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顽喾

6、第十一根手指

　　时柃把名单打印了出来。
　　“还有分手时间、死亡时间，江湫浛了解的挺清楚还。”廉尹接过名单，“洛涂是一五年八月，海淳是一五年十二月——按顺序来的还？这之前，嗯……嗯？范姐？”
　　廉尹抬头疑问的看着时柃。
　　时柃回了一个“嗯哼”。
　　廉尹挑了挑眉。
　　“一共四十个，从零五年一直到一五年，之后就没有了。温淑澄应该就是一五年死的。
　　“第一个死的人是一三年十月和温淑澄分手的，这之前是一三年五月分手的……范姐。凶手以范姐为分割线杀人？”
　　时柃皱起了眉，给几个警员又抛了两个问题:“还有，江湫浛为什么会把死亡时间了解的这么清楚？她和凶手有什么关系？不是说温淑澄手指上有福尔马林的残留吗？那温淑澄的尸体是不是被凶手‘收藏’了？”
　　“再问问江湫浛？”廉尹问。
　　“你脑袋被驴踢了吗？”时柃说道，“她刚刚在的时候我为什么不问？”
　　廉尹一脸疑惑:“对啊，你为什么不问？”
　　时柃翻了一个白眼:“她在提及一些案件相关内容的时候总想看一眼监控。今天的监控室里都有谁，她可能认识谁，现在还要我多说吗？”
　　呼之欲出。
　　范海柔。
　　众人沉默。
　　“你…怀疑范姐吗？”廉尹问。
　　“我有不怀疑的余地吗？”时柃捏了捏眉心。
　　“也、也许，范姐只是和江湫浛认识，是熟人，是在各种情况下都想去寻求她帮助的关系呢？”
　　不会是这种关系。时柃恨不得将眉毛拧成一股麻花。
　　在问到“认不认识范海柔”的时候，江湫浛很明显的慌了一下，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而且还像是害怕的，克制住了自己往摄像头看的欲望。
　　而到时柃要和她握手，终结这次审问的时候，她又忽然点了两下头。一下是同意时柃监听她的手机，一下是回答时柃她认识范海柔。
　　如果她们情同手足，是在相互陷入困境的时候能伸以援手的关系，江湫浛为什么拒绝正面回答时柃的问题？
　　看两人与温淑澄分手的时间，江湫浛是在七年前，范海柔是在五年前。
　　如果，江湫浛创的那个群是为了防止更多的人被温淑澄欺骗，那么为什么范海柔会在那个名单里面？是因为她们认识太晚？
　　江湫浛心里还是有着温淑澄的。她对这个问题默认了。所以，江湫浛不太可能和身为情敌的范海柔成为朋友。
　　……单单问了一个江湫浛，就把嫌疑人的目标指向了自己人。
　　时柃怀疑也不是，不怀疑也不是。
　　“时队，你打算怎么办？”廉尹问。
　　“等罗麓采证回来，申请并案吧。让盯着江湫浛的人打起精神，也让人提防着点儿范海柔，我去申请换个法医。”
　　罗麓带着人又去现场搜了一遍。把能证明死者和温淑澄关系的证物都带了回来。
　　案子进入并案调查后，很多线索都可以串联起来，似乎忙碌都有了头绪。法医换成了法医科的科长，对尸体重新做了一次尸检。
　　法医科科长姓仇，是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身上有点敦厚的气质。
　　“海淳的前额有明显对冲伤，伤口生命体征明显，而相对的后颅骨处，是撞击在长并带有棱角的物体的痕迹，骨裂明显。表明，死者生前被重重的撞击在类似桌子边缘的地方，可这不是致命伤。致命伤在脖颈。脖颈这处分离头和身体的伤口右半部分有明显生命体征，左半部分没有。说明她是先被人一刀划破大动脉造成打出血死亡后，才被人分开了身首。”
　　“胃里食糜哪儿去了？”仇科长问。
　　“范姐好像处理掉了。”
　　仇科长皱了皱眉:“小范说没说消化情况？”
　　实习翻了翻笔记:“范姐说，洛涂死于最后一次饭后两到三小时之间，身上没有尸斑，也没有抵抗伤。海淳晚饭没吃，不能推算出死亡时间。”
　　仇科长问:“没有抵抗伤？孩子，你看没看过尸体？”
　　实习摇了摇头。
　　“洛涂手肘处有残缺的剐蹭伤，残缺的部分应该是被切掉了，肩胛骨上也有相似伤痕。这种伤的成因一般是被人掐着脖子按到了墙上或者地上，剧烈挣扎导致。明显的抵抗伤。”
　　仇科长看着实习生，一脸“恨铁不成钢”。感觉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说“你这个轻易被糊弄的水平是怎么被允许出来实习的？”
　　“断指小范是怎么说的？”
　　“切痕新鲜，在死者被杀之前。”实习生底气不足，声音低了下去。
　　仇科长拿起断指:“这么浓的福尔马林味儿你们俩都没闻出来？这个切痕能叫新鲜？”
　　实习生沉默。
　　仇科长没理，转身去看洛涂的尸体。
　　“洛涂的左太阳穴处也有和洛涂后脑相同的骨裂，生命体征明显。显然洛涂的死因就是这太阳穴上的一击。左手四个指头断口有生命体征，右手没有。说明凶手有存在虐待的行为，可以排除激情杀人，所以凶手是有计划的，他想从死者这里得到什么？
　　“但洛涂右手指甲缝比左手干净。也就是说，她可能抓住了凶手身上的一个东西，可能是抓了他一下，把凶手的衣服纤维或者是上皮组织抓了一点在指甲缝里，被凶手清除了。
　　“如果是小范做的尸检，没注意这些东西是该好好怀疑怀疑为什么。”
　　仇科长看上去有些生气。
　　仇科长问实习法医:“你范姐都说了些什么？现场还原做过了吗？”
　　实习法医因为底气不足，犯起了结巴:“范、范姐说，这个尸块太、太碎了，她、她无、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范海柔研究生的导师是我，我就好奇了，她这样是怎么毕的业？我当年脑子进屎了吗？”
　　旁听的时柃挑了挑眉。
　　听仇科长的意思，范海柔隐瞒了尸检细节，丢给他们一个云里雾里的尸检结果，轻而易举地糊弄住了他们每一个人。
　　他们对同事无理由的信任被这样利用了？
　　时柃皱起了眉。
　　那么现在，要不要派人跟住范海柔？
　　“我现在大概知道死者死亡当时的情况，也能给你做一个基本的嫌疑人画像。小时队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那个，您给我说说嫌疑人吧。”时柃现在有点无力。
　　仇科长和蔼的笑了笑，笑的比时柃装出来的亲切多了:“你不过是想借我的口证明自己的怀疑是错的。且不说你在刑警这行干了多少年，你当刑警队长也不下三年了吧？还能连鞋垫能力都没有吗？太优柔不像是时家的气派。”
　　时柃沉默。他家里算是世代做刑警，据说祖上还出过一位锦衣卫。这么迟疑着，确实不是他家的风格，也不像是他自己的风格。
　　“我不太愿意怀疑自己身边的人。”时柃说道。
　　“你以后会经历更多这种状况，每一次迷都要这么犹豫吗？”
　　时柃又是一阵沉默。
　　“好。我来给你说说这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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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尸检相关知识来自八百年前阅读的《法医秦明》系列
忘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