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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舞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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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真是对自己的母亲无话可说,自从埃文斯先生的地位水涨船高起来以后,就天天给自己办各种各样的宴会,就像是生怕自己这个儿子长得太好看,没人会要一样。
威廉把冰冷的面具覆在自己的脸上,面具是精致的银色面具,丝丝凉意从上面传来。威廉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身材高大,雄姿英发。挺拔的脊背和健美的腰部无疑是英国贵族少女的梦中所想。
然而威廉却想起来了乔的腰,舔了舔嘴角。
旁边给他打扮的侍者摇摇头,看这个样子,恐怕自家少爷要自销了,看个镜子都有那么带有侵略性的表情。
侍者为上次宴会结束后一群少女送来的玫瑰花感到惋惜。
威廉骑上埃文斯家定制的蒸汽骏马,向着会场浩浩荡荡地前进。
宅邸的门口还站着一脸期待的埃文斯夫人和一脸看透红尘的侍者。
今天的伦敦雾气渐淡,但是铺在周围黑红相间的房子上,就像是结上了一层极为淡薄的冰花,空气来有着蒸汽和它所携卷的钢铁特有的丝丝甜味,让整个被钢铁支撑蒸汽驱动的伦敦城多了一点梦幻的意境。
看不清天上的飞鸟,但是可以看见空中掠过几个小黑点,它们在大本钟上空盘旋,偶尔停在那最高的尖顶上歇歇脚,然后被上面喷发出的蒸汽吓得慌乱退去。
威廉心情还算不错,于是在经过一直看不顺眼的加西亚伯爵的家的时候,也向着里面吹了一口呼哨。反正他和加西亚家一直不对付,加西亚那小子非要说自己轻薄女子,于是威廉小小地教育了他一下。
也就是现场抓住加西亚调戏良家妇女,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找来一群“证人”大哭伦敦法制。
如果要仔细说起来,威廉就非礼过一个人而已。
威廉想念他身上的淡淡的草甸气味,会让他想起那时候在窗外绵延无际的大片草场,那个少年的胸膛还有着淡淡阳光烘培的味道。
入夜,礼堂外的琉璃灯高高地挂了起来。埃文斯夫人除了葡萄酒外从不乱花钱,但是面对儿子的终身大事一向大方。光着门口吊的这些五光十色的琉璃灯,恐怕就要让附近两条街的人拿着蒸汽枪起来拼命。
威廉整理好衣襟,端端正正地站着,这三年提前进入卫队里的时间,威廉练就了绝佳的站姿和绝佳的身材。
“小子,人模狗样起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威廉的耳边响起,威廉没有说话,反手就是一拐子。
威廉的手肘被接住了。
“你还真是,那么不留情。”带着金色面具的少年轻轻一笑,“怎么?今天和你进入会场的是谁?”
“反正不是你。”威廉说着,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克利克斯,你不是要被禁足到天荒地老吗?”
“哪有那么回事!我爸说等我回心转意……就算是天荒地老吧。”克利克斯勉强地笑笑,“等你找到另一半,我就回心转意了。”
“你是对我没信心?”威廉轻笑着说。
“你看你小时候,搬出去之前,天天扯花瓣玩,最后你们家就只种灌木了……”克利克斯感觉到了面前威廉露出来的淡淡的杀气,立刻识相地闭嘴,拍了拍威廉的肩膀说,“看见没?加西亚那小子,据说高价请来了个小姐陪他入场。花钱一定没好货。”
威廉有种直觉,就是一定要立刻把克利克斯和加西亚一起揍一顿,一定不会亏。
克利克斯也是奇人,其父亲还有祖父是内阁两代大臣,到了这一代,克利克斯毅然决然地丢开了家族的重担,拿起来画笔,决心在画家这条路上一路向前,差点把路易斯伯爵气得去和老皇帝喝酒。
克利克斯长得英俊帅气,玉树临风,湛蓝色的瞳孔给了他中年的忧郁,而那锋利的眉毛和薄薄的嘴唇,又给了他少年人的锋芒。把画板向着那儿一放,旁边很快会兴起了鲜花售卖业。
在禁足无用的结果下,路易斯先生也就随他去了,最近听说他画的模特太单一了,于是在准备去伦敦城的外围看看。
当然单一了,威廉想,全是看着他眼睛放光的女生。
马车陆陆续续地到达,全副武装的淑女们缓缓走下马车,高级一点的马车在此时还会发出嗡鸣,让它的乘坐者显得高贵。带着面具的贵族小王子们一一吻过女士的手,挽着她们进了灯火辉煌的大厅。
酒会的规矩其实很简单,但是入场式一直都被看重,女士从马车上走下来,男士走上去行吻手礼,然后挽着女士进入会场,进入会场后就可以各自分开,如果有看中的女士,男士就可以邀请女士跳舞了。
女士的礼仪越好,身材越好,身份越高,挽着他进入会场的那位绅士也会被看重,这就是这群世家子弟在这里伸着脖子四处张望的理由。
这样的蒙面舞会,通常来说都会先和女士给订好,到时候女士帽子上带有家族的标志,方便互相辨认。
于是就在宴会的主人威廉·埃文斯在直觉牵引下大大方方地走向戴着加西亚家族标志的乔的时候,加西亚公子震惊了,克利克斯震惊了。
克利克斯还得到了威廉公子的亲切嘱托:“装成我帮我搞定艾伦家的小姐。”
乔就和威廉拥抱在一起,嗅着他身上那股独有的男性气息,完全不知所措。
“朱丽叶,你要抱到好久?”
乔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不,自己的精神收到了极大的威胁,他下意识地说:“我有枪!”
威廉发出一声轻笑:“你知道谋杀亲夫判几年吗?”
乔将他推开,用手套和首饰相撞,模拟出上膛的声音,说:“我知道为民除害有奖金。”
话音未落,威廉就十分自然挽起他的手臂,昂首挺胸地向着大厅走去。
乔下意识地准备把他推开,可这个外裙拉着肩膀,完全舒展不开。
“当别人挽住你的时候,你要怎么做。”威廉说。
乔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和威廉算算教自己淑女礼仪的账,就想着就算今天把这套衣服全部扯烂了,自己就算在伦敦微寒的风中裸奔回家,也决不再听威廉摆布。
“加西亚家给你三千五百英镑,我给你四千英镑。”威廉在他的身边耳语。
于是乎,还等在外面的绅士们,就看到加西亚家的小姐行礼之后,只露出来了极短的不适,就变成了今晚最有气质,最有风度,最有魅力的淑女。
算了,看在这里有人人傻钱多的份上,就暂时先忍一忍吧。乔的心里一种天上掉下来五百英镑的感觉,把他自己砸得晕晃晃的。
都是做戏,陪那个病怏怏的加西亚公子做戏,不如陪威廉做戏,虽然本质上差不多,但是这五万可不是木头啊!
想到自己日以继夜地赶完马车的排气系统,才拿到了所谓的实习期工资十几英镑,乔的内心真是翻江倒海。
威廉此时要是知道自己在乔心中被划归为威利斯·加西亚一类人的话,他一定会把威利斯拿来枪毙,再雇佣两辆马车来回碾几遍,最后再一枪把自己给崩了。
“你怎么以前没有那么财迷?”威廉感觉到了乔的气质的瞬间变化。
“生活不易,赚钱第一。”
这件事之后,福斯特表示十分欣慰,他成功地看到了乔融入这个团体,并在认真思考是不是可以适当缩减乔的工资。
从不缺钱花的威廉公子没有任何感触。
大厅是两层结构,上层有着走廊突出来,上面的栏杆上有着细致精美的浮雕,上面铺着色彩绚丽的地毯,木质门上光华流转。
而下面的大厅开阔明亮,几十盏最明亮的琉璃灯,挑选最好的琉璃瓦,用的是最好的煤油灯。空间里就散满了明亮的光芒,其中还带着淡淡的七彩色。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绅士们在交谈最近大英帝国的铁路安全,纺织品生产还有最新的蒸汽锅炉。女士们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头耳语,偶尔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威廉松开乔的手,乔也正好脱离威廉的控制,索性微微提起巨大的裙摆,向着一边走去。
这巨大而臃肿的裙摆让乔觉得自己的脚下系着两个铁球,无论是行走还是弯腰,都是极端不便。
威廉走上前去,连接上蒸汽发声器,轻轻地咳嗽一声,说:“各位朋友,感谢你们对我们埃文斯家族的看重,今天的聚会有着充足的酒水,望各位绅士和淑女们可以尽兴。”
威廉微微一侧身,看向那边一台蒸汽钢琴,说:“另,我们今天有幸请到了马斯·泰勒先生,为我们的宴会带来轻快的舞曲。”
马斯从楼顶跳下来,手上的钢铁手套上有着一根钢绳,系着楼顶的雕刻物,马斯轻按两下手套,将钢绳收回,侧身弯腰,把手放到胸口,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
威廉和马斯握手,慢慢踱步走到钢琴面前坐下,用一根手指按下琴键,钢琴背后立刻冒出白色的蒸汽。
全部的人献上热烈的掌声。
“威廉,好久不见,这台钢琴有些年头了,要不去公会里订制一台?”马斯侧着头对着威廉说。
“马斯,老兄,你这时候好想着做生意啊。”
“对了,我们公会刚来了一位小公主,不知道威廉公子有没有意思?”马斯把手放在琴键上,开始了弹奏。
然后马斯发现在上流社会凭借十五岁的年龄,就混的风生水起的威廉公子,不仅没有答话,还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两个人同时看向人群,都在搜索乔的影子。
乔……心情很复杂。
乔看到马斯的反应是一脸震惊,马斯把工装一脱,头发一梳,又用妆把脸上的麻子给遮挡住以后,长得精致而英俊,白色的肤色更让他显小,明明比威廉大了五岁,可是却显得比威廉还要小。
然后紧接上来的就是尴尬,不知道马斯有没有看到刚才在大厅外面发生的事。乔还有一点恼怒的是,马斯明明要参加这个舞会,却完全没有告诉他,如果告诉他了他还可以有一个照应。
然后他就听到了背后甜甜的嗓音,“乔哥哥,我说过威廉哥哥很帅吧。”
乔惊讶地回头,发现艾薇儿一身侍者的装束,黑色的侍者服,还有里面洁白的衬衫。而艾薇儿把头发梳成一个辫子,外加上完全没有发育的胸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优雅的男性侍者。
“乔哥哥?”艾薇儿把高脚杯递给乔。
“你们怎么来了?”乔过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威廉哥哥邀请了马斯来,我就顺便来了呗。”艾薇儿甜甜的笑着,眼角弯成一个月牙。
乔立刻可以想出福斯特把公会翻了个底朝天找艾薇儿的情景了。
乔看向威廉,他正在和别人攀谈。他真的很帅吗?乔想着。也不过如此,就是原来湛蓝色的眼睛变得更加深邃,脸上的线条更加坚毅了而已。
乔想着,摸了摸自己,觉得自己绝对比他好看。
“乔哥哥,别摸脸,不然妆会掉的。”乔看着艾薇儿,她一只手平举着盘子,一边给自己说话,一边把盘子里的酒递给另一位小姐。
那位小姐瞪了一眼这个侍者,被面具覆盖着的脸上一定露出来了些许不悦。顺便,她也看到了乔,于是她举着酒杯迎上来。
“你是谁?我是维纳斯·艾伦,怎么没有见过你?”维纳斯举起酒杯,乔也和她轻轻一碰。
当然没见过,我没带面具你都没见过,带着面具你要见过那才是怪事。乔扯了扯嘴角,明白自己不能说话,一说话自己富有少年气息的声音就一定会暴露自己的性别。
乔快速地瞥了一眼艾薇儿,艾薇儿憋笑憋地脸都红了。
“怎么?妹妹还不愿意暴露身份?妹妹刚才的礼仪真是步步到位啊,以后可得教教姐姐。”维纳斯看见乔奇怪的神情,于是识相地把话题转开了。
乔想说:“等你以后再见我的时候,还这么说,我一定对你五体投地。”
但是乔绅士……淑女只是简简单单地点点头,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周围的女士们有些在和自己的闺蜜们聊着家常,有些则被绅士们邀请,走上舞台和他们在美好流畅的音乐声中共舞。
克利克斯走上来,对着乔仔细地打量,他眯着眼睛,仿佛是在笑,仿佛是在怀疑。
乔只好微笑点头回应他。克利克斯也这样,然后想着维纳斯·艾伦说了几句,两人就走上了舞台,开始了轻慢的舞蹈。
“怎么,小公主?”
乔下意识地作出防御姿态。“怎么是你?马斯。”乔立刻看向蒸汽钢琴,发现一脸严肃的艾薇儿正坐在钢琴座上忘我地弹奏。
“是我你很奇怪?”马斯托起乔的手。
“不,只是这个语气,有些……”
“看来你以前也听过这种语气啊!”马斯的眼睛里冒出来了八卦的闪光,“难道说,以前……”
乔受不了了,再让马斯这样想下去,万一马斯又看到了刚刚在外面的一幕,那么他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于是作为本次舞会最开放的“淑女”,乔直接反手抓住马斯的手掌,带着他走上了舞台。
艾薇儿立刻开始作乱了,她把曲子的节奏明显地调快了。
马斯牵引着乔的手,乔顺着马斯的姿势与他来回交错着,在舞曲的高潮,两个人就像在比赛一样,跳出快速而刁钻的舞步。
乔一直以为凭借着自己在某人三年训练下练出来的舞技可以让马斯措手不及,结果没有想到马斯不仅应对地不慌不乱,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把乔气得牙痒痒。
就在乔觉得马斯一定忘记了刚才那个问题的时候,马斯左脚上前一步,乔顺势后退,马斯的脸凑上来,在乔的耳边说了一句:“小公主,谁还调戏过你?”乔的目光下移,抵着马斯的额头,缓缓上前,改变现在的姿势,然后说了句:“这魅惑的伦敦城调戏了我。”
马斯听到这句话居然脚步一滑,乔也只好配合他想着一侧跳转来让马斯保持平衡。
但是,在旁边的人看来,就只是马斯·泰勒和那位优雅的女士亲昵地抵着头,时而弯腰,时而侧身,好不甜蜜。
克利克斯拉着维纳斯在舞台的另一边轻轻摇摆,他们就没有那么亲密,克利克斯只是拉着维纳斯的手,随着时快时慢的音乐改变自己的舞步而已。克利克斯不经意间看到了威廉的眼里闪着红通通的光,周围的空气直线下降几十度,他手上拿着的葡萄酒都仿佛结了一层蒙蒙的冰花。
克利克斯敏感的鼻子嗅到了一丝火药味,而他的眼睛已经准备好了看一场好戏。
威廉走向了一直在大厅角落的女子,说:“奥珀尔·詹姆斯小姐,帮个小忙。”
“哼,你不是一直跟公会的人走得近吗?”奥珀尔十分费力地提起她的裙子,慢慢地走到威廉面前。
“奥珀尔小姐,无论怎么说,你们要的东西我会尽力向公会询问的。”威廉伸出手,示意奥珀尔上台,奥珀尔把手搭在威廉的手上,奥珀尔的食指上有三个分割开的小铁圈,用着铁链相连。
“还有十五天就是女王巡游的日子,我们到时候见。”奥珀尔点头,脱下了她的帽子,她盘起来的乌黑的头发在琉璃灯下更显得顺滑。
威廉和奥珀尔也登上舞台。
三对舞者,就像是三只盛开的玫瑰,在舞台上肆意地盛开。克利克斯和维纳斯跳地缓慢,而马斯和乔已经把这个当成了一种比赛,彼此都在跳着最难以应付的舞步。威廉和奥珀尔则是机械地重复每一个动作。
艾薇儿已经彻底沉迷在自己的演奏里了,她的纤细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时而跳起时而沉下,音乐也随着时而悠扬时而低沉。
威廉在向着乔不断地靠近。
马斯感受到了威廉强烈的暗示性眼神,在短暂的不解后,他还是举起乔的手,同时侧身脚步一滑,乔顺势旋转,把手搭在一起的时候,却发现那绝对不是马斯的手。
马斯的手上带着制作机械留下来的茧,而这双手不仅没有茧,也比马斯的手更有力量,更年轻。想到这里,乔故意延后一个拍子,一脚踩在了威廉的脚上。
威廉轻声咳嗽了一声。
“朱丽叶,怎么感觉你在讨厌我呢?”
“你终于感觉对了一次。”乔欣慰地说。
“朱丽叶,我是你的罗密欧啊。”威廉顺势前倾,把口中的热气吹在乔的耳朵上,乔的耳朵一下红了。
完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同时在另一边,奥珀尔露出洁白的贝齿,对着马斯说:“马斯·泰勒,我们又见面了。”
马斯和奥珀尔只是牵着手,两个人的脸离得远远的,两人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奥珀尔小姐,你我还真是有缘啊。”马斯向着艾薇儿示意。
艾薇儿结束了她忘我的演奏,用眼神表达了她的哀怨。然后立刻换上一首节奏极快的曲子,滚滚的乐声就像是暴雨天的雨滴一样砸下来。
“图纸那个东西,你们还是交出来,我们不会怎么样!”奥珀尔说,但是脚下出现了一丝错乱,被马斯轻轻一带,就乱了节奏。
脚下一个踉跄,奥珀尔向着一侧的克利克斯倒去。而马斯则迈着快捷的舞步,接过来了维纳斯的手。
正在享受慢生活的克利克斯先是被节奏奇快的舞曲给吓了一跳,没想到突然自己的怀中就倒了一个美女。克利克斯只好扶住奥珀尔的腰,然后看到马斯和维纳斯一个旋转带两个平移到了舞台的另一边去了。
然后克利克斯就看到了面沉如水的奥珀尔,还有那锋利的眼光,就像是一根冰锥向着自己的脸直刺而来。
克利克斯一个寒战。然后瞥见了嘴角带着暖暖笑意的威廉,想着帮忙也要礼尚往来,于是便向着那边缓缓靠近。
克利克斯已经觉得今晚受到的震惊够多了,可是当他看到那位极有礼貌的女士,一把甩开威廉的手,又把奥珀尔的手从自己手上扯开,然后毫不犹豫地紧抓着自己的手一个旋转的时候,克利克斯觉得应该是自己太年轻了,和这个辉煌的时代已经脱轨了。
和威廉一样十五岁的克利克斯一下子有了物是人非之感。
乔拉着克利克斯的手,不断地旋转,用尽了自己平生所有的舞技,带着克利克斯向着舞台边缘快速地平移过去。
克利克斯在震惊之余还是没有自己的绅士风度,于是微笑着开口问:“小姐,请问……”
然后克利克斯就听到,那张面具的后面,那张绝美的脸庞发出来一个阳光而青葱的声音:“别废话,谢谢了。”
克利克斯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自己还在禁足期间,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乔和克利克斯走到舞台的边缘,乔松开克利克斯的手,向着克利克斯微微颔首,而克利克斯虽然震惊,但还是把手放在左胸,微微弯腰表示回礼。
乔健步如飞地走下舞台,向着大厅的门径直走去。同时,他的身边瞬间出现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仆,和他一起向着外面走去,大声说:“我家小姐身体不适,先行告退,望埃文斯公子海涵。”
威廉走过来,拍拍克利克斯。
克利克斯回头,看见马斯端正地坐在钢琴前,被一团蒸汽给包围了;奥珀尔在角落里,拿着她的酒杯,不停地摇晃;维纳斯正提着裙子慢慢地走下舞台,脸上也全是震惊。
接下来,克利克斯就看到了一脸风轻云淡的威廉。想了好久,克利克斯终于嗡动着嘴唇说:“我老了。”
同时,乔和艾薇儿已经坐上了大厅外的马车,马车立刻发动,发出一声嗡鸣。驾驶马车的人用手按着帽子,一只手伸到乔面前变出一只玫瑰:“如玫瑰般美好的少年,可否玩地尽兴?”
“杜特,好生驾驶,要撞上了。”艾薇儿一脸嫌弃地说。杜特微笑着转过头去,把蒸汽马上的绳子一拉,马车就飘逸地转过了那个狭窄的街角。
一只机械木鸟用喙敲了敲马车的窗。
乔认出来是自己五年前的手艺,但是有人在上面做了些许改造。
乔拉开窗户让它进来,它嘴里叼着一张纸片。
“经年不见,无限思念。”
背面飘逸地签着大名——威廉·埃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