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顽喾

8、第十一根手指

　　时柃皱起眉，问道：“那你过来干什么？”
　　“有些话电话里讲不清楚。而且我觉得，我话没说完一半您老肯定挂电话。”
　　孔睆这句话实诚得让时柃无话可说。他还是让廉尹就着短信查了一下定位，意料之中的没查到。
　　“我猜你们没有关注过凶手分尸的地点。”孔睆挑了一张和他今天这套衣服比较搭的桌子，靠了上去，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脚跟点着地。无论是姿势还是人都骚包得一匹。
　　时柃被他那个半长不长还很骚气的卷毛辣了眼睛。
　　“拾掇拾掇你那诡异的头发。——地点……室内？”
　　孔睆不答，又接着说道：“我猜你们也没有让人去包围江湫浛的家。”
　　两具尸体可都是在死者自己的家里被发现的。
　　时柃马上就要让人去江湫浛家里看看。
　　“别急啊，没说完呢。”
　　“等您这慢慢悠悠的说完，江湫浛尸体都生蛆了。”时柃不耐烦得将眉毛皱的更紧了。
　　“……”孔睆被堵得一时也无话可说，“OK，那我直接说。我建议你们去范海柔的家里找她。虽然不见得能搜的到，算是碰碰运气。狡兔还有三个窟呢，她不可能在那儿等着你来抓。
　　“这次她躲也不想躲了，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将温淑澄推出来。”
　　“温淑澄？又有她的事儿？”时柃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的眉毛拧成麻花。
　　“温淑澄的两根手指是凶手放在现场的，最后了，她就要将温淑澄的尸体放在现场。“因为她留着尸体，是为了永久的保存住她爱的人——虽然福尔马林只能存个几十年，不过也够了。——但是她现在逃不掉了，所以她要让爱人和她一起‘死’。
　　“以我的推测，想和爱人一起死这样美好的事情，一半发生在山崖和海边。当然，得让‘情敌’先死。
　　“福尔马林泡成年人尸体的罐子太大，灌满之后又太沉。山崖不可能了，海边吧。而且她不可能让情敌跟着她们死在一块儿。所以得在室内先分完情敌的尸体，然后到海边和爱人‘殉情’，你可以查一下附近那个海边有类似宾馆酒店一样的地方，便宜点的。”
　　“合着你让去范海柔家里这个建议就只是个建议。”时柃的麻花眉拧的越来越紧了，对廉尹这个技术部门下达命令，“查一下宁城所有靠海的宾馆。”
　　“哎——”孔睆赶忙阻止，“不是宁城所有，是附近。因为她想让你见证她‘爱情’的矢志不渝。”
　　时柃觉得杀人方式奇葩的凶手可能也是个奇葩，整的他一个头两个大，他问道：“你为什么对她那么了解？”
　　“我不是了解她，我是了解像她这样的犯罪分子。”孔睆歪着头，把被时柃拼命嫌弃的卷毛往手指上绕了绕，露出一个讨打的微笑。
　　时柃看那头毛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在心里骂了一句“小兔崽子”之后就不再用正眼看他。
　　廉尹很快就找到了符合条件的酒店。时柃立刻就带人赶过去，骚包孔睆却被莫名其妙的留下来应付那些记者。
　　时柃那个王八蛋！撂下一句“这是我们公安局的发言人”就跑了，他莫名其妙的被蜂拥而上的记者包围。还大部分是娱乐新闻记者！现在娱乐新闻管这么宽吗？
　　时柃这边火急火燎地赶往这个叫“海之星”的酒店。
　　时柃冲前台一亮警官证，让前台把登记名单拿出来飞速的找。
　　范海柔，221。
　　时柃冲前台一伸手：“房卡。”
　　前台小姑娘被他一脸凶神恶煞吓得手都抖了，还在心里莫名其妙地想：“扫黄啊？”
　　时柃一把抢过房卡带着一队人马冲了上去。
　　打开门，刚把枪举起来，时柃就看现墙上有一抹血迹。
　　浴室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时柃一把撞开浴室的门，里面的江湫浛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隐私部位。
　　时柃下意识的一闭眼。
　　江湫浛现在光着身子，被范海柔挟持着站在镜子前，脖子上架着一把刀。
　　时柃睁开眼，控制着自己不看江湫浛，枪口指着范海柔，公事公办地说：“放下刀！”
　　范海柔的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慌张，仿佛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一样，用平时在队里和他们聊天的语气温和地说:“时柃啊，等这个人气绝了我自然会放下刀的。”
　　时柃面色严峻地看着范海柔，冷冷地说:“你不放下刀我就开枪了。”
　　“时柃，”她每喊一句时柃的名字都会让时柃汗毛倒竖，“你不能保证你的枪子儿会比我的刀快吧？”
　　刀锋在江湫浛身体上划过，她不敢哭出声，眼泪也没敢掉下来，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着抖。
　　刀锋顺着脖颈滑到江湫浛的脸的时候，范海柔闲聊似得问了一句:“时柃，你觉得我们俩谁比较好看。”
　　突然被点名的时柃第一反应是“这女人有毛病”。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并不好答。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答了一句:“我是弯的，丧失了对女人的审美。”
　　范海柔嗤笑一声。用刀面在江湫浛脸上拍了两下，她自言自语似得说:“我自认为我没有比她丑。”
　　范海柔的确算得上是美女，而且样貌应该还是美女里拔尖儿的，而且属于耐看型，越看越好看的那种。
　　江湫浛不一样。她是乍一看非常好看，久了就越来越平淡。不过江湫浛身上有种气质，一颦一笑都会给人带来好感。
　　范海柔又说道:“可是，淑澄为什么会在分手之后还对她念念不忘？”
　　说完，范海柔突然很生气，高高的扬起刀，准备重重地扎进江湫浛的脖子里。却突然响起了枪声，子弹射穿了范海柔的手臂，刀子掉落在地上蹭破了江湫浛肩上的一层油皮。
　　一个警察迅速抖开一件浴袍，披在了江湫浛的身上。其他几个控制住了范海柔，时柃亲自给她带上了手铐。
　　范海柔疯了一样的挣扎:“我要杀了她！她独享了淑澄那么久，分手后凭什么还和淑澄藕断丝连！我那么爱她！”
　　最后她像是没了力气，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像喃喃自语:“我那么爱她…温淑澄，我那么爱你。”
　　时柃轻声说了句:“带走。”

　　范海柔和江湫浛被带回警局分开审问。
　　警方从范海柔的口中得知，温淑澄在和范海柔在一起期间和其他多个女人有来往，并且发生过关系，范海柔发现之后提出分手。而此后，温淑澄以“忘不了”为借口又招惹上范海柔，这段时间同时交往六个女性。范海柔发现之后，将温淑澄囚禁了一个星期，之后杀了温淑澄，将尸体藏在了她在海边的一个小木屋，封存进一个灌满了福尔马林的罐子里，认为这样能让爱人和自己长相厮守。
　　她给温淑澄同时交往的女人发了分手信，并在她们第一次和温淑澄发生关系的两年后的当天以一种折磨的方式杀了她们，分了尸，处理完了现场，伪装的悄无声息。
　　而江湫浛是她杀害目标里的最后一个，因为据他所说，温淑澄死前承认她最爱的人是江湫浛。而江湫浛的死期本来是定在三天后温淑澄的生日当天。只不过江湫浛居然暴露在警方面前了。
　　正如孔睆所说的，她知道自己已经被警方怀疑了，她也江湫浛在恐惧之下绝对会把她供出去以求撇清自己，所以选择在海边将江湫浛杀害，杀完之后带着温淑澄的尸体沉入海底，和爱人一起“执手到老”。
　　她在广电化妆间和自己的家里给警方留了线索，估摸着警方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好和温淑澄一起迈进海洋。可她没想到警方来的那么快，她还没来得及动手。
　　“你说江湫浛为了撇清自己一定会把你招供出来，为什么是‘撇清自己’，而不是‘保护自己’？”时柃问。
　　“因为她也杀了人了。我没有逼迫她，我杀的好几个人都是她协助的，海淳还是她自己亲自杀的呢。”
　　警方那天在海淳家监控看到的白衣女子原来是江湫浛。
　　“她以为协助我我就会放过她。但是她占了淑澄的心啊，我怎么能让她好好活着呢？”范海柔轻轻地笑了一声。
　　她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甚至是沾沾自喜，在监控室里看着的仇科长失望地摇摇头。
　　江湫浛这边先是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后来听说范海柔已经将她供出来了才绝望地点了点头。这会无论是有期无期对她一个知名主持人来讲，都是死刑。
　　审完之后时柃和罗麓在审讯室门口长叹一口气，各自回了办公室。
　　两分钟后，时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给孔睆打了个电话:“在哪儿？”
　　孔睆那边吵吵嚷嚷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不绝于耳，他在一片喧闹中说道:“你觉得我会在哪儿？！”
　　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孔大仙还以公安局发言人的身份被各种媒体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