内容，却也听清了那确实是戎族话。这让她心头微沉，因为在听到这句话之前，她心中难免还是会有两分期待的，期待经过这一夜之后北州城无事，而城内驻扎的北州军会来救她。

　　卫洵听到外面的话却是脸色凝重，她不敢再扑到楚凛耳边说话，便只好碰了碰楚凛的胳膊，然后比着口型告诉她：山洞被人发现了！

　　这山洞是昨晚卫洵找到的，洞口不大还有灌木在外面遮挡，夜间是绝难发现的。但天亮之后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派来追踪的人里肯定还有北戎斥候，这些人目光敏锐观察细致，想要发现这个山洞自然也比寻常人容易。只是楚凛和卫洵都没想到，追兵会来得这么快！

　　就眼下来说，楚凛和卫洵只能寄望于这山洞看着小，北戎人不会在意吧……

　　不过希望归希望，楚凛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因此她略一思忖后便松开剑柄拉过了卫洵的手，然后在她掌心写字问道：“你会戎族话？”

　　卫洵倒不隐瞒，坦然的点了点头。

　　楚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在这当口却也没问其他，便又写道：“那你仔细听着外面说话。还有，你听出外面有多少人了吗？”

　　卫洵点点头，又比了个“八”的手势，以示此刻山洞外有八个人。

　　北戎的追兵早已分散开来，八个人的小队人数不算多，但用来追捕楚凛和卫洵两个人显然是够了。东宫跟来的三十二亲卫早已战死，在北戎人看来，楚国的太女也不过是个或许会些花拳绣腿的女人罢了，八人的小队足以应付。至于卫洵，北戎人恐怕从来没将她放在眼里过。

　　楚凛得到答案却是偷偷松了口气，八个人虽多，但想想法子也未尝没有一搏之力。不过最好的结果还是不要正面撞上北戎人，否则怎么想她们都讨不了好。然而她刚这样想完，就见卫洵脸色一变，两人迅速交换了个眼神，楚凛便知道北戎人还是没有放过这个山洞的搜寻。

　　这不是个好结果，却由不得两人不接受。

　　山洞的洞口矮小，而北戎人却生的高大，所以这些北戎人的搜索第一步并不是进洞。有人往山洞里射了一箭，楚凛的反应很快，拉扯了卫洵一把便避开了。不过山洞外的北戎人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走了，他们不过是见这山洞狭小才先放箭试探了一番。

　　卫洵听到外面有人说道：“箭射在石头上了，这山洞小得很，应该没人躲在里面。”

　　然而其他人却还是不放心，另一个人说道：“楚国人狡猾得很，将军让我们一定要抓到那楚国的太女，这山洞我们看着小，说不定她就躲在里面呢。”

　　这回也没人反驳了，山洞外的几个人商量了一番，便让身材最瘦小的一个人先进山洞里来瞧一瞧。如果里面没人，就干脆把射出去的箭再捡回去，毕竟这山上大大小小的山洞多着呢，他们远道而来也没有那么多箭矢一个个去射。

　　卫洵听到这样的答案之后便赶紧告知了楚凛，楚凛心头微沉，但到底还是沉住了气。她将卫洵一拉，两人小心的躲在了黑暗之中，而她悬在腰间的长剑也无声出鞘，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山洞外又传来了几声交谈，却都是无关紧要了，旋即楚凛便听到山洞外的灌木丛被劈砍的声音。噼噼啪啪一阵，洞口的阻碍便都被清理完了，很快便有北戎士兵嘴里叼着匕首，从洞口爬了进来。

　　男子的骨骼天生就比女子宽大，再加上北戎人天生魁梧，所谓的瘦小也只是相对的。楚凛猫着腰就能进出的山洞，这人却几乎需要双手着地才能爬进去，再加上山洞里漆黑一片，楚凛和卫洵从内往外看倒是看得清楚，这北戎士兵从外往里看却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

　　楚凛冒险探头瞄了一眼，很快便从那一阵反光中看见了男子嘴里叼着的匕首。山洞狭小避无可避，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人的命留下了，可山洞外却还有追兵，她却是不想轻易打草惊蛇，所以刀剑相交这种明显的声音，还是能不发出来就别发出来吧。

　　想到这些，楚凛犹豫一阵，还是将手中举起的长剑放下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山洞口传来，进来的追兵虽然因为地形原因阻碍重重，行进的速度却也不慢。楚凛听见他放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当初与卫洵在荆棘林里对峙的紧张感便再次袭上心头……不，因为这一回已经确定了敌人，所以紧张感更甚，就连楚凛也忍不住心如擂鼓，手心冒汗。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楚凛将微微汗湿的手掌在衣服上蹭了蹭。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洞口方向，心里却在暗暗计数——昨晚楚凛便在这山洞口进进出出了好几趟，早已清楚这洞口的长度，也能暗自估量那北戎人走进来大抵需要多少步。

　　十步、九步、八步……

　　当楚凛心中默念的数字便成“一步”时，就毫不犹豫的从暗处扑了出去！

　　她并没有用长剑，事实上除了偷袭之外，长剑在这狭小的山洞里并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完全不如这北戎人叼着的匕首好用。所以楚凛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猛地扑出去后，第一时间就是去夺那北戎人咬着的匕首。

　　这袭击来得太过突兀，再加上这些人虽然决定要进山洞来搜查，心里却并不觉得里面真的藏了人。毕竟他们冒雨搜索了一夜，也没能寻见楚国太女半根头发，这会儿众人也是疲惫又懈怠，并不觉得自己能撞大运，随便看见个山洞就能把那狡猾的楚国人堵在山洞里。

　　爬进山洞的北戎人心里还在埋怨同伴让自己白费力气，冷不丁遇见袭击反应自然慢了半拍，而比这慢半拍更要命的是他还身处在这手脚都伸展不开的山洞里。因此当楚凛的手抓住他口中咬着的匕首时，这个北戎人几乎完全来不及反应。

　　反应不过来自然更好，楚凛一把握住匕首就是往前一送一抽。

　　北戎人的口舌当即便被划开了，他痛呼了一声，就要大叫着冲楚凛扑来。楚凛的动作却是相当迅捷，根本不给他反扑的机会，就直接横手一刀彻底划断了他的气管。

　　大蓬的鲜血喷涌而出，浓郁的血腥气几乎瞬间弥漫了整个山洞，传出去也不过是片刻之间。而之前发生的一切，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电光火石了。

　　楚凛的动作迅捷，但这一番动作总还是会发出响动的，尤其是那北戎人还痛呼了一声。外面守着的人自然听见了，他们戒备起来，也有人扬声问里面怎么了。

　　这般情形，楚凛自然知道躲不过了，她也不指望这狭小的洞口能将对方拦在外面，亦或者这些北戎人蠢得一个个排着队进来让她砍。于是将那北戎人的尸体推到一边后，楚凛便抓紧了自己的剑，猫着腰打算直接杀出去，或许还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抢匹马再逃。

　　至于卫洵，她若跑了，这些北戎人肯定是追着她去了，她跑不掉，卫洵难道还能有活路？

　　楚凛想得很清楚，不过还不等她冲出去，便被卫洵一把抓住了小臂。然后她便听卫洵含糊着声音，用北戎话冲着外面喊了几句什么，山洞外旋即响起了一阵哄笑声，还有人回应了句什么。

　　卫洵喊的是：“这山洞里太黑，我撞到石头被匕首割着舌头了。这里面也没人，我找到箭了，这就退出去。”舌头受伤也能解释她声音不对了。

　　山洞外的北戎人回应的是：“你出来吧，我们再去别处找找。”

　　楚凛听不懂北戎话，但她能明显听出外面的人已经放松了警惕。她透过黑暗看了卫洵一眼，卫洵用着气声对她说：“殿下既要一搏，那卫洵自当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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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大家居然都在遗憾没有脱衣服……那行吧，脱衣服什么的，很快就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