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时》河骨

136、第十八章 人渣

　　平安夜虽说是西方的节日，不过，中国的各个商家为了营销，也搞得热闹起来，一家商场的门前甚至摆放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看着倒真有那么几分节日气息。
　　说是要散步，居然就真的只是散步而已，毕竟两人对橱窗后打着节日惊爆价的商品毫无兴趣，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就牵着狗从旁边走过。
　　围着中央广场转了一圈，两人在商场前坐下，看着面前灯光闪烁的圣诞树，和来来往往的人群。
　　彩灯照亮的树下，突然出现了一颗金色的脑袋，左顾右盼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他那样子实在是太显眼，以至于放在人群中也能一眼看到，林野抬起手冲他打招呼，对方也注意到这边，就一路小跑到了林野面前。
　　“你们好。”少年用生硬的中文乖巧的跟两人打招呼，又弯下腰跟趴在地上的小白打招呼。
　　林野往旁边挪了一下招呼他坐过去。
　　少年坐下来，一双大眼睛看着两人，几乎是一字一顿，认真的问道：“你们知道陆去了哪里吗？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过他了。”
　　“这个……”林野心说这话不该问我们吧，你不是他相好吗？
　　在少年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林野刚想说可以帮他联系一下，就被旁边的余阳臣拉了一下胳膊，接着听他说道：“我想喝咖啡，跟我去买。”
　　“嗯？哎！别扯、别扯！”林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余阳臣扯着外套的帽子拖走，到了奶茶店前才被放开，他差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了。
　　“你干什么这么着急？”林野不满的说道，理好被扯掉一半的外套。
　　虽说话语中尽显不满，林野还是去按余阳臣的喜好点了杯咖啡，还给自己和伊莱点了两杯奶茶。
　　在出单区等着时，林野突然想起什么，便说道：“你是不是应该少喝咖啡？”
　　“那你喝了吧。”余阳臣倒是割让得爽快。
　　“可我不喜欢喝。”林野说道，“而且我已经买了奶茶。”
　　所以说余阳臣为什么突然跑来买咖啡，他看起来并不想喝。
　　“你不要跟那小孩说帮他找陆赫之类的话。”余阳臣突然说道。
　　“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陆赫为什么这么久没联系他。”
　　林野茫然的摇头，换来了余阳臣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他敲了一下林野的脑袋，道：“笨呐，早跟你说过，陆赫就是个人渣，跟他有过暧昧关系的男人女人能从这排到你店里去，他不过是图个新鲜感，现在那小孩的新鲜感没了，你懂了吗？”
　　过了足足两分钟，林野才消化了余阳臣这句话，顿时满腔怒火，义愤填膺道：“陆赫是不是人啊！伊莱那么天真他怎么能这样！早知道今天就不帮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余阳臣立刻就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问道：“你今天见过他？”
　　“啊？呃……是。”林野的气焰一下削去了大半，刚才太激动以至于说漏嘴了。
　　不过既然都说漏嘴了，林野就不打算瞒了，直接把今天的事和上次陆赫来他们家的事告诉了余阳臣，并在最后加了一句：“所以我才问你他病治好了没有。”
　　听完林野的描述，余阳臣皱起了眉，显然他并不知道这些事，在他的记忆里，陆赫的病确实是治好了，并且他整个人都活蹦乱跳的，活力无限，一点也不像是有留下后遗症的模样。
　　出单号到了林野，他去拿了奶茶和咖啡，跟余阳臣一起往回走。回去路上余阳臣给陆赫打了个电话，叫他来接他家小朋友，挂断电话后才发现林野一件惊讶的看着自己，便问他怎么了。
　　“你刚才还说让我不要联系陆赫。”林野说道，“你怎么自己联系了，还叫他过来。”
　　“因为我又觉得，这种事让陆赫自己当面说清比较好。”余阳臣说着从林野手中拿过咖啡，握在手心暖手。
　　商场门口的圣诞树下，金发少年仍旧乖乖的坐在那里，仰着头看圣诞树顶的星星装饰，小白趴在他脚边，脑袋搭在他的脚背上，看起来舒适极了；林野走过去递给她一杯奶茶，在他旁边坐下，告诉他陆赫等下就过来。
　　伊莱听后很高兴，愉快的跟林野聊起来，尽管他们对话起来有些费劲，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交流感情。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林野手中的奶茶已经喝了一大半，陆赫来了。
　　看到陆赫，伊莱直接站起来迎了上去，用英语跟他交流起来。
　　刚刚正跟伊莱聊天的林野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少年就没了影，他一边咬着吸管喝奶茶一边腹诽陆赫有什么好的，能让伊莱这么喜欢。
　　伊莱走开了，余阳臣就坐下来，他手里还端着那杯咖啡，看起来没喝多少，林野就伸手想拿过来，边说道：“都凉了吧，扔掉吧，别喝了。”
　　“你怎么这么浪费。”余阳臣躲过他的手，把咖啡换到另一边说道，“我还没喝完呢。”
　　“有什么好喝的，我也尝尝。”林野说着压到他身上，抓住他的手喝了一口纸杯里的咖啡。
　　浓郁的咖啡味道带着些苦涩的奶香，流溢在唇齿间，只是由于咖啡变冷，苦味也就加重了几分。林野爬起来舔了舔嘴唇，仔细回味了一下，然后撇撇嘴说道：“不好喝，有点苦。”
　　“那这样呢？”
　　还没等林野想明白他这句话，余阳臣就突然捧住他的后脑，凑上去嘴对嘴喂给他一口咖啡，还在退出来时似有似无的舔了一下他的嘴角。
　　林野整个人当场爆炸，六神无主的喃喃道：“完犊子了余阳臣，你也会调戏人了。”
　　这边两人光顾着调情，完全忘了那边还站着一对，好在林野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立刻清醒过来，胡乱擦了擦嘴，问余阳臣伊莱和陆赫在说什么。
　　充当翻译官的余阳臣听了一会儿，回道：“那小孩在问陆赫最近有什么事，陆赫在胡扯。”
　　转述怎么还带个人感情的呢？林野无语，弯腰捡起地上的狗链子，把小白拉了起来。
　　伊莱跟陆赫似乎是聊完了，不知道陆赫跟他说了什么，少年看起来很高兴，跑过来很两人道别，接着就离开了。
　　等前面走后，余阳臣才踢了踢旁边的陆赫，说道：“叫你不要去招惹他，小孩子很容易当真的。”
　　“我有什么办法，是他自己黏上来的。”陆赫耸耸肩，颇为无奈。
　　“再说了，”陆赫接着说道，“他是在酒吧给人送酒的，能有多干净，这种事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吧。”
　　话音未落，林野突然骂了一句：“人渣！”然后一手拉着余阳臣，一手拉着狗，转身就走。
　　看着两人一狗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陆赫才笑了一声，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掏出打火机点上一支烟，一只手夹着烟低头抽了起来，品味着刚才那两个字，喃喃道：“呵，人渣……”
　　人流逐渐变得稀疏，街道两旁的商家也逐个关门，连路灯都好像暗淡了许多。
　　到最后，公园里只剩下一个男人坐在圣诞树下的长椅上，屈起一条腿，脸压在膝盖上，歪头抽着烟；一支接着一支抽着，直到他面前多了一双腿，陆赫笑了一声，把烟夹在指间，抬起头对面前的人张开怀抱，含笑道：“弟弟，来，给哥哥抱一个。”

　　一言不发回到家的林野先是莫名其妙地冲着墙发了一通脾气，接着突然就安静下来，给小白倒上水，然后去厨房刷碗。
　　余阳臣倚在厨房的门框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林野洗碗地背影，饶有兴致的问道：“你生什么气？陆赫又没渣你。”
　　“气伊莱那个小傻子，他怎么会看上那种人？”林野边说着，刷碗的动作都粗暴了不少，余阳臣生怕他一手把盘子捏个窟窿。
　　虽说余阳臣对伊莱说不上有好感，但他确实也可怜这孩子，异国他乡的，没被骗钱倒先被骗了感情，今天那情况看来，陆赫并没有跟他挑明，等他自己想明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刷完碗筷，林野擦了擦手，关上厨房的灯跟余阳臣回到了客厅。
　　“你说我要把这事告诉伊莱会怎么样？”林野坐在沙发上问道。
　　“随你，他早晚要知道。”余阳臣倒是并不在乎，反正不论是陆赫还是伊莱，他都没兴趣为他们操心。
　　想起陆赫刚才的话，林野又忍不住骂了一句：“他真是个人渣！”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余阳臣说道，他看起来有些困了，声音都变得慵懒起来。
　　越想越生气，林野干脆摆摆手决定把这事先放一边，对余阳臣说道：“不说他了，说起来，明天是圣诞节，我们出去吃饭吧。”
　　“明天你不去你店里？”余阳臣问。
　　他这么一问林野才意识到自己还开了个餐馆，不禁叹了口气，道：“我都忘了，没事，明晚关门吧。”
　　三天两头就关门，要么就提前打烊，余阳臣真的很怀疑他这店是怎么开下去的。
　　“你怎么这么喜欢过洋节，没必要吧。”余阳臣说道。
　　“跟什么节日没关系，就想跟你一起过。”林野说道，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肉麻的感觉，但确实是林野内心的真实想法。
　　既然林野都这么说了，余阳臣便妥协道：“那明晚去你店里吃吧，你不用关门了。”
　　“好啊。”刚刚还苦大仇深的林野立刻喜笑颜开道，“那你明天下班就过去，把小白也带上吧。”
　　“带着狗去餐馆？”
　　“可以把它放在休息室或者拴在后门那里，要不然它一个人在家多孤单。”
　　“你怎么对它这么好？”余阳臣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狗？”
　　林野愣了两秒，才意识到余阳臣在开玩笑，不禁笑了出来，道：“你一本正经开玩笑怎么这么可爱，我当然还是更喜欢你啦。”
　　“油嘴滑舌。”余阳臣点了点他的眉心，站起来说道：“我去睡了，明早还上班。”
　　“嗯，晚安。”
　　互相道过晚安，两人各自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林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回想起陆赫的事心中依旧愤懑难平，他不相信什么悲惨的经历让人性情大变，他只相信性格使然；林野虽然不能体会陆赫童年的经历，但他认为，就算是他经历了那些也不会与现在有什么不同，陆赫之所以是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他本就是这样。
　　归根结底，陆赫就是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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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更新了QAQ
尽量假期完结吧【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