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Too old to young》星野汐沫

37、自由

　　冷不防，走在前面的人就丢出了一个问题。

　　金发男孩一愣，抬头看着映着光而立的纤瘦人影，阳光把他的面容模糊了了，而他也听不出他声音中的感情。

　　“没错，我出身于贵族。”萨博压低声音回答。

　　“当贵族啊，就是少了一点所谓的‘自由’。”菲尔德看起来并不在乎他说了什么，反而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不过，人活着，哪里有什么自由可以说呢？人总是要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所限制的。”

　　“哪怕是当海贼？”

　　“你以为当海贼就不必面对这些了？傻小子。”菲尔德笑了起来：“自由是个让人向往的词语，但是这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自由的，如果不够强大，你还是不能获得自由。”

　　少年低头看着他：“自由的意义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尽相同，到底什么是自由，这个问题也许对现在的你来说太难了，等到长大之后再给我答案吧。”

　　“既然现在只是个小鬼，那就多想想小鬼应该想的事情，不必勉强自己，在这里，你不需要去担心以后的事情。”

　　“那菲尔呢？”萨博不笨，他已经知道了菲尔德的意思，但他更想要知道关于他自己的事情：“菲尔不想要自由吗？”

　　“我已经被抓住了。”菲尔德叹息，眼里的悲伤一闪而过。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被名为‘绝望’地感情给抓住了。

　　自从那次谈心之后，菲尔德和兄弟三人的关系表面上仍旧是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他发现艾斯对他的态度好了一些。认识了之后他才知道，这个海藻头的小子也是个傲娇类型的，明明想要什么，却总是拐弯抹角的不肯说出口。明明想要跟自己搭话，可每次一出口却还是‘混蛋菲尔’‘白痴’等等一类的让他眼皮直跳的称呼。

　　这小子真该好好学学礼仪，不然出海之后铁定要被打。

　　而萨博依旧会在练习的时候会刻意去观察菲尔德的动作，偶尔他也会询问有关菲尔德所说的‘霸气’，只可惜少年不是个好老师，这东西他也是无意之中使用出来的，根本对怎么掌握它一无所知。

　　于是缺牙小鬼再次用叹息地眼神看着他了。

　　‘你好笨。’

　　轻而易举地读懂了萨博眼里的感情，菲尔德一拳头把这个小鬼给扔到了水塘里，一个两个的，这些小坏蛋怎么就是不长记性！非要把他给激怒不可？

　　“啊！有破绽！”

　　好不容易逮到菲尔德走神的瞬间，一直看他不顺眼的艾斯绝对不会放过，眼看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菲尔德却突然转头朝着他笑了一下。

　　这笑容让艾斯慌了神，下一秒，他就栽进的树丛之中。

　　“可恶！明明就差一点了！”艾斯气急败坏的大喊。

　　菲尔德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接受艾斯的怒视，老实说，艾斯是唯一一个乐此不疲的想要打败他的孩子。路飞一直都是嚷嚷着要打败他，但因为菲尔德打他的时候都用了霸气，所以说要什么‘缓兵之计’。

　　“差得远啊，艾斯。”菲尔德揉了揉他的头发。

　　“哼！轮不到你说！”艾斯还是别扭地不肯接受别人的好意，只不过现在已经不会把他的手给挡开了。

　　菲尔德四处看了看，发现萨博带着路飞已经跑掉河边抓鳄鱼了，看来今天又是鳄鱼肉了。

　　“矮子！”

　　“什么吗！我总有一天会长得比艾斯还要高的！”

　　“切，到那时候我会长得更高！”

　　“好狡猾！萨博，艾斯他欺负我。”

　　“没关系的，路飞，你不是吃了橡胶果实吗，一定会长高的，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鳄鱼肉·······”

　　“一直吃一直吃，你不烦啊！”

　　“明明只是个笨蛋艾斯而已！”

　　“你才是笨蛋呢！萨博你也太宠他了！”

　　看着每天都吵得不可开交的兄弟三人，菲尔德边笑边摇头，背过身朝着山顶地木屋走去。

　　“那些家伙真是不知道累。”

　　身材魁梧的女人一手夹着烟，一头橙色的长发散到腰际，她不意外地看到菲尔德一个人回来。

　　当初听说三个小鬼捡了一个人，她还挺不放心，艾斯跟路飞的家世要是让外人知道，一定会引来杀身之祸。然而当菲尔德登门拜访地时候，她发现这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小鬼礼貌极了，对付那三个捣蛋鬼还有自己的办法，也替她分担了一些压力。所以她就睁只眼闭只眼地允许这家伙留下了。

　　“还是小孩子，强的跟小怪兽一样。”菲尔德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肩膀，几个月过去，他跟这些山贼们也相当熟悉了，他笑着说：“达旦女士不也挺喜欢他们这样吗？明明都笑起来了。”

　　“你废话太多了！”达旦被他说中，恼羞成怒，但手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扔给他：“玛琪诺给的，说对伤疤很有效。”

　　菲尔德拿在手里一看，是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着的是翠绿色地胶状物，他微微一笑：“谢啦，我会好好用的。”

　　本想再说些什么，达旦的眼睛却瞄到了菲尔德藏在衣袖下的右手，她表情一怔，伸手抓住他地肩膀，看起来认真极了：“喂，你小子要是有什么想不开，不要藏在心里不说。”

　　“······什么？”可是少年却完全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你手上！”达旦抓住他的手反过来，指着那些粉色的，一看就是被利器割伤的痕迹：“你是不是想过自杀！”

　　她的声音让正准备进屋的三个孩子都愣住了，萨博立刻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路飞的嘴巴，然后对艾斯做了禁声的动作。三个小鬼神色各异，但同样都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

　　“······你说这个啊。”菲尔德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他叹了口气：“大概是你说的那样。”

　　“什么大概，你难道记不得自己做过的事情了吗？我说，这世上的糟心事情很多，就像是我被那个该死的海军混蛋不明不白的塞了两个小鬼，但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不记得了。”

　　正在口沫横飞的达旦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这伤口是怎么回事。”菲尔德坦然地回答：“真的，就算是想死，我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那不还是想死的意思吗？！！”

　　一晃眼，到了山下酒馆中的玛琪诺的生日，一直照顾着三个小鬼的温柔女孩也深得他们的关注。距离她的生日还有一段时间地时候，他们就已经围绕着礼物而议论纷纷了。

　　不过那些金甲虫什么之类的东西让菲尔德听得一头黑线：“我说，你们弄个正常点的礼物不行吗？”

　　“那菲尔说要送什么？”萨博转过头问。

　　“鲜花，饰品，总之要是女性喜欢的东西，像是达旦喜欢酒。”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诶！！！达旦是女的吗？！！”路飞却是抓错了重点。

　　为了让玛琪诺在生日那天省点力气，菲尔德打算在生日的前一天带着他们去城镇一趟。菲尔德先去了酒馆，在赌盘上赢了一把钱，他的运气好的让人不可置信，一直到他们从酒馆里出来，三个小鬼都是崇拜地看着他。

　　“好厉害啊，菲尔，你怎么做到的？”路飞挂在他身上，从背后看就像是个八爪鱼。

　　“这是大人的智慧。”菲尔德笑着不肯说。

　　“肉！肉！肉！”路飞也没太在意，很快就被空气中的肉香而吸引了注意力，在他耳边大叫着，贴着绷带的脸颊有着小孩子特有的天真无邪。

　　菲尔德抱住这个在自己身上挂着还不肯消停的小鬼，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剩下的两个还好好的跟在身后，他松了一口气：“你们不要乱跑，这里人多，走丢了很麻烦。”

　　“诶，明明路痴的人是菲尔你自己吧。”萨博开口笑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小子”菲尔德威胁似得眯着眼睛，表情十分危险。

　　“诶呀，那位黑发金眼的小哥长得可真好看，身后跟着的是弟弟吗？”

　　“不过长得都好可爱······”

　　“笑起来好温柔啊，好想过去搭讪····”

　　“走了！”艾斯不爽的拉住还在发愣的菲尔德，逃离了那群女人的视线。

　　黑发少年长了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连他们觉得根本没有审美能力的路飞都会抓着菲尔德地手称赞他长得好看。艾斯跟萨博在垃圾站带了那么久，偶尔也会来到哥亚，他们见了那么多人，却也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菲尔德。这种美超出性别，不论男女看到他的脸都会觉得惊艳，可是少年本人却对此毫无自觉，他对别人毫无理由地赠予感到疑惑。

　　比如说现在。

　　“谢谢惠顾，哦，今天有折扣，给我五百贝利就好了！而且我们有活动，这是送您的东西，请收好。”女孩微笑着递给她一个袋子，近乎痴迷地看着他的脸。而少年收好了东西，礼貌地朝着她道了谢，就领着三个小鬼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里的人都那么热情吗？”拿着一大包衣服，菲尔德疑惑地自言自语：“这样卖能够赚到钱？”

　　萨博跟艾斯对视一眼，不打算告知他究竟是为什么，看他一个在这傻乎乎地琢磨也挺好玩的。

　　“好饿······”路飞没了一开始的活力，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愿意动。

　　菲尔德叹息了一声，转身走进去旁边的餐馆，不出意外的被三个小鬼的食量吃过了大半的积蓄。

　　“吃慢点，没有人给你们抢。”菲尔德只要了一个三明治跟咖啡，他刚刚喝了一口就被苦涩的味道给冲地皱起眉。

　　“这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啊？”路飞好奇地探过头。

　　“喝的。”菲尔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你可以试试，说不定会喜欢呢。”

　　于是没有任何怀疑的路飞就舌头舔了一下，立刻捂住舌头大叫起来，表情痛苦：“好苦啊！！菲尔是个坏蛋！”

　　“哈哈哈，这是你自己想喝的！”少年扮了一个鬼脸，气得路飞连肉也顾不得吃，伸手就朝着他扑了过去。

　　“喂！不要乱——疼！路飞，你踩着我的手了！”被误伤地艾斯气急。

　　旁边的萨博依旧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这时候他那狼吞虎咽的姿势跟其他两个兄弟没有半点不同，完全无视了旁边的鸡飞狗跳。

　　不过看到有人投来视线，他还礼貌地对他们点头示意。

　　等到他们都吃的差不多了，菲尔德付过钱就带着他们回程，他不经意地看到艾斯额前过于长的头发，想起了刚刚在服装店收到的礼物。于是他叫住臭着脸的小鬼，拿出了一个发卡给他别了上去。

　　乱糟糟地黑发被樱桃模样的小发卡卡在头顶，露出了男孩儿饱满地额头，因为惊讶而微微瞪大的眼睛消去了一些他总是带在脸上的戒备。鼻翼两侧的小雀斑让他看起来调皮又带着属于少年人的活力。

　　“这不是很可爱吗？”菲尔德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把艾斯抱在了怀里：“你这小鬼，别总是凶着脸啊。”

　　“不公平！”路飞大呼小叫，把自己的头也伸了过来，硬是塞进了少年并不宽阔的怀抱：“我也要菲尔抱抱！”

　　哭笑不得的黑发少年只得伸开了手臂，顺带着把一旁站着的萨博也一块抱着：“真是一群小鬼啊，你们。”

　　“切”

　　“哈哈，我们总会长大的”

　　“嘻嘻嘻······”

　　让菲尔德欣慰地是，玛琪诺很喜欢他们送的礼物，并且还高兴地分享了自己的生日蛋糕，当然，那个生日蛋糕是普通的十倍那么大。差不多一半都进了路飞的肚子，他们三个吵闹着，把奶油抹地到处都是，连菲尔德也没能幸免。

　　这就意味着，晚上回去的时候，他得打起精神给这三个小坏蛋洗澡。

　　真是噩梦——

　　夜里——

　　“哗啦·······”

　　也许是因为东海的气候是四海中最好的一个，夏季的雨期经常要维持很长时间。

　　菲尔德刚给三个臭小子洗了澡，他们闹腾地让他无比疲惫，不光是要给没办法泡水的路飞洗头，还要时不时用武力威胁那两个总是朝自己泼水的小混蛋。等轮到他自己的时候，菲尔德甚至累的把洗头发地看成了沐浴露，直到闻见不对劲的味道才意识到。

　　他强撑着自己的眼皮收拾完了浴室，一边拿毛巾擦着头，抬头就看见三个脑袋凑在自己的窗口，往外看着难得一见的倾盆大雨。

　　他想崩溃。

　　“菲尔！今天下的雨好大，明天是不是不能吃鳄鱼了？”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揍）

　　“哇，好痛，艾斯你这个暴力狂。”

　　眼看三兄弟吵吵闹闹几乎要把房子掀了的趋势，菲尔德顾不得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就走过一人给了一拳：“给我安静下来，如果再吵的话，就给我睡到自己屋子里去！”

　　三个小鬼立刻捂住了嘴巴，连痛呼也一并咽了回去。

　　少年的头发还在滴水，可他顾不得这个，先是走到窗户旁边拉下了帘子，然后又把看起来快要透风的地方用胶带粘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招呼着三个小鬼去睡觉。

　　“熬夜是长不高的。”菲尔德伸手把坐在自己腿边的路飞给抱了起来，一边用脚把他的被子给勾过来铺好：“快睡吧，真羡慕你们根本不知道累。”

　　艾斯跟萨博没有路飞那么闹腾，也乖乖地学着男人整了整自己的被子，躺了进去，看着他们露着一个脑袋的可爱样子，菲尔德突然觉得自己有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成就感，说实在，从他来到这里，一直到他们接受他，还真是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偶尔看到他们，他也会想起自己的家人，作为家里的老大，弟弟妹妹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习惯把一切事情都为了他们做好，除了做饭，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来摆平。

　　他当然也记得，当初自己去参军的时候，那些小鬼闹着他不让他走，有的抱着他的腿，有的看他坐上船还一直在岸边跑着追。

　　然而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家人。现如今，那些面容都模糊在了记忆深处，即使他还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无论多么深刻的感情都会被时间给慢慢消除。

　　偶尔，他也会觉得时间真的很残酷。

　　菲尔德叹着气关了灯，一手扶着自己有些酸疼地腰，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等他掀开被子的时候，有个小家伙正朝他眨着眼睛：“嘻嘻，被发现了。”

　　“路飞，不是说了要自己睡吗？”菲尔德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萨博跟艾斯到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自己被窝里，今晚的暴风雨很大，风在外面呜呜地吹着，气温也下降了很多。

　　“我冷嘛。”路飞抱住被子不撒手。

　　“骗人！”艾斯戳破了他的谎言：“你明明不怕冷！”

　　“哈哈，路飞只是想要跟菲尔一起睡嘛，艾斯你不也是。”

　　“我，我才没有呢！”

　　眼看他们又要吵起来，菲尔德连忙竖起食指让他们别说话，他压低声音：“你们把被子拖过来，今晚太冷了。”

　　刚刚还傲娇着的艾斯行动倒是很快，萨博捂住嘴巴偷笑。

　　于是又变成了菲尔德左边夹着路飞，右边躺着艾斯跟萨博，他自己在中间的局面。

　　“轰隆！”

　　外面的闪电照亮了天空，随着一声巨响，菲尔德觉得自己的衣服被抓紧了，毕竟还是小孩子啊，他如此想着，拍了拍路飞的后背：“快睡吧，睡着了就听不见了。”

　　“菲尔，你可以给我一个亲亲吗？”怀里的孩子抬起头，黑眼睛里带着点期待。

　　菲尔德诧异地看着他：“什么亲亲？”

　　路飞指着自己的额头：“我看到城镇里的大人会亲这里”

　　“亲了你就睡？”

　　“嗯！”

　　男人伸手拨开了他额前的碎发，嘴唇贴在了他的额头上，路飞立即就装作呼呼大睡的样子，比起也吹起了泡泡。菲尔德失笑，他侧过头，发现艾斯的眼睛正盯着他，看到他转过脸，连忙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小子还是那么别扭，菲尔德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也给睡在自己右边的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吻。

　　“晚安，小鬼头们。”他说完，眼皮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没多时，他也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噩梦没再来打扰他的睡眠，好像是那些痛苦跟折磨终于放弃了他。

　　可菲尔德知道，那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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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乐跟痛苦并存，三个孩子真的是菲尔的开心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