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影桃

11、第 11 章

　　白渡将白靖泫和白月璃送的元祁千里江山图和百寿图摆在了九阳殿中最显眼之处。往来臣工皆能一眼望见，彰显着帝王对两位皇子心意的喜爱与重视。

　　今日南方附属国进贡了两盒精致小巧的点心，但是白渡不喜甜腻，便将白靖泫和白月璃一同召了来。

　　白渡与白靖泫分坐在榻上对弈，无心观战的白月璃则拿着块点心，怔怔地立在千里江山图前，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盛满了憧憬与渴望，仿佛要穿透画卷，亲身踏足那壮丽山河之间。无论是昔日在尘禾，还是如今在元祁，他都未曾真正离开皇城，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早已盈满心间。

　　“一切准备得如何？”白渡落下一子，状似随意地问道。

　　白靖泫紧随一子，沉稳应答：“回父皇，都已准备妥当。此行不欲惊扰地方，故不设明卫，自有暗影随行护持。况且以我们的武艺，安全应是无虞。”

　　白渡闻言，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这孩子总是行事周密，让他省心。“那就好。出门在外，定要时刻注意安全。”他顿了顿，又问，“打算何时归来？”

　　白靖泫略一思忖：“暂定年前返回，在宫中陪父皇守岁过年。”

　　白渡却摆了摆手，语气豁达：“不必挂念朕这个老头子，你们年轻人正当纵情山水，此次机会难得，定要玩得尽兴才是。”说着，他眼神瞥向仍痴望着画卷的幼子，“尤其是这小子，怕是心早已飞出去了。”

　　白靖泫顺着父皇的目光看去，不由得莞尔。

　　白渡忽又正色，压低声音道：“泫儿，此次出行，朕还有一个任务交予你。”

　　白靖泫立即端坐，神色恭敬：“父皇请吩咐。”

　　白渡目光炯炯，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务必给朕将桐丫头领回来当儿媳妇！待你们归来，朕即刻为你们赐婚，来年，朕便要抱上皇孙！”

　　白靖泫耳根微热，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父皇，此事……感情之事，岂能强求……”

　　“少跟朕嬉皮笑脸！”白渡打断他，故作严肃地威胁道，“若此次归来，还不能让桐丫头名正言顺地进我白家门，朕就把你赶出家门！”

　　白靖泫见父皇如此，只得无奈摊手，笑着应承：“是是是，儿臣领命，定当尽力。”

　　白渡这才露出得逞般的笑意，手指点了点棋盘：“看看，你输了。”

　　白靖泫一愣，方才只顾说话，未及细看棋局，随手落子竟已入绝境。再一细瞧，又瞥见白渡宽大袖袍下隐约藏匿的左手，无奈叹道：“父皇，您又悔棋。”

　　被儿子识破，白渡也不尴尬，哈哈一笑，将袖中握着的几枚棋子尽数掷回棋奁：“你这孩子，棋艺本是朕所授，如今青出于蓝，也不知让让为父。”说罢，起身离榻，“把棋盘收了吧。”

　　白靖泫含笑领命，动手收拾残局。白渡则踱步至白月璃身边，看着幼子向往的神情，柔声问道：“月璃，可想真的去这画卷上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白月璃闻言，惊喜地仰起头，眼中星光璀璨，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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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四月，冬日的严寒尚未完全退却，但空气中已弥漫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皇宫高墙之上覆盖的积雪渐渐消融，化作晶莹水珠，顺着檐角滴滴答答地落下。

　　白月璃调理身子的补药还剩两月的量，许桐虑及旅途煎药不便，便将药材炼制成了方便携带的药丸，仔细装瓶给白月璃带着。

　　晟阳宫外，白渡正与白靖泫做最后的叮嘱。他事无巨细，反复交代定要照顾好弟弟，注意安全，银钱是否带足，除了两名车夫，当真不需再多带些侍卫？言语殷殷，尽显一位父亲对即将远行子女的深切关爱。

　　另一边，白月璃正与许桐一同清点行李，确认是否都已装车。白月璃满是不舍地将自己心爱的玩物一件件从行李中取出——哥哥说他的东西太多，不能全部带走。

　　见他那副失落模样，许桐柔声安慰：“月璃，我们此行讲究低调，只带必需品就好，这些玩物暂且留下，若路上缺了什么，我们再买新的，好吗？”

　　白月璃委屈地点点头，手指着行李车内一处空地，向许桐控诉：“可是这里明明还有地方，哥哥就是不许我放！”

　　许桐摸摸白月璃气鼓鼓的小脸“等下你就知道为什么了，快些选好你要留下哪些东西吧”说完，她便转身再去检查其他行李有无遗漏。

　　实际上，为给白月璃多腾些空间，白靖泫与许桐自己的行李极少，仅带了野外露宿必备的被褥与药品。即便如此，白月璃的物件仍显过多，白靖泫不得不让他再行精简，毕竟还有一个人没与他们汇合。

　　一切准备妥当，为防止太子与王爷离京的消息走漏，引来不必要的危险，一行人便选择从平日宫人出入皇宫而走的偏门离宫。

　　马车辘辘而行，最终在云霞楼后门停下。白月璃正疑惑为何在此停留，车帘便被掀开，一名劲装少女利落地钻入车厢。白月璃立刻竖起眉毛，不满道：“你是谁？怎么随便上人家的马车！”

　　许卿神色淡然，将手里包装好的梅酿肉递到白月璃面前，成功的让白月璃禁了声。

　　许卿向白靖泫和许桐点头示意“青轩哥，姐姐”

　　车夫已将许卿的行李安置妥当，请示白靖泫。白靖泫微微颔首，马车再次启动，驶向城外。

　　白月璃看着手中的梅酿肉，又看看神色平静的兄长与许桐，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白靖泫自然地帮白月璃打开油纸包装，许桐含笑点头。唯有许卿，依旧一副冷傲神情，拧着秀眉上下打量着白月璃，心中仍在不解：为何青轩哥竟有意将自己许配给眼前这个奶娃娃！

　　白月璃被许卿那审视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喂！你够了啊！我与你素未谋面，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何处得罪过你？”

　　许卿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傲娇地将头扭向一边。见她这般态度，白月璃更是气结，猛地起身欲要与她理论。不料马车恰在此时一个颠簸，白月璃重心不稳，整个人便向前扑去。

　　白靖泫赶紧将白月璃扶起来检查有没有摔伤。

　　许桐则将许卿拢到自己身边“好啦，你们两个不闹了，月璃，这是姐姐的妹妹，许卿，比你大两岁，嗯，你得叫卿卿姐姐”

　　“不要！”

　　“谁稀罕！”

　　许卿，白月璃，异口同声

　　白靖泫已将梅酿肉分好，才正色道：“我们出门在外，需要隐藏身份，所以我给大家起了化名，我化名‘白衣’，字‘青轩’；月璃化名‘白黎’，乳名‘宝宝’；桐儿化名‘柏童’；小卿化名‘柏清’。都记清楚了？”

　　许桐与许卿均点头表示记下。

　　白月璃听到自己的名字，瞬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重复：“白梨？宝宝？”他脸色古怪地看向兄长，“哥哥，你给我取这名字……是认真的吗？”

　　白靖泫毫不心虚，语气笃定：“自然。”

　　白月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