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江侠影录》绕指柔肠

4、闲话

　　《九七》系列，有《九剑七侠》、《剑走苍舆》、《现世侠案》、《山江侠影》。其中的名字各有特色，又看着奇怪的，有看着土气的，有正常的；有深思熟虑过的，有随意起就的，有直接拿身边的人的姓名的。现在临时兴起，谈一谈关于这个系列的角色姓名。
　　任何小说的烦人之处，起名无疑是其中之一，当然在武侠小说中，还需要许许多多的器物名、招式名。这里就随便说说人物的姓名，后面要是兴起又得闲，再更新一下。
　　说到《九七》的起源，是在我一位朋友的请求之下。我初中时就开始写作，当时写的是悬疑。后来因为经常要打印稿件，在一家打印店认识的一位姑娘。当时她和我谈起小说起名的问题。我那时直接拿同学的名字来用的——当然都会经过本人同意——我说小说这东西虚无缥缈，却能成为人的精神寄托。也就是说，我可以在自己的小说里实现你的梦想。那姑娘说，我想做一名女侠，你看看？我当时写悬疑写得绞尽脑汁，想想换一种小说类型来写也不错，就答应了下来，让她起个自己在书里的名字。她后来给我的答复是：木珏芜鸢。如果一定要三个字，就把最后一个字去掉。我念上几遍，还是觉得前者更好。就这么定下来了。
　　插一段题外话。我看过的小说绝大多数都是明清古典，当时武侠看的不多，只有《七剑十三侠》、《三侠五义》这类。关于金古梁的武侠我自然听说过，也偶尔看过电视剧的小段，原著没有接触。我想着要写武侠，不能太拘泥于明清的武侠，最好有些自己的特色。此前玩过《仙剑奇侠传》系列、《轩辕剑》系列作品，便觉得其实剑招啥的不一定只能产生物理效果，可以有法术之类的。于是就接触到了还珠楼主以至于北派五大家的作品。这些作品现在很少有人知道了，知道了也很难看下去。尤其是还珠楼主，叙事拖拉是一大特色，但我还是看下来了，想象力确实丰富，作品深刻影响了后代的武侠作家们。他的语言也是我所中意的，我就想试试用那种语言写武侠，就这么写到现在，以至于我的书面语言尤其是部分用词现在已经变得有些晦涩。
　　那么定下来后，就是让人头疼的起名。要知道一本长篇武侠小说的角色动辄上百人。绝大多数人包括我就想着新写到一个就临时起一个。下面就来谈谈我还记得的有来源的名字的来源。
　　先说《九七》罢。的男主角，我当时年纪甚轻，只想着既然是男主角就该威风一些，“风云”一词，豪迈壮烈，然后从百家姓中一个一个组着念下来，觉得凌姓好听些，便就这样定了。但最近觉得这名字很土气，全部换成了“敬云”。男主角是全书为数不多的提到字的角色。云者，天也；所谓义薄云天，敬云者，义也，故敬云字子义。凌敬云原名越千秋，忘记是怎么起的了，千秋有思，侠者有义，循习千秋史说间古者游侠豪杰，故字思义。
　　欧阳彻均是第二位提了字的角色。当时年岁尚小，觉得无复姓，不武侠。现在只想跳出这个坑。姓是随口念来的，彻均这个呢，当时高中罢，在学论语教材，学到这么一段：
　　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这个“彻”字，就是分的意思，彻均那就是就是平分了，就是公平、一视同仁的意思。所以字至仁，其实这个“仁”就是孔子思想的核心字。我想着这个应该是意义最深的一个名字了。
　　下来是冷冰清。当时看《还珠楼主小传》，笔者裴效维写道：“上海人本来热衷于言情小说和社会小说，所以此前李寿民的小说只在北方流行，在上海少有读者。”当时让我想起我知道的一本挺有名的言情小说，张恨水的《金粉世家》。女主角的名字叫冷清秋。我不知道怎的脑子里就冒出了冷冰清这个名字，这一想，诶，挺好听的，就直接用上了。
　　爱晴柔这个名字是来得最轻松的，这个角色本身的灵感来源和后续作用也颇有意思。这个角色的出现，主要是为了塑造一个自己心目中完美的女神形象。当时我想着一定要起个中听的名字，但是她的名字里绝对不能有那些用烂了的字。这个名字哽了我很久，也想了很多诗词，东拼西凑就是起不出来，身边的人的名字都不怎么好，改一两个字怎么改也觉得不行，最后好像是在哪次诗词课上讲到杨万里，我想到他的一句诗“树阴照水爱晴柔”，登时高兴得不行。这个好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就直接拿过来了。这个名字也是唯一一个在文中出现过来源的——虽然一般人第一眼看到也能想到——在第几回来着，一十三回罢，“一如树阴照水，终不易志”，我就是这样强行赋予这名字的特殊意义。至于作为男主角身体的一部分，我当时想到言情剧或亲情剧里经常出现的一个词“心头肉”，就直接拿字面意思设定了，想想挺有意思。以前有女生追过我，我还没有对那方面的需求，就和她说，去看我的小说，你要是能做到和这个角色一样的特点，我就答应你。这当然是婉拒的说法。
　　风萧飒和易水寒，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罢，都是从一句话里出来的：“风萧萧兮易水寒。”但是萧飒不是萧萧，因为又引用《楚辞·山鬼》中的“风飒飒兮木萧萧”。
　　陌沫这个名字，确实很奇怪，乍看风格应该是现代文雅。我曾一度想把这名字改掉，后来想想算了，在这里解释一下就好了，毕竟看《古文观止》的周文时，春秋战国也有很多名字在现在看来非常奇怪的人。其实很简单，我的一位老师的网名叫陌沫。我只觉得好听，没想过风格，而且当时也是名字荒，就直接拿来用了。我曾和那位老师提出要用她的名字，她笑说不，用别的或者改个字罢。
　　关于魔教三坛，书里历任五位坛主，我想着都要带有与坛名有关的字。当然，千方炎、步飞火、风鸣恨，我都忘记怎么来的了，应该都是一瞬间出来的想法，否则印象不会那么浅。
　　鲛绡这个名字我没多想过，《述异记》：“南海出鲛绡纱，泉室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金，以为服，入水不濡。”鲛绡是鲛人织的绡，一种纱布，很轻，很贵。传说中的鲛人不废织绩，但我把这个设定裁掉了。所以鲛绡这个名字并不代表角色本身的织纱能力该出现在小说中，尽管她确实会织纱。鲛绡名字之起完全是因为这个词里有个鲛字，而且也不算难听。至于这个人物的原型灵感，来源于司夏《皎然记》MV在微博的首发。当时我记得出了六道题，答对有奖。我就认真听了很多遍，只看那MV就感动不已。虽然我只喜欢听音乐，但比较笨拙，听不出音乐中的故事，但我可以大致猜出来。所以就有了《九七》鲛人故事的框架。
　　下来说说关于远古四大幻象结界各自的拥有者。七星伴月的古越女晴柔已经说过了。六龙回日的古蜀杜宇，是后来南方的精炳苍炎帝。当时学到李商隐的诗《锦瑟》：“望帝春心托杜鹃。”便稍作了了解。杜宇本身就是古蜀一位君主的名字，传说归隐之后，化身为鹃鸟悲啼。而古楼兰公主画眉，是后来北方的雪羽灵冰帝。她这个名字，因为双眉秀丽，本来是打算取作眉如画的，结果我发现，南帝是杜宇，那么北帝最好是画眉，两者都是鸟的名字，会不会更好一些。这就定下来了。附带一提，幻象结界的拥有者都与千年前的某些古国有关，这是我后来才发现的，应该算是一种有趣的巧合。
　　《九七》的，想到再补充罢。
　　《剑苍》的起源，其实很简单。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有着篇幅浩瀚的正传、前传、后传、别传等，《剑苍》是为了作为《九七》的后传而生的。因为绝大多数武侠小说都有几部曲的，如还珠楼主《蜀山剑侠正传》三部曲、《蜀山剑侠前传》四部曲、《蜀山剑侠别传》三部曲、《蜀山剑侠新传》三部曲、《蜀山剑侠外传》十五部曲；郑证因《鹰爪王》八部曲、金庸的《射雕》三部曲。但不一定只有几部曲里的小说互有关联，也许其它作品也会提到这其中的情节。也就是说，《剑苍》真的只是为了存在而存在，这本书本来可以不必出现，所以我的诸多小说中，写《剑苍》是最没动力的。至于《剑苍》的角色名字，因为起笔较晚，思想没有了那些花里胡哨，就基本比较平凡了。
　　《现侠》的起笔比较有意思。这本书起笔的时间没有记录，第二回完稿是一七年九月二十三日，大概是《九七》二集写完后的三个月，所以第一回应该就是高三开学前后一段时间。那时我不做作业，晚自习四五个小时每天都是《九七》与《现侠》进度的并驾齐驱，两三天能写完一本练习本。
　　《现侠》世界观的构思源于一个不知怎么冒出来的问题。当时我突然想着，为何武侠小说都要设定古代背景，或者架空古代的背景，而没有以现代社会为背景的呢？我思考的结果是：大多数人一定认为，武侠小说难免杀人死人，而现代社会有诸多法律，限制了侠客的行动，而且热兵器时代，科技发达，刀剑啊武功啊甚的都已经不怎么出众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利益受了损害，要是武力解决，你反而就没理了。但那古代何尝没有法律呢？现代社会就没有阴暗的角落了么？有阴暗就有光明。我就想着能不能独辟蹊径，写一部以现代社会为背景的武侠小说。
　　但构思情节时还真遇到了坎：很难构思，或者说很难为角色构思出错综交杂的矛盾和矛盾的激化、行走江湖的动机或原因、爱恨情仇与生离死别的演绎。
　　那么加一些因素呢？比如公案？
　　《七剑十三侠》是一部很典型的侠义公案小说，侠义小说最早源于《史记·游侠列传》一干，公案小说始于宋元话本，二者渐趋合流于明清时期。公案是行侠的最好动机，而且现在的人也都喜欢看悬疑小说，自己在初中时主攻的也是悬疑，有一些底子，所以《现侠》就轰轰烈烈地开写了。正如前面所说，侠客行侠，难免事诸暴力，害人性命，这样一来，他们需要靠山。就有了蓦山溪的人物构思。
　　《现侠》作为一本武侠小说，肯定不甘于完全现实，自然也不能缺少那些有着浪漫主义与魔幻主义色彩的情节，比如偃师机关古迹。很多设定的范本也来自于《名侦探柯南》，比如影盗莫思归，源于怪盗基德的形象；风入松的机械手臂、机关九变等宝贝，类似于柯南身上的鞋啊手表啊眼镜啊这些高科技产品。
　　说到《现侠》的角色名字，唐诗宋词读得多的，基本能看出来，都是一些词牌名。有些反派的名字是曲牌名。因为起笔《现侠》时，《九七》也在写，我对于名字荒实在有些反感，当时喜欢词，想着词牌名也是名，人名也是名，直接用过来罢了。后来我发现效果还挺不错，很有文艺气息，尤其是你不知道那是词牌名的情况下。所以我当初选的都是一些比较生僻的词牌名，为的是不希望看官们太早看出来。但很多词牌名并不适合用作名字。所以当你们看到某些诸如雨霖铃这样的名字并发觉这是词牌名时，应该就会有对其他角色名字是否为词牌名的怀疑。
　　《现侠》本来是不打算全用词牌名，一开始的计划是古诗词里的某些字词和词牌、曲牌名混用，类似上软团队仙剑系列与原上软团队古剑系列游戏的起名方式，后来我发现能直接拿来作名字的古诗词中断章来的字词并不多，就直接全用词牌名了，省事。所以《现侠》开篇有一个和锦上花比武的映日荷，是我记得的全书里唯一一个取自古诗词中字词的名字，就是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的“映日荷花别样红”。
　　《现侠》十六位主角的角色形象都是先于名字设定好的，然后再根据角色形象找对应的词牌名。不过这意义不大，书里大多数人物的名字都是冲着好听去找的词牌。当然也不乏像兰陵王这种根据词牌下比较典型的词的意思配合角色性格起出来的名字。也有像玉蝴蝶这样看字面意思取词牌的名字，因为玉蝴蝶本身是美丽温和而讨人喜欢的，就像蝴蝶一样。
　　最后是《山江》。关于山江，它的女主角的名字很土，我也这么觉得，但这并不是我起的。《山江》的角色不多，基本都是实名，雨霞、俊平、李强，分别是我高中时候的生物老师、信息技术老师和体育老师，因为玩得来，就和他们要名字了。其他人的包括徐烁、瑶斌、铭俊都是我的高中同学，本来写了六个，后来觉得没必要，裁了三个。育龙也是，但是作为反派出现在《山江》的，他也作为正派出现在《九七》里。《九七》峨眉的吴若琴、张珂以及天龙的张育龙等，也都是我的高中同学。但《山江》作为全篇实名的短篇，就连带着其它三部小说的实名一起写在最后了。当然还须一提的是，《山江》出现的画眉和鬼鸮，也都是鸟的名字，作为我外校同级的两个同学的化名。
　　《山江》的原型是一部文笔不堪入目但情节在同学口中还算是不错的校园魔幻小说，叫《名校风云志》，《山江》用的都是最初《名校》的那一批名字，雨霞也是女主角。《名校》作为以现代为背景的魔幻小说，承接的是《九七》的收尾，其中提到了沧浪之心等诸多《九七》的因素。当时这部小说的大纲已经十分清楚了，写到一半遇上雨霞，她笑说你改个名字罢，我就知道她觉得这本书写得不好，至少在文笔方面，因为我没加雕琢过。这件事我很是在意，但写了好几万字了，也懒得回过头去改。后来且把《名校》放了一放，开始了《九七》并写得顺风顺水，应该是写到雪岭宫那一段了罢。某个晚自习《九七》手稿忘带了，但又不想闲着，忽然想起还有《名校》，便直接拿了那批名字，新起一本书。
　　最初计划的《山江》是一部长篇小说，其中提到的柴桥就是我初中高中就学的一个不大但很有古韵的小镇，那时写到雨霞在院里战胜黑衣女子，第一回就结束了。后来继续《九七》，没管《山江》。《山江》继续时，是为了参加天涯论坛第二届全国微时代网络短篇小说大赛，当时《山江》只有□□千字，而比赛的要求是两万字上限，所以自己换了个情节构思，特地想了很久的收尾，万三千五百字，上交。比赛后续，提了愤慨，看官自己去论坛相关帖子里查便了。但这次比赛至少让我写完了《山江》，对我这个经常写到一半就拖很久的人也算是一个好处了。至于《名校》，电子稿后面几章乱码了，我要是有空的话会全部改过，发出来的。因为情节真的还算不错，取景取的都是现实里的。
　　最后，我的不同的小说里偶尔会出现名字重复的现象，这里作个说明，除了《九七》和《山江》的雨霞是同一个人，其他的名字基本都是因为名字荒所以才再用一遍的。至于万历年间的雨霞和崇祯年间的雨霞，其中数十年有何经历，最后成为雪岭宫宫主的，这我也懒得去自圆其说。等有空了就再作补传说明，并把无关的重复名字改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