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顽喾

7、第十一根手指

　　私人化妆间里。
　　化妆师因为生病带了个黑口罩，熟悉的大黑框眼镜架在她的鼻梁上。
　　江湫浛冲她笑了笑，半躺在化妆椅上，轻轻闭上了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
　　面对警察可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
　　她早上刚录完一个枯燥无聊的深夜节目，就被带到警察局去问话，三魂吓走了七魄，还被吓哭了一回。
　　在警察局门口不经意看到了挂着的国徽，半点谎也不敢撒，半遮半掩地还是把东西说出了大半。
　　她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在监控室看着，听着他们的谈话。她总觉得有她在的公安局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怖味道。
　　她现在还是有点慌的。虽然她知道有警察跟着她，警察现在也在外面守着，但她也还是害怕。
　　那个给六个女人分成百来块儿的人，可不是一个善茬。
　　现在再自己熟悉的地方，也只能小小的放松一点点。
　　然后她就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江湫浛慌了，猛的睁开眼，嘴却被干净利落的堵住了。
　　“你要是敢发出半点声音，我现在就杀了你。”
　　江湫浛吓得眼眶都红了。
　　她听出这个女人的声音了。
　　范海柔。
　　派来跟着江湫浛的警察不多，没到足以将整个广电大楼包围的程度。总有出口是他们无法触及到的。
　　范海柔掏出一个一次性口罩给江湫浛带上，手上的刀架在她的腰间，挟持着江湫浛通过侧门去了隔壁的化妆间。
　　隔壁化妆间没人。
　　她从化妆间的柜子里拿出条麻绳把江湫浛绑起来，用胶带粘住了她的嘴。把江湫浛塞进了一个箱子里，堆上杂物，明目张胆的推了出去。
　　“你要是胆敢动一下，我就炸了你。”
　　箱子里有没有炸弹，江湫浛不知道。但她惜命。闻言真是一动也不敢动。
　　佯装成清洁工的范海柔选择的路线压根不在警察的视野范围内。
　　因为两个化妆间虽然有一扇门相连，真正进出的门却是相背的。
　　范海柔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江湫浛的经纪人回了自己办公室。
　　时间刚好。

　　时柃听完仇科长的分析，无力感蔓延过四肢百骸。仇科长说的每一条都可以往范海柔身上安。
　　他长长的叹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差不多一分钟后，他张开眼睛，眼底所有不属于他骨子里军警世家的情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面对各种犯人时的坚定。
　　在他打算叫人带范海柔问话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来。
　　时柃眼皮不住的跳。电话那头刑警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有点慌乱:“时队！江湫浛被绑架了！”
　　时柃一口老血卡在喉头，额上青筋暴起，他说:“不是让你们跟着她吗？跟丢就算了，被绑架？！你们干什么吃的！”
　　“她去演播室化妆间，我们被硬性要求不能进去，之后没见她出来我们就进去搜，搜不到人。然后她的经纪人就收到了一封绑架信。”
　　“业务能力有够低下的。”时柃揉了揉眉心，“我们马上赶过去。”
　　说完时柃匆忙挂了电话，给范海柔打了一个。
　　几声忙音之后，机械一样的女声冷漠地告诉他对方已关机。
　　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时柃带了一队人马赶到广电。
　　绑架信没开头没落款的落下一句“人我带走了，等着收尸吧”，狂妄得上天入地。
　　钢笔写的，笔迹鉴定确实是范海柔。
　　事到如今，她藏都不想藏了。
　　经纪人已经慌成了油锅里的蚂蚱。
　　他们刚开始有点苗头怀疑范海柔的时候，在她包里放了个追踪器。不合法，也没用——范海柔没带这个包。
　　也无法通过手机定位江湫浛。因为她的手机被扔在了化妆间。
　　时柃闯进化妆间之后。发现化妆间非常整洁，没有挣扎的痕迹。通过侧门去另一间化妆间，也是一样。
　　把两个化妆间周围所有的监控调了出来。
　　变相目睹了全过程。
　　但没有线索。
　　范海柔不傻，懂得避开摄像头，离开了广电到了一个四通八达的小巷之后，再没了踪迹。
　　时柃突然想骂街。
　　找不到这两个人。
　　如果派警员——调动各区的刑警、民警、武警，甚至是保安，把偌大一个宁城每个角落地毯式搜索一遍，找到江湫浛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他们现在，只能被动的等范海柔给他们提供信息。
　　尸体被丢在哪儿的信息。
　　新闻记者一听说，火速赶到了广电门口。特别敏锐的把官员女儿被杀案和此次警察出动联系在了一起。
　　乱七八糟没一个靠谱的问题吵的时柃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他黑着一张脸冲记者们说道:“两点。第一，现在，闭嘴，哪儿来的哪儿去，不然以阻碍公务为由把你们抓起来。第二，在没有公安方面允许的情况下，不准将案件有关事件曝光，不然以牵引不必要舆论造成恐慌为由将你们抓起来。有不有关，公安说了算。明没明白？”
　　说完他没等记者反应转身就走了。
　　事实证明，广电保安面对疯狂的记者非常轻车熟路。
　　时柃刚走进去，孔睆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人带我进去，我在门口。”
　　“你来干嘛？添堵吗？”
　　“你们那个法医给我发了个信息。”
　　时柃一怔，亲自去门口把在人群中被推搡得一脸懵逼的孔睆带了进来。
　　范海柔给孔睆发的信息是十分钟前的，当时时柃刚好赶到广电门口。
　　消息提醒孔睆时柃他们的所在地，并说：“让他们别来找我，找不到的，等着给江湫浛收尸吧。”
　　“她这是什么意思？”时柃给孔睆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让孔睆带话就让孔睆带话，为什么要告诉孔睆刑警们现在在哪儿？
　　“她的意思是让我赶紧带给你好让你查她的IP地址。”孔睆掏出手机给策划大大解释他为什么突然消失。
　　“她……还有点理智？”时柃问。
　　“不是，”孔睆顺口答，“她是告诉你，你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