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时代[西幻]》莫名之名

4、重逢

　　马斯走过来，对着乔大大地笑了一下，马斯虽然脸上有着很多的雀斑，但是他的眼睛水灵灵的，整个脸也显得圆和小巧，看上去十分和善与可爱。“马斯·泰勒。可爱的小先生，欢迎来到这里。”马斯和乔握了握手，然后一脸惊讶地看着乔的手，不由自主地夸了一句：“真漂亮。”
　　“亲爱的少年，天使为你衔来最芬芳的花蕊，机械师杜特·哈里斯为您效劳。”然后杜特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势把刚才手上的玫瑰花别在乔的瞭望镜上。杜特有着一张尖尖的瓜子脸，五官标致，细看还有一种别样的俊美。
　　“杜特！别骚扰新人，死一边去。”只见金发女郎走上前拉住杜特的后领，然后用力一甩，杜特就像是铅球一样飞到了二楼，摔成了一堆木头。
　　然后真正的杜特从角落里的蒸汽机后面走出来，“娜塔莎，你又废了我一个木偶。”
　　娜塔莎拍拍手，站起来挺着腰，目光直直地向着杜特刺过去。杜特立刻就缩回了蒸汽机后面。然后娜塔莎一脸满意地看着乔：“娜塔莎·罗宾森，机械师公会大姐，多漂亮的小弟弟，以后就归姐姐罩着了。”
　　然后娜塔莎一脸坏笑地靠近乔，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后面的马斯给截断了后路，娜塔莎在乔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乔的脸一瞬间就变成了烧地通红的锅炉。
　　娜塔莎豪爽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损上杜特两句：“别和那个魔术师小子玩，两个月前埃文斯家的公子来这里，被他调戏后活生生把他打了一顿。”
　　乔一下子头晕目眩，他心里只有一个问题：现在走还来得及吗？他宁愿去和约瑟夫胖子一起挖煤，也不愿意再看到那个童年小恶魔了。
　　“威廉哥哥还说他五天后来取他的怀表哦。老哥，你真该看看威廉哥哥……”旁边的少女走过来拉着乔的手套，“威廉哥哥太帅了！他边打杜特还边说‘我有老婆了’，哎！”
　　“艾薇儿，学校又给我打电话了，她们说你用蒸汽把保管室给炸了。”上面的老头满满地说，然后把金币一抛，艾薇儿伸手一接，就嘟起嘴巴，“爷爷，你太小气了。”
　　“去换身衣服，脏成什么样子了。”
　　艾薇儿又拉着乔的马甲，“哥哥，其实你也很帅哦！你要是每天给艾薇儿一颗糖的话，你就比威廉哥哥帅了。”
　　“莫顿，带她回去。”老头说，“我孙女艾薇儿·爱德华。别介意。”
　　乔发现这个公会里的人真是可以去排一出舞台剧了。乔只能安安静静的地站着，其实他主要是看到这一群奇葩，无话可说了。
　　他父亲可没有告诉他伦敦有这么多妖魔鬼怪啊！
　　然后方形脸就赶着艾薇儿到一边去了，走过去的时候不咸不淡地自我介绍了一下：“莫顿·怀特。”然后眯起眼睛点头示意。
　　壮汉还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他庞大的身体就坐在那个已经停了的传送带上，忧郁地用扳手戳着地面。突然，那个壮汉转过他通红的眼睛看着乔。
　　“我去给新人小朋友倒杯红茶。”马斯风一般地消失在了乔后面。
　　乔感觉到自己进了狼窝，唯一一个看起来可靠的马斯也不在，他盯着壮汉通红的眼，思考了一下逃跑的可能性。
　　就在乔做出防御姿态的时候，壮汉猛地一铺，山一般的身子就向着乔压了过来。
　　一力降十会。
　　“我是凯恩·布朗。小兄弟啊！你怎么那么争气啊，我因为你输了几千个金币啊！”壮汉的眼泪劈劈啪啪地向下掉着。乔已经快要断气了，“先……起来……”
　　壮汉把乔抱了起来：“小兄弟看你这身行头，是有钱人，帮哥出点，哥以后免费给你造大炮啊！”
　　老头以及刚才的众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幸亏乔在到达公会之前就提前领悟了这个公会的精髓，于是泪水马上也涌了出来：“老兄啊，我漂流到此，路遇海盗、强盗、还有各种贼，身上除了包骨头的肉，就剩内裤了……”
　　众人看待难兄难弟一样抱在一起的两人，只好勉强地笑笑。
　　“凯恩，够了。”壮汉一听这个声音，就松开了乔。
　　乔把眼泪一擦，又是一条好汉。当年那么不要脸的威廉我都扛过去了，就这点事，简直是小菜一碟。
　　矮胖老头跳上桌子，又跳下来，用他比墙缝还要细的眼睛开始检查乔，乔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台要回炉的机械一样。
　　“好苗子，福斯特·爱德华，机械师公会第四任会长。”福斯特的身高只能刚好达到乔的肩膀，身体的宽度确是两个乔那么宽，满脸的皱纹，就像是无数的齿轮被雕刻在他的脸上一样，偏上的地方还雕刻着两个缝隙，权当做眼睛了。
　　不过乔看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就明白这位会长绝对是有真才实料的。
　　福斯特指了指最里面的一个工作台，说：“你的位置，还有两个人却外面做任务了没有回来，到时候给你介绍。”
　　“等等！”乔说，“你看上我哪一点？”乔愈发觉得不对劲，周围所有人都似乎对机械各有精通，而这位会长只是让自己检查了一个手套，就随随便便地让他进了这所伦敦最尊贵的公会？
　　“哼！问得好，我以为你会欣然接受的。”福斯特说，“你的木鸟是他的，但你的鞋和手套却不是他的手艺，这是你自己做的。”福斯特慢慢地走到桌子后面靠着椅子闭上眼睛。
　　“昨夜到伦敦的火车，是你救的。”一只机械白鸽衔来一份报纸，上面一面是上下议院的争论，被人涂花了，上面大大地写着：“小朋友，我爱你！”
　　乔抬头，看见杜特在上面给自己做了一个飞吻。
　　快速翻到另一页，则看到了火车动力装置检修问题，看来昨晚的事已经反应到了上面，政府决定对所有的火车进行大检，绝对要保证伦敦的进煤量。
　　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向着所有人鞠躬。“乔·戴维斯，请大家多多关照。”
　　连绵的掌声。
　　还有凯恩数钱给娜塔莎时的哭声。
　　……
　　埃文斯夫人正忧心忡忡地看着威廉，然后是不是嗔怒地瞪一眼埃文斯先生。然后怒骂道：“都怪你，办地什么事，非要儿子去军校，不就是混日子吗？以后你的席位还不是要给他。”
　　“你才是去混日子，你看那些公子哥们混日子，我们威廉天天都在认真训练。最近哈里斯将军才考虑要不要把他调到远征军里当军官。”埃文斯先生眼睛一瞪，胡子一吹。
　　埃文斯夫人脸色一下子白了，颤颤巍巍地问：“你……你不会同意了吧？”
　　“要看威廉的意思。”埃文斯摇摇头。
　　“你再这么惯孩子，迟早要出事！”
　　到底是谁在惯孩子！埃文斯先生看了她一眼，又被更凶狠的眼神给瞪了回来。
　　“我还是尽快去给威廉安排宴会吧，十六岁的人了，怎么还没有喜欢的小姐？”埃文斯夫人的眉头皱地更深了，“不知道几个月后就又要回学校，哎……”
　　埃文斯先生又想起来五年前的一幕。全身颤抖了一下。
　　威廉坐在书房里，今天一整天他都觉得心里痒痒的，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以前有这种感觉了，好像是六七年前以前了。
　　乔？过了五年，威廉对于这个名字的反应还是那么强烈，他永远忘不了，那双在阳光下光影斑斓的手，和荒诞的接吻礼，还有一篇又一篇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当年自己还叫他朱丽叶，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害羞了。
　　每每想起那段时光，威廉的心头还是有一种甜甜的感觉，还是可以感觉到五年前的青草阳光。
　　一只木鸟飞到他的桌子上，点了点头。
　　……
　　乔被眼前的娜塔莎吓了一大跳，只见娜塔莎穿着一件皮衣，前面的两个大白面馒头把皮衣前面的丝绳都给崩紧了，脚下是皮裤，脚上是她自己设计的高跟鞋，平时是平跟，需要时齿轮会让鞋的后跟升高。
　　她弯下腰来，看着乔，她精致而妖媚的脸就展现在乔的面前。
　　但其实以乔坐着的姿势，他眼前就剩下来一片白花花的……
　　乔连忙往后退去，然后看见旁边的凯恩如狼似虎般的眼神。
　　“娜塔莎，大姐，这……这是要干嘛？”
　　“别废话了，干活！”
　　真的很纯洁的乔都快要想歪了，毕竟还有凯恩疯狂暗示的眼光。
　　只见娜塔莎直起身来，在墙壁上按了几下，最后把地上的拉杆使劲地拉到底，眼前的墙就慢慢地展开了，齿轮转动发出特有的声音，就像是一篇交响乐的前奏。
　　“加西亚伯爵，好久不见啊。”娜塔莎走出去，然后用一个眼神示意乔跟上。
　　马斯又突然出现在乔的背后：“有礼貌一点，去跟大姐学学如何抬价。”
　　乔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把刚刚可怕的场景丢出脑海，他便迈着步子从容优雅地走了出去。
　　就在乔顺手把门关上的瞬间，里面的人沸腾了，“我的天，太帅了。”杜特的眼里全都是星星。“乔，你骗我，你一定是个贵族。”凯恩一下子坐在地上，看了看比自己手掌还要薄的钱包。“哦！乔哥哥的气质怎么和威廉哥哥那么像。”艾薇儿撑着手臂靠在二楼的栏杆上。
　　莫顿在后面说：“小姐，该回去了。”
　　当然，这些乔都没有看到。
　　他唯一看到的是加西亚伯爵看着娜塔莎的饿狼一样的眼光。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看上去病怏怏的，身体纤薄，丝毫没有力量感，一看恐怕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在这个无限精彩的维多利亚时代，人们的观念也越来越奔放，像这个年轻人一样的贵族公子应该不在少数。
　　要是威廉也是这个样子，自己绝对可以报原来的仇，毕竟虽然不懂事，但是自己的初吻还是被威廉给骗走了。
　　“娜塔莎小姐，你还是那么火辣。”伯爵迎上来，想要对娜塔莎行礼。
　　娜塔莎只是优雅地和他握了握手。乔感觉这个伯爵一定有颈椎问题，不然的话为什么头一直低着。
　　有其父必有其子。
　　“说吧。”
　　乔给三个人用最优雅的姿态倒上了红酒。
　　“这个，埃文斯伯爵家最近又一场宴会，我们家那匹蒸汽马和蒸汽马车恐怕拿不出手。”加西亚伯爵说。
　　娜塔莎把红酒放下，把五个指头放在加西亚伯爵的面前，然后依次弯曲了一下。
　　“五百英镑就五百英镑。”旁边的年轻人立刻说。
　　“五百英镑啊，好像是可以。”娜塔莎忧郁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埃文斯伯爵？该不会是自己记忆里的埃文斯先生吧？乔突然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不过你想想，埃文斯伯爵最近进入了内阁，恐怕看你们都要扬个头吧。开宴会无非是交流和联系一下，不过既然贵公子来了，看来这场宴会是威廉公子的主场啊。”娜塔莎妩媚地撩了一下头发，“年轻人，恐怕在同龄人面前要有点面子，这五万的价格，怕就是工厂主……”
　　娜塔莎拉拉自己胸前的皮衣，做出一种很热的样子：“失言了，失言了……”
　　加西亚和他儿子看到这个情景眼睛都直了，连忙点头：“没关系没关系，娜塔莎小姐说的是，说的是。”
　　然后加西亚伯爵思考了一下说：“五千英镑相信没有让娜塔莎小姐失望。”
　　然后娜塔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乔。
　　乔立刻得其精髓：“娜塔莎，最近火车站在大检，这个钢铁和煤炭恐怕不够，非要做的话……”
　　乔一脸严肃地对着娜塔莎说。
　　“再加一千英镑。”
　　“会长大人那边……恐怕不会同……”乔决定发挥好自己无师自通的表演技巧。
　　“最多再加五百英镑。”娜塔莎用眼神示意乔，乔满意地点点头。
　　“乔，你带他们去登记一下，款式和大小问题。”娜塔莎向着墙壁走去，乔戴着加西亚伯爵走向暗门前往前台。
　　“对了，帅气的加西亚公子，我们这里有最新的男士怀表……”加西亚公子一听娜塔莎在叫自己，一脸桃花地转过头去，马上就要点头。
　　加西亚伯爵眼疾手快，按住了儿子的头，连忙说：“不用了。”
　　娜塔莎一脸娇羞：“那还真是可惜了。”
　　……
　　乔回来的时候看见娜塔莎在费力地洗手，马斯在一旁打趣她：“平时看到你满手机油都不洗，怎么跟老家伙一握手就要洗了？”
　　还没有等娜塔莎回话，上面一直闭着眼睛的福特斯，说：“你看不起老家伙？”
　　“会长，我给你倒杯红茶。”
　　“不要，我要钱。”会长转了个身，不想理马斯了。
　　“爷爷，我给你说个事。”艾薇儿去扯了扯福斯特的胡子。福斯特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加西亚伯爵，就是刚刚走那个，他们家在招一个赴宴的小姐，你知道的加西亚那个公子没有小姐愿意要。”
　　福斯特猛地惊醒，连忙晃着艾薇儿的肩膀：“孙女，爷爷那里对你不好了，你要这样来报复我！”
　　“想些什么？”艾薇儿一把把福斯特推开，“那个伯爵刚刚托莫顿来问，问我们这里有没有人，他愿意出三千五百英镑金币。”
　　“当然有！”福斯特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娜……”娜塔莎在哗啦啦的水声中无视了会长大人。福斯特也觉得不能把自己机械师公会一枝花给卖了，所以也没有强求她。
　　于是，福斯特会长动用了会长权利，他宣布乔的考核不合格，要加考一场关于忍辱负重的考试。
　　就在乔背着行李包要离开的时候，老会长冲下来拉住他的袖子，哭哭啼啼地告诉他，三千五英镑公会只要一千五英镑，剩下两千英镑给乔，还有机械师公会有包分配的公寓的时候，视金钱为粪土的乔绅士毅然决然地决定：
　　成交！
　　于是乔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座位，把加工马车要用的轮轴系统给做好了。
　　凯恩和杜特实在没有想到乔作为一个新人动作如此迅速，所以干脆把外面的排气系统也交给他了。
　　福斯特询问了乔是否有住处，在乔委婉地指出现在暂时还没有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让乔在机械师公会的小宿舍里先住一下，至于包分配的房子嘛……等完成了任务再说。
　　乔反正也想在这里多研究一下从图书馆里带出来的书，顺便把排气系统给完成了，所以也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会长大人“天大”的恩惠。
　　第二天和第三天，完成了任务的乔，就静静地呆在自己的工作椅上，研读从图书馆里借出来的几本书，没有了父亲的笔记和批注，自己读起来确实要废力一些，不过有个天天眼睛就粘在他身上的杜特，和时不时就过来骚扰一下他的马斯，他还可以问一问。
　　凯恩、娜塔莎还有莫顿都是工作起来超级专注的人，所以也没有怎么去管这三个年轻小伙子。
　　会长大人和他的孙女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天都看不到人影。
　　第二天结束后，乔就搬进了公会分配的公寓，是一幢二层的尖顶小楼，进门有客厅阳台，旁边有厨房，上面还有工作间和卧室。都采用的是比较朴实的装潢，这在追求华丽的维多利亚时代确实是十分少见了。
　　乔最满意的不仅如此，据说会长大人还专门为新来的成员乔亲手打造了蒸汽锅炉，还有暗门以及工作室的琉璃聚光煤油灯，蒸汽切割机等。
　　朴实的装潢让这些冰冷的机械都显得温暖而有情有味了起来，而这些蒸汽时代的特产又让这些黑白相间的朴实装潢里平添了几分理性的味道。
　　而卧室书房等个人空间还可以由乔自由装饰。
　　乔真是太满意了！
　　直到可爱的艾薇儿把一点都不可爱的账单交给乔的时候。上面清楚地写明了乔想要这幢房子，先给两千英镑首付，之后还有四千英镑，一年内还清。
　　就在乔拿起他的蒸汽枪要去质问福斯特干嘛不去抢的时候，超级乖巧的艾薇儿转达了他爷爷的话：“在这里，你可以与你的同事们经常交流。”
　　乔望着外面，伙伴们都分别住在他的旁边，自己这一座房子居然在靠中心的位置。
　　“在这里，你可以快速到达公会。”公会有一扇后门，出门后绕过两排尖顶房子就是这一篇住宅区。
　　“这里，有贵族情调。”
　　乔撇撇嘴，现在只要房子顶是尖的，都敢这么说。
　　“这里，可以瞻仰女王的光辉！”艾薇儿声情并茂地模仿了福斯特当时的发亮的眼睛和夸张的语气，然后一脸正经地说：“乔哥哥，我可以帮你送爷爷一颗炸弹。”
　　乔从没有见过这么贴心的女孩，于是笑着拍拍她说：“麻烦了。”
　　三天后，乔被自喻为机械师公会最有品味和最有格调的马斯和杜特好好地打扮了一番。
　　就在乔毫无障碍地穿上了那困扰众多女性已久的紧身胸衣时候，那两个花痴一样的笨蛋就开始不停地鼓掌。
　　于是，乔就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事。
　　……
　　“别动，你闭着眼睛等我一会儿，我就让爸爸把书房里的书都借给你。”威廉抱住了乔纤细的腰，“真细，抱着真舒服。”
　　“威廉，您信不信我抬手就是……”乔的话一下子就被哽住了，“你在干什么……威廉，不要乱摸！”
　　威廉傻傻地笑了两声。
　　然后威廉帮助乔穿上了内裙和紧身胸衣，又给他穿好了臃肿的外裙，还给他系上了太阳帽。
　　威廉突然亲了他一口，然后一脸坏笑地说：“呀，你穿紧身胸衣居然一点都没有障碍，朱丽叶……”
　　然后乔就展现了自己穿着臃肿的裙子也可以打架的能力。
　　……
　　乔坐上了加西亚父子花巨款买下来的蒸汽马车，上面有着很华丽的浮雕，各种各样的鲜花香草都被雕刻在马车壁上，乔在此之前实在是没有想到完成这么复杂浮雕的人是一直默不作声的莫顿。
　　乔带上面具，上面纯白色的太阳帽已经遮住了他酒红色的头发，而他的举世无双的手也被包裹在了白丝手套里。
　　乔莫名有些紧张，心里突然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他只好默默地平复自己的呼吸，他用手去触摸马车光滑的内壁，他深知其中包裹着最精密的齿轮和最复杂的技术，那种冰冷的触感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乔被侍者牵着缓慢走下马车。自己的白色太阳帽上有着红绿两种颜色的羽毛，那是加西亚家族的象征，他内心十分抗拒地等待着那个病秧子出现，对他行吻手礼，然后牵着他进入舞厅。
　　为了钱，乔告诉自己，为了钱，我忍。
　　然后他就在下车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站地整整齐齐一排的穿着燕尾服的公子哥们。乔的眼睛居然不自觉地开始打量起每一个人。
　　乔有那种强烈的感觉，自已要在他们之中找一个人。
　　宴会的主人。
　　但是男士们也带上了面具，完全不知道面具下的是谁。
　　乔由侍者领着，走到那群人面前，缓缓地把手伸出去，等待着那个病秧子的吻手礼。
　　有两片薄薄的嘴唇轻轻地吻上了乔的手。
　　好温暖，好熟悉的感觉，谁的嘴唇那么薄而温柔？
　　乔低下头，却只看见那位高大男士的棕色的头发和一张雪白的面具，男士张开怀抱，示意接下来行拥抱礼。
　　乔只好顺从地张开双臂。
　　“草甸的味道。”那个男人的话里有着浓厚的伦敦口音，就像是自己每天早晨的那一杯热牛奶，“我的朱丽叶，你好。”
　　乔的脑袋嗡嗡作响。
　　那个面对无数齿轮，面对管道泄漏都无比冷静的大脑里，就剩下来一句话：
　　“糊口饭吃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