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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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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派出几人暗中潜入瑾城，分别去向刘渊的大儿子二儿子说，我们知道贵城发生内乱，愿意助贵城平乱，但我城军粮短缺，日常民生难继，大军无法起程，望贵城相助。”有几名军官商议一阵，犹豫的向陆聆问道，“公主殿下可是这个主意？”
陆聆再次摇头：“刘渊能够镇守一方，他的儿子虽然受人挑拨分裂了，也不可能笨得同时迎接里陶和你吧，如果里陶真的已经抢先一步，他的借口肯定也差不多，行不通的。”
“那公主殿下有何高见？”雪影沉着脸，她就不信这个没有见过什么战争的女子会有什么好的计划。
“我在来殒城路上看见，有许多商人来往，我听说虽然战事不断，还是有许多商人在活动经商，这里面应该有瑛城瑾城的粮食商人吧？虽然战火不断，各个城中粮仓没有什么余粮，但各地的大商富贾应该是有一些库粮的吧？那么多商人的粮仓的粮集在一起，也是一笔大数目了哦。”陆聆开始说出自己的看法，她的思路让所有人眼前一亮，“不能向瑾城要粮，总可以向瑾城的商人借粮吧？商人们总是明白利益在何处的，只要殒城开处一些优惠的‘存粮政策’，让商人们觉得有利可图的话，他们一定会想法设法避开官方的耳目运粮到殒城来的”
“如此一来，殒城就能收集到粮食，即使是军粮也不愁开销了。”桀龙点点头，“小聆儿，你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雪影紧紧咬牙，不服气的说：“主人，未见得吧？那诸多商人都是奸滑之辈，怎肯轻易将他们的存粮放入我城库中？”
“那就要麻烦雪影大人和相关的管理人员制定一些能够确实保障商人权益的条款了啊！只要条款准确并得到了实施，商人们都不笨，他们会明白哪方更好。而且，只要能找到一个可以依托又相对稳定的对象，商业就可以迅速发展起来，商业要是发展了，殒城就会有充足的财源治军治民，还愁发展不起来吗？商人来殒，是一件大好事呢。”陆聆的一席话说得许多文职军官连连点头，气得雪影脸色煞白，恨不得跳上前堵住陆聆这张嘴。
桀龙讶异的望着陆聆，忍不住微笑起来：“真是匪夷所思，亏得你能想出这种方法，一举几得，小聆儿，你是怎么想到的？”
怎么想到的？陆聆的神情黯了一黯，她的脑中像是突然跳出这些想法的，她也不知道是如何想到的，这叫她怎么回答？她低下头，轻声说：“我也不知道，那些想法像是突然从脑子里浮出来的一样，怎、怎么？这个方法不行吗？”
“不，”桀龙摇头，他的唇畔逸出一抹笑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深深的说道，“小聆儿，你是下凡的仙女！”
那温暖的怀抱让陆聆差点幸福的晕过去，他在赞美她！他真的在赞美她！一直以来她听到的都是他的嘲讽，今天他却赞美她了！眼泪猛的一下子从眼里滚了出来，陆聆颤抖着回抱住桀龙，她知道的，他只是因为她提供了一个好的意见才这么说的，他们之间依旧有不可逾越的障碍。但，幸福即使只是短暂的转瞬即逝的，她也满足了，至少，她爱的人给了她这么一次真诚的拥抱。
两人的姿势让一众军官们都露出会心的微笑，只有雪影僵硬着身子，脸上露出深切的恨意。为什么？为什么？这才多久的时间，这个落魄公主就完全夺取了主人的心？她不服！她不服呀！
没有人注意到雪影的脸色，大家纷纷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只有坐在院墙之上，从头到尾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镜，才抚着下巴轻声说：“雪影大人，看上去真有几分奇怪呢，不会出什么事吧？”
“啊！我还没有洗脸梳头呢！”陆聆蓦的从爱情海里清醒过来，她摸着脸惊呼起来，然后一把推开还抱着她不放的桀龙，奔回了屋里。
望着她小小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桀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陆聆的反应让他欢欣无比，她拥有治世的智慧，失忆又让她不眷恋陆氏过往的繁华一心的帮助他，他开始觉得，这个小女子可以成为他未来的夫人。毕竟，一国之后是需要统治的才能的，而这位才女又刚刚好是适合他的人，何乐而不为？
“你似乎很是开心？”镜的声音在院墙上响起，桀龙一抬头，就看到他悠然自得的坐在院墙上，手里拿着一只果子啃着，那只银亮的耳饰闪烁着灿烂光芒。桀龙怔了怔：“为何不？”
“你有娶她的想法了吗？”镜却像是不太开心，蹙着那双秀眉问。
“不错。”桀龙回答得毫不犹豫。
“可是你也知道，你不适合和普通女子成亲，即便她是让你‘觉醒’的人。”镜抬头望着天空，早晨的太阳映在他雪白美丽的脸上，他缓缓道，“我们是很孤独的存在。”
“是谁让我对待她好一些的？”桀龙不满，“难道我连寻求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不可以？”
“给她‘血祭’，否则免谈。”镜淡淡的说，语气中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即使高傲如桀龙，也只能低下头，但他还是不肯屈服：
“她或许并不想变成我们这般。”
“假若你想看着她变老死去，你想看着你爱的人离你而去，我不会管你。”镜望着桀龙，星星般闪亮的眼眸显得绝然。
桀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让我想想吧。”
※ ※ ※
金碧辉煌的大厅上，里陶一脸阴沉的走动着，景轩垂手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原以为桀龙会赶走这些难民呢，他居然全收留了下来，难道殒城存粮如此富庶，超过了瑾城不成？”里陶皱眉，那张笑眯眯的脸孔变得狰狞，“刘渊那老东西也真是可恨，居然能坚持如此之久，他那小儿子还真是愚蠢，已经五日还未能攻下刘渊宅邸。”
“回主公，或许殒城暗里也做了手脚也不一定，那区区小宅怎么会千余精兵也攻不下？”景轩忙道，他的手里也捏着一把汗，最近里陶的脾气越来越坏，已经砍了好几个亲信的脑袋，他这个叛逃来的人可不想死在里陶手里。
“哼，这是自然，桀龙那小子按兵不动处理内政，那么不慌不忙，当然也是有计较的。今日瑾城可有消息？”里陶冷冷瞪了景轩一眼，这个无用的小白脸，没能为他带回陆聆不说，还一点有创意的意见也没有，也只有那个死掉的老皇帝才会看中他选为准驸马。
“回、回主公，近日战乱，瑾城的消息已被完全封锁，除先期逃到我们瑛城来被送到殒城去的那五千余人，再没有别的人出现，连我们派去的探子也有去无回。”景轩感觉到额上一直在冒汗，里陶看他的眼里已经有了丝丝杀意。
“蠢货。”里陶轻哼一声，向外喝道，“传昱翎来见我！”
不一会儿，一名男子奔上厅来，右手的袖管空荡荡的飘着，他单膝跪下，声音宏亮：“参见主公。”
“你和景轩潜入殒城，帮我好好打听，桀龙是安排何人来处置的那些难民的？那么多人，他们怎么敢接下？”里陶望着昱翎说，昱翎点头，“记住，不得私自去向雪影寻仇。”
昱翎微愣，左手抚上了空荡荡的右臂，他脸色一沉，大声道：“是！”
※ ※ ※
殒城这几天很忙，大批的难民涌入城内来，殒城的人忙得手忙脚乱，陆聆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计划来安置难民，还自告奋勇的承担了安置难民的任务，兴致勃勃的在殒城各处穿行，百姓军官们都认识了这位前朝公主，甚至私下议论着，认为她一点也不像一位真正的公主。
“真的每天都有饭吃？”一位老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宣读告示的士兵，眼神里尽是渴望，“只要加入‘垦荒营’每天都可以吃饭？”
“对呀！”陆聆适时的出现，笑吟吟的说，“老伯你看，每顿至少保证有两个馒头哦！每天的劳动都转换成工分，你得的工分越多，你可以分到的粮食也越多哦！加入垦荒营，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
“那女人小孩也可以参加吗？”一名衣衫破烂满脸菜色的妇人问。
“只要愿意，谁都可以参加，垦荒营说是垦荒，其实还有很多因为战争而荒废的田地可以耕种，也可以下河打鱼上山砍柴，你们的收获虽然是大家共有的，但你做得越多越好得到的也越多。等你集累了一定的钱和粮食，你就可以向殒城主提出承包一定的田地，也就是说田地的上的作物都归你所有，每年只要交少量的租钱，就可以得到田地里所有的收成了。”陆聆鼓动着那些明显已经心动的难民们，“想一想啊，有了稳定的收成，你们就可以定居在殒城，不用成天想着被各地的城主拖去打仗，桀龙城主又拥有那么强的军事实力，难道你们不想安居乐业快乐的生活吗？”
“我、我愿意参加！”一名少年颤抖着举起手来，“我愿意参加垦荒营！”
“我也愿意！”
“公主殿下，我们家要报名！”
陆聆笑得眯起了眼，也开始忙得昏天黑地，她自然而然的进入了殒城管理的核心部份，每个人都忍不住把她和雪影比较，甚至已经有人悄悄的说：“我以前觉得雪影大人是个能干女子，可现在比起聆悦公主来，她还是差了一些啊。”
这些话时不时的飘进陆聆的耳里，她却依旧笑着安排难民的工作，和桀龙一起制定发展殒城商业的计划。这些措施相当有效，觉得有保障的商人们大批涌入殒城，殒城的粮仓迅速的满了起来。
坐在议事厅的案桌后，桀龙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他忽然觉得这几天自己好像陷进了安平盛世，而这一切，全是因为那个小女子的努力。“小聆儿……”想到这个名字，桀龙忍不住微微的挑起了唇角，当初为了得到瑾城而强行带回她的决定真的很好，这个失忆的小公主，全然有着一副治国平天下的能耐，有她在殒城，他甚至觉得得不得到瑾城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可以将殒变成第二个瑾。
站起身，望向窗外的蓝天，桀龙像是看到将来他统治下的大好河山，小聆儿，她是他的，谁也抢不走。也许，应该告诉她他的事情了吧？
“桀龙！”一个人影撞进他的怀里，闷哼了一声，捂着鼻子倒退两步，坐在椅子上，“好痛！”
“我们的小公主最近春风得意，难得会想起来向她的主人报个到呢。”桀龙托着下巴，微微摇头，还是没变，这小丫头，走路依旧冒冒失失。
陆聆揉着发痛的鼻子，垮下脸来：“你的胸口好像是铁做的一样，硬得要命，简直就不是肉做的。”
桀龙挑挑眉，他发现这个小丫头有了工作可做后，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一般，生机勃勃活力十足，虽然依旧显得天真和迷糊，可是她对事情的处理总是灵巧机动，像一个天生的管理者。而且，最近她显得不太怕他了，仿佛忘记了她是他掠回的奴仆，这似乎是一件好事，如果她是自愿帮助他而非在他的强制下只以一颗“棋子”而存在，她会更适合成为他未来的妻。
“这些是垦荒营运作的一些文件，我放在你的案上，如果这件事运行得好，对安定民心富庶殒城有很大的好处。”陆聆晶亮的眸子注视着桀龙，她忠实于做他的棋子，他是一个英武的领袖，如果未来天下放在了他的手里，会比那个用贫苦的民众做为棋子来伤害的里陶好得多。这也正是她现在甘愿用自己脑中莫名其妙蹦出的种种方法辅助他的原因。
“你很优秀。”桀龙将她拉进自己怀中，“我越来越觉得我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因他的动作一下子羞红了脸，或许他们是只差那最后的一步，可在她的心中，却依旧为这些亲密的举止感到羞涩，她不是他的夫人，她不是绝色的美人，她依旧记得，她是他的奴仆他的棋子，可她心中与日俱增的爱恋，却让她无法放开心思拒绝他的亲呢。
“桀、桀龙大人！”她用上了正式场合才用的称呼，让桀龙松开了越抱越紧的手，她涨红着小脸瞪视着他，“我不是你的妾室！”
“当然，我知道。”只会是妻子而已。
“那你为什么还要一直对我动手动脚！”原本以为在她正式帮他处理殒城难民的事务后他会对她较为尊重，至少不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这个狂傲的男人，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让她在雪影的嫉妒视线下很是为难。
“哦？小聆儿？”脾气爆发了？他拉长了语气，让她身子一颤，他这种说话的口吻，使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她是他掳回救回的，他想做什么她都没有办法去干涉，即使……即使关系到她的身体。而这个男人对她并不是像表面上那么不尊重，他并没有要她，在这段时间里，在她和他共处一室的日子里，他没有强要她。
“对不起，主人。”她低下了头，轻轻绞着手指头，她觉得她自己像个傻瓜，惹火他对她什么好处也没有，从她选择了他做执棋人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应该放弃掉她自己才对。
她的神情让他隐隐有些心痛，想要将她拉回怀里好好呵护，可是还不行，现在还不能这样，她的身份依旧还是旧朝公主，瑾城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还没准备好向她解释，他还不能安心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即便是他想她想得生痛，他也不能这样做。
更何况，她还没有接受他，她依旧当他是主人，虽然这是他一贯的处事态度，可是看到她不乐的样子，他还是有些许的后悔，可是他也在慢慢的改变，他没有再那么冷嘲热讽，他也在变。再等等，再等到他一统天下的时候，他不会再这样对她。
“主人。”雪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议事厅的门口，手里拿着紧急的卷宗，“军情秘报。”
桀龙坐回椅上，陆聆则慢慢走了出去，雪影摆明了是不想让她听见他们的谈话，她还是识趣一些的好。
“主人，刘渊次子被长子设计，死于刘府之内，瑾城的控制权又回到了刘渊手中。”
“刘渊？怕是他那个叫刘宏的长子吧！”桀龙的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事情是如此的明显，刘宏明知道他的弟弟和里陶勾结，却将计就计顺势夺权，陆聆做为前朝公主的功用已经越来越小，虽然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将所有的重注押在她的身上，只是希望能够赢得轻松一些更好，直到现在，刘渊失权，陆聆已经完全不是那个可以影响到整个瑾城局势的棋子了，毕竟刘宏不是刘渊。
“报——”一名兵士冲了进来，“瑾城太守刘渊病故，今晨全城挂白！”
“报——刘宏宣称自立为瑾城主，从今起颁发禁令，瑾城全城戒严！”
“报——空绾君誓师新阳，开赴瑾城！”
一连串的情报传了进来，桀龙起身而笑：“雪影，召全军将士，我们要准备准备了！”
※ ※ ※
这一段时间平静下来的殒城，在瑾城事变后一下子又掉进了战争的漩涡中，殒城上上下下都紧绷着神经，竖着耳朵倾听着关于战场上传来的种种传闻。陆聆的工作忙碌之极，她要配合着殒城军的后勤来处理垦荒营，那些被安顿下来的难民们，有的入伍当兵，有的入营垦荒，而桀龙又把安顿各地风闻殒城政策而来的商人的任务交给了她，她快忙成一只旋转不停的陀螺，几乎接管下了一大半的殒城勤务工作。
除了雪影，没有人对这个安排提出异议，连镜都很主动的跑到陆聆建议桀龙设立的医馆中救治伤兵扶助难民，因为谁都看得到陆聆的付出，那几日几夜不休息的精神，只能在桀龙那样的军中将领身上才能看到，可陆聆这样一个娇弱女子也能做到，谁会不为此折服呢？
桀龙也被一大堆的事忙昏了头脑，他没有空暇顾及陆聆是不是天天吃饱休息好，他甚至忘记了陆聆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到他们共宿的房间，一直睡在他为她安排的工作地点里。
直到陆聆病倒。
“为何会如此！”
桀龙紧蹙起眉头，吼声差点震破人们的耳膜，每个人都低着头不吭一声，只有镜漠然的抬抬头，一副无所谓的挖挖耳朵。
“她为何突然在勤务处晕到？”对镜的表情很是不满意，桀龙狠狠的捏住他的肩，“她怎么了？”
“劳累过度加睡眠不好罢了。”镜依旧是那副气死人的样子，“她本来就是重伤初愈，又那么忙碌，当然会晕倒。”
“你一定要治好她。”桀龙望向昏迷中的陆聆，总是这样，他总是照顾不好她，她老是在他的身边晕倒，树林中如此，在被里陶围困的村中如此，如今到了殒城还是如此，他有些自责了起来。
“啧，求人还用命令的口气，真是受不了你。”镜懒懒的伸个懒腰，“好好休息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不过不要安排那么多的工作给她，她毕竟还是一个病人。”
镜悠哉悠哉的走出去，佣人们也退下，只余桀龙一人呆在室内陪伴着陆聆，他握住她的手，静静看着她昏睡的容颜，她那张稚嫩的脸上是深深的疲累，眉头还微微蹙起，仿佛在忧虑着勤务上的事情。他有点惭愧，他太忽略她的存在了，瑾城的事变，让他忙碌于新一轮的战略布置和红衣军的战斗事宜，而再过不久，他就要亲身出征，为争霸天下的基业而努力，他确实太忙，以至于忘记她是那样娇弱的女孩，根本不可能受得了那么高强度的工作。
手指滑过她的唇，那美好的线条让他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可思及她是为他工作而昏睡，他又有些不忍起来，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爱抚那红润的花瓣，感受那娇嫩的触感而已。
“主人。”
冷冷清清的声音，让他回神，只一抬头，他就看到立在门口那个一身白衣的美艳女子，她的眼里盛满了哀戚，这是在人前从来不会展露出来的。
“雪影我似乎吩咐了不要有人来打扰？你可以下去了。”他淡淡冷冷的语气伤害了雪影的心，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听令的退下，而是走上前来，跪在了他的面前：
“主人，你不要雪影了，从她出现，你就不要雪影了。”
桀龙冷冷的挑着眉，紧抿着唇不发一语，只用那种能让雪影冰寒澈骨的眼神望着她，雪影凄然道：“主人忘记过去总是爱抚着雪影的头发纵论天下了吗？主人忘记在雪夜里和雪影相拥而眠的日子了吗？主人真不想再要雪影了吗？是雪影让主人厌了倦了吧？主人，难道你就这么吝啬给雪影一个理由吗？”
“雪影，我一直以为你是我最好的下属，不会像世俗女子一样。”桀龙的眉像要打成一个死结，他是和雪影一起过，可那只是一种纯属需要的关系，他一直以为雪影会忠心于他如同其他的下属，可他始终忘记了雪影还是一个女人。
“雪影本来就是女子。”她盈盈站起，熟练的扯掉衣带，白衣滑落，露出她羊脂般细腻的身子，她凑向桀龙，缓缓道，“雪影本来就是一个渴望人疼渴望人爱的女子，只是这个世上没有疼我爱我的人，主人，你是唯一个……”
桀龙哼了一声，猛的将她推开，任她坐在地板上呆呆的落下泪来，他摇头道：“雪影，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我为何如此对你。下去吧，我希望你明天仍旧是我的好下属。”
“好下属？”雪影喃喃道，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叫嚷起来，“只是下属？只是下属？你从没有想过爱过我？你好狠，你好狠！”
桀龙冷然注视着她，漠然道：“爱？雪影，你还是不明白吗？我不可能，也从未爱过你。”
雪影的眼神由涣散而变得绝望，她定定的望着这个让她心碎的男人，点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她缓慢的起身，穿上衣服，有些蹒跚的走了两步，又扭头深深的注视了桀龙一眼，再猛一甩头，走了出去。
桀龙轻轻吁了一口气，扭回头，却愕然发现陆聆已经清醒，正怔怔的盯着雪影离去。
“你看到了？”他皱眉，陆聆的神情让他忽然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
“嗯。”陆聆撇过头，不想看他，脑中想的完全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雪影竟然曾经是桀龙的女人，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只是喜欢桀龙而已。她咬住唇，心里面抽痛起来，雪影那样的神情，是不是未来她的写照？
他扳过她的头，让她正视他的脸：“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没有。”陆聆摇头，眼旁却滑下泪水。
“小聆儿？”他疑惑的挑眉，她什么也不说，把自己藏得那么深，为的是什么？
“放开我，我不想像雪影大人一样。”她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掌握，她已经陷得很深了，可她看到雪影的样子，心中却只是浮现出未来的自己，她本来应该觉得吃醋觉得受伤，可她现在却迷茫，因为她没有立场去吃醋和嫉妒，较之雪影，她甚至更劣一筹，她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除了主人与奴仆这种称谓。
“什么叫和她一样？”桀龙有些恼怒了，她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让他什么也猜不到，他本来以为她至少会有些生气有些嫉妒，让他明白她也在乎她，可她却说一些奇怪的话，难道她真的一点也觉察不到他对她是不一样的吗？
“没什么。”她倔强的扭开头，不想回答，她不是柔弱到任人欺凌的女子，她只是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她只是不得已跟随在他的身边，她只是觉得他还算是一个能够让她辅佐的明君，只是这样而已，即使她爱他她想他，她也一定会埋葬自己的情感，不是因为那些她根本不记得的虚无的国仇家恨，而是因为他并不爱她。
“陆聆！”桀龙真的火了，她从没有这样对待过他，他也从没有遇到过敢于这样违抗他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是他为之倾心的人，那种怒火烧昏了他的头脑，惯性使然，他怒道，“你别忘记你只是我的奴仆！”
她蓦的回头，晶亮的眼直视进他的灵魂深处：“是奴仆，但我不是你的玩物！”
“玩物？”他已经那么珍惜她她却不自知，反而自认玩物？她根本不知道他对她的渴望到达了什么样的程度！也根本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一直没有要了她！她的无知惹恼了他，让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的珍惜完全白费。怒极反笑的他俯身望向她：“你觉得你是玩物？”
她的肩缩了一缩，他幽深的黑眸里闪动着危险的火花，她警惕的回应：“难道不是？”
“如果你想那我就让你是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