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虫》另一棵树

8、08）

　　说起韩诚君，凌笑是不陌生的。
　　她熟悉的人当中，最早认识的不是李家渝也不是关巧巧，反而是韩诚君。
　　与她爸突然发迹不一样，韩诚君家是实打实有着名望的贵族。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气原因，即使后来凌爸与韩家生意上有往来。
　　并且两家的父亲相处还不错。可凌笑与韩诚君却是水火不容的。

　　凌笑第一见韩诚君是她十八岁那年。
　　那年她上高二，韩诚君却已经读高三。
　　凌爸那会生意蒸蒸日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头疼的，可每一个月凌笑的月考成绩却还是要让他头疼一次。
　　那会，正好是陈丽五十岁生日，也正好是月考成绩发布的日子。
　　凌爸邀请了韩诚君一家。
　　席间本来与韩父相谈甚欢的凌爸接到了凌笑班主任电话。
　　这一通电话把凌天盛气出了三高。
　　凌爸气呼呼地当着众人的面把躲在房里吃辣条的凌笑给拎了出去，拧着她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怒说:“你可真是越来越来厉害了哈！数学考三十五分也就算了，反正上次你还考过二十的。可这次的语文你怎么给我在试卷上乱涂乱改，好好的作文不写，写什么怪调五言诗。还什么“月考难又难，哎哎哎。又要挨长骂，嘁嘁嘁。”你这写的都是些啥？小学生写的都比你押韵！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说着还是趁凌妈过来劝架松开了凌笑的耳朵。

　　咬着根辣条的凌笑当时面皮红的滴出血来。
　　无外乎，当时客厅上除了两对夫妻，还坐了当时十八岁的韩诚君。
　　韩家父母都是高颜值，韩诚君自小长的好。
　　那会他个子也已经长的很高，很清瘦，整个人看上去白白净净的。
　　外表看上去很无害。

　　凌笑被凌爸当着这么个俊美的少年面前这样，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可那些小心思接下来碎了个干净。
　　那单纯无害的少年竟然捂着唇笑了出来。
　　还笑的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因为他这一笑，凌爸对她没再进行口头教育。
　　可这以后，凌笑看韩诚君就不顺眼了。
　　韩诚君学习很好，是全年级第一。凌笑觉得他那样一笑是对她这个差生的人格侮辱。
　　即使她承认，韩诚君是个十全大帅哥，更甚至比李家渝还要长的好。
　　还有人家那样一笑或许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吃辣条的姿势觉得好笑，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
　　可她却从此以后走上了诋毁了韩诚君的道路。
　　然而，对于她的种种劣迹，韩诚君基本上不理睬。
　　再之后等她一门心思扑在李家渝身上，也就渐渐忘却了韩诚君。
　　只是知道他在她出事前一年出了国。

　　如今，两人一晃四年没见。
　　凌笑望着身材较之前更挺拔，面容越发英俊成熟的男人，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不自在心虚的心理。
　　她更甚至希望韩诚君说完这一句话，人就上车离开。
　　可事实还是打破了幻想。
　　韩诚君听完她那么一句“好久不见”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后倚在车门两眼紧盯着凌笑，他这个样子是不耐的前兆，凌笑僵硬地笑了笑，言不顺心，“那就麻烦你了。”

　　她想着去开后车门，可拉了几次车门都打不开，前面的人这个时候才说了句，“坐前面。”
　　那语调跟以前一样冷的不像话。
　　凌笑呵呵一笑硬着头皮坐到副驾驶位，坐好后扣好了安全带。
　　姿势端正两眼看前，乖分的不得了。
　　等韩诚君坐到了驾驶位，凌笑鼻息间突然就闻到一种很清新却夹杂着烟草的味道。
　　不同于车子上的薄荷味，这种味道是人身上的。
　　凌笑印象里的韩诚君是不抽烟的，现在......。
　　果然，每个人都变了。

　　可车子很久没动，凌笑两眼看前，双手放在裤子上，抓了一把又松开。
　　男人静静地收入眼底。
　　玩耐心，凌笑一向不是韩诚君的对手。
　　这样动作重复几次后，凌笑先开了口，“伯父伯母还好吗？”
　　她问这话的时候，眼睛也没看韩诚君。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看到凌笑一边侧脸，他记得以前那张脸还带着婴儿肥，恼羞成怒的时候鼓起来像只肉包子，现在下巴无二两肉。
　　“你问我不看我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回话？”
　　凌笑不自在地干笑，旋即转过身子，没来由更不自在了。
　　韩诚君一手撑在窗口，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整个人歪靠椅子上，很散漫浑身散发着荷尔蒙，此时两眼带着笑看她。
　　凌笑恍惚间听他说了一句，“都还好。”
　　“那就好。”
　　凌笑紧忙坐正了身子。

　　这一次，车子很快发动了。
　　凌笑看着闪逝的街景，微不可见地呼了口气。
　　却又莫名地觉得车里气氛比较怪异。
　　这个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凌笑有些手忙脚乱地拿出来，显示屏上是李姐打来的。
　　凌笑赶紧按了接听键，“喂，李姐，我是凌笑。”
　　电话里李姐说她刚刚在地铁站，人多没听见手机响，问她有什么事。
　　凌笑简短地说了几句，李姐大概知道了缘由，就说在通德路3号地铁口等她。
　　凌笑应下来后，挂断电话前，李姐不放心地问了句，“那你怎么过来？”
　　凌笑瞟了瞟一旁开车的男人，小声说了句谎，“路上碰上一个好心的司机，那么....李姐，咱们等会见。”
　　说完她急匆匆挂了电话。
　　男人低低笑了声，“好心的司机？”
　　凌笑抬起头讨好，干巴巴地笑着解释，“是好人。”
　　男人鼻子里哼了声，好在不追究了。
　　凌笑看了看车外面，想了想说道:“通德路就是前面，在那停就好了，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她的语气真诚无比。
　　就像他这个人真的只是她路上遇上的一个“好心”司机。

　　凌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有什么不对，男人又成了一座冰山。
　　这样的气氛一直维持到车子停下。
　　凌笑解掉安全带，下车前还是说了句，“谢谢你了，开车小心。”
　　说完人很迅速地打开车门下车。
　　可还未走两步，有人拉住后面的衣服把她带了回去，凌笑往后看，一只很修长白皙的手，沿着手瞧去，始作俑者侧着身子，“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欠与被欠。手机号码给我，今天的事我要好想想，日后要你怎么还回来。”
　　凌笑嘴巴张了又合上，讷讷道:“我没手机。”
　　男人挑眉指了指她口袋，凌笑低下头看去，怕解释起来更麻烦，到底没把这不是我的说出口，“可我不知道号码。”
　　男人见状松开拉她衣服的手，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右手朝凌笑伸了出去，“手机给我。”
　　怕李姐等太久，凌笑听话地递了出去。
　　男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不一会他的手机就响了，凌笑就见他把手机递回来，同时扫了她一眼，“我想好了联络你。”
　　凌笑点了点头，看着车子掉头极快地驶入了车流。
　　她才转身往地铁口走去。
　　这边男人看到收回了视线，低头看着手机上的那串号码，看了会才放回口袋踩下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