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时》河骨

51、第十章 《湖》（三）

　　进展不下去的不只是林野这边，夏队长那边的案子也没什么头绪，像这种类型的案件，典型的费力不讨好型，谁调查都一样，要是找个人这么容易，那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口失踪了。至于器官买卖，他们倒是找到了一些调查方向，本市三年前有一起规模较大的案件，就是关于黑市器官买卖，当时的罪犯现在还在吃牢饭，夏生已经准备去监狱里验收一下这几位的劳改成果了，只是夏生隐约觉得那件事跟医院应该没有关系，毕竟这是市里最大的医院，在全国都是有权威的，从未发生过类似违规事件，毕竟做这种违法的勾当来牟利风险太大，实在不像一个大医院能做出来的。。
　　一早去了班上，林野就拿了张地图铺在桌子上，拿着记号笔把几个失踪者对的家和医院标记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联系。林野叹了口气，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地图上，咬着嘴里的笔把桌面敲得“哒哒”响，被路过的余阳臣横了一眼，一把将他嘴里的笔抽了出来，还不忘嘲讽一句：“多大人了还咬笔。”
　　林野笑嘻嘻的叫了一声“前辈。”直起上半身，余阳臣笑了一声，拿起一旁的文件夹来敲了一下林野的脑袋，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坐着了。
　　整个办公室笼罩在一股莫名的低气压中，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直到夏生从办公室走出来，让袁安瑶调查近几年的器官买卖事件，他安排完任务，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长长叹了一口气，出门外打电话去了。
　　这一通电话打了足足二十分钟，夏生进来后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厚道的队员们立刻摆出看戏的姿态，被夏生笑着骂了回去：“都看什么看，还不继续干活？再看扣奖金了啊。”
　　袁安瑶：“哇！专政！”
　　顾逍：“哇！独裁!”
　　夏生走过去敲了一下顾逍的脑袋，小家伙不知悔改，笑嘻嘻的问他跟谁打的电话。
　　“我妈呀。”夏生无奈的说道，“她非让我去跟一个女生去吃饭，我哪有这个时间啊。”
　　顾逍立刻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哦——这是要给你相亲啊。”
　　夏生一耸肩，道：“可不是嘛，每次回家都在我耳边念叨。”也许是看现在气氛太低沉，夏生想趁机活跃一下气氛，就顺便问了目前情况不明的林野一句：“小林，你也不小了，有被爸妈逼着找对象的烦恼吗？”
　　话题突然转到林野身上，他愣了一下，回道：“这倒没有，他们已经……嗯？”他还没说完，突然被人扯着后衣领拽了起来，听到身后传来余阳臣冷冰冰的声音：“你就这么喜欢挖别人的隐私吗？”说着就拉着林野向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把两人隔绝在另一个空间。
　　开始林野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接着他就有些明白到余阳臣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了——他大概是怕提起父母会让林野觉得不舒服吧，其实他本人真的不怎么在意。
　　余阳臣只是把人拉进来了，却什么都不说，但林野觉得他不能就这么沉默着，于是说道：“谢谢你前辈，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在意这件事，我已经放下了。我相信那些离去的人一定希望我们能忘记痛苦、开心地活下去。”
　　“那如果……”余阳臣抬起眼睑注视着林野，缓缓开口道，“他不想被忘记呢？”
　　说这话的时候，余阳臣的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但林野觉得，正是因为他的感情太过复杂，才呈现出了一张白纸的状态；他不知道余阳臣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余阳臣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那是个他永远都替代不了的人。
　　房间内突然安静下来，林野垂着脑袋靠墙站着，完全看不到表情；余阳臣收敛了一下情绪，转身准备出去，手才刚搭上门把手，就被从身后穿过来的一只手握住了，他别过脸，对上林野颜色偏淡的双眸，听见他低声唤道：“余阳臣。”
　　每一次，林野叫他的名字，都会让他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压力，尽管林野很少直呼他的姓名，但余阳臣仍旧觉得，这时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但余阳臣可不管真的林野还是假的林野，一律无差别对待，他抽回自己的手，推了林野一把让他站的离自己远了些，微微抬起下巴，语气中略带威胁道：“你再乱碰我，我就打断你的手。”
　　虽然不合时宜，但林野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了，余阳臣身上总是有些和别人不一样的萌点。林野像是有些无奈地自己摇了摇头，说道：“唉，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
　　余阳臣难的没有立刻嘲讽回去，而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吗？任何东西整天挂在嘴边也会变得廉价，尤其是‘喜欢’和‘爱’。”
　　“是吗？”林野脸上笑容不减，“我倒是觉得，正因为反复提起，才恰恰反映了一个人内心最真诚的渴望。”
　　这下反倒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余阳臣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说了句“你说话越来越恶心了！”便推门离去。林野讪讪地摸了下鼻子，随后跟出去。
　　外面夏生正在说案子的问题，见他俩出来，便叫他们过去一起听。
　　对于失踪案，夏生的建议是从医院下手，大量追踪器被装在未开封的药瓶中，怎么看也是医院的医护人员嫌疑最大，因而他建议他们在医院外守着，注意下班后有没有可疑人物出现，尤其要注意夜晚离开的职工。
　　稍微准备了一下，林野他们就去医院附近守着了，过程无需赘述，无非就是那样，看的脖子都快断了也没发现什么所谓的可疑人物。
　　临近傍晚时，正在盯守的林野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人，正是那日跟他聊天的小护士，林野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就跳下车拦住了正要离开的小护士。
　　“呀，是你啊。又来拿药吗？”小护士认出了他，笑着问道。
　　“不是，来工作的。”林野回道。
　　护士立刻露出了然的表情，道：“我知道，那家器官丢失的报警啦，是你们在查吗？”
　　“是，不过我今天不是来查这个案子的，是另一件事想问问你。”林野说着拿出手机，在记事本上打出“孙学舟”三个字给护士看，问她：“你认识这个医生吗？”
　　小护士看了一眼，立刻答道：“认识呀，心外科的孙主任嘛，我前辈都说他可厉害啦。”
　　林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收起手机，又问道：“再问一个问题，都是谁能接触患者的药物？”
　　女生不假思索地回道：“就是病人自己啊，毕竟都是他们自己拿药嘛，还有就是药剂师了。”
　　“主治医生有可能吗？”
　　“唔，医生倒是可以拿药啦，不过这种情况一般很少吧，毕竟他们可是很忙的，哪里有空帮每个病人拿药呢。”
　　听她这么说，林野心里有些底了，对她道了谢便又回到车上。顾逍见他回来了，还调侃了他两句，说他勾搭小姑娘，余阳臣则是冷笑一声，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转眼太阳就下山了，林野和顾逍去附近买晚饭，顾逍想吃包子，林野就陪他去买，交钱的时候想起余阳臣似乎不喜欢吃这个，就去隔壁便利店买了一份盒饭，带回去给他。
　　余阳臣打开车内的灯，接过盒饭打开吃了起来，剩下的两人各自坐好也开始吃包子。林野看着余阳臣手里的盒饭，突然很想吃里面的菜，便说道：“前辈，我也想吃菜，想吃花菜。”
　　“就你事多。”虽然这么说着，但余阳臣还是夹起一块塞进林野嘴里，动作之粗暴，以至于筷子顶到了林野的上牙床，他委屈的捂住嘴，小声嘟囔道：“前辈真暴力。”
　　就算声音很小，也被余阳臣听了去，他转过手腕用筷子尾戳了一下他的腮帮子，冷冷道：“吐出来。”
　　林野吓得立刻咽下去，忙改口：“谢谢前辈！”
　　余阳臣“哼”了一声，继续吃饭，期间不时给林野夹几口菜，一旁的顾逍看得睁大了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他们都吃完了，余阳臣下车去透气，顾逍才拉住林野，问他什么情况。
　　林野被他问蒙了，奇怪道：“什么什么情况？”
　　顾逍激动道：“吃饭呀！他刚才给你吃了他的盒饭！”
　　原来是这事，林野心说多大点事，理所当然的回道：“那本来就是我买的啊。”
　　“不是这个问题，是……”顾逍说到一半悄悄看了一眼车外，确定余阳臣正站在远处抽烟，才继续说道：“余哥从来不跟别人吃同一份东西，连水都不愿意喝同一瓶。”
　　“啊？有吗？”林野有些惊讶，他记得他们以前就吃过同一份盒饭，还喝过同一盒牛奶，余阳臣当时表现的很自然啊，没感觉他的不情愿。
　　听了林野这么说，顾逍“啧啧”两声，感叹道：“瑶姐说的果然没错，差别对待啊！太明显了！回头我就去跟头儿告状！”
　　“告什么状？”余阳臣冷淡的声音突然传进来，吓得顾逍一哆嗦，立刻结结巴巴地改口道：“呃，那个……林、林哥，对！林哥他玩忽职守！勾搭小护士！”
　　“什么呀！”林野真是要被他气笑了。
　　好在余阳臣也没追究，上了车，三人继续轮流看守。
　　一直看到十点多，都没什么可疑人物出现，他们接到夏生的电话，说让他们散了，几人才离开医院，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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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能赶在零点前更新，我的锅【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