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发烧 ...

  •   “衣服我又给你裁了裁,你试试”,艳娘收好针线,起身抖落抖落手上的衣裙,递给了一旁神游的阿果。

      揉了揉发痛的眉心,阿果回神接过,低头去看,与上一件不同,这是一件极色艳的烟水百花裙,细纱朦胧,花饰细碎别致,裙裾欲遮未遮刚及脚踝,腰间还坠着五六个精致小巧的银铃,微微晃动就传来窸窣脆响。

      被催促着去了屏风后换,阿果往身上套,这才发现腰处又紧了几分,呼吸稍微重些就勒的慌,是艳娘刚刚又把腰掐细了。

      呼吸间更是憋的发昏,差点站不住,一把扶上一旁的屏风,阿果缓了缓,伸手摸摸额,摸不出什么温度,却知道自己身体不适,自从那日贺长阑走后她就有些不对劲了,夜夜难眠,她知道原因,是被吓的。

      外头艳娘催着,抖落抖落裙摆,阿果出了屏风,抬眼就见着艳娘一脸眉开眼笑,捡着宝的神情,“哎呀!我的眼光准是没错!你瞧瞧。”

      一边说着,艳娘扭腰走上前,围着阿果,“这小腰,这细腿,这胸......真是勾人的紧,教我瞧了都想把你往榻上带。”

      言罢,又用扇遮着嘴,一脸嫌弃的望着阿果换下的衣服,“趁早把这些个长袍褂子给我扔了,太丑了,往后你就给我穿这些个紧身的,知道不?”

      阿果心不在焉的点头,艳娘发现身旁人心思不在这儿,竟也没生气,倒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她放下扇子,抬手整理阿果的衣裙,“你啊也莫要紧张,左右也不过是个寿辰罢了,按我教你的该怎么跳就怎么跳,反正晋王早就中意你了,况且人家这次摆明了就是要讨你,估摸着哪怕你现下摔折腿,临了往台上一站,他都要,所以这舞不舞的,就是个由头罢了。”

      阿果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明白是明白,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她实在不愿跟贺长阑走,原因及其简单,无非是伴君如伴虎,且不说这人一手遮天的地位,便是他骨子里的戾意薄情、嗜杀淡漠就让她避之不及,况且说的自作多情些,他对她的青眼有加实在突然,来的没有头绪,她不得不提高警惕,怀疑他的用意。

      “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艳娘打断她的思绪,去拿放在桌上的剑,“刚好穿着这身衣服,你再给我舞一遍,记着我给你说过的眼神、表情。”

      艳娘一脸的废话少说,使劲儿推着阿果往外走,阿果心中苦闷一叹,先下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

      知州府今日张灯结彩,火树银花,黄知州穿的喜庆,笑得更是一脸喜庆,原因无他,今日不仅是他老娘大寿的日子,更重要的是瞧着晋王的架势,终于是要回京了!

      一时间黄知州只觉的舒心不已,而当他知道府上养着的丫头中就有一个会舞剑的,更是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叩谢叩谢祠堂里的祖宗。

      扶老携幼的迎着晋王入座,请示后便开了宴。按着严苛的顺序,宴会一点点往下走。

      贺长阑坐在椅上,含笑看着歌舞,隐在酒盏后的指节却是一下一下极快的叩着大案,须臾又端了酒杯,唇虚贴在杯壁上一口没饮,却是侧头看了看台下,皆是些舞女,没有执剑的她。

      待一曲过去,唇紧抿,眉头终于蹙起,抬眼去看席下正一脸傻乐的刘知州。

      话说刘知州正喜滋滋的看着台上的歌舞,突觉周身极是不适,一阵冷意从脚底板直上头发丝,全是直冒盗汗。

      他磕巴着牙抬头去看,就见供在斜上方的那尊大佛正瘆瘆的看着他,刘知州不明所以,又朝大佛傻呵呵的笑了笑,那尊大佛眉头更紧了,眼底漫起森森冷意。

      那一瞬,恍如福至心灵,刘知州猛地开了窍,来不及擦额角的汗,转身就去吩咐身后的丫鬟,“去,快去吩咐管事,这一首毕了,就让那舞剑的上,立刻上!”

      艳娘低头又细细检查了阿果腰间的银铃,抬头紧了紧阿果头上的发饰,才放下心来。

      “快些吧姑娘,再慢就来不及了!”,一旁的管事皱着一张脸,急的直跺脚。

      “行了行了,莫催了”,艳娘皱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复看着阿果,眼神却是温柔下来,她伸手轻轻捏了捏阿果的脸,继而又松了手,“去吧。”

      不知怎的,阿果心中竟有些微酸,她勾着笑叫了最后一句姑姑,看着艳娘微红着眼点了点头,压下心中情绪转身跟着那管事走了。

      台上已清,大红的地衣从她这头直直延伸到顶端,望着脚下这红池,阿果垂首深吸一口气,琴声轻起,却是猛地抬头,神色已与往日大不同,指尖一勾,华丽的裙裾瞬间飞散开来。
      剑已出鞘,同样锋利的细眉凌厉上扬,泛着寒光的剑映在她半边脸上,艳红的唇轻启,眼里却是缱绻含情,似是在与那剑对话。

      随着琴声步步逼近,妖冶的眼微挑,里面却已是无情,手上的剑更是凌冽,脚步变换极快,带着艳色裙裾大开大合,细白骨质的脚踝一隐一露,危险无情却勾人。

      突地,手中长剑一扫,带起剑气激的披散的发微扬,那高潮处的琴声却猛地一顿,欲行的剑也突的停了,任凭剑气四散,含着月华一动不动。

      正待众人屏息之际,那不知何处的琴声又徐徐而起,听见琴音,执剑之人眉眼一弯,展颜便笑了,接着手腕一翻,连带着周身的气质变了剑气。

      来不及从那抹笑中回过神来,那恍若无骨的腰身却是懒懒的倚在剑上,莹润的下巴轻轻顶在剑柄上,眸子微敛,更是美艳的慵懒了。

      未及那剑身一倒,腰身一软又去追随那抹冷光,细嫩的脖颈随剑转了一周,待正脸露时,眼中又是冰冷一片了。

      台上那人舞着,却不知已夺了席上所有人的目光,贺长阑望着,不同于旁人眼中痴迷,瞳孔中却是满满复杂,情绪极是怪异,最能辨别的便是两个极端,一半是准心泣血的痛苦,一半如痴如狂的喜悦。

      握在手中的杯盏虽还原模原样,底部却是绽处细密的纹路一路攀升至顶端,几欲碎裂。

      眸中情绪激烈起伏,未及便有水光波动,似是有些承受不住了,眉心深皱,兀然闭眼,那眼尾的泪痣似在泣血,须臾就有晶莹坠下,落在几上,深了一片。

      不在乎旁人目光,阿果只想早些结束,一招一式不知练了多少遍,早已烂熟于心,踩着乐点,她平复气息欲盘根收剑,怎料眼前一花,一阵针扎般的刺痛猛然钻进脑中,脚步一顿,握剑的手突的失了力气,随着那阵痛意一个笑音落入脑中,“阿果,又错了,来,爹爹教你。”

      心中痛的紧皱,摸着心口,痛的有些直不起腰,为何会这般痛?眼前有些发昏,来不及追究那声音来源,便有一阵木香袭来,身子被人接住了,阿果想抬头去看,脑袋却是昏沉,脚下像是坠着千斤,面前一黑,没了知觉。

      不知在黑暗中游荡了多久意识才回笼,周围静谧一丝声响也无,突地额上一空,未及便有凉意贴上,极是舒适。

      有些费力的睁眼,视线中捕捉到是往后缩的骨节分明、纤长的指。

      顺势望上去,昏暗中那点红色熠熠,看见她醒了,眸中隐隐急色消散,他微舒一口气,含着一抹极是安慰的笑。

      阿果艰难伸手摸了摸额,指下是新换的凉帕,她微微侧头打量,环境不怎么熟悉却是见过的,这是贺长阑的暖阁。

      “你染了风寒了,有些发烧”,他望着她,低声解释,坐在榻侧旁的椅上一手端着一个青瓷小碗,另一只则拿着调羹一下下舀着,水汽四散有淡淡苦味。

      看见阿果想要起来,又侧身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手去扶她,一手整理后面的大枕。阿果这才注意到,他应该是还未来得及换衣,一身水色衣衫、发上还束着精致金冠。

      “怎的这般糊涂,连自己病了都不知道?”,声音中隐隐有责备心疼,阿果极不适应,只能看着那人手中水汽袅袅的小碗,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那玉色的调羹凑近那略艳的唇,热度微散,就来到自己唇边,“不苦的,喝吧,喝了再睡一觉,明日便会好了。”

      微涩的气味顺着鼻子钻进,脑中瞬间清明,没有仗着对方先下温声细语、气质和暖就放肆摇头,压下心中不自在,阿果咽下调羹里的药汁。

      果真是在骗自己,明明苦的舌根都发痛,看见阿果缩成一团的脸,那人却是笑了,音色明朗,玉山将崩,眼尾的泪痣也生动起来,“抱歉,阿果,再忍忍等喝完了,就能吃蜜饯压压了。”

      阿果一口口吞着,想起她晕倒前,冷不丁落入脑中的那句话,爹爹?她有爹爹吗?心中讶异,阿果从未见过自己的爹爹,曾经问过庶母,谁知话刚出口,庶母便瞬间冷了脸,一个巴掌扇了过来,从那以后她就不再问了。

      “在想什么?”,看见阿果走神,贺长阑微弯腰,含笑看着她。

      阿果愣了愣,陷在回忆里还没回过神来,喃喃一句,“在想我爹爹。”

      她没回过神,所以不知道,那人听见她这句话,欲凑过去的调羹顿了顿,脸色微白,原本含笑的眼瞬间晦暗没了光彩,顿了顿,半敛眸子,他复勾唇喂了阿果一口,音色微低,“阿果为何突然想爹爹了?”

      阿果终于回过神,看着男人,隐隐察觉他好些有些不对,却不知是哪里不对劲,许是脑袋还烧着,没了平日的警惕,犹豫了下,她说了实话,“嗯,也不知怎的,刚刚晕倒时脑子里钻出了个声音,好像是爹爹的声音。”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