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顽喾

4、第十一根手指（三）

　　“从哪一年开始查？”廉尹问。
　　孔睆想了想。
　　两位死者都是大学生，死者的年龄区间应该是十八岁到二十五岁。
　　洛涂研一，海淳大二。这个区间又被孔睆缩小至二十到二十五岁。
　　那么，凶手的年龄不会小于二十岁。
　　相貌好的年轻女孩被分尸……
　　男人十八岁应该就可以，女子二十岁也差不多。
　　所以，现在凶手应该是多大？
　　“你们给我的信息那么少，还指望我能推出个什么东西来？”孔睆无奈地摊摊手，“查近十年的吧。成年女性失踪人口，应该会有隐藏受害者。”
　　“案情细节破完案之后会公布的。”廉尹一边翻着档案，一边说。
　　“得，那您还是破完案再找我吧。时柃这个鬼东西，每次找我帮忙都旁敲侧击的，有话不知道明面儿上说。”
　　孔睆在公安局明摆着吐槽时柃的时候，时柃刚进入现场。
　　和洛涂案差不多，不大的出租房里墙上地面都布满了大块的血迹，地面上的白色胶带贴出了散落尸块的分布，痕检人员拍完照，尸块已经被法医运走了，据法医所说，他们也找到了第十一根手指。
　　“凶手的标记。两根多出来的手指会不会是一个人的？”罗麓问。
　　“问范姐去。”时柃有点烦躁。昨天自己的一厢情愿被孔睆发现后，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和罗麓相处。说话也直楞楞干巴巴的。
　　罗麓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儿，讨了一鼻子灰，一边看现场去了。
　　因为自己的房子出了命案，还都是血迹，房东老太太拉着一位年轻的警察开始诉说自己是多么无辜。
　　就那么几句话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絮絮叨叨了好几遍，隔的老远的时柃都被叨叨烦了:“小祁，我来。”
　　年轻小刑警祁腾飞有点怕，因为他们老大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要找人好好讲话。
　　罗麓在旁边笑着劝了一句:“他有分寸。”
　　时柃努力挤出一个“富有亲和力”的笑容，看上去也还是凶神恶煞的。
　　他经常在审讯室里板着脸套那些自以为嘴硬的嫌疑人的话，好几年不需要他心平气和的问人话，有点儿生。
　　老太太看了他的表情心里也有点儿打突，生怕他一个手铐递过来要把他捉拿归案。
　　“大妈，问您件事儿，租这房子的小姑娘一般和什么样的人来往，您知道么？”
　　房东太太颤颤巍巍的回忆了一下:“小淳妹子规规矩矩的，带回来的都是姑娘，从没带男孩子回来过。带回来的姑娘都不画那些花花绿绿的妆，不穿什么露七露八的衣服，不像是不正经的女孩子。嗯……有个经常处的朋友，叫‘程淑’还是‘书程’的，差不多是这个音。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没来往了，吵架了吧？淳妹子还伤心了好几天。”
　　时柃在本儿上唰唰写了些什么，停笔后扯着嘴角笑了笑:“好，知道了。谢谢您的配合。”
　　“时队！”祁腾飞从卧室里探出个头来，“卧室里找到了大量情趣用品！”
　　时柃和大妈的脸同时黑了黑。
　　那个姓祁的警官好像觉得他们的表情不太讨喜，又加了一句:“垃圾桶里还有使用过的避孕套。”
　　“有残留吗？”时柃挑起半边眉。
　　“没有。”祁腾飞对此也表示疑惑。
　　“没有？”时柃似乎是气到丢了脑子，话还没来得及送上脑海就被他的喉舌猴急地推了出去，“那她拿避孕套干什么？灌水玩？”
　　四下乱七八糟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时柃瞥了一眼咳得泪都出来的诸位，问道:“大妈，小区附近有监控吗？”
　　小区监控不出意料的只能拍到有那么这个人进出过，脸还未必拍的到。不过时柃觉得足够了。
　　“把所有查的出身份的人找过了，还有她们同学什么之类的。一个一个问。”

　　“孔大仙，为什么是失踪人口？”廉尹一边翻着档案，一边问。
　　“我觉得一个成年女性不大容易失踪，哪怕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所以我猜失踪的人口应该是死了。”孔睆往门外看了一眼，“我刚刚似乎听到时柃的声音了，他们回来了吗？”
　　“失踪和死有什么关系吗？”
　　“成年女性失踪的可能无非有两种。一是被拐卖到山区给人做老婆，第二就是死了。被卖的报失踪的，总会有一些线索，但不好查，找到了也没什么用。而如果是无声无息死了的，你会连她什么时候‘失踪’的都不知道。失踪地点不明，时间不明，最后目击者不明的筛出来。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了。”孔睆说多了有些口渴。
　　廉尹莫名的有些不安。
　　当她抖着声音，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的时候，孔睆正拿着一次性水杯接水喝。
　　“宁城的城市化在快速发展，那些从全国各地来到这儿谋求一份改变自己生活的工作的年轻人被这座城市无情的称之为‘廉价劳动力’——这点你可以注意一下，符合这些要求的失踪人口，他们的工作不会太体面。当然这些‘廉价劳动力’不再我的排查范围之内，记得去掉。我要找的是那些在上大学或者已经毕业就业了的年轻姑娘。
　　“那些‘廉价劳动力’，活着或许可以为城市建设添砖加瓦，死了就不一样了。他们会变成一个麻烦。他们的死因会是家人索赔的筹码，企业会因此损失大量资金，谁都不乐意自己的钱少了，所以这些其实死掉的人，失踪就好了。”
　　廉尹抿抿嘴，不说话了。
　　“孔大仙，您老那张嘴消停点吧，成天给小姑娘灌输消极思想，下次让罗麓带你去听党课。”
　　乍一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两人都不由自主地顺着声源望过去，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给时柃被制服撑起来的正能量的身躯镀了半边暖洋洋的边。
　　“廉儿，饿了吗？”时柃从来不正经叫廉尹名字，尾音上扬的儿化音让孔睆觉得这个人对姑娘充满了贴心关怀。
　　他刚想说一句“想不到时队人还挺好的”就被时柃一句话怼回了肚子里:
　　“饿了我也不会给你买吃的的。”
　　贴心关怀都是假象。
　　“孔先生。”廉尹突然十分严肃的叫了一声。
　　“嗯？”孔睆应了一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还跟了一句:“我没带钱出门，我等着跟我哥蹭饭。”
　　廉尹顿了一下，说:“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把那些‘失踪’人口找回来。就算死在了他乡我希望他们的遗骸也能够回家。”
　　孔睆本来想答一句“就算找到了他们的尸骸他们的家人也未必多在乎他们能不能落叶归根。”但看到廉尹那张难过与期望交杂的脸又将话原封不动地咽了回去，只轻轻答了一句“嗯。”
　　他的世界已经是千疮百孔，可他终究无法让别人的世界也蒙上灰雾。
　　虽然她迟早也要知道的。
　　希望她永远也不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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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能是一个沙雕作者。
我居然不知道晋江app也是可以更新的
我还哼哧哼哧的上浏览器。
我:……
我可能不配称为睆哥儿的妈（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