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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冰之极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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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如雪能与母亲相认,展昭也欣慰的一笑,不忍打断这温馨的一幕,只在心中暗暗思量,如果这一切不是冷如月做的,那么就只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现在这个局面也是她苦心营造,她到底想要什么结果?!
冰铃的刺耳声音声声传近,天崩地裂的巨响过后,冰宫的深处裂开了一道巨缝——
“时辰到了,祭典要开始了——”极刑之地既开,就必须行刑,否则会带来巨大的灾难,冷如月下意识的搂紧了如雪,二十二年前死水惨死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娘,为什么极刑之地会开?”已然忘情的如雪自然也忘了行刑的缘由。
“前辈,可否再答应晚辈一件事。”展昭平静的注视着那黑暗的前方。
“你——说吧!”对不起,雪儿,娘真的舍不得你!如果展昭没有来,娘会代替你,而你凭借绝情剑也可以安全离开圣女宫,可是现在,娘不能让影宫复仇者继续活下去,尽管他是真爱你的。
“请王妃带如雪回到怀王身边,还如雪一个幸福完整的家!”
“回到他身边?!大宋皇帝会接纳我们异族吗?他会相信我没有血洗边关吗?如果他真的有诚意想要认回雪儿,为什么不亲自来救女儿!?”
“怀王爷若有任何闪失,只会燃起两国战火,徒增无辜亡者!为了天下百姓,王爷虽心急如焚,却不得不留在京中!晚辈可以保证,王爷现在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们!至于血洗边关一案,包大人会查个水落石出,还您一个清白!——小心如影宫主!”展昭提剑步入了重重黑暗,没有再回头,雪儿,既然忘了,永远不要再想起来!我不要看到你伤心难过!
漆黑的空间上空弥漫着火药的呛鼻气味,贴近地面之处流动着稍显清新的气流——
“呜,咳咳!”白玉堂深吸一口清新空气,用力甩甩头上的积雪,头脑渐渐恢复清明,忽然意识到怀中的灵儿仍没有一丝动静,该不会——,“铃铛,铃铛,醒醒啊!”稍稍适应了黑暗的白玉堂忙低头轻唤灵儿。
没有听到灵儿的回应,却意外地听到背后一声低吼,灼热的气息和毛茸茸触觉刺激着脖颈,白玉堂这才意识到身上还压着一个活生生的庞然大物!几近抓狂的白玉堂刚要发作,怀中的人儿一声低吟不安的动了动。“灵儿!快醒醒,你没事吧?”白玉堂后肘用力一顶,随即一记后踢,只听一声呜鸣,扑通一声,身上的重负被踹到一旁,白玉堂这才得以坐起身,将灵儿扶在怀中。
“嗯——老鼠,我们,是不是死了?这里好黑——是阎王殿吗?”灵儿显然还没有适应眼前的黑暗,但能感觉到白玉堂温暖的胸膛,便觉得安心的。
“傻丫头!”白玉堂又好气又好笑的用力捏了一下灵儿的俏挺的鼻子,惹来灵儿一阵叫痛,“知道痛,就还活得好好的!”
“哦——啊!老虎!”终于可以看清黑暗中的事物了,下一刻,灵儿不禁惊呼出声。
白玉堂顺着灵儿的目光望去,果然发现一只巨大的白虎正用一双委屈哀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两人——发呆!显然,刚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被一脚踹飞的就是这家伙了,而如果自己记得不错,火药爆炸之时,用力把自己和灵儿推到地下密道的也应该是它了!
“别怕!它要敢碰你,我就扒了它的皮给你坐地毯!”白玉堂坏坏一笑,看似安抚灵儿,眼角余光却在观察白虎的反应。果然,自己话一出口,白虎身形一抖,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挪,离自己又远了一分。听得懂人话?白虎精呀!练武之人,大多不信鬼神之说,白玉堂更是自恃艺高,不屑与此,此时也不禁暗暗咂舌!
“喂,你为什么救我们?——躲那么远做什么?别那么胆小,你到底是不是老虎呀?”那只九命怪猫向来天不怕地不惧的,怎么他家亲戚这般胆小,一想到展昭现在生死未明,白玉堂长叹一声,“我白玉堂向来恩怨分明,你若不打算把我们当晚餐,我是不会为难你的。过来!”
白虎认命的垂下头,慢慢挪了过来,记忆中那个帮自己躲过天劫的少年不是这般刁钻霸道呀!唉,可这次是错不了了,连气味都一样,怪不得黑娃那丫头乐颠颠地守着她的展昭,相比之下,展昭的脾气可是好多了!唉!无数次心中哀叹后,白虎终于挪到了白玉堂近前。
“回答我的问题,可以点头或摇头!第一,你是不是来救我们的?”白玉堂审问道。
白虎忙不迭的点点头,开玩笑,白虎绝对相信自己一个摇头,白玉堂立刻会扒了自己的虎皮。
“那你知道展昭怎么样了吗?”
无奈的摇摇头,我和你们一起掉下来的也!居然问我?!心中小小的抗议了一下。
“这么说,你对这里的地形还算熟悉,带我们离开这里,去找展昭!办得到吗?”白玉堂不客气道。
离开这里可以,但能不能找到那只猫就两说了呢!算了,保住小命要紧,不然怎么报白小子的恩呀?先把他们带到黑娃那吧!
“老鼠,这只老虎怪怪的也,他还会考虑呢!”灵儿看着白虎似人的种种表情,不禁一阵好笑,也忘了害怕了。
白虎终于点了点头,向地下洞穴的一个通道走去。
“跟上它!我们走。”白玉堂护着灵儿紧随在白虎身后,走进黑暗的通道——
冰宫,一片死寂肃寥
望着展昭渐渐没入黑暗的背影,如雪忽然头痛欲裂,那背影好熟悉,记忆中那挺拔的身躯、坚实的臂膀似乎曾为自己撑起了一片天,可是,为什么,一切都是那么混沌模糊——
马车之上,那抹蓝——立如松,行如风,那薄纱轻扬间的惊鸿一瞥;山林间,那抹红——武决绝,影邪魅,那血纷飞间的冷艳惊魂;崖洞里,那如甘露般的纯净血液,重拾清明的黑亮星眸,那编藤椅的花猫,戏斗白虎的御猫,当他宁可随自己一起陷落,也不愿放手的那一刻,如雪知道自己的心已在不知不觉间陷落——皇宫的重逢,离别,展昭那自信淡然的微笑,渐渐远去的坚定背影,已深深刻在如雪的心上,任谁也无法再抹平——他没有背弃自己的誓言,没有欺骗伤害自己,明知是大护法的阴谋陷阱,依然义无反顾地跳了进来,展昭,你真的好傻!密室地牢中如是,现在更是如此!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手?!混沌中清明如片段般一一闪现,与阻隔抗衡着——
“啊!”如雪紧紧抱住剧痛的头,蜷缩在如月的怀中,不停地颤抖着,终于昏死了过去——
“雪儿,痛就不要去想了!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月将如雪紧紧拥入怀中,雪儿,忘记展昭,真的那么痛苦吗?难道娘又一次错了?!
“展昭,冰之极刑是祭典仪式的一部分,你的脚下密布着尖利的冰凌,你必须赤足踏过那条冰凌之路让你的血融化冰凌的尖利,才能完成祭典,冰凌与刑关相连,当心那些冰刀!记住,千万不可以睡过去!”从没有人可以活着走完那条路,此时,如月却希望展昭可以成为那个奇迹——不忍看到女儿心痛欲绝,不忍那双清亮的眸子就此陷入黑暗——如月传音入内,将冰之极刑的秘密告诉了展昭,可纵使他能活着完成这一切,又如何?他已经喝下了魂逝,不是吗?——思及与此,如月抱着如雪无力的滑坐在地,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像中了魔一般,一再伤害——
身后的裂隙缓缓闭合,四周一片漆黑如墨,透着死亡的气息,静得可以听清声声心跳,展昭将冷如月的话语听得真切,褪下一双鞋袜和身上貂裘,将长衫下摆撕下一条后斜掖入月白腰带,又用那条蓝布将巨阙与右手紧紧缠在一起!必须活着走出去,冷如影,我们的对决才刚刚开始——眼前的玄铁刑关缓缓开启,刺目的白光随着渐渐开启的裂缝投射了进来,寒气也随之充斥了四周——
眼前无尽的通道之路满布细碎尖利的冰凌,顶壁与两侧错落镶嵌的是无数锋利的冰刀——展昭将手中巨阙握紧,缓步踏上冰之极刑——
冰凌无情地刺进足底,寒气入血透骨,钻心的剧痛直袭脑际,展昭紧咬牙关,一步步坚定的走着——身后长长的血痕转瞬间被冰凌吸收,透明的冰棱转为瑰丽的红色,又渐渐被热力消融抚平——随着血液的流失,体温越来越低,展昭的唇色已是惨白中透着青紫,好累好冷,好想就这样沉沉睡去——耳边冷风袭近,展昭本能的御剑相抵,冰刀碎裂,冰片四散,展昭的意识也随之清醒,不可以睡着,决不能放弃!刑关触动,展昭每走一步,便会有冰刀纷刺而来,数量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交织成网不容喘息——展昭挥剑穿梭于冰刀之间,脚下却被迫踏上更多的冰凌,越来越狭窄的通道更是宣告着死亡的临近——
“娘,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让展昭替我去受冰之极刑?!”幽幽醒转的如雪,眼神凄然,晶莹的泪水缓缓滑落面颊,滴落在冰冷的地面,碎溅开来——
“雪儿——你?”如月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犯了可怕的错误,如果展昭因冰之极刑而死,雪儿也不可能活下去,而如影早就料到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