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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赌博 ...

  •   陕北文化-赌博

      赌博在陕北农村根深蒂固,源远流长。那些年,一到冬闲,各村就开了各种各样的小赌场,在家里、烂窑、避雨窟窿、山沟野洼,三五人一聚。没有城里人打麻将那么复杂,(陕北人好像不喜好打麻将)一只宝盒,两颗骰子,押大押小、押单押双,“梦壶”、“顶贵”、压明宝。受苦人手里哪有那些现银,背上半口袋粮食(都是囫囵的),提溜上一只鸡、一筐蛋、甚至一干毡、一条棉裤,婆姨的陪嫁首饰就更好,赌光了算逑,大冬天的光膀子回来。昏天黑地的就是一宿。怪了去了,这些受苦人是越穷越赌,越是灾年赌的越厉害,越赌越穷,穷的一家老小光屁股在窑炕上挨饿。
      年巳天旱大灾,冬天赌博成了一股风,刮遍了延河川,到了正月。何家坪公社下过几次通告,也组织公安、民兵抓过几次赌。前几天,在解家沟的行动中,抓住了若寺沟的两个娃,狗茂和二狗。叫若寺沟去领人,树青去了,公社治保主任狠狠批了一顿,说人家都在学大寨,你们村倒好,放了羊啦,人心散了,明年生产怎么搞。树青进了大队班子,分管治保。
      树青害气,就是知道满山都是赌博的,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抓。陕北山山峁峁,七沟八梁,闲窑、野洞多了去了。黄土高坡,无遮无挡,还没到跟前,人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正月初六过小年,初七迎灶王,不再好吃好喝了,年味渐淡。正月十五闹元宵,村里除了听了回说书再没什么动静。二十三打火送山,要在睑畔上打火把回家过年的老人送回山上墓地;二十五送土(祭土),要把硷畔上从腊月二十三就没扫的垃圾扫下坡去,然后用灶灰在睑畔上撒成圈圈或其他各种形状,四面拜拜,年就算过完了,开始要向土地要吃的了。按说这时已经没有什么忌违,可以动任何工具了,可是白天还是没见人动弹。说是正月里闲得睡个够,实际上哪个受苦人不是早早的就开了工,打柴的,起粪的,拾掇自留地的,生产队一动弹,就没有功夫忙自己的事了,受苦人命里注定不得闲,都是为的那点吃食。二十八吹喇叭,就是要咋咋吙吙忙活开了,可是村里静的就跟没人生的似地,没有一点儿动静,南坡上自留地里也没有一个人影,都在家里睡大觉。原来说好过完年就上背峁子修梯田,也没有见干部开会。树青坐在灶房前看着南坡有点着急,可又没办法。今年过年晚,一翻黄历,迩时阳历二月就快过完了。树青明白,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去赌博了。可是又抓不着把柄,就是满山都是赌场,没人带着,树青也找不到。
      最后还是混昌婆姨带着,寻到后沟掌。可惜找到那地方,人已跑的差不多了。不过从跑走的人影上看都是熟人,大队班子的成员几乎都在里面,包括小队长,组长。
      一个万丈天窖后面藏着一个硕大的土洞,像一个半圆形天穹,丈高的穹顶,四五丈的方圆,装个上百人没问题。几个土台上还点着灯,有油灯、马灯、还有盏汽灯,狗冒在手忙脚乱的收拾赌具,吹灭灯火。混昌在往口袋里装粮食。还有个娃在暗处里塞东西。只剩这三人了。
      树青走近一看,又是狗冒,气得,刚从公社把他领回来,这又赌上了。另外那个娃不认得,笃定是前村的,手里拿些零碎票子。命令他仨把赌具、赌资收拾到一起,押回牛圈前的坝地上。第二天送到公社。这一送既引起了公愤,一通闹腾,义愤填庸,这才惊动了大家春耕生产的热情。其实赌博就是陕北的一种恶习,他们自己心里也痛恨,就跟鸦片一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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