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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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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人来人往的闹市街道，桀龙将他们带到了一座气势恢宏一看就是这座城的主人的府邸门外，门打开来，雪影带着一众卫士齐齐的跪在地上：“恭迎主人回府。”
“这种阵仗可真是有几分吓人哪。”镜凉凉的说，他看见雪影抬起头来注视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怪异，立刻扬扬眉，“我是男人，何必看我看得那么仔细？”
卫士群里立刻发出一阵抽气声，甚至有人惊叫出声，虽然声音很小，却依旧被他们听见了。陆聆扭头看了镜一眼，他正一脸郁闷，看来他非常讨厌这些人的反应，她的搞怪心情不知道怎么又冒了出来，开始小声嘀咕：“真是没人品，老是用女人脸来欺骗群众。”
“聆丫头，我耳朵可好用得很。”镜恼怒的转向她，这丫头也不想想他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么三番四次的找他的碴？
“我什么也没有说。”天真无邪的表情浮上她的脸，她一脸愉快的看着镜。
“你！”他迟早会被这丫头气死！
“够了，”桀龙打断两人的斗嘴，不知为何，他看到他们俩这样融洽的对话，他就不高兴，甚至有种想把镜掐死的冲动，“雪影，为镜湖神医准备一间客房。”
“那这位姑娘？”雪影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答是，而是仰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桀龙。
“她睡我的房间。”桀龙不容置疑的丢下这句话，转身带着陆聆向内走去，只留下雪影吃惊的呆在原地。
“没什么好惊讶的，他对那丫头的占有欲，谁都可以看得出来，恩……”镜斜睨着雪影，抱起双肩，“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啊。哎哎，雪影大人，我的房间呢？您别走啊！”
“好大哇！好漂亮啊！”
紧紧跟在桀龙的身后走向他们的房间，顺带欣赏着令尧君府那种威严而不奢华的气势，陆聆再次发出土包子式的感叹。
桀龙微微摇头，他有时会有一种捉错人的感觉，堂堂陆氏皇朝的公主，生长在富丽堂皇极尽奢华的宫殿之中，她居然会对她这小小的令尧君府产生感叹，就算是失忆，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害得他忍不住想刺她两句了：“公主过奖了，当初公主住的皇宫可要比陋舍美上百倍千倍。”
陆聆忽然停下身子，扭头看向他，那种眼神让他有种罪恶感，正要问话，她开口了：“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桀龙挑挑眉，她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别叫我公主了。”她抬眸看向头顶上那片蔚蓝天空，轻声说，“既然陆氏皇朝已经毁灭，我也就不再是公主了，而且，每次你说公主殿下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不是，我不应该是公主的。”
她顿了顿，又转头看着他：“而且，既然你说了，我是你的奴仆，那么，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何必还要一再提醒我，我是一个落魄公主，我的父皇亡了国，我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即使你是我的主人，也没有必要这样啊。难道，我们不可以好好相处吗？”
桀龙愣住了，她眼中那抹感伤的神情，竟然又一次让他有了心中抽痛的感觉，从一开始他就对待她很残忍，他没有刻意去损伤她的身体，却一次次的告诉她无情的事实，伤害她的心灵。她不开心他知道，她在忍耐他也知道，可是，他却不曾注意到，她已经把她自己真正放到了一个极其卑微的位置上，她的灵魂，已经被他牢牢禁锢。
可是，明白这一切又如何？他将是一个统领天下的君主，不会为了小小女子的心中苦楚而放弃他所做的决定。是的，他可以不再将她当做他的奴仆，他本就打算让她当他的女人的，可是他能够以温柔的态度去对待她吗？
在他的心中，她始终都还是那个暴君的女儿，那是斩不断的血缘，他对那个暴君虐民的痛恨，竟不由自主转到了这个无辜女孩的身上，用他的傲慢和无礼去刺伤她，似乎会让他的自信和权力，达到他与那个已死在他手里的暴君的一种奇怪平衡。
这也许只是一种自欺欺人和惯性使然，可他仍旧改不了，狂放惯了的他，已经习惯了君主的权威，又怎么对她放得下身段，又怎么会在一时之间改得过来呢？
别过头不看那张受伤的脸，桀龙轻声笑道：“哦？好好相处？当然，你不再是公主了，我应该叫你小聆儿才对，你是我的奴仆嘛。”
她咬住唇，脸色雪白，他对她始终是这样吗？她受伤了昏倒了，醒过来总是会看见他关心的眼神，可接下来，他还是会对她冷言嘲讽。也许他是在乎她的死活的，因为瑾城是他志在必得的险固之城，可他也只是在乎她的死与活，她毕竟还是陆氏皇朝余留的公主，她没有可能得到这个毁灭了她的国她的家的人的一丝呵护，他是残忍无情的君主。
可即使这样，她居然还是选择了他做为她的执棋人，她是不是很笨？她几乎想要流泪了，想为这个无情的男人而流泪。因为她知道，她迷上这个男人了，她喜欢上他了，她爱上他了！这简直是再残酷不过的事情了，他不会在意她的心情，他可以随意的蹂躏她的心意，她却依旧继续忠实于做他的棋子，默默的爱着这个杀父仇人！
“对啊，我是你的奴仆嘛，不知道我会忍受你这样的主人多久呢？”勉强露出一丝惨白的笑容，陆聆觉得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喃喃自语，她知道她自己绝对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她是因为爱着他而愿意忍受他。可是，如果有一天，她爱上别人了呢？
“一辈子。”桀龙听到了她的话，她难道想要逃开他？他不允许，绝不允许！他凑近她的雪白容颜，一字一顿的道：“一辈子，我会做你一辈子的主人，你休想逃开。”
※ ※ ※
月光薄薄的洒在房顶上，树叶的影儿透过窗户，射到了陆聆的床边，她轻轻翻个身，盯着窗外发呆。今天白天里桀龙作出了那样的宣告，让她的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他那是什么意思？要一辈子霸道的占有她的自由吗？当时她几乎以为他又会吻她了，可他却没有，只是将她带来了这里。
这里是他的房间，一开始她还以为她会和他同床共寝，吓了她个半死，可事实上却没有。不知道是他有意安排还是雪影善解人意，在桀龙的卧房里多放了一张床，她和他的床之间有一道屏风隔着，很明显的公子奴婢式的卧室安排。
他就在隔壁。这个认知让她怎么也睡不着觉，之前在野外他们曾经挨在一起取暖入眠，他的气味包裹着她，让她十分安心。可是现在，他们离开足足好几米，她反而睡不着了。为什么呢？难道是距离让她不习惯吗？可他那霸道的语句却让她无法安心的靠近他，而且，她根本无法靠近他。他是主人，她对他只是痴心妄想罢了，他根本就不可能爱她。
她还真是悲惨呢，她自嘲的笑笑，爱上仇人的滋味可不好受哪，即使她没有把他当做仇人对待，可他们之间的相处，也比仇人好不到哪去。最重要的是，他是她的仇人，为什么他待她却仿佛是她才是他的杀父仇人一样？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准备让自己不再去想，好好睡着，可是——
“哇！”她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脸吓了一大跳，放声尖叫。
“翻来覆去不睡觉，还惊叫不休，会吵着别人的，小聆儿。”他果然不再叫她公主殿下了，可那叫唤小聆儿的语气，依旧是带着轻讽。
她语塞，她总不能说是在想着他吧？陆聆整个人缩进被子，闷闷的回答：“是你吓着我的啊！你去睡你的啦！”
被子却被他强行掀开，那双黑眸里闪动着火光，是黑夜容易让人想起犯罪吗？桀龙现在就想犯罪，长腿一跨，不顾陆聆的拒绝，他径直挤进她温暖的被窝，他的体温透过两人的睡衣，传递到她的身上。陆聆受惊吓的推揉着他的胸膛，想要远离这种暧昧的姿势，她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她低声说：“出去啦！你太过分了！就算是你的奴仆也有自主权的吧！你这是干什么啦！”
“睡不着的话，找个人陪一陪比较好啊。”手自然的搭上她的腰，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相当熟悉她的身体部位，他正遗憾少了和她共骑一马的美好滋味呢，她就让他有了这个很好的借口。
“我没说我睡不着！还有！你自己有床干嘛来和我挤！”她从鼻子里哼出气来，根本是故意来占她的便宜的，还一副非常仁慈善良帮助她的样子。
“你的床，”他埋首在她的长发里，柔滑的发丝散发出她特有的清香，让他愈加流连这张温柔的床，他刚刚还在埋怨雪影不应该加这张床，可现在看来，他们这样子也是不错的选择，“比较舒服。”
陆聆继续推开他：“不要！那我睡你的床去！”她才不要呢！看他的样子都知道他想要干嘛，她才不能丢了心又丢了身，那样她可亏大了。
“好啊！”桀龙双眼一亮，猛的起身将她打横抱起，“一起吧！”
“哇啊！”她再次尖叫，这一次，迎来的是他火热滚烫的吻。
呃？不要吧，不要吧？她非常努力的抗拒着，咬啃撕捉打，十八般武艺样样用尽，可这张脸这张嘴就是不离开她的红唇半寸，而且还把她的报复当作回应，加深了他的品尝。救命啊！陆聆在心中大喊，可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淹没在一片昏沉之中，他的激情完全把她控制住了，她也情难自禁的开始回应。
然后，衣带被一下子扯开，吻开始向下移动，他的手也开始不规不矩，陆聆的脑中一片火热，如果，得不到他的心，那么，得到他的人或许也不是那么坏的事情？她反正什么都没有了，何必还要坚持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呢？或许她给了他，他反而会对她好一些？
欲迎还拒变成满室春色，两人衣衫尽褪，就要赤裎相见时，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响起：
“主人！主人！出什么事了！”
“桀龙！你们在搞什么东西啊！”
“该死！”桀龙恼火的一捶床板，身上的美人儿还没有回过神来，仍旧满脸通红双眼迷茫，他慌忙将她的睡衣扔到她身上，自己也迅速的穿起衣服来。
“主人！君上！君上！”门外得不到回应，敲得更响了。
“不如我们破门而入吧？”镜很好心的提议，“或许真是出了什么事情？”
“好！”雪影也答得痛快，门框马上开始了剧烈晃动。
混蛋！桀龙在心中大骂镜这个损友，迅速的冲到门口，打开门：“你们在做什么？”
门外，一群衣衫散乱衣着不整的人一脸紧张的看着他，雪影和镜还一副要向里冲的样子：“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主人？（桀龙？）”
“什么事都没有！”扭头看见陆聆还没有把衣衫弄好，桀龙很用力的将两人推了出去，他只不过是欲求不满罢了！
镜疑惑的回头：“真的？不会是我们打扰了令尧君阁下的好事吧？”
回答他的是重重关上的门板，镜打个呵欠，微微摇头，他一开始就知道肯定是屋里的两人在做什么事情，毕竟嘛，正常的男人做正常的事情啊，他这个大夫可一贯要提倡人家学会养生的，他举双手赞成呢！他拍拍雪影的肩：“走吧雪影大人，咱们的担心都多余了。”
雪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满眼愤懑，夜色将她重重包裹，谁也无法知道，她的心里究竟想着些什么。
桀龙背抵住门，微微摇头，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这些人还真是会来搅局，实在是气死他了。走回她的床边，她已经穿好睡衣，紧紧裹住被子，涨红的脸上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小手还紧张的发着抖。他坐到她床边，她立刻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缩向床里几分。
“我不会吃了你的，小聆儿。”他俯身，看着她向被子里缩的样子，不由好笑，“刚刚的回应那么热情，现在为何却如此怕我？”
“我、我、我才不怕你咧！”她只是觉得害羞罢了，刚才她居然真的想把自己献给他，如果不是镜他们来打断，她是不是真的就变成小妇人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看着她的样子，桀龙在心中叹气，看来今晚是不能得逞了，可恨的镜。
“只是我们不可以这样。”她躲开他伸过来触碰她的手，声如蚊蚋的抗诉着，害她差点就失身了呢！虽然她没有记忆，可她还是知道，这样是不可以的，她会被人唾骂的。
“我们怎么样？”他继续靠近她，他才不会让她躲开他，这个小公主啊，她根本不明白，他现在有多渴望她。
“无论怎样，你一定要经过我的允许！”她咬唇说，她一定要坚守最后一道防线，她才不想亏本亏到家，血本无归的事情不符合她的性格。
桀龙笑笑，随便她怎么说也好，她总会成为他的女人的，不过，今晚，暂且放过她吧。他仍然强行钻进她的被子，紧贴她柔软的娇躯，说话的气息在她耳边围绕：“小聆儿，我可是你的主人。”
感觉到她绷紧的身子，桀龙不再靠近，只轻轻的抱住她，吻了吻她的脸颊。她实在还是小了一些，还是个小丫头，也许，她真的还不能承受他，那么，慢慢来吧。
他不再做别的动作了吗？陆聆嗅嗅身周他的气息，忽然觉得安心起来，他答应她了是吧？那她可能够睡一场好觉了。慢慢合上眼，她的嘴角露出甜笑，梦神，开始向她招手了。
※ ※ ※
好梦总是去得特别快的，清晨的他们是被嘈杂的脚步声吵醒的，睡眼迷朦的陆聆还在梦境和现实间挣扎时，桀龙已经从床上一跃而起，神速的穿上衣服，奔出了房门。
“什么事？”桀龙看着满头大汗的雪影，她正满脸为难的听着一名执事官员的报告，犹豫不决，桀龙的声音吓了雪影一跳，她深深的弯腰行礼：“主人，吵醒你是属下的失职，可是，可是殒城外来了一群难民，属下不知道要如何安排他们才好了。”
“难民？”桀龙蹙紧了眉，这种天下大乱的年月，难民处处皆是，他殒城百姓虽然能求得一分安宁，但也仅此而已，殒城的安康导致不时有难民入城。人口增多本来是一件好事，但目前战局呈现胶着状态，土地没有增加，民众却有增无减，没有足够的粮食让人活下去，对殒城的实力会是一大损害。雪影不是一个光有面孔的笨女人，她可以把殒城打理的井井有条，知道是否应该吸纳这些难民，不会为了这样的小事而着急，她现在如此为难，桀龙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人数有多少？今秋的余粮不够支付他们的口粮吗？”
“是的主人，他们有五千多人，而且多是孤老妇孺。”雪影低头道，如果是五千名精兵的话，桀龙一定会大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可这年头，壮年人都去打仗，连女子也投身战场，这些没有战斗能力的人，只会成为殒城的拖累，“属下正准备吩咐伙头房煮几锅粥，让那些难民吃了粥走了便算。”
“等等，那些人从何处来？”桀龙直觉感到这件事并不简单，五千难民，怎么可能聚集如此之多？殒城周边的那些领主们并没有传来天灾的消息，战事的胶着反而让所有的领主城主都处于休养生息的状态，根本没有可能如此无声无息的，就在殒城外汇集大量的难民。如果不是周边领地城池的主人逼迫了这些难民，那只能来自更远的地方，瑾城？瑛城？沂江？瑞京？
桀龙寒了一下，果真如此的话，这些难民很可能是被里陶特意驱使到殒来的，只有他才有力量将这么多的难民悄悄运过瑾瑞边界，送进殒城地界，可是，他为了什么？如果殒拒不收纳这些难民，这几年来殒城立下的在南方诸城之中的首领地位就会动摇，那些领主城主们会说，殒城一直标榜自己正义宽大包容，为什么连区区五千难民也不肯接收？在民众中，这影响更是巨大，甚至可能威胁到桀龙殒城城主的权位。里陶是这个想法吗？那只奸诈的老狐狸没有死在“觉醒”后的自己的手里，一定见到自己“觉醒”的样子了吧？究竟，他想做什么呢？
“属下不知道。”雪影低下头去，时间太紧了，今天一早守城卫士便传上了这个消息，没等她反应过来，难民们已经开始拍打城门要求进城了。
“快去查清楚，先发放一些食物给他们，稳住他们。”桀龙在心中狠狠问候了里陶的祖宗先辈亲人们一番，开始迅速的指挥起人手来。
陆聆也起了床，静静的站在房门口看着桀龙安排，那沉着冷静的样子，让她更加的沉迷了。他，或许真的可以当皇上吧？开创一个新的皇朝？但为什么呢？心中始终有着不对的感觉？她茫然的望着忙碌的人们，居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她居然认为自己不属于这里，这怎么可能呢？她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为什么？竟然会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看向她喜欢的那位男子的侧脸，他有多少张不同的脸呢？他热情，有野心，有能力，喜欢嘲讽别人，他高傲，他勇猛，有魅力，这样的男人，他的杀父仇人，让她深深痴迷。为什么爱上他？他外表多变，他从不真正好好对她，可他依旧给她一种深邃如海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的想靠近他，爱上他。
慢慢的走到桀龙身边，桀龙自然的将她揽进怀里，雪影的脸色猛的变了变，停止了原本在说的报告，桀龙挑眉看向她，雪影才不自然的低下头，开始继续下去。陆聆转了转眼睛，她明白了，雪影也是喜欢桀龙的，有几个女子会不喜欢桀龙呢？在乱世中，像他这样的男子，是每个女子梦寐以求的吧？
“报——”一名兵士急急的冲了进来，他满脸慌张，差点撞到雪影身上，雪影冷冷瞪了他一眼，伸手就给了那小兵一个耳光，把针对陆聆的怒火发泄到了小兵身上：“你急什么！没有礼数了么！”
“主公！雪影大人！”小兵惊慌的跪在地上，“城外难民们回报，他们是来自瑾城的！瑾、瑾城发生内乱了！”
“什么？”桀龙惊愕，不由自主的看了身边的陆聆一眼，陆聆抿抿唇，早在听桀龙叙说的时候她就想到了，瑾城不可能一直那么平静的生存在瑾和瑛的夹缝中的，刘渊如果真像桀龙所说的没有多大能力，内乱是必定会发生的。
“你得到了我，增加了夺取瑾的筹码，里陶一定很愤怒，如果我是里陶，他就一定会想办法破坏掉这个筹码，只要刘渊控制不了瑾，瑾城的主人不再臣服我，你的筹码就废掉了。”她轻轻吐出自己的猜测，却看到桀龙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她脸红了红，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而且，瑾城内乱，正是趁水摸鱼的好时机，如果我是里陶，我就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院中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殒城将领，他们听到陆聆的分析，都忍不住连连点头，认为她的说法是正确的。
“公、公主说得对！刘渊的次子派兵包围了城主府，长子则出兵救父，现在瑾城里乱作一团，好多人都跑到殒城来避难了。”小兵拼命的点头，证实了陆聆的想法，“有人传说，是里陶挑拨了刘渊那两个儿子的关系，但不知道是否属实。”
“刘渊的次子？那家伙倒有一身蛮力，只是历来都不服他大哥，但那种猪脑会想到背叛他的父亲？哼，如果说这里面没有里陶捣鬼，我宁可砍掉自己的头。”一名军官在一旁哼了一声，愤愤的说道，“主公！咱们一定要抢先一步才行。”
“不错！出兵瑾城！”
官兵们都吼了起来，小小的院子里回荡着一片声浪，越来越高，最后，连外面的仆佣们也吼了起来：“出兵瑾城！出兵瑾城！”
陆聆呆呆的看着狂乱的人群，她空白的记忆被这些人震得生痛，又要打仗了吗？又要杀人了吗？桀龙的手上，又一次要染上红色的鲜血吗？她仿佛又看到红衣人的首级飞天而起，掉落在她的脚边，那艳红的血，让她几乎想要吐了。捂住唇，她差点掉下泪来，又要产生她这样孤苦的人了吗？人们啊，难道不杀戳就不能生存了吗？不行，不行，她要先稳住这些被热血冲昏了头的人！
“请等一等！”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陆聆的身上，不习惯被这么多人注视的她抿紧了唇，紧张得开不了口，身体里那些未好的伤又在隐隐作痛，胸口的伤也发着热，她绞着手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哎，是我忘了，要去别人的地方，也要问一问那里的主人嘛，对不对？小聆儿？”桀龙含笑望着她，眼神复杂难懂，她想说什么？该不会是想阻止他吧？
“我……”陆聆咬咬唇，犹豫片刻，便大着胆子说，“我觉得，去瑾城不是不可以，但是，但是城外的难民们怎么办？城主带大军出征，谁来照管这些难民们？他们是无辜的，堂堂令尧君难道要坐看他们饿死城外吗？”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议事的主题是由那些难民开始的，即使要出兵，也得把难民的问题解决掉才行。里陶这一手有够狠的，兵贵神速，只怕他们这里把难民安排完毕，里陶已经把瑾城吞下了。
“聆悦公主的意思要如何呢？或者公主可以给一个安置他们的方法？”雪影冷笑着说，她在这里正愁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个公主却傻傻的冒了出来。
“应该收留他们！”陆聆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们也是想收留这些本来属于公主的臣民，可是公主，粮食呢？粮食从哪里来？”雪影哼了一声，果然还是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小女孩。
陆聆有些畏缩的缩了缩身子，却忽然感觉到肩上传来的力量，她抬头望了一眼搂住她的桀龙，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含笑看着她，一股不知道是哪里冒来的勇气支撑了她，她扭头望向雪影：“雪影大人，可不可以向我解释一下殒城的粮食安排？”
雪影冷着脸道：“说了公主就明白？那请公主听清了，殒城的粮食来自于殒城百姓的耕种，除开了军粮、百姓自留口粮，能够让咱们主人统一管理的粮食便只有城内大粮仓的库粮，但这年月处处战乱，人人参军，库中粮食早被搬空了，这两年主人虽然存了一些粮，可那些难民人数太多，余粮只怕只能供他们两月饭食，公主总不成要动用我殒城大军的军粮吧？”
“不，不用动军粮。”陆聆轻轻摇头，“殒城没有粮食，瑾城也没有吗？不是说瑾城土地肥美吗？找他们借一点粮食总是可以的啊。”
“借粮？”军官们都讶异的互望，连雪影也愣住了：“去找瑾城借粮？这些人是从瑾城逃出来的。”
桀龙轻轻蹙眉，低声说：“没错，是他们的城民，就应由他们来付出一点粮食。”
雪影满头雾水的望着两人，对陆聆更是产生了一种嫉恨，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得到主人的宠爱信任，为什么她说什么主人就赞同？这根本不合常理，主人难道已经分不清楚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