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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   雪影终于停下手来,重重的喘着粗气,她用尽了气力,将仇恨发泄到眼前的女子身上,陆聆已经被她打的不成人形,可似乎还没有昏迷过去,这样很好。她残忍的笑了起来:“你还能受得住?你果真是个坚强的女子,好呀,那你现在便跟着我走吧。”

      “走……”陆聆晃了晃头,努力唤回了一点意识,“你不是……不是要杀我吗?”

      “就这样杀了你有何趣味?”雪影冷冷的笑着,抽出剑,剑身冰凉,如毒蛇的信子般在陆聆红肿的脸上滑过,“你瞧,你的脸都肿了,怎么讨得了令尧君的喜欢呢?我来帮你放放血,再带你到他的面前让他看看,你说,他会如何?”

      “你!”一口血喷了出来,陆聆咬牙,这个女人原来并不打算放过她啊,她要折磨她,要让桀龙痛苦才是她的本意,她怎么能够这样做?“难、难道没有爱,你就真的只剩下恨了吗?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杀了我,杀了我不是更好吗?”

      “不让他亲眼看到你死,不让他看到至爱之人死在他身边,不让他感觉到如同万蚁噬心一般的苦楚,我怎肯甘心?你要怪,便怪他好了,是他不好,他为何要爱你?都是他不好,好妹子,你可别怪我呀,哈哈哈哈。”

      雪影疯狂的大笑起来,剑狠狠的,对准陆聆的脸上割下。

      ※        ※         ※

      战争本来就是人类世界最惨烈的事情,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在肃杀的战场之上,也都显得阴暗起来。银铠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整齐划一的阵容,士气高涨的军心,对比着溃败散乱的红衣,殒城军又一次取得了胜利,而且是决定性的胜利。

      桀龙昂首跨坐在马上,挥剑直上,里陶的帅旗就在前方不远了,可他并没有真正的胜利之感,因为陆聆还是没有消息,雪影真的不愧是他培训出的人材,将她们的踪迹掩盖的彻彻底底,任他怎么搜寻也寻觅不到。他心急如焚,可那又能怎么样?殒城的大军仍然是需要他的带领。

      银铠闪亮,已经对最后的那队红衣大队形成了合围之势,他甚至已经能够看到里陶的身影和慌乱的神情,胜利在握,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雪影没有带着小聆儿投奔里陶么?那她们会去了哪里?他纵马上前,无论如何,他都要留下里陶一条命,把小聆儿的下落问个清楚。

      终于,里陶的身边只剩下了几名近侍,他脸上绝望的神情已经是不能掩盖,他拔出剑,向颈中刎去,却被另一把剑挡住,桀龙森冷的问道:“聆儿呢?聆儿在何处?”

      “陆聆?”里陶回过神来,他终究是一方之主,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轻轻的哼了一声,“你问我?我由始自终未能掌握到聆悦公主,你却来问我?”

      “雪影没有将她带至你军中?”桀龙拿剑的手有些颤抖起来,果然没有,雪影会把她带到哪里?

      里陶哈哈一笑:“堂堂令尧君,却为了一个前朝公主颠倒失措,可笑啊,可笑!”

      “里陶,你已乃败军之将,还敢出言不逊?”桀龙手里的剑一扬,立刻就要把这宿敌斩首。

      “有何不敢?你非我族类,却妄想统治天下,算什么英雄!你不过是一介妖怪,却在这里假冒人类,还敢耀武扬威?”里陶忽然运气大喝,把这段话清清楚楚的传了出去,战场上立刻一片哄然,殒城将官们大骂起这个临死还要散布谣言的家伙。

      桀龙怒喝一声,里陶这个一代豪雄的脑袋就永远的和自己的身子决别了,桀龙提起他的头,正要让将士们都一起欢呼庆贺的时候,传令兵却惊慌失措的报来了消息:“禀城主,瑾城城主刘宏带大军出城,攻打我军,前方几位将军已然支持不住,败退了!”

      “什么?”桀龙被这突然转变的战况弄的猛然一愣,匆忙整军,迎战刘宏。

      瑾城军与殒城军在一平原上扎寨相向,远远的,两骑从瑾城军寨中走出,瑾城军鼓声震天,士气如虹,明显是前来下战书的使者。桀龙策马扬鞭,也出寨相迎,可当他见到来人的时候,只觉得心中又急又气,恨不得马上就将瑾城军全军覆灭。

      骑马前来的人,一个当然是雪影,她还是一身如雪白衣,美貌依旧,可坐在另一匹马上的,那个蓬头垢面、满身青淤,甚至连脸上也是伤痕累累容颜全非的,竟然是陆聆。

      “聆儿!”

      桀龙气急了,全身红光暴涨,扬剑就要劈向雪影,他全然没有顾及身后那庞大的殒城军,见到这一幕,想起里陶所说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你真不想要她的命了吗?”雪影冷笑,“你让镜出来制住我的行动也没有用,她已经被我喂下了断肠毒药,你若是杀了我,就别想要得到她的解药了。”

      “雪影,你果然歹毒。”桀龙怒极反笑,“你若不交出解药,我定要让你知道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种滋味你的女人已然试过了!”雪影哈哈大笑,语气狠毒,“我也服下了那种毒药,我本就不欲活下去,也知你定可捉住我,你怎肯便宜了我这折磨你心爱女人的人?所以,我便先要彻底的报复你!你可知道这段日子,你的女人陪着多少男人睡?你可知道夕日贵为瑾城之主的公主,在万众瑾城士兵身下呻吟的味儿?你视若掌中宝心头肉的女人,已经被我挑断手筋足筋,成了废人!桀龙,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好你个雪影!”桀龙几乎要把牙咬碎,他望向陆聆,陆聆正也怔怔的望着他,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止不住的向下掉,让他觉得心中某一个地方,破裂得像找不到一丁点残留。

      “桀龙……”她忽然唤着他的名字,声音柔柔的,带着重重的苦涩重重的酸楚,让他忘记了这是在战场上,不由自主的温柔回应她:“聆儿,我很快便救你过来。”

      “别救我了。”陆聆轻笑,这段时间的事情令她不堪回首,雪影真的是实践了她的诺言,要让他们痛苦,毁了她的容、断了她的手,还把她送进瑾城的军营,让她受尽士兵们的污辱,她早就不想活下去,可是雪影不让她死,要变着花样的折磨她,她之所以还能坚持到今天,是希望能在临死之前,再见他一面,“她说的都是实话,你就不要再为我费心思了。”

      “聆儿!别说了。”桀龙好想伸出手去将她揽回自己的怀中,好想呵护她那受伤的心,他的剑遥指着雪影,红光夺目,“雪影,你来,让我看看你可有进步?”

      “不用了,主公。”雪影惨然一笑,嘴角渗出了血迹,“来不及了,你救不了她的,我……我要比她先走一步,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失去至爱的苦!”

      “不!”桀龙纵身而起,一把捉住雪影的衣襟,她的脸色发青,嘴角的血越流越多,重重的喘着粗气,他慌乱的摇着她,“不许死!告诉我!告诉我解药!我命令你告诉我!告诉我!雪影!我求你告诉我!”

      “求我?你终是求了我了……”雪影笑着,微微的摇着头,“可是,你没有机会了,永远……”

      “不——”桀龙大叫,雪影在她的手中断了气,她真的做到了,用她的生命,来夺走陆聆的生命,用她们的生命,来报复他。

      “桀……龙……”陆聆忽然从马上滚了下来,轻轻的呻吟着,她的唇边也挂起了血丝。

      他立刻放开雪影,扑到她身边,望着她被毁的容颜,桀龙第一次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紧紧抱住她,想要抚慰她的痛,他没有理会,那瑾城大军已经出了寨,慢慢的向这里开赴过来,而殒城的军队,却因为他身上的红光,迟疑着不肯出寨。

      “桀龙!快走!”镜忽然的出现了,“我们失败了,彻底失败了!你为何要如此冲动!你难道不知你的士兵们已经因为里陶的话对你产生了疑心?你还敢在阵前现出本身?我们现在必须快走!”

      “可是聆儿……”桀龙茫然的抬头,陆聆流的血越来越多了,“可是我要救聆儿!她快要死了!你快救她!你没看到吗?”

      “来不及了!”镜拉住他,“用我的‘镜法’只能带你走,她的身体已经经受不起‘镜法’空间转移过程中的压力了!”

      “那你便在这里救她!”

      “不可能了!”镜怒气冲冲,“我知道你对她的情意,她对我们一族也是非常重要的人,若是能救,我怎会轻易放弃她?可是雪影太歹毒,根本没有给我们施救她的时间,来不及了!”

      “桀……龙……走……走吧……”陆聆觉得眼皮好沉重好沉重,桀龙的影子在她的眼前模糊了起来,她摇着头,他为什么还对她这么情重?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陆聆了,她没有珍惜他的情,她怀疑他不相信他,他为什么还对她这么关爱?她不值得了,真的不值得了。

      “不,我不会放弃,‘血祭’,对了,我还可以对你进行血祭!承吾之血,继吾之力,光之一族,耀我幻灵!”桀龙完全没有平时的豪情霸气,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想要挽留住最心爱女人生命的男人,他挽起衣袖,一面念着怪异的祷词,一面用剑在手上割了一个口子,将那鲜血淋漓的手腕放到陆聆的嘴边,“来,聆儿,喝我的血,喝我的血,喝了我的血,你便是我光之一族的族人,你会拥有和我们一样的长寿与青春,你便不会死去,聆儿,你喝呀!”

      “桀龙你疯了!你在这里进行血祭?”镜气得直跺脚,却来不及阻止桀龙的行为,他只能焦急的看着,那一队队的瑾城军向他们缓缓行来。

      一道道夹杂着金光的红光,混合在血里,涌向了陆聆的唇边,她不想喝桀龙的血,让她死掉好,她不愿意再在这样的世上活下去了,桀龙呀,他何苦还要挽留她?但那奇异的血却像知道她的心思一样,直向她的嘴里钻去,她分不清她现在是在吐血,还是在喝着桀龙的血,满嘴的腥苦,她却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这血里,有她的,也有桀龙的。陆聆狠狠的喘起了气,来不及了,果然像是雪影和镜说的一般,真的来不及了,她真的活不下去了,这一次,死亡之神不会再对她网开一面,可是她还不能就这么死,她还有一句话没有对桀龙说,她拼命仰起头,想要看清眼前这个为她焦急的男子,她张着口,努力想要说出最后一句话。

      她用尽了全力,话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她知道她在中毒之前就已经心力憔悴,现在根本不能像雪影那样说出完整的话了,但她不能就这么放弃,至少,至少她要让桀龙知道,她的心意,要让他明白,她对他的爱意,从来没有比他对她的爱少。

      “桀龙……我……我爱……你……”

      她最后的声音微不可闻,伴随着她最后的那一口气吐了出来,然后她的身子,在桀龙的怀中,永远的失去了生机。

      “不,不要,小聆儿,不要……”桀龙大吼起来,“小聆儿,不要!不要!”

      镜长长的叹气,望着离他们只有几十米远,弓箭已经达到射程,却还在不断向他们逼近的瑾城军,再望望抱着陆聆的尸身仰天大叫,全然不顾眼前危机的桀龙,轻轻挥了挥手。

      镜、桀龙,还有陆聆的尸体,仿佛是从来不曾存在一般,从这战场上消失无踪,战场尽头平原边上的地平线上,一抹血红的落日,正渐渐西垂,五彩的云霞被落日染得美丽缤纷,依稀的,像有着一抹美丽的魂魄正归向天际。

      ※         ※         ※

      “小聆儿,不要!不要!”

      狂吼声是那么的清晰,可是她却触碰不到那叫喊的人,她低头,自己的身体是那么的透明,飘忽的向上升着,在那原地上,还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紧闭着眼,了无生息。

      她死了?她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或许,真的是死了吧,她的灵魂,凝望着她的身体,还有那个她所爱的男人,就这样就要永别了?来不及紧抱住他,来不及真正回报他的爱,来不及告诉他她对他的希望对他的梦想。她是想要支持他的,她是想要帮助他的,她想要看着这个狂傲男子,成为天下的帝王。

      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吧,他异族的身份因为她而被明显的呈现在了所有的人的面前,他为什么要这么傻?他所追求的不是天下为他所有吗?他不想要当上皇帝掌握这片广阔土地吗?他怎么能就这样的放弃了呢?

      她轻轻的流泪,泪水也如她的身体一般透明,看不见,摸不着,她的身子越升越高,瑾城军却离他越来越近,跑啊,快跑啊,桀龙,为什么不快一点跑?不要再管她的尸体了,不要管她了,快点离开,快一点啊!她焦急的想要去帮助他,却来不及,她看到镜的手一挥,他们就都不见了踪影。

      她感到轻松起来,望着那些士兵们无措的样子,她觉得很高兴,可是桀龙去了哪里?她不由自主的想要跟上去,可就在这一瞬间,一切都变了。

      天地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她有些惊慌,可却什么也掌握不住。她开始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着什么,然后视线开始一点点清晰起来,一片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的混沌世界出现在她的眼前,在她身边,和她一样“飘”着的,是一个穿着一身淡黄色宫装的女孩子。

      她揉揉眼,这个女孩,怎么这么眼熟?那个女孩也似她一般揉揉眼,仿佛她正照着镜子一般。她迷惑的问:“你是谁?”

      “你又是何人?为何与本宫长得一般模样?”

      女孩有些害怕,却仍旧坚持挺直身子,用一种高傲的语气问道。

      “我叫陆聆。”她回答,然后在女孩的脸上看到恼怒,女孩说:

      “何方妖怪!胆敢冒充本宫!聆悦公主的名字岂是你等可用的!”

      “我就是聆悦公主啊!”她撇嘴,这真叫真假难辨了,这个女孩倒真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可是镜告诉过她她是公主啊,是镜把她从战场上带回的,难道这些不是真的吗?

      “一派胡言!”女孩气急了,向她冲了过来,却从她的眼前穿过,飘到了她的身后。

      “这怎么回事?”女孩惊呼起来,手乱舞动着,“你究竟是何方妖怪?为何会有形无质?”

      “我只是一个死人罢了。”她惨然一笑,将自己之前在阵前死去的事告诉她。

      “你骗人!”女孩怒道,“你究竟是何方妖怪?本宫的事情为何你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究竟所为何来?本宫死了又如何?本宫与桀龙的情感又与你何干?你何苦嘲笑本宫!”

      “你说什么?”她皱眉。

      “本宫虽是死后才恢复这一生的记忆,这一生也经受过莫大的苦楚,但本宫终究是前朝皇女,不是任何妖怪都可冒充的!”女孩怒气冲冲,她却只能苦笑,是啊,一生的记忆要死后才能记起,今生的至爱即使宁死也要维护,这个女孩与她何其相似。可是,如果这女孩是陆聆,那她又是谁?若是死后就能记起,为何她却失忆至今?

      “我不是妖怪,我刚刚说的一切,都是我亲身所历亲身所感。”她喃喃的说,“我不知道为什么镜要告诉我我是陆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是陆聆,如果你是陆聆,那我又是谁?”

      女孩被她的语气弄得愣住,她抿住唇,收敛了怒气:“我也不明白,为何我死后忆起,从我被救去镜湖开始,直至我死,我仿佛变了一个人,做事行为都不同往常,似乎是有人在影响着我,连许多奇怪的念头也会入我脑中,让我很是奇怪,总觉着不对,莫非那个影响我的人是你?”

      “我不知道,我也觉得不对劲啊,可是我又不是妖怪,怎么可能影响你。”

      “但为何我们所历之事会如此相同?”

      “同样的被镜所救……”

      “同样死于雪影之手……”

      “同样的见过血祭……”

      “同样知晓瑾城军的无耻……”

      “同样的……爱着桀龙……”

      两人相望,都不敢相信她们所了解到的,那一切,就像是连人生也被照上了镜子,一切都是彼此的翻版,唯一的例外,是女孩能够说出生前记忆,比如在桀龙强要她的那个晚上那种抽离感,那种灵魂出窍般的情况下看到的景象。

      “穿长袍的是父皇,教我习字的是母后,战场是瑞京失陷,侍卫……”

      女孩向她叙述的,像是记忆中残缺掉的部分,又像是一个全新的故事,那个故事与她无关,她根本没有与这个故事联系得上的记忆,即使努力搜索,她也只能够记起在镜湖时的故事,她的人生,像是从那里开始,没有一点前奏。

      “我一点也记不得这些……那么,很有可能的……如果……如果我不是陆聆,我又是谁?”她紧咬住唇,眼泪透明无质,却如晶莹珍珠,在这混沌空间飘浮。

      “你就是你呀。”

      一个分不清男女辨不出老少的声音在这无尽空间里响起,如一缕清风,打破了这混沌世界的沉闷。

      宫装女孩的身影忽然模糊起来,她想张口询问,女孩却仰脸问道:“我将去何处?”

      “轮回而已。”那个冒出来的声音说。

      “我不要。”

      “为什么呀?”

      “这一世已经如此痛苦,为何还要下世再历劫?你是何方上仙,求你将我收下,我实在……”

      “我可不是仙啊。”那声音笑了起来,“转世轮回本来不是个人意愿可以左右的,但是你不一样,你真不想轮回,冥王都难以勉强。可是,你不想再见桀龙了吗?”

      “即便是见了他又如何?”女孩凄然,“这一世的痛苦结束了便结束了,下一世若再见,岂非又要把痛苦轮回一次?”

      “但是你爱着他。”她插进话去,女孩定定的望着她,轻柔的笑了起来,身子越来越透明,最终不见。

      “始终还是自己能劝自己呀。”那个声音像松了一口气。

      “自己?”她迷惑着,“什么意思?她是她,我是我呀。”

      “她是她,你是你,但你也是她,她也是你,都是一回事嘛。”

      “怎么可能是一回事?”她摇头,“她的记忆并不属于我,我的记忆只占她的记忆的一部分呀。”

      “那又怎么样呢?”

      “我也不知道,我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唉,有这么难懂吗?不过是前世和今生的关系吧!”

      “前世?今生?”

      “现在说不清啦,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唔,你得先回你应该去的地方。”

      “是哪里?”

      “怎么这么罗嗦!去了不就知道了。”声音不耐烦起来,结束了这次莫名的谈话。

      与进入这个世界一样,她再一次开始觉得天地在围着她转,意识又一次模糊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知道了,眼前所见,是如潮般涌向她的黑暗……

      ※         ※         ※

      黑暗紧紧的包裹在周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没有风,没有光,没有人的气息,这片混沌的空间竟让她觉得熟悉和亲切,她从哪里来到这里?她即将去到哪里?不知道,仍是那个无法得知的答案。

      模糊中,她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过去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好熟悉,却又带着几分心酸。

      那个男人的身影,是从黑暗中慢慢的浮现,那个身影清晰无比,仿佛一个真实的存在。她向他靠近,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一点点的涌了出来。她没有眼泪,可是她却知道,她想要落泪,她知道她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找回。

      男人伸手,抚向她的脸,眼神中那绝望的悲哀,让她的心产生着共鸣。她的心像是跟着他的眼神而动,狠狠的、狠狠的抽痛着,她也想要抚向这个男子的脸,想要抚平他眉头那深深的痛。

      可是,他是谁,他倒底是谁?他仿佛是她关联至深最亲最爱的人,可是她怎么想不起来?

      她在记忆的世界里拼命搜索,可那片空白,却像是一道强大的障碍,将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拒之门外。

      她知道,他对她很重要,很重要,她知道,可是,她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为什么?她遗失的,究竟是什么?

      男人的手穿过了她,他脸上的悲哀不变,她想要拉住他的手,但她也只能穿过他。

      不,不要,不要这样,她不要这样,她要碰到他,她要真真切切的碰到他!

      她拼命的伸出手去,想要捉住他,可是手却软软的没有力气,怎么也抬不起来,甚至连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模糊起了,光不知道从哪里渗了进来,男人的身影慢慢的从她面前消失掉。

      “醒了!醒了!”

      陌生的声音在兴奋的呼喊着,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她蹙眉,试着眨了眨眼,眼前看见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再试着扭扭头,她看到的是一间豪华的医院单人病房,除了各种各样的医疗仪器,还有沙发彩电等种种方便舒适的电器。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冲了进来,在她的身上做着奇奇怪怪的检测,然后其中一位露出了笑容:“真的醒了!奇迹呀!”

      “陆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一位可爱的护士凑近她,“你总算是醒了,你可昏迷了快一年了。”

      “一年?”她努力回忆了一下,“我怎么觉得……我像是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面有些什么?”一名护士笑问。

      她摇摇头,那个梦里面,有些什么呢?那个梦像风一样从她的脑中消失了,消失的是那么的迅速,以至于她只模糊的记得有那么一段记忆,可记忆中的故事,却像写在玻璃雾气上的字,雾气一干,字迹也就消失不见。算了吧,不过就是梦而已,不会有什么重要的,她心底像有个声音小小的在否认,在告诉她梦中有重要的东西,可是,她不会承认,那只是梦罢了。

      她仍决定放弃对这些迷茫梦镜的追忆,想要坐起身,可这样简单的动作她也难以完成,全身上下像没有力气一样,她只能在护士们的帮助下坐起。

      “你别太急呀,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过来。”

      “我怎么会昏迷?”她咬住唇,重新开始搜索起她的记忆,现实一点点一滴滴的在她脑中组合起来,让所有模糊的东西变得清晰起来。对了,想起来了,她还记得的,父亲要她回瑞城来,要她嫁给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她在保镖们的“陪同”下上了飞机,然后……

      她晃晃头:“飞机真的出事了?”

      “你记得就好,没有失忆就是万幸。”一名医生回答道,“陆小姐,你是那次空难唯一的幸存者。”

      “我爹地在哪里?”她是唯一的幸存者?她有这么好运吗?她苦笑了一下,她真应该开香槟庆祝一下。

      “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陆先生和桀龙先生了。”

      “桀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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