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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江湖路远慢慢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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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简单其实很自然
两个人的爱由两人分担
其实并不难是你太悲观
隔着一道墙不跟谁分享
不想让你为难
你不再需要给我个答案
我想你是爱我的
我猜你也舍不得
1
听过一首歌。
哼过一首歌。
唱过一首歌。
歌词零乱,曲调简单,我哼哼吱吱,却发现自己永远也不能唱完。
走过很多路,阅读过很多的故事,但仔细想想,大抵是伤心的居多,和燕的居少,别离的居多,恒久的居少,牵强的居多,惠美的居少。所以才会有人流着泪吃饭,流着泪逛街,流着泪旅行,流着泪工作,流着泪写歌。
流着泪吃饭,筷子巴拉起饭粒儿送到嘴里是苦涩的。
流着泪逛街,太阳雨啪嗒啪嗒打在脸上时是苦的。
流着泪旅行,所以才经常走错方向,经常被司机绕远路坑钱。
流着泪工作,老板又没训斥你怎么就先哭了?
流着泪写歌,曲谱做好,歌词却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押韵。
2
我的五个大学室友。在前面的一本书里我搞了一篇序放在前头,分别用一句话“了结”了他们。
我说有一个游戏天赋超强,翘课翘班打游戏打到昏天暗地。我以为他撑不到大三就会挂,结果他不仅没有报销,而且竟然可以用最快通关所有游戏关卡的方式赚到钱,而且赚了很多很多钱,祝愿他以后能发大财。
我说有一个喋喋不休,永远长不大。但是这几年我发现他渐渐长大了,成熟了,懂事了,世故了。我想,他也会变得越来越长大,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懂事,越来越世故,并且,越来越不喋喋不休。
我说有一个一脸贱笑,绝顶聪明,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写的完全不对,因为他笑起来很温柔,眼睛眯成一条缝,待人挺实诚,一点儿也不贱,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一点儿也不聪明。
3
我的大学室友陈波是宿舍里面唯一一个名字只有两个字的人。
把波字拆开来念,我们喊他三皮,因为三皮这个名字也是两个字。长久以来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不过,由于这个名字是在某某机缘巧合下由辅导员钦赐,陈波有时又对它爱不释手。
陈波长相奇特,时常脖子前伸,以此自比北京猿人。三皮走路时脚也总往外撇,活脱脱像个小痞子,所以这样看起来他也很三皮。
三皮是班里的组织委员。八月十五中秋节班级微文艺晚会,辅导员让三皮做主持人。
台下师生都坐好。
三皮端着草稿一上来就说:“十五月儿软又软……”
全班立即哄堂大笑。
我一想,月亮又不是柿子,怎么会是软的,软又怎么会发二声。
三皮接着说:“天丧苦寒一片,棱间相塞无眠……”
这话听得我很心塞。
三皮又说:“虽然都唆故乡是酒,故乡是茶,但是辗转却是生活无赖(奈)的选择……”
我瞬间倒抽一口凉气,你的生活才无赖!
开场不到半分钟,台下早已笑的人仰马翻。
三皮皱着眉头看着大家,“大家不要笑嘛,这是个很牙肃的事情。”
辅导员笑的合不拢嘴,这时笑容渐渐的消失了。
辅导员是山西人。
李老师倒是很严肃地说:“陈波同学,请你不要学我说话。”
三皮口音重,但是性格却并不沉重。
大一的时候,三皮对一切事情都表现的很积极。
从班委到团代表,从院社团到校勤助,乒乓是把快手,羽毛球自称学院一哥,篮球一窍不通,却能在院级对抗赛胡搅蛮缠到最后把对位搞到甩胳膊走人,我们还在研究哪个体育课老师给分高,三皮已然花重金买来了网球拍子。全学院CS打得最好。宿舍卫生全包,领水果领教材全包,带饭全包。以为周末终于可以清闲一下了吧,三皮一大早把我们挨个晃醒去梅江送杂志挣外块。
舍友分手,无缘由的手肘骨折,三皮拉着人看病,排队挂号,拍片儿拿药。另一个也失恋,三皮陪着喝酒,晚上艰难地推他上铺,半夜吐了,呕吐物灌了一手机,三皮帮着洗床单。
那时候还是大一刚开始不多久,宿舍里有一个六个人都很喜欢的活动叫做逛阳台,其实不过就是在阳台打电话。为什么要在阳台打电话呢?因为那个时候几个人还在六楼住,谁都不想一上一下跑个半死。
阳台门隔音效果极差,不过好在宿舍六人流窜自全国五省市,相互之间方言识别度无限接近于零。
少佐是富二代,逛阳台的时间最多,我是六个人中最穷的一个,所以逛阳台的时间最少,三皮大概是第二少,所以我敢断定他也是个穷逼。但是每次我逛阳台的时候阳台总是干干净净的,我想那一定是三皮干的。
三皮参加了很多我们觉得匪夷所思不能理解的社团,每天忙着搞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记得其中有个叫砝码协会的团体,专门研究如何在考试时拿到定点分数。
那个时候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男人将来会成为我们五个都会去敬仰的人。
那时他常常说的话是:“他妈的!人生就是需要瞎搞啊。”
三皮大概是大一快结束的时候开始起变化的。
那种状态,怎么说呢,就好像一个熟透的柿子突然□□了一瓢泔水,冷静到冷漠。经常翘课和早退,除非万不得已,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不再沾染任何体育运动,从所有社团清退。
逐渐迷恋刀塔和实况。
不明原因,不露预兆,三皮却总是说:“干啥呀,别人消沉一下子不行呀!”
那时男生坊间流转的传闻是三皮看上了貌美如花的女班长,不过由于对方生得过于美丽,三皮内心蠢蠢欲动,暗中观察却一直不能下手,后来难得逮到表白机会,于是当机立断,决定一试,不过后果可想而知。
这次踩雷事件由于最终无法证实,我们也不好意思深问,但是三皮的笑容下贱,温暖依旧,因为对人畜无害,我们就还是很好的酒友。
大二时,三皮突然宣布谈了个女朋友,不过是异地,我们又是恭喜又是道贺,三皮却说:“恭喜个毛啊,都老夫老妻了。”
我们都一脸懵逼,原来两人在高中时就曾经好过一段。
2008年,三皮高考失利,毅然决定复读一年。三皮就是在高四的第一个晚自习和王蓉好上的。
两个人之前是高中三年的同学,但是在此之前总共也没说过几次话。六个老师倒背着手挨个报道,各自兜了两圈全部人间蒸发了。
整整三个钟头,教室里没人说话,没有小动作,所有人都低头看书做题写作业,直到下自习铃响。
下课回宿舍,三皮跟着王蓉进了小树林,哆哆嗦嗦的,“干……干啥?”
王蓉沉默了一会儿,说:“妈蛋!高四也太无聊了,要不……就在一起吧。”
三皮闷声点头,内心无比激动。
三皮的数学和理综很强,09年高考两门失去的分数加起来没有超过30分,但是08年三皮数学卷面只有67分,我不知道原因。
王蓉各科成绩平平,所以那年复习班经常出现的画面是,痞子三皮放弃乒乓球台,拿着小本本儿拉着强壮的王蓉去操场边儿补习数理化。
09年高考王蓉562分,超出一本线二十多,三皮正在研究如何操作才能去同一所大学,王蓉慌慌张张地找到他,说:“分了吧,不想耽误你。”
三皮说不出话。那时候新的射击类游戏穿越火线已经开始流行,三皮却依旧玩着反恐精英,技术突飞猛进。
后来王蓉去了武汉一所学校,两周之后迅速找到新的男朋友,而三皮来到天津。分手前,王蓉把借了一年的错题本还给了三皮。
我问他,当时怎么就没有试着挽留一下。三皮说:“女生提出的分手呀,基本上没戏了呀。”
我忽然灵机一动,很八卦地问了一句,“是那种恩断义绝的分手吗?”
三皮咬了一口煎饼果子,含糊不清地说:“没有嘛呀……别人都已经成年人了,分开了也还是朋友呀……昨天我还跟她聊□□。”
结果,结果两人又好在了一块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三理所当然皮成了逛阳台最多的人,而且每次都是两钟头起,急得少佐倚门大喊:“陈三皮,你大爷的!”
大二快结束时,王蓉千里迢迢来到天津,三皮就带着王蓉请全宿舍的人吃饭,几个人聊的很嗨。
王蓉说:“你们在很好的大学上学,都是很优秀的人,陈波离家这么远,你们把他照顾的很好,比以前还胖了,嗯,就是头发长的有点儿杀马特了。我也不怎么会说话,先干为敬。”
当时三皮的发型岂止是杀马特,我们努力憋住才没有笑出来。
七个人围坐在一圈,王蓉坐在三皮的左边,我坐在王蓉的左边。
王蓉敬了我一杯酒,很小声地对我说:“你是宿舍里的大哥,没事儿时替我好好劝劝他,偶尔挂一科没啥子关系,谁还不在大学里挂过科。”
我一听立马拍拍胸脯,说:“那什么,包在我身上,不过他挂的是高数……”
散场之后,王蓉牵着喝的满脸通红的三皮走了,剩下五个人相互搀扶着往回走。
书春说:“哎,嫁出去的男人泼出去的水。”
少佐说:“撩咯叽!估计他就要晚节不保。”
阿伟说:“你们几个尿货羡慕个啥,有能耐自己去。”
我们谁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少佐正和一个远在厦门的初中同学打得火热。
晚上十二点半,我们都已经上床睡觉,隐约出现钥匙寻找锁眼的声音,声音中间中断过好几次。我们以为是辅导员查寝,大惊!蒙着被子谁也不敢吱声。过了很久,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接着灯全亮,三皮出现在门口。
一干人等相继惊醒,急忙问:“怎么是你?”
三皮说:“我的床,怎么就不能是我。”
少佐说:“王蓉呢?”
三皮微笑着说:“别人已经走了呀,别人回武汉了呀。”
五个人相互之间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三皮笑着说:“其实她这次就是专程来和我分手的,走之前还说让我先别告诉你们,别告诉你们?哈哈哈,翻老子的……开玩笑!别告诉你们,我是那种人吗?”
三皮背靠着墙,忽然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早就从她空间里看出来了,不用去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无所谓了,分就分吧,又不是没分过,但是……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一点吧。”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声音太小。
我们趴在床上集体沉默,三皮背靠墙沉默。
毕业之后各奔东西,我留在学校读研。
2013年春节,我挨个打电话探听几个室友的动态,喜忧参半。
得知阿伟涨工资了,虽然只有两百;得知少佐马上要去英国读书;得知书春研究生初试分数超高,而且豆豆考的比他还高;得知小明一个人在成都生活的艰难;得知三皮又交了一个女朋友。
2014年盛夏,酷暑难耐,半个月假期,我不想回老家,也没人陪我喝酒聊天,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东西,于是整日整夜宅在宿舍吹电风扇打游戏。
有一天我脑子突然抽了,临时凑了一笔钱决定去南方消遣一番,同时为了验证自己的执行力,我当晚就上了去上海的火车——站票。接着是苏州、无锡、杭州、嘉兴四地。连日奔波穷游让我预感到自己即将大病一场,我坐在马路牙子上发呆,不知道下一步棋该怎么走时忽然想到三皮,随即从背包掏一张地图,手量了一下距离感觉尚可,于是在绍兴逗留半日之后索性取道黄石,直奔武汉。
下午四点,从地铁出来没走多一会儿就远远看到三皮出现在街角,汗流浃背,身上是松垮的衣服,脚下穿着趿拉板。
一年不见,那个曾经风流倜傥言笑贱贱的少年不见了。三皮已然胖了两圈,而且眼睛变得更小,就像我的一样。
免不了要寒暄一会儿。
来到三皮租住的寓所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三皮打开门,顿时菜香扑鼻,我大惊。原来房子里有人,同时隐约有说话声,猛的抬头,王蓉举着炒勺满脸笑容的在厨房。
我愣了几秒钟,脑子里勾勒不出大致的剧情,嘴里也说不出一个字。
王蓉在拾掇碗碟,见我尴尬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说:“快坐,站着干什么?知道你来武汉,碰巧我刚从深圳回来休假,就过来看看你们。他跟我说晚上出去吃,我就跟陈波说怎么能请大哥去外面吃饭,就给你们炒几个小菜。”
三皮红着脸站在我旁边,不说话。
我急忙说:“真香啊!一闻就知道是炒空心菜和清蒸鲈鱼。”
王蓉把最后一个麻辣鸭脖放在桌上,擦擦手,说:“你们好好吃饭,我赶回襄阳去了。”
我说:“这么着急?吃了饭再走吧!”
王蓉说声不了,三皮配合的把包递给她,然后就很快走掉了。
晚上我俩合伙干掉一瓶半红星,我不知道三皮竟然这般神勇,但是一沾酒就脸红的毛病一直没变。他说:“你都想不到是王蓉撺掇我的,这娘们儿大概是怕我缠着她,见我迟迟按兵不动,就把她一个大学同学的同学介绍给我,也在武汉。”
我脑袋晕晕的说:“那还挺不错的。”
三皮摆摆手,“怎么说呢,姑娘是很好的姑娘,也很聪明伶俐,第一次见面,我私下里问她可以接受不走心的交往吗?她说不可以,我给她讲了一个故事,她说可以做朋友,所以在别人眼里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其实,在各自的朋友面前我们表现的还挺像的吧。当然,不牵手,不发朋友圈,不做亲密互动。有一次也不知道是哪里没有料理好,王蓉从深圳突然杀到武汉,说早上八点过来。我吓得凌晨五点就向姑娘求救,姑娘也真是仗义,从江汉一路打车到光谷,寒冬腊月,小脸冻得青一块紫一块,进门话不多说赶紧伪造现场。事后我觉得挺对不起她的,我承认是我太自私了,她也劝我快点把事情处理好。”
我震惊的头痛欲裂,完全不相信他刚说的话,我想喝水,三皮看起来却越发的清醒。
他说:“我觉得挺对不起人家的,不过好在也不会多久了,她告诉我说她有喜欢的人了,我真心实意地祝福她。”
没人去烧水,我就喝了几大口自来水,“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躲下去?”
三皮沉默了一会儿,只是喝酒。
我们又聊了很多以前的事,班里的人。
三皮说他当年并没有向女班长表白,不过好感确实有一点。
三皮说:“表了也没啥子用,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但是在大学里嘛,被别人一直说一直说,到最后好像不去搞一下也不行了,哈哈哈!”
三皮大笑地喝了一些酒。
他说:“你说怪不怪,好几次话都到嘴边了,又生生给它咽了回去。”
我靠在茶几上,挣扎了一下,发现两个人几乎已经笑的坐到地板上。
三皮满脸通红,我也满脸通红,我给他杯子里的酒添满,胡乱夹了点东西放进嘴里,觉得自己好久没这么不遮不掩的大声说话了。
我还想听他大学里的那些事儿,却发现三皮已经有好一会儿不说话了,他坐在角落里,抱着头,眼睛是湿润的。
此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得到一些三皮的消息。
2014年秋,因为业绩做的不好,三皮被上级领导从大区经理降到片区经理,工资缩水一半,在朋友圈大发牢骚。
有一次,有个同学来找我,偶然间聊到三皮,说他近来状况不好,小头头的位子丢了,又做回普通销售代表。
2015年国庆长假,三皮发信息说最近忙着跑业务宿舍聚会来不了,让兄弟们多喝点。
立冬那天,我给三皮打电话说过两天我去武汉面试,让他负责接待一下,三皮说他已经不在武汉了,我急忙问他在哪儿,他含糊了两句,后来我终于弄清楚他回到了鄂州老家。
后来就再联系不上他,发信息也永远不回复,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身处何处,境况何如。
突然想起毕业时高中语文老提醒我们的话,有些人,转过身就是一辈子。
2016年,我忙着毕业的事,第一份工作究竟还是定在南方。
导师派给我最后一个任务,到漳州跑一趟,去干什么呢?去当地的一家小公司走一遭。
这小公司从年初开始与老板合作,我这次去的目的应该是审计。虽然毕业前夕忙的不可开交,但是报销往返路费和宾馆住宿外加每天整整九十大洋的贴补进账还是令我心驰神往,于是在办公室略作为难推脱再三之后我勉强接受,心想还有这种好事居然能让我撞上,我可真是走运。
时值四月,一下火车我立马发了条状态:“简直不要太热!”并且准确定位漳州东站,结果三分钟不到手机响了,一看是福建号码,我以为是小公司派人来接我,喜不自禁,立刻按下通话键,然而说话的人是王蓉……
晚上到王蓉家吃饭,很漂亮的小房子,收拾的很整洁,她一个人住。
我和王蓉只有□□好友,没有王蓉的微信好友,不知道她从哪里获知我来到深圳的,一直到走进她家门我都感觉挺莫名其妙的。
王蓉在厨房里叮叮当炒菜,大讲她一年来如何从普通职员快速晋升到公司中层。我坐在客厅喝茶对她一顿猛夸,始终不提三皮的事。
王蓉忙完解下围裙坐下来,举止神态优雅从容,再也不是当年在天津一家小饭店和我们一起喝酒聊天的小女生了。
聊起了当年各自复读的事儿。
王蓉说:“怎么会不觉得可惜呢,就像当年,虽然没有考上所谓的重点大学,但也是一所很好的学校,因为多花了一年在里头。”
我说我能体会的到,因为在那里损失了一岁,人生从十九原地踏步到二十,就好像长跑比赛,先前不小心跌了一跤,爬起来时发现别人已经多跑了一圈,所以后面就恨不得快点儿把失去的一年补回来,自然就会去努力工作。努力工作,努力生活,用心了,尽力了,再加上运气也不差,就会成为曾经想象中的自己。
我又说了一些别的感慨人生的话,心想,怎么以前就没总结出这么些个有哲理的话。
意识到处泛滥时,王蓉突然说到了三皮。
王蓉说:“我跟陈波其实是从高二才认识的。我是插班生,家里是做生意的,所以从外地转学到鄂中。坐下来还不到十秒钟,班主任让我自我介绍,我就站起来,说了什么记不得了,我只记得偶然发现坐在角落里有个很奇怪的人,是陈波。”
我连忙说:“像北京猿人对不对?”
王蓉笑着说:“对的。接下来上课,我一直盯着黑板,但我却清清楚楚的意识到,坐在角落里的陈波一直在盯着我看,看的我真的很不自在。”
王蓉说:“他的成绩很好,我的成绩一般,两年的时间里我们也没怎么说过话,也没多少别的交流。我有跟当时的同桌说打算再考一年的想法。08年他数学考了67,当然,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在进补习班前的学号是67,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制造出来的巧合。所以你看看,像这种小屁孩儿才会干的出来的事他都想的出,我觉得他这个人倒是也没什么。”
我大笑着说他就是这种人。
她说:“后来没多久就在一起了。后来他帮我补各科的功课,一年之后我发现自己可以去到一个还算不错的地方了,直到高考成绩下来,但是当陈波找到我时我却高兴不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提出了分手。
“开始是感激他,但是一直以来,我自己都不清楚和他分分合合到底是为了报答他,还是真的喜欢他。直到去年年底,听说他把工作丢掉了一个人在家待着,我才意识到原来并不是他离不开我,而是我要去挽救他。”
王蓉忽然就哭了起来,“我急急忙忙打电话给他,但是一连几天都没人接听,我没的办法,只好跑到武汉的营业厅,把原来丢掉的那个号码重新补办回来再打给他,可是还是不接,一连打了三次他才接。熟悉的声音,想到电话那头陈皮脸上的笑容,我的心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问他在哪儿,他说在漳州,我就马上和领导申请调到漳州这边。同事开玩笑说我脑袋瓦特了,跑到一个没业务的小地方,我忽然就哭了,说没办法啊,因为家人在这边。”
我看着小心翼翼说话的王蓉,竟忽然间忘记了时间,可是忘记了时间又怎么样,即便是忘记了全世界,但是我知道,王蓉不会再忘记陈三皮。
我们正聊天的时候,门铃响了两声,接着是钥匙寻找锁孔的声音,门开了。
王蓉笑着说:“北京猿人买鸭脖回来了。”
三皮言笑贱贱的站在门口,我发现,原来不只有绝味的鸭脖,还有新鲜的空心菜。
4
流着泪吃饭,流着泪逛街,流着泪旅行,流着泪工作,流着泪写歌,流的泪多了,眼睛痛了,世界也更清明了。
玩儿过跷跷板的游戏。
你走上跷跷板,你往前走一步,你往后退一步,你固执倔强,在跷跷板上踟蹰踱步,最后你跳下跷跷板,虽然看不到对面的那个人,但是跷跷板大体上始终是平的。
是的,试着珍惜,爱情会有反复。
有一天,按下播放键,生活不再留下空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