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时》河骨

123、第五章 死而复生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林野却坐在店里唉声叹气，虽然他说服了自己还有一线希望，但现实却告诉他见不到余阳臣再多的希望也没用；截止到目前为止林野已经有三天没有见过余阳臣了，这期间他虽然试图在余阳臣家附近溜达，但是并没能如期偶遇他。
　　明明之前一年未见都没有此刻这么失望，如今仅仅三天没见面就按捺不住，人的本性果然是贪得无厌的。
　　虽说是在一个城市，但两个人想要偶遇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林野觉得恐怕是之前几次见面把自己的运气都提前透支了，所以他才对现在的情况一筹莫展。
　　正午过后，两点钟左右是客人最少的时间，林野一个人坐在吧台后守着空荡荡的店铺；将近两点时，荣耀按时来了，跟林野打了招呼便坐到他旁边陪他一起发呆。
　　“耀哥。”林野突然发声，问道，“你有交过女朋友吗？”
　　荣耀目前没有女朋友林野是知道的，准确的说，整个店里除了钟叔所有人都是单身，这一点林野在第一次见他们时就知道了，因为他招聘面试时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有对象吗？”
　　“上学的时候交过，怎么了？”荣耀冲他挑了挑眉，回道，“想听听哥的风骚情史？”
　　林野直接无视了后一句话，又问道：“你追的她？”
　　“不算是，我俩处了挺长一段时间，关系跟情侣其实没有很大差别，后来是她先提的交往，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为什么分开了呢？”
　　荣耀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接着便说道：“你知道吧，有些人只适合做朋友，没捅破那层纸的时候多亲密你都不会觉得不舒服，但当你真的捅破了那层纸，做什么都觉得怪怪的。”
　　只适合做朋友吗？林野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他可不想跟余阳臣做朋友，要做也只能做男朋友。
　　在林野自己思考时，来了位客人，荣耀便起身招待，去给对方做奶茶。
　　送走了那位客人，荣耀刚坐下，就听到他的老板又问道：“如果你想追求的人讨厌你，你会怎么办？”
　　“老板，你是遇到情感危机了吗？”荣耀有些无奈，“可我也不是情圣啊，长这么大就谈过一次恋爱，还是以失败结尾，你问我，我也没什么好的建议给你啊。”
　　看着林野再一次露出唉声叹气的样子，荣耀有些无奈，像是要安慰他似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但是对我来说追一个人没这么多顾虑，想追就追呗，就是追不上也不损失什么，想这么多活得多累啊。”
　　对方长久的沉默让荣耀怀疑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中二了，正当他决定再说点什么挽救自己的形象时，林野突然握住了他的手，郑重的说道：“耀哥，你就是我的人生导师！”
　　“……”荣耀觉得并不是他说的话有多么的感动人心，而是他的老板就是个中二病患者。

　　下午时分天色暗淡下来，才四点钟就像是要天黑了一样，没过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受天气影响，晚上的客人也不多，零零散散的招待了几个后便关了店，不到九点就下班了。
　　雨自从开始下就没有停过，虽然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但也总惹的人心情烦闷。
　　开车回去的路上，耳边全是水声，轮胎划过积水的声音、雨滴打在挡风玻璃上的声音，杂乱而无序；在路口等红绿灯时，林野空出左手捏了捏右手手臂，熟悉的酥麻感逐渐升起，让他只想快点回家。
　　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家门口，下车时林野的整个右臂已经很难活动了，掏个钥匙都费劲；好不容易打开了门，门后却是黑漆漆一片，孟琛不在，不知道又去哪里浪了，林野也不想管她，直接回了房间躺在床上。
　　窗外雨声连绵，吵得林野心烦意乱，让他更加烦躁的是手臂传来的痛感。
　　关节像是被禁锢了一般难以活动，要是勉强活动一下，钝痛感就会变为尖锐的刺痛传递上来，让他忍不住倒吸凉气；所以林野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久而久之，整条右臂都变得有些发麻。
　　疼痛和酥麻感交替地刺激着林野的大脑，让他烦躁不已，无意识地去用左手抓床单，指甲摩擦着布料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尤为刺耳。
　　最终，林野还是对这种烦躁感屈服了，他用左手撑着身子坐起来，拉开床头柜最下面一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药，单手抠出两粒来放在掌心，也不管床头水杯里的水是多久前倒上的，直接拿起来就把药片送了下去。
　　到了该发挥药效的时候，林野却仍能感到明显的疼痛，他不得不又吃了一片，才让疼痛逐渐消失，手臂也慢慢可以活动自如；此时的林野已经昏昏欲睡，歪着身子倒在皱成一团的床单上，直到被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给惊醒，他当时火气就冒上来了，冲着门外吼道：“你就不能温柔点，泼妇！”
　　客厅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放东西，随后声音消失了，孟琛趿着拖鞋走进了林野的房间，倚在门框上为自己辩解道：“是风吹的，外面起大风了，感觉晚上要下暴雨。”
　　床上的人并没有回应她的话，翻了个身拿枕头捂住了脑袋；孟琛觉得有些奇怪，走过去拿起另一个枕头轻轻打了他一下，问道：“怎么了？吃饭了没？”
　　“没，不想吃。”林野把头埋进枕头里，瓮声瓮气的说道。
　　“干嘛啊？怎么了？”孟琛坐在床边推了推他，突然注意到了半开的抽屉，瞬间就明白了林野是什么情况；她用脚把抽屉关上，语气有些不高兴的问道：“不是让你别乱吃药吗？你怎么就是不听？”
　　林野把枕头抱得更紧了，语气不耐烦道：“烦死了，出去。”
　　“你什么态度？我是在关心你。”孟琛站起来，皱起眉说道。
　　“轮不到你管。”
　　“轮不到我？我是你姐姐！”
　　“你不是，我姐姐早就死了。”
　　孟琛咬了咬嘴唇，瞪了床上的人一会儿，不甘心的一甩头，丢下两个字：“人渣。”

　　七天的假期转眼就要结束，很多人觉得还没做什么事就到了最后一天；但在这天，余阳臣却破天荒的起了个早，七点钟就自然醒了，也许是因为整个假期都很清净，没有发生什么临时的案件让他被迫加班。
　　躺着赖了会床，十分钟后，余阳臣便起床去洗漱，又悠闲的吃了个早饭；余阳臣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手机，看到了陶琪发来的早安信息，心里不禁感到深深的无奈，他对于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真的没什么好感，要不是看在他妈妈的面子上，余阳臣根本就不会搭理她，更别说还跟他一起吃饭和看电影了。
　　吃完早饭，余阳臣去楼下转了两圈，想着在家也没什么事，就干脆出门扫了一辆单车，沿着街道慢慢地骑着。
　　路上的车和行人都很少，余阳臣就这么漫无目的地骑着，一抬头发现自己居然骑到了林野打工的餐馆门前，便在心里为自己辩解道：因为这里是市中心，只是碰巧骑了过来，并不是特地过来的。
　　餐馆看起来是刚开门，店员在前厅打扫卫生，桌椅也没摆放好，门外还挂着印有“Close”的牌子；余阳臣往里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林野，他心说反正他也不是来找林野的，便立刻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余阳臣去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罐咖啡，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慢慢的喝着。
　　清晨的阳光十分温和，照的人十分舒服，余阳臣坐了一会儿居然觉得有些困了，他揉了揉眼睛，把喝光的咖啡罐扔进垃圾桶，刚准备起身回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并没有在意，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眼睛。
　　从触感上，能够感觉出是一名女生的手，余阳臣还没想出是谁会跟他开这种玩笑，就听到身后的人轻声说道：“猜猜我是谁？”
　　五个字缓缓在余阳臣耳边响起，让他直接愣在了原地；对方没有松开手，余阳臣一时也没出声，就这么僵持了片刻，余阳臣才不确定地唤道：“孟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