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Too old to young》星野汐沫

52、爱情

　　“砰——！”

　　刚刚发生了什么？

　　菲尔德起身的时候直接掀翻了被固定在地板上的长椅，他没有在意，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臭小子。嘴唇上的刺痛还在提醒他刚刚的一切都不是梦。

　　自己被一个年龄是他一半的小子强吻了，而且他还说了喜欢自己，他还说了那个可笑的‘爱’字。

　　男人额角的青筋在跳动，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控制不了音量：“你说什么傻话！艾斯！”

　　可是青年却用那双黑如宝石的墨色眼睛盯着他，坦率，又带着几乎要把他灼伤的热度，他毫不退让地跟他对视，一直到男人狠狠地抓住了他的领子，他也没把视线移开，他还在继续：“我喜欢你，菲尔，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我控制不了。”

　　“见鬼地控制不了！”菲尔德的声音嘶哑，他的眼睛里有了血丝，拳头上也开始冒气热气，他多想狠狠地给这个混蛋小鬼一拳，好像这样就能把那可笑的念头给揍没了，他压低声音怒道：“你可以喜欢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除了我。”

　　“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喜欢的。”艾斯回答地毫不犹豫。

　　那双黑色的眼睛映出他的狼狈不堪，菲尔德松开了他的领子，转身就走。青年立刻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于是原本理智就已经濒临崩溃的男人恶狠狠地转过头，早已经附上霸气的手臂直直冲着他的脸过去。

　　可是青年满是泪痕地脸让他停住了。

　　“我就是，就是喜欢你！”艾斯哽咽着，抬手用袖子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他哭的太惨了，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让人都不忍直视。

　　菲尔德的手松了又紧，还是没能忍心把拳头砸过去，他几乎快要被逼疯了：“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

　　惊慌，无措，愤怒，疑惑，这些复杂的感情让菲尔德逼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怎么也想不到艾斯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感情。这个小鬼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想要他的命，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眼里开始有了那种该死的感情？！

　　他试图给这个小混蛋讲道理：“听着，艾斯，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得到你的喜欢都是他们的幸运，你很好，方方面面都是，你想要什么样的恋人都不是问题，但我不行。”

　　菲尔德甚至有点想笑，艾斯会喜欢他这件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我只喜欢你。”这个死脑筋的小鬼还在哽咽，可他说的话却让菲尔德的脑袋更疼：“我只看得到你，菲尔，别人都不如你，甚至不如你一根头发。”

　　“那你该去看看眼睛了！！”菲尔德气急败坏地喊道，他焦躁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他尝试过用拳头，可是没用，他尝试过离开，也没用，艾斯的见闻色好到让他咬牙，于是他跟他讲道理，还是他妈的半点屁用都没有！

　　如果斯摩格在这，他肯定会大声嘲笑菲尔德现在的表情，一直在别人看来绅士礼貌的家伙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会说粗话，也会用那些别人听不懂的方言去诅咒别人，只是他掩饰的太好了，根本没人看得到。他多想大声提醒那些爱慕菲尔德的家伙，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明明就是个恶劣又粗俗的家伙，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蠢货们！

　　艾斯目不转睛地看着菲尔德，他看惯了男人脸上的笑容，现在他欣喜与自己成功地让他脱下了一直在脸上搭着的面具。他看到了真实的菲尔，而不是他用笑脸堆出来的假象。

　　一年前——

　　顶上战争给艾斯带来的改变几乎是翻天覆地一般，即使他依旧爱笑，开朗，不爱穿上衣，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一样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裸露着身躯。可是看到他的人知道，这个孩子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成长了。

　　冬岛的生活无聊而枯燥，可是艾斯从不停歇，他一直在磨砺自己刚掌握不久的武装色。偶尔他们会出海去无风带，看着这个青年不要命地冲着那些体积是他数倍的海王类挑衅，来一场战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没输过。

　　“你们很像。”在红发去喝酒或者是开宴会的时候，爱丽儿会陪着他一会儿，沉默寡言的女士自从顶上战争之后似乎更不愿意跟人交谈了。

　　而他们都知道是为什么。

　　“谁？”艾斯停下挥拳的姿势，侧头看向她。

　　“菲尔。”

　　时间过去那么久，艾斯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那种窒息的苦楚便再次缠了上来。关于男人的一切又开始在他脑海之中复苏，他的笑容，声音，还有动作，一点一点开始在他眼前重塑。

　　那是个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只是他比你还要傻。”她低笑了起来：“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用能力去救他，反而救了你吗？”

　　艾斯没说话，他总觉得爱丽儿接下来的话会让他更加难受。

　　“因为他不会选择在你死后活下去。”爱丽儿的声音夹杂着刺骨的冷风，刺入了艾斯的心底。

　　菲尔德一直选择在他跟路飞面前展现自己强大的一面，他的确无坚不摧，用笑容面对一切的危险，好像这世上没什么会让他感到恐惧。但他知道，男人偶尔会自己独自一人来到那个山坡，身上的悲伤跟难过像是沼泽一般让人窒息。

　　可是当他转过头，脸上便又是一如既往的笑容了。

　　“菲尔给亨利说的那个故事，结局不是那样，对吧？”他坐在雪地里，又想起了那天男人脸上称得上是勉强的笑容，笃定地说：“那就是他自己的故事。”

　　爱丽儿也坐在了石头上，把手放在膝盖上，看着漫无边际地雪地回忆着，那回忆就如现在地风雪一样刺骨：“意外夺走了他的全部，塞西莉亚，也就是他的未婚妻，菲尔喜欢她喜欢了八年，然后菲尔看着她死在自己怀里。”

　　艾斯握紧了自己的手指，从心脏开始蔓延地疼痛让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在他准备求婚地当日，菲尔的战友还有塞西莉亚，他们一起参加了一场临时地战斗，而海贼的船长吃了恶魔果实，把船上的人命当做了试验品。那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惨剧。”爱丽儿顿了顿，她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悲伤：“当菲尔赶到地方的时候，只来得及看了塞西莉亚最后一眼。”

　　“那条船上的所有人，整整五十六条生命都停止在了那个下午。”

　　‘我很自私，因为知道被人抛弃地滋味是多么绝望，所以才想要先走一步把伤痛留给别人。’

　　所以，菲尔才会在信里这样对自己说。

　　“因为受了伤而逃过一劫的菲尔却因此陷入了痛苦。他是我的病人，但这些故事都是我从别人那里知道的，你该猜得到，那个笨蛋不会把自己的痛苦暴露给别人，特别是他在乎的人。”也许是回忆起了过去，爱丽儿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叹息，这是她近期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我从来没见过有人那么糟蹋自己，他瘦的皮包骨头，不成人样。他因为心病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觉，酒精跟烟是他的救赎，可那除了让他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之外没有任何用处。他一度只能依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他很痛苦，看到他的人都知道，但是最让人心疼的是他脸上的笑容。”

　　“即使身体状况跟死亡只有一线之隔，可他脸上笑容却很——我没办法形容，那笑容很温和。过度的悲伤让他几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我尝试跟他聊天，可效果不大，为了让他能够睡上一会儿，我只能给他打大量的镇定剂，只有那时候，他才能获得片刻安宁。”

　　“三年过去，他的病情刚有点好转，卡普先生把他调到了后勤部，那里的人都不认识他，可每个人都很热情。也许······是被那些发自真心的笑容给触动了，即使失眠却还一直跟着他，可他开始慢慢地跟人交流起来。然后厄运再次降临了，一直鼓励着他面对一切的流浪汉为了保护他而死。于是那些噩梦再次回来了，他又开始把自己封锁起来，固执地不肯让任何人进入。直到顶上战争，也许他不记得了，可他其实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艾斯。”

　　“你跟你弟弟往前跑的时候，有人拿枪对准了你们，那个傻瓜挡住了。”爱丽儿笑了起来，那是那笑声却没能让艾斯觉得心里好受一点，他眼里的泪水在打着圈却没落下：“黑胡子把你交给海军的时候他也在，如果不是跟着的中将阻止了他，他甚至想要跟黑胡子打一场。”

　　“他有时候真的像个白痴，是吧？”

　　艾斯默不作声，温热的眼泪落了下来。

　　“就在他生命地最后几天里，我觉得菲尔德‘活’了，因为你跟那个草帽，你们身上的某些东西触动了他。这是无数人想要做却没能做到的事情，这简直是个奇迹。”爱丽儿有些自嘲地叹了口气，都过了那么久了，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了，可是一旦回忆起来，那些画面还是如此鲜活：“你该猜得到，菲尔德在海军里又多受欢迎，没人不喜欢他，也没人抵抗得住他眼里的温柔，那些人看不到那层温柔下的脆弱。”

　　银发女人站起来，她的发丝跟风雪融为一体：“如果想要抱紧他，你必须要比他更强，必须要让他安心，必须要向他证明，你不会像他害怕的那样离他而去。”

　　“只要一瞬间的犹豫，你就会永远失去靠近他的机会。”女人反身往岸边走去，她走了几步，然后又扭过头，武装色包裹着地拳头看起来充满威慑力：“但如果你欺负他，或者是让他难过，我保证，绝对把你揍到起不来为之。”

　　菲尔德并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早已被爱丽儿告知给了艾斯，如果他知晓了恐怕也没什么办法，谁让他欠了爱丽儿一个大人情。如果不是这个总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同僚愿意用自己的能力帮他一把，现在这个还在锲而不舍找自己麻烦的小鬼早就躺在棺材里了。

　　艾斯那种不顾一切地感情塞满了他整个脑袋，让他现在根本无暇去思考别的事情，被拒绝之后，这个小鬼仍旧不顾及他的感受，锲而不舍地对他表白心意。

　　【菲尔，我喜欢你。】吃饭的时候

　　【菲尔，我真的超级喜欢你的！】因为吃了霸王餐逃走的时候

　　【我真的真的！！喜欢你啊！！】还是被人找了麻烦打架的时候。

　　“唉——”他把脸埋在自己的手心里深深叹气。

　　“梅丽莎小姐，要小心不要掉进水里啊！”

　　“放心，不会的！”

　　他们所在地这座岛屿被海水贯通，跟七水之都的布局有点像，只是这里没有那些优秀的修船工，也没有海列车。但是围着河道的两侧都有半人高的石墩，很多人坐在上面钓鱼，也有很多人就像菲尔德一样看着水面发呆。

　　他的脚下就是水面，远处的太阳已经没入了地平线，于是这片地方都变成了橘红色。像是火一样的颜色，于是他无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个跟火焰一样的青年，然后再次皱起眉。

　　他正准备点上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

　　“诶！小，小心啊！！”

　　有着一头粉色头发的女孩因为鞋跟踩到了石块而失去平衡，本以为自己要落入海里洗个凉水澡，但有人轻轻揽住了她的身体。

　　“你没事吧？女士。”柔和的声音像是春风。

　　于是女孩睁开眼，夕阳之下，男人的眼睛跟身后的火烧云有着一样的颜色，他绝对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那些画作里的人物也完全比不上他。

　　海洋跟风的味道传入鼻腔，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对方给揽在了怀里，女孩猛地红了脸：“对，对不起，呃，不对，我该说谢谢。”

　　“不客气，下次要小心。”男人彬彬有礼的模样更让她觉得心动，她的视线依旧没离开。但男人却不在乎她近乎失礼地观察着自己，他继续点上刚刚没来得及点上的烟，然后观赏着落日。

　　他在等待，大概再过十几分钟，那个青年就会出现在他眼前了。

　　“您看起来很苦恼，先生？”女孩蹲下身子，他注意到了这位年轻的男人脸上的愁容，出于好奇跟私心，她开始搭话：“也许我可以帮助您？我的名字是梅丽莎，是个画家，很擅长帮人解决情感方面的问题哦。”

　　菲尔德一直很好奇自己总是遇到热情的人，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也许跟人谈谈会让给他一点解决现在这个困境地想法，他用了很多人都用过地蹩脚修辞做了开场白：“我叫菲尔德，很高兴认识你，梅丽莎小姐。我的一个朋友，咳，他的家人突然像他告了白，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孩难掩自己的笑意，这位不会说谎的先生看起来太可爱了，不过她当然得尽职尽责地回答他的问题：“他们有血缘关系吗？”

　　男人摇头，沉吟了一会儿：“但年纪相差······八岁？”

　　至少是外表。

　　“先生，爱情跟年龄可没什么太大关系，当然，我是说，只要成年了，人们就得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女孩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但说话却是条条在理：“您是在介意什么？是那个告白的家伙很讨厌？他会纠缠不休吗？”

　　“不不不，只是，我一直，咳，好吧，我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家人，我没想过他会对我有，有这种意思。”菲尔德为自己的谎话感到羞愧，但好在女孩儿看起来并不介意，于是他继续说：“他很好，真的，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都很好。”

　　只要他不喜欢我就更好了。

　　“那听到他告白的时候您除了惊讶之外，有没有什么负面感情？”女孩开始变得感兴趣起来，毕竟眼前这位先生看起来真的很烦恼，而且他也捕捉到了他话语之中的‘他’，看到对他表白的是一位更加年轻些地男孩儿？也许？毕竟他们年纪相差很大？

　　“这倒是没有。”男人眨了眨眼睛，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比起表面上的年纪更小了，他努力回忆着：“除了震惊之外就没别的了，他亲我地时候，我也没觉得恶心，只是有点不可置信。”

　　“咳咳——”梅丽莎没想到听到那么劲爆的内容，但显然菲尔德没意识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正在认真地等待着她的回答。于是女孩整理了一下思绪，努力让自己地表情变得严肃一点儿：“既然如此，那就说明，您只是还没有对他产生‘爱情’，但这不代表以后不会，事实上一旦意识到感情的变化，再加上您对他也没有讨厌的感情，您也可能也会喜欢上他。”

　　“这不可能！”男人看起来被吓坏了，金色的眼睛瞪大了一圈，连嘴里的烟头也掉了下去。他皱着眉自言自语着什么，然后又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最后笃定地开口：“我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

　　“菲尔德先生，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也许都是肯定的，但爱情不是，爱情有时候会被形容成魔法，或者是奇迹，因为他们可以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梅丽莎放缓语气，想让身边的男人稍微冷静下来：“在我看来，您之所以那么抗拒他喜欢您的事实，也许是因为您在害怕。”

　　“害怕？”菲尔德狐疑地看向她：“我为什么要——”

　　虽然他想要逃走，但这是因为他想让艾斯好好冷静一会儿，可并不代表他害怕什么。

　　“害怕您也会喜欢上他啊。”

　　女孩不意外地看到男人僵硬住了表情，她微笑了起来：“我只是猜测，也许您曾经喜欢过什么人，又失去了。所以才对爱情感到害怕，任何事情都是如此，在获得的同时也要承受失去地风险。爱情有时候会让人觉得脆弱不安，但同样会让人坚不可摧。不要因为一次的失败就把被爱的权利拒之门外，人生那么长，如果充满了悲伤跟悔恨地话，该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一件事情。”

　　一直到女孩的声音完全消失在了海风中，菲尔德也没能想起下一句话该怎么说，他知道她说得对，可他却没办法像她所说的那样做。他近乎用了自己一半的人生去学会怎么喜欢一个人，但他还是没学会，可能这一生都没办法学会了。

　　他也不想去学会，他所喜欢的人，好像都没办法摆脱厄运地纠缠，既然如此，倒不如一直自己一个人算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女孩好奇地探过头，眼前这个男人地长相非常地吸引人，那双金色的眼睛可以媲美上好的宝石。喜欢他的人应该很多吧，如果追求者太难看的话，自己要不要直接用毒舌把他给赶走算了？

　　毕竟那么好看的人，要是配给一个傻瓜不是太可惜了嘛。

　　“你马上就能看到了。”男人拍拍裤子上的烟灰，表情上多了一丝无奈，可他整个人却看起来十分放松。

　　没等她再问什么，有人在大叫着什么，一边朝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随着炙热的一阵风，女孩看到有一个黑发青年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她面前，这位青年身材高大挺拔，半开的衬衫里露出健壮的胸肌跟腹肌。女孩的视线往上移动，看到了一张英俊的面容。樱桃样式的发卡夹住了过长的刘海，给他带上了几分可爱跟俏皮，他的眼睛是黑色的，但让人惊讶的是，偏近瞳孔的位置反而比起外围要淡上一些。高挺的鼻梁像是她用来做模特的石膏像，他看起来可真帅气。

　　她屏住了呼吸。

　　“感谢你给我了两小时地自由活动时间？”男人看起来并不意外，他用手撑着头，带着点调侃的意味：“我不是说了会在这等你吗？还跑那么急干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告而别了。”艾斯有苦难言，他从没有那么痛恨过自己总是突然睡过去的毛病。吃着饭睡过去之后，再次醒来就到了傍晚，而他对面的床铺干净地像是从来没人用过。要不是出门的时候被老板拦住，给了他那张‘我在河边看落日’的纸条，他差点就要崩溃了。

　　来自斜前方的炙热视线让他终于意识到了旁边目瞪口呆看着他们的女孩，他本想露出笑容给她打个招呼，可说出口的却是：“你是谁？跟菲尔是什么关系？”

　　“艾斯——”男人投来不赞同地目光。

　　气势汹汹的青年被泼了一盆冷水，像是被淋湿的黑色大型犬，可怜巴巴地瞅了他一眼，然后又诚恳地对女孩道了歉：“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紧张过度，他总是乱跑。”

　　两人之间的对话带着外人无法插足地默契，男人很明显对那个‘乱跑’有些异议，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眼神对刚刚开导他一番的女孩表达了抱歉。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只是跟菲尔德先生聊聊天而已。”女孩勾出一个充满朝气的笑容，此时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位青年有点眼熟，她犹豫地问了出口：“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他们还没回答，正巧一张报纸被风刮了过来，打在了女孩腿上，她弯腰把报纸捡起来，刺目的标题引起她的注意。

　　【最新消息！火拳复活？！】

　　下面是一张照片，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看清楚那是个男人的影子，站在不知道是什么的废墟上，他背上有很大一块白胡子的纹身。

　　等等——白胡子纹身，而且刚刚菲尔德先生称呼这个青年为‘艾斯’。

　　缇娜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干巴巴地对着眼前的青年笑了起来，声音有点儿发抖：“你不会就是那个波特卡斯·D·艾斯吧？火拳艾斯？”

　　青年接过了那张报纸笑了起来，他看起来对上面的照片很满意，脸颊两侧地小雀斑都像是在舞蹈：“啊，是我。”然后他弯腰把报纸给坐着的男人递了过去，得到了对方一个拳头，外加‘我说了让你低调一点！’的怒斥。

　　“可你不是死在战争里了吗？”倒不是觉得恐惧，缇娜对那场旷世之战也印象深刻，其中最让人震惊的消息就是白胡子跟火拳艾斯的死亡。

　　“我又活过来了。”艾斯捂住自己的帽子笑的灿烂，他黑色的瞳仁闪着暖色的橙光：“因为我还有想见的人，为了让他能够安心，我得好好活下去才行，也许等到七八十岁的时候，说不定他哪天一开心就同意了呢，是吧，菲尔。”

　　完全被他的厚脸皮给弄得没辙，男人无可奈何地叹气，他为了拒绝这个青年使出了浑身解数，然后全败。现在除了等他自己放弃之外，他暂时也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那，菲尔德先生······你，莫非是那个传闻中的‘海上武神’，菲尔德·卡森？那个总是被海贼称作怪物地海军少将？！”梅丽莎突然拔高的声调让路过的人疑惑地转过头，然后女孩儿赶紧对他们抱歉的笑笑，打消了他们的好奇心。

　　她急不可耐地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紧紧锁定在依旧坐着的男人身上，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一遍：“我一直以为海上武神是个膀大腰圆，五大三粗，没有半点美感的壮汉！所以菲尔德先生是为了艾斯先生才死的？不是跟在白胡子的战斗中死去的？！”

　　“原来他们是这样说的啊。”菲尔德笑了一声，听起来毫不意外：“也对，毕竟我做了那种事情，说出去也许会有损海军的颜面。”

　　“菲尔······”艾斯看起来有点担忧。

　　“我竟然看到了武神跟火拳在一起。”梅丽莎喃喃自语，而且她还给那个名声赫赫的武神少将做了一次情感咨询，老天，这件事实在太夸张了，诶，所以，这就意味着是火拳给他告了白？

　　那个火拳艾斯喜欢他？！！

　　“艾斯先生。”女孩目光灼灼地盯着青年的脸，然后果断地握紧了他的双手：“你可得好好加油！胜利就在不远处！”

　　而艾斯也好像接到了什么信号，重重地点头，严肃地看着她：“放心，我不会放弃的。”

　　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之间的对话，菲尔德深深感到自己跟年轻人之间是真的有了代沟。

　　送别了梅丽莎，两人又找了一家餐馆吃了晚饭。

　　跟梅丽莎谈过话之后，菲尔德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眉目了，他对任何事都很坦然，并且勇于承担。他承认自己可能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害怕，因为艾斯对他来说就像是黑暗里的火光，靠近过去的时候，他身上冰冷的寒气就会被驱散，那种温暖的灼烧感会让他暂且忘记一会儿自己悲哀的过去。

　　两年的相处让他把艾斯化为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而他称他为自己的家人，而现在，艾斯把自己跟他之间的关系变成了另外一种【爱情】。而菲尔德明白，家人之间的爱也许只是‘陪伴’，可是艾斯想要那种感情明显要更加‘热情’跟‘危险’，因为它牵扯到了‘归属’以及‘占有’。

　　想要一个人完全属于自己的感情，菲尔德只从塞西莉亚那些放在书桌上的话本里看到过一些。塞西莉亚很美好，甚至于对菲尔德来说有点高不可攀，所以当她说喜欢自己的时候，他惊讶极了。他有段时间一直在问自己‘她为什么会喜欢我？’而塞西莉亚也问了他‘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于是菲尔德给了她自己的一百个缺点，如果他再继续努力点儿，也许能够再多加上几十条。然后女孩也给他了写了好多好多，比他多了一倍。

　　‘这证明不了什么，菲尔，我喜欢你，这就是理由，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缺点，而我想你为我做同样的事情。’红发女孩托着下巴，看着他的眼神很温柔：‘你很好，真的很好。’

　　可他不觉得自己好，那么多年，菲尔德同样也在躲避塞西莉亚对他毫无保留的爱意，他觉得自己还不起，也不配，而事实证明——

　　他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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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直男掰弯ing。
感谢爱丽儿跟梅丽莎地助攻！
论如何拒绝一个人的告白：武力（失败），离开（失败），讲道理（失败），拒绝（无效）
菲尔德：所以我真的没别的办法了是吧？
作者：你要不要试试直接认命算了？那样我也会轻松一点。
菲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