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虫》另一棵树

9、09）

　　凌笑回到公寓的时候，胡兰还在睡。
　　还是等她将冒着热气的汉堡放在胡兰面前，胡兰才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手却很快地接过汉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边吃边同凌笑说，“我都无聊死了，你总算回来了。诶，晚上要不要去逛街？”
　　凌笑要还她手机，听后动作一顿，“不行诶，我这个月生活费还是在李姐那提前预支的，今天还从李姐那里又拿了一百。”
　　胡兰丧气地点了点头，问凌笑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又为何在李姐那里拿了钱。
　　凌笑简单地解释了几句，说钱包掉了。
　　胡兰一听三下五除二解决汉堡，“那等这个月30号发工资再说。”
　　凌笑点头答应。
　　胡兰从床上下来了。
　　凌笑才注意到她身上已经换下了睡衣，穿着毛衣跟长裤。
　　凌笑不解，她摆摆手解释道:“你走后，睡到十点孙梦来了电话，说店里来了大顾客，姜萌萌人不舒服，她两人忙不开。还说那个大客户不好说话，害得我跟李姐两人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胡兰说到这，一脸咬牙切齿，牙齿也磨得滋滋响。
　　凌笑问道:“怎么了？”
　　闻言，胡兰双肩耷了下去，“等我跟李姐到了店里，姜萌萌好好的，对着那客户的殷勤劲哪像个有事人啊。而且，那个客户也不难说话啊，”她说到这，拉起蹲下身子整理柜子的凌笑说:“就是那个一男一女，女的胸部很大，男的很好看的。”
　　凌笑了然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胡兰一下子泄气地摊在她床上，“我们去了之后，那女客户没说什么，倒是男客户在我们几人里看了好几遍，不过最终也没说什么，两人买了一堆东西人就走了。.......这之后我就回来了。”
　　“那你烦恼什么啊？”
　　凌笑想打开窗子透透风，瞥见胡兰这样，只好先停下来问她。
　　胡兰用被子磨蹭了几下脸，唉声叹气道:“嘿嘿，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个男朋友真好。”
　　凌笑哭笑不得，胡兰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可过后就忘了，但找男朋友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凌笑只能安慰道:“总会有的。”
　　胡兰心不在焉嗯了嗯，见凌笑背着身子打开
　　窗，“对了，咱们明天开始是晚班。”

　　姜萌萌是真的病了，半夜发高烧，若不是凌笑半夜起床喝水，看见她奄奄一息地打开房门。
　　公寓里还没人知道。
　　这事自然经动了李姐，几人连夜将姜萌萌送到医院，姜萌萌不知道什么原因，宁愿一个人留在医院也不愿通知她的家人。
　　没人清楚为什么，李姐留在了医院照顾她。
　　凌笑三人都被她赶了回去。
　　姜萌萌是感冒加急性胃炎，医生说先留院观察，打几天点滴，这样一来，店里少了个人。
　　李姐就把凌笑胡兰孙梦三人叫到一起。
　　说这个星期她们上全班，这事会告诉老板，她们多加的班会有加班工资。
　　孙梦应的不是很爽快，但到底其他两人都答应了，她也应下了。

　　这样一来，凌笑这个星期就得从上午九点上到下午九点。
　　平常她跟胡兰一起没感觉什么，等多了个孙梦她才体会到不一样。
　　不同于她与胡兰两人简单的收拾，孙梦每天化妆要化一个小时才出门。
　　而且店里若是来的女客户，孙梦就借故上厕所或是整理货架，让凌笑或是胡兰接待。
　　可若是男顾客，孙梦就笑的很灿烂，不管男顾客身边有没有女伴，也一直对男顾客献殷勤，说话的声音也十分温柔。
　　她人原本长的不错，故意放柔姿态，倒是成功转移了男顾客的注意力。
　　凌笑不知道她以前是怎样的，但胡兰对于孙梦这些举动见怪不怪。
　　就说明这种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了。
　　有一对情侣来过店里几次，孙梦就跟男顾客勾搭在一起了，有次更是趁女顾客在试衣间换衣服，两人在沙发上搂搂抱抱，被从试衣间出来的女顾客发现。虽然女客户顾忌男客户，当场没发作，可临走前看孙梦的眼神，凌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果真，隔天，女顾客就带了一群女性朋友上门报复。
　　来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店里没什么其他客人。
　　孙梦躺在沙发上，凌笑胡兰两人在收银台。
　　女顾客扫视了一圈店里，领着一群人走到沙发，拉着孙梦的头发把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同时嘴里骂骂咧咧道:“臭婊子，让你勾引我男人。”说着巴掌就甩了出去。
　　孙梦一张脸痛的都扭曲了，等看清来人，双手也不甘示弱地抓在女人头发上，“你他妈的竟然敢打我！”
　　说着双脚齐动踹了上去，女顾客被踹的一个趔趄，似乎没料到孙梦这么野蛮，没一会，女顾客就落了下风。
　　旁边的几个女性朋友发现开始帮忙。
　　还没一会，孙梦身上的衣服不单皱了，有些地方还被撕开了口。

　　凌笑先反应过来，对着被吓傻的胡兰大声道:“快报警！”
　　而后急忙跑到孙梦那里。
　　孙梦已经被五人从沙发上拽到了地上，她一个人哪是五个人的对手，基本上是被人摁在地上打。
　　凌笑急得在旁边连续喊道:“不要打了，别打了！”可根本没人理睬她。
　　孙梦落了下风，可女顾客几人却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一人甚至去脱孙梦的裙子，凌笑来不及多想，扑到孙梦腿上，制止了那人的动作。

　　孙梦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害怕。女顾客几人看了看对方，似乎是商量怎么对付突然闯进来的凌笑，半响女顾客一声令下，看了眼凌笑，嘴里不干净地骂道:“这个长的更狐媚，看起来就不是好货色，一起收拾咯！”
　　说完，几人说干就干。
　　刚开始还是针对孙梦，这下子却完全成了凌笑。

　　还没一会，凌笑头发就散了，她背着她们，女人抓不到她的脸，就改抓她的衣服，都是统一的工作服加包裙，凌笑能听到上衣被撕开的声音，她想起来，可身下孙梦的裙子刚刚已经被人撕开了，若是她这个时候拼着背过身子，孙梦下面就没遮拦了。
　　一旁的胡兰目瞪口呆打完电话，见几个女人改对凌笑动手，气愤地脱掉鞋子砸向其中一个人，跑过去与拉着凌笑头发的女人撕扯在一起，“我让你打我笑笑！让你打！”
　　可剩下还有四人，孙梦一改之前的蛮横，只躺在地上哭，凌笑一人难抵四人。
　　脸上刺痛，身上的衣服也撕出了好几道口子，其中更是有人瞄向了她的裙子。
　　凌笑死死拉着裤腰，可那人力气太大，好像有人又加入了进来，凌笑抵不过，耗尽了最后那股力，裙子被往下拉去。
　　可突然向下的力没了，头上也没人在拽她的
　　头发。

　　凌笑刚抬起点身子，后背附上了一件衣服，上面有淡淡的烟草味。她扭转头看去，就见是一件紫色的西装，衣服主人的手还搭在衣服上面。
　　一如之前见过的指节分明白皙修长。
　　凌笑往上看去，韩诚君深沉着一张脸看着她，没来由的，凌笑赶紧转回了视线。

　　这个时候，女顾客几人出奇的安分。
　　胡兰从杂物间抱来了两张毛毯，一张盖在凌笑身上，一张盖在孙梦身上。
　　孙梦还在哭，胡兰把凌笑扶起，两人合力才把孙梦扶了起来。
　　凌笑这才注意到，店里不单单来了韩诚君，上次的那对顾客也来了，还有一对她不想见的人，关巧巧与李家渝也在店里。
　　想来更是目睹了刚刚的全过程，看着她的目光深沉带着研究。
　　凌笑不理他们眼中的复杂，只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她身上很疼，尤其头皮，这一场无妄之灾随他们怎么想，她不想解释。
　　胡兰看见她这模样，心疼地不知道怎么样才好，恨不得上去把站在一旁五个行凶者重重打一顿，“你们等着，警察就来了！”
　　她这话刚落，店门口就走来三个警察。
　　行凶的几人这下子脸色都有些害怕了。
　　其中一个认得在场的韩诚君几人的更是抖如筛糠。

　　这事惊动了警察也惊动了李姐还有老板。
　　行凶者以及孙梦凌笑都被带到了派出所。
　　没来得及冰敷，孙梦的脸肿的像猪头，凌笑虽然没肿，可脸上的划痕触目惊心，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额外渗人。
　　孙梦与凌笑身上带着伤，警察录了口供，李姐就带两人先去诊所处理伤口。
　　老板留在警察局断后。
　　刚刚在警察局，李姐也知道全过程，事情由孙梦而起，可这个时候也不好去指责她。
　　只是看到带了彩的凌笑很心疼。
　　三人刚走出警察门口，就被人挡住了。
　　那人走在凌笑面前，“我忘了件事。”

　　是韩诚君。
　　只是他们一行人不是在警察离开之前就走了吗，为何他又去而复返了？
　　孙梦被打了一顿，整个人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对周边都不在意。
　　李姐虽然不清楚来人身份，可也看得出凌笑与韩诚君应该是认识的。
　　她想了想，就说道，“凌笑，我与孙梦在那边等你。”

　　今天太阳出奇的好，这会下午三点多，阳光照在人身上很烫。
　　凌笑觉得不舒服，伤口那地方很痒，可还是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韩诚君的记忆里，凌笑从来没有安安静静过的。
　　不是龇牙咧嘴，就是趾高气扬。
　　以前的凌笑虽然心眼不坏，可断不会搭上自己就帮助别人。
　　她的不求目的，不求回报都只为了李家渝一个人。
　　可今天，少林那小子提议说去海达广场。
　　李家渝身边的那位接话说，正好也要买去衣服。
　　话里的意思，在场的几个人哪不会明白。
　　不过就是想看看昔日的富家千金凌笑现在是如何的落魄。
　　他想过，见到他们，她或许会说，欢迎光临。
　　也或许错愕。
　　可断没想到她躺在地上被四人拉扯厮打。
　　即便身上的裙子要被人拉下，也还是帮别人。
　　这还是他妈的他以前熟悉的凌笑？

　　他想问一句，她这四年怎么了。
　　可明明他知道的。

　　凌笑热的不行，才发现身上还披着西装外套，一下子反应过来，“真对不起，我现在还给你。”
　　警察去了之后，几人就被带到了派出所，凌笑孙梦两人根本来不及换衣服。
　　忆起之前看到那几抹晃眼的白，韩诚君抓住了凌笑要拿衣服的手。
　　似乎都被对方的体温惊着了，韩诚君很快放开，凌笑停顿了会，还是把肩膀上的衣服拿了下来。
　　男人一下子不耐了，把衣服胡乱地接过，好在看到凌笑身上还有件可以遮挡的毯子，眉间的烦躁少了些。

　　他说，“我妈让你有空去趟我家，是有关阿姨的事情。”
　　凌笑愣怔地看着他，随机想起他话里提到她妈，心急地问道:“我妈怎么了？”
　　“要想知道问我妈。”

　　等又一次坐在韩诚君的车里，凌笑还是觉得不自然。
　　可一想等会清楚陈丽发生了什么，那股不自然被她压了下去。
　　可等车子停下，凌笑下车才发现到了医院，不明白地问旁边人，“不是去你家吗？”
　　他正在拿钥匙，闻言，看着她像是个看个傻子，“你身上有伤要处理伤口才行。”
　　凌笑摸了摸脸上等我几口道子，不在意地道:“这些都是皮肉伤，不碍事的，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她这话说的理所当然，没发现男人越皱越紧的眉头。
　　韩诚君一直不说话，凌笑不想去医院，也没再开口。
　　去医院就是烧钱，她身上那点钱还得对付剩下来的十几天，实在是经不起大的消费了。

　　“我说你是不是要报那次辣条之仇？”

　　凌笑有个坏毛病，凌天盛与陈丽在钱上面对她从没有吝啬过。
　　就算她想买很贵的零食都可以的。
　　可偏偏她的心头爱就是小店铺的的那些五毛钱的辣条。
　　她吃的津津有味，什么烦心事只要有辣条就能解决。
　　从小学到初中用辣条结交了不少好友。
　　可到了高中，凌天盛让她去读了贵族学校。
　　班里没一个人对辣条有兴趣，都是觉得这是垃圾食品，是断不能尝的。
　　所以凌笑只能偷偷在家吃。
　　可偏偏陈丽又拘着她。
　　有一次她被逼急了，路上买了两包，一包细嚼慢咽，一包在小区门口碰到韩诚君，怕他像陈丽告状，只好整包吞下。
　　涨的脖子都红了，嘴巴鼓满了，就像是胖嘟嘟的青蛙。
　　胖嘟嘟的青蛙还学着大猩猩挥着手臂拍胸口。
　　时隔多年，韩城君依旧记得那个画面。

　　这话一下子触及到以往，凌笑也想起来了，那次她还是被她妈骂了一顿，知道韩诚君话里的意思，“我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