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时》河骨

149、第三十一章 宽容

　　最终林野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打疫苗，回来时余阳臣已经躺在卧室里休息了，林野只看了一眼，没进去打扰他，自己去厨房煮了些东西当作晚饭。
　　关于莫晴的事情，林野觉得他必须要给莫明非一个交代，但又不知该怎么去跟他说明这件事，不禁有些沮丧；莫明非不把莫晴留在身边，本是想保护她，现在却适得其反了，想到这一点，林野就感到一阵愧疚，如果莫晴有个三长两短，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莫明非。
　　事已至此，懊恼也无济于事，林野深知这一点，便在心里盘算着明天去见一下莫明非，要杀要剐也随他了，毕竟他自己理亏在先。
　　做好了决定，林野反倒轻松下来，便进了房间，打算看看余阳臣。
　　房间内没有开灯，密不透风的窗帘没放进一丝光线，林野有些看不清，走到床前才看到余阳臣躺在那里，阖着眼，像是睡着了。
　　黑暗中林野也看不清楚余阳臣的模样，又不想开灯吵到他，只好呆呆地站在床前。
　　也许是感受到了另一人的存在，余阳臣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像电线杆子一样杵在自己面前的林野，他侧过身枕着自己的手臂，开口问道：“怎么了？看什么呢？”
　　“看看你。”林野摸着床坐下来说道，“我吵醒你了？”
　　余阳臣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床头，林野立刻会意，去打开了灯。
　　“吃饭了吗？”余阳臣又问。
　　“吃了。”
　　林野伸手碰了一下余阳臣的脸颊，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余阳臣挪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可你脸色好差。”林野的脸色阴沉下去，说道，“你哪里难受吗？”
　　看他面色低沉，余阳臣不禁叹了口气，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像是安慰一样说道：“我刚做了手术，有些反应很正常的，你不用这幅表情。”
　　林野顺从地点点头，但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又问道：“怎么能让你好受一点吗？”
　　认真的模样让余阳臣有些发愣，他不想拂了林野的好意，便说道：“那你就陪我睡觉吧。”
　　听了这话，林野立刻乖乖地爬上床，躺在了余阳臣身边。
　　感觉现在的林野就像一只心惊胆战的小动物，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对余阳臣造成伤害，可余阳臣本人却觉得这十分没有必要，他觉得也许在他完全好起来之前，林野都会是这个状态了，这么一想，余阳臣甚至都有点怀念那个整天跟他拌嘴的林野。
　　就像以前无数次吵架一样，不论吵得多凶，过后两人很快又会和好如初，就像是根本没发生之前的事情一样；但这次并不一样，余阳臣想，他这次可能真的吓到林野了。

　　第二日，林野陪着余阳臣回医院检查，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可以吃一些流食了，林野听后稍微放心了些；之后还要在医院里输液，林野就提前联系了孟琛，让她照看一下店里。
　　扎针的护士挂着实习生的牌子，抓着余阳臣的手扎了两次都没扎进血管里去，就有些慌乱了；林野在一旁看到余阳臣一片青紫，顿时就来了火气，蹙眉道：“你怎么回事？会不会打？”
　　这语气把小护士吓了一跳，低着头连声道歉；林野还想说什么，被余阳臣拦住了，他对小护士安慰道：“没事，你要是还不熟练，就去换个人来给我打吧。”
　　小护士连连道歉，跑去找来另一名年纪稍大一些的护士，才给余阳臣输上液。
　　护士离开后，余阳臣对林野说道：“你这么凶干什么？没看见她是实习生。”
　　“实习生怎么了？实习生就能拿你练手？他以为你的手是猪皮呢。”林野还是有些生气，愤愤道。
　　余阳臣忍不住笑了一声，摇摇头没再说话。
　　输液瓶换了好几次，一直到中午，余阳臣也没输完液，林野就出去买了粥想让他喝一些；因为不知道余阳臣想喝什么，林野买了好多种，但余阳臣最后也只是喝了几口白粥就不再吃了。
　　“你怎么没给自己买点吃的，你吃什么？”余阳臣把塑料勺子放下问道。
　　“喝粥啊，这不是还剩好多。”林野看着椅子上放的一排粥说道。
　　“你不用管陪着我的。”余阳臣叹气道，“你可以买点自己想吃的。”
　　“没事，这个就可以。”林野说着端起一碗来默默喝了起来。
　　之后林野去接水时趁着余阳臣不在给夏生打了个电话，向他询问莫晴的情况，可惜并没有任何进展；林野有些失落，跟夏生到了谢便挂断了电话，接着又给莫明非发了条短信，想约他晚上见一面。
　　原本林野是想自己偷偷去找莫明非，但他想起自己昨天才保证自己不会再犯，犹豫之下还是告诉了余阳臣，没想到余阳臣听后却提出要跟林野一起过去，林野说不过他，只好带他一起。

　　当天晚上，在商业街的一家酒吧门外，是林野第一次见到莫明非的地方；他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看了看车窗外灯火通明的街道，对副驾驶座上的余阳臣说道：“你在这等等我吧，里面太乱了，我很快就出来。”
　　余阳臣没执意跟进去，点点头，解开安全带坐在车里等着。
　　“钥匙我不拿了，你开着空调，别开窗，外面冷，有事给我打电话。”林野交代完这些，下了车朝酒吧走去。
　　酒吧内放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林野刚走到门口就被震了一下，他按了按耳朵，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莫明非选地点的品味，抬脚走进去。
　　刚进店门，就有一名服务员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林野赶在他开口询问之前，主动说道：“我来找莫明非先生。”
　　“原来是林先生，这边请。”服务员的态度很尊敬，带着林野穿过大厅进了里面的隔间。
　　隔间内坐着莫明非，喻鸣站在他身旁，身板笔直，林野总觉得他的脑袋都要磕到天花板了。
　　带领林野到了隔间后，服务员就自觉关门离开；简单寒暄过后，林野就把莫晴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真的很抱歉，这件事我一定会负责的。”林野低着头说道，态度十分诚恳。
　　“不必如此，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莫明非语气温和，说道，“林先生不必担心，晴儿跟在我身边这么久，知道如何保护自己。说到底，晴儿被绑架也是因为我，所以你不必自责，反倒是你为她受了伤，我很过意不去。”
　　“没事的，你太客气了，莫先生。”林野连连摆手，莫明非这态度让他更加不好意思了。
　　莫明非微微笑了笑，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说道：“不用这么拘束，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我不太习惯比我大的人对我用敬称。”
　　“好，你也是，叫我林野就好。”
　　莫明非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说了声抱歉，起身去旁边接电话；等他挂断电话回来坐下，林野便问道：“晴儿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说实话，我已经告诉警察了。”末了又急忙补充道：“不过你不用担心，那个警察是我朋友，我提醒过他，他不会太声张此事。”
　　“你说的是夏生队长吧。”
　　“你认识他？”林野有些惊讶。
　　“我跟他认识的时间应当比你们认识的时间还要久。当年我还在上大学，我父亲被抓后我就见过他，他来给我做笔录，我对他印象很深刻，他是个很温和的人。”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说远了。晴儿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林野忙道：“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不必了。”莫明非缓声打断道，“已经麻烦你太多了，这件事结束后，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事情说的差不多，林野就打算离开，莫明非也要走，他们就一起出了酒吧。
　　刚走到街道上，林野突然停了下来，神情严肃的开口道：“莫明非，我现在不是警察，问这个问题纯粹是从一个朋友或是路人的身份，你不想回答也可以。我想知道，近些年来的毒品流通，究竟是不是你在操控？”
　　听到如此直言不讳的问题，莫明非依旧面不改色，倒是喻鸣脸色一僵想要上前，被莫明非拦了下来；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做警察了呢？”
　　“因为我不适合这个职业，我救不了任何人。”林野倒是对答如流。
　　莫明非微微一笑：“我也一样，林野。”
　　林野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但也不好再追问，他看了一眼喻鸣，突发奇想，又问道：“那我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喻鸣你多高啊？”
　　喻鸣：“……”
　　见喻鸣迟迟未回答，莫明非提醒道：“问你话呢。”
　　“196.”
　　果然好高。林野暗叹了一声，对两人笑了笑，道别后便向自己的车走去。
　　待林野离开后，喻鸣问道：“少爷，为什么？”
　　“你指什么？”莫明非回头看他，眼神陡然变得有些凌厉。
　　喻鸣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以后不要多嘴，去开车吧。”
　　“是。”

　　林野走到车前敲了敲车窗玻璃，余阳臣从里面给他打开门，林野坐进去搓了搓手，道：“好暖和啊。”
　　余阳臣侧身握住他的手，透过他身后看到了站在街边的两个人，便问道：“那就是莫明非？”
　　“对。”林野歪头看了一眼，一把搂住了余阳臣的腰，又问道：“你没见过他吗？”
　　“几年前看过一眼，没看清脸。哪个是他？”余阳臣没反抗，干脆趴在了林野身上。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莫明非，但林野还是说道：“矮的那个。”
　　“高的是谁？”
　　“叫喻鸣，算是他的……嗯，保镖吧。我跟你说，他好高啊，他有196，我第一次见到活的这么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