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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八章 《罪与罚》(三) ...

  •   眼看余阳臣情况越来越糟糕,林野的心情也越来越烦躁,他不停地在余阳臣面前走来走去,心里琢磨着很久没出现的绑匪在做什么。
      “喂……”余阳臣突然叫了一声,林野立刻停下蹲在他身边,问他怎么了。
      “别转了,头疼。”余阳臣皱着眉抱怨道。
      林野应了一声,内心十分酸楚,他抬起手用袖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要是换作平时,他余阳臣一定会嫌弃林野衣服不干净,但现在,他显然没了那个力气。
      “前辈,你别说话了,再坚持一下,队长一定会有办法的。”林野说完收回手站起来。这时,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袁安瑶发来的消息;林野读完后压低了声音,对余阳臣说道:“前辈,瑶姐查到那个疯子是什么人了。”
      短信的内容就是绑匪的个人信息:任洋,男,29岁,A大化学系副教授,家中有一亲生妹妹任清,19岁,A大学生,半年前被绑架,交了赎金仍被残忍杀害。
      也许这就是他的作案动机了——半年前他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现在,他要将这痛苦以十倍奉还给社会。
      从任洋对警察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憎恨的态度来看,他妹妹的死亡绝对没那么简单。林野猜测,也许是当地的警察在处理这个案件时方法不当,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了受害者的死亡。
      面对一群跟他妹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想必任洋也下不去手,所以他虽然嘴上说五分钟杀一人,实际到现在一个人也没杀,不过再这么拖下去可就不一定了。林野攥紧了手机,开始认真思考柳佩欣的提议的可能性。
      平静了十几分钟后,任洋拖着已经几乎昏厥的人质回来了,他的口中念念有词,在剩下的女生身上看来看去;林野实在没办法把他这副神经质的模样,跟一个大学教授联系到一起。
      按照计划,柳佩欣在心里给自己鼓了好几次劲儿,走上前一步说道:“我来换她吧,你看,她都这副样子了,如果等会晕倒了,就做不了你的挡箭牌了。”
      任洋先是警惕地看着突然上前的女生,接着似乎是在思考她的话,也许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任洋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走过来;柳佩欣看了林野一眼,深吸一口气,迈开忍不住发抖的腿走向绑匪,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她却觉得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心脏狂跳不已,仿佛要从咽喉中冲出。
      果然就像他们推测的那样,任洋先把柳佩欣拉倒自己身边用枪抵着她,才慢慢放开了前一个女生,丝毫没有把自己完全暴露在狙击手的枪口下。
      被放开的女生如获大赦,用尽最后的力气跑到了其他同伴身边,窝在地上小声抽泣起来。
      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下的林野在人员交接后终于有了动作,他悄悄往旁边挪动了一些,在货架前方站定,清了清嗓子,说道:“老师,您也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学生的吗?”
      那个称呼让任洋的瞳孔骤然睁大,他将枪口毫不犹豫的转向林野,吼道:“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耍什么花样,再乱说话我就打烂你的嘴!”
      面对他的威胁,林野面不改色,继续说道:“你觉得任清会希望看到你满手鲜血的样子吗?你用别人的血肉祭奠她,她就能回来了吗?”
      “闭嘴!闭嘴!贱人……你们早干什么去了?清儿被那畜牲抓住的时候你们干什么去了!现在跟我讲大道理?不是你们这群废物,清儿怎么会死!”任洋失控的大叫着,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丝毫没有放松束缚着柳佩欣的力量,看来他是铁下心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了。
      就在这时,柳佩欣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抱住任洋的胳膊啃了一口,力气极大,她都感到自己的牙被对方的骨头咯得发疼。任洋惨叫一声,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林野虽然不知道柳佩欣这是唱的哪出,但还是急中生智立刻上前一脚就踹飞了他手中的枪,还顺便撞倒了身后的货架,十多个装着零件的大纸箱铺天盖地地砸下来,三个人都没能幸免。
      掉下的纸箱砸中了林野的右臂,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忍着疼痛,混乱之中拉了柳佩欣一把,让她暂时逃离了对方的魔爪。
      只是这片刻的空当,工厂外山坡上的狙击手就抓住了机会,扣下扳机 ,枪鸣声响起,男人又惨叫了一声,扑倒在纸箱堆中。
      一切开始的那么仓促,结束的又那么突然。
      僵持已久的警员一股脑儿全冲了进来,抓人的抓人救人的救人。林野又回到余阳臣身边,他脸色白的吓人,但好在还保持着清醒。
      主负责人夏队长也进来了,在看到余阳臣的伤势后露出了林野看不懂的一种表情,大概可以说的上是视死如归;紧接着,他身后走出一名林野从未见过的中年男子,那气场就跟别人不一样,林野下意识就挺直了背,差点双脚并拢给他敬礼了。
      男人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余阳臣,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子弹钻进身体的感觉如何,这回可长记性了?”
      在这种情况下,余阳臣居然轻笑了一声:“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您非让我下不来台吗?”
      林野正一头雾水呢,就听见余阳臣又说道:“好久不见了,爸。”

      短短两个星期之内,林野居然跑了骨科两次,他觉得那个医生看他的表情都是分精彩的。林野满脸阴翳地向住院楼走去,边走边想好在余阳臣的伤并不严重,子弹没有伤及内脏,手术后很快就能出院了。
      按着从顾逍那里打听来的病房号,林野找到了余阳臣,刚做完手术的他脸色仍旧苍白,不过看起来还挺有精神的,林野进去时他正在跟他爸聊天。
      林野很两人打了招呼,自觉地坐到一旁没有插话。
      也许是顾及到林野来了,余阳臣的父亲并没有再跟自己的儿子说太多,简单的交代后就离开了。
      看父亲离开了,余阳臣转向林野,问道:“你来干嘛?”
      如此直白的开场白让林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尴尬地站起身回道:“呃,就是……看看你,你还好吗?”
      “挺好的。”余阳臣语气很轻松,一点也不像一个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人。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林野只好没话找话,干咳一声说道:“没想到前辈的父亲居然是局长。”这是实话,他是真没想到,当夏生告诉他时他都震惊了,不都说“子承父业”吗?父亲在一个领域有这么高的成就,居然没能将他儿子也熏陶到这一行来——虽然余阳臣和他爸也算半个同行了。
      挑起这个话题后,林野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做法医呢?为什么不跟你父亲一样做刑警呢?”
      “因为我喜欢……”余阳臣慢条斯理地说道,他看看着林野,幽幽地吐出后半句话:“我喜欢解剖。”
      林野脸上的敬意瞬间化为乌有,他立刻移开视线,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心想果然不能惹学医的,他们解剖一个人绝对比杀一只鸡顺手!
      看着林野担惊受怕的模样,余阳臣忍不住笑了一声,在被发现后故意咳了几声来掩饰,转移话题道:“对了,那个疯子怎么样了?”
      “我也不清楚,我刚检查出来。”林野回道。
      “检查?”余阳臣奇怪道,“检查什么?”
      “手。”林野苦笑着抬了一下打着石膏的胳膊,“箱子砸了一下,有点疼,队长让我再检查一下。”
      “哦,别废了。”余阳臣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就不能盼我点好吗?林野无奈地想到。
      天色已晚,窗外漆黑一片,只有零散的星光做伴。林野看了下时间,接近七点钟了,他问余阳臣:“前辈你饿吗?我去买点吃的。”
      “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吧。”余阳臣说着看向窗外,不知怎么突然就安静下来了,不再开口,只是注视着黑夜。
      冷风从窗户灌入,让林野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看着余阳臣放在床上的手微微发红,下意识伸手覆盖在上面,问道:“冷吗?把窗户关上吧?”
      手背传来属于别人的温热,却让余阳臣的心脏莫名其妙的揪了一下,他手上的筋跳动了一下,却没有避开这股温暖。
      也许是因为对方太长时间没有回应,林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不太合适,但他却舍不得放开这被他掌心温暖了的手背,反而五指收拢抓住了它;林野抬眼看向余阳臣,与他四目相对,一丝冲动与期待冲上他的大脑,让他情不自禁地开口道:“余阳臣,我……”
      剩下的话被开门声活生生地卡在了林野的喉咙里。夏生推门走了进来,他意识到屋内气氛有些不对,又看到林野迅速收回地手,觉得自己似乎来的不是时候;他干咳一声,随手把门带上,对两人说道:“人我们已经带回去了,这件事你们不用再操心了,专心养伤吧。另外……”他顿了顿,看向林野,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继续说道:“这次受伤应该能让你理智一些吧?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擅自行动了。有热情是好事,你急切的心理我也能理解,但你不顾后果的行动所带来的影响,不是你能承担的。”
      “队长……”林野低下头,看起来是在认真反思自己。
      夏生深吸了一口气,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如果,这次你们两个有什么意外,你想让我愧疚一辈子吗?我想要完美的解决每一个案子,但更想护你们周全。”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林野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不是没有意义的,就算因此废一条胳膊也值了;他知道,夏生是真心替队员着想,是真心对他好。
      如此煽情的时刻总有人不解风情,余阳臣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能别肉麻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早就习惯了余阳臣这种性格的夏生不以为意,转而向他说道:“还有你阳臣,别跟着新人瞎胡闹,有点身为前辈的自觉。”
      余阳臣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夏生笑了笑,又说道:“当时我跟余局说你在里面时,他那表情,我都以为我活着见不到你们了。所以啊,就算是为你们含辛茹苦的队长着想,以后行动前先打个报告。”
      “行了,教育完了我该走了,还一堆事等着我呢。”夏生说着站起来就要离开,林野急忙问了一句:“你要去审任洋吗?”
      “嗯,怎么?”
      “我也想去,我跟你一起吧。”林野说着也站起来。
      看来他是根本没把夏生刚才的话听进去,明明跟他了不用再担心这个案子了。夏生也不好打击年轻人的热情,加上审讯也没什么危险,就默许了他。
      两人离开后,病房里就剩下余阳臣一个人,林野走的时候特地关上了窗,余阳臣没感到冷,反而觉得手背有些发烫,他不禁想,如果夏生刚才没有进来,林野是要跟他说什么呢?

  • 作者有话要说:  520表白每一位收藏和点开这部文的小可爱,这么好的日子大家有没有人陪呀~【反正我是一个人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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