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在下》明州雪

13、抓获

　　虺者，五百年化蛟，惟有化蛟，方得人身。

　　长空才化蛟，此次入凡间办事，虽说有着五百年的寿数，可实战经验匮乏，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出阴招，正要松手急避，却有一道疾风比凶手更快，竟瞬间从上方刮了下来，卷入对峙的两人中间，分开两者。

　　长空还没看清眼前的景象，只见一道蓝白相间的布料闪过，那头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响了起来。

　　“啊！我的手！”鼠妖一声惨叫。

　　只见曦澜已恢复了原本面貌，披上了那身略小了些的海棠色长衫，长身定立在鼠妖身前，左手负在身后，右手平举身侧，手中赫然握着一截执匕首的断臂，血溅了一桌、一地、一身，却一滴也没落在长空衣衫上。

　　“你下来做什么，我还收拾不了这么个货色么。”长空厌恶地扫了那血淋淋的断手一眼。

　　昨夜长空就说过，自己是奉师尊之命前来办事，师门中有规矩，魔者可立地斩杀，非魔者，若行恶，需问清缘由后，带回泽中教化。想不到曦澜顶着一张笑脸，下手却意外狠辣，虽没有至鼠妖于死地，但随意重伤非魔，也违背了长空师门的规矩。

　　不止如此，鼠妖这一招，长空虽反应慢了半拍，还是有把握避过的，曦澜这一助，反而显得他不足了。

　　“你们别、别杀我。”鼠妖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磕了两个头。

　　“说吧。什么目的，有何同谋，受何人指使。”长空看他动不了了，便安心问起话。

　　鼠妖抬起头，指向曦澜：“他！他指使我的！”

　　“他？”长空不可思议地看向曦澜，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曦澜从相识以来的行径，的确不太正常，显然是有所图谋。

　　可要杀人，图他长空做什么？怕他查出真相来，妨碍他行凶？但他显然是帮着自己查案的。

　　鼠妖盯着两人，那高个儿的眼神一直安在假少爷身上，假少爷则盯着自己，现下他一转头，鼠妖便觑到了时机，瞬间化回鼠形，三条腿竟也跑得飞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去，钻进了床榻下。

　　跑了猎物，长空却不急不躁，他早已料到鼠类修为不高，但逃脱的本事极强，外头都已经部署好了。盛洪海虽修为低下，但配合他施过禁制的鼠笼，要抓住鼠妖还是轻而易举。

　　“少爷信他？”曦澜问。

　　长空：“不信。”

　　长空与曦澜出了卧房，本以为外头已经将鼠妖锁紧鼠笼中了，却见盛洪海捏着张最低等的除魔符箓，站在不远处，对房檐下的身影喝道：“滚开！让我来驱鬼！”

　　二十个护卫，竟只有段斌一人听总管吩咐，躲在墙根下细细查探，找到新挖出来的鼠洞，将鼠笼罩在鼠洞口。

　　可他没有半点修为，不能给长空设下的禁制封口，只能合上铁笼，以身体包裹着鼠笼，防止里面的凶手冲破笼子逃脱。

　　鼠妖再弱，毕竟比寻常凡人强，只这几下，就撞弯了笼门，撞断段斌好几根肋骨。

　　就在长空注意到段斌的一刹，鼠妖终于将笼门撞破，顶着段斌的胸口，从缝隙间跑了出来。

　　“抓……抓住他……”段斌一开口就是一口血，指着跑开的大老鼠。

　　盛洪海飞射出数道除魔符，贴上鼠妖后背，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说了让你封笼子！你在干什么！”长空朝盛洪海一声怒喝，急奔数步跃到鼠妖前，“带他去疗伤！”

　　一众护卫见这情景，都远远散开，生怕被波及。

　　盛洪海还不识相，想去争个功劳。

　　“我家少爷让你去救人，你还不去？”曦澜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前，笑意渐渐冷了下来，一手扣上盛洪海后颈，将他强行扳转身子，“怵在这儿找死吗？”

　　后颈一股寒流摄入，盛洪海完全不怀疑，只要他不听话，后面的大能立刻会拧了他脖子，一时什么气焰都被压下去了，只能不情不愿地跑去救助段斌。

　　长空掌中蓄起火焰，朝曦澜道：“水障！”

　　“是，少爷。”曦澜出扇。

　　几乎是同一时间，长空出掌射出火焰，曦澜挥扇送出水幕，恰到好处地将附近草木、建筑护住。

　　片刻后，火焰与水幕同时褪|去，只见鼠妖抽搐着躺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死了？”长空大惊，方才一击，他本意是想放出火焰，再辅以曦澜水障，以两者相融，用沸水烫一烫这大耗子，既让他没有还手之力，又不会伤及性命。

　　这一路来，他太相信曦澜了，几次下来，甚至以为不开口，他与自己的想法也应是一样的。

　　现下看来……

　　“少爷。他晕过去了。”曦澜提起鼠妖，“想是曾经被火燎过，见了你的灵火，就吓成这样了吧。”

　　长空有些不信，试探鼠妖颈项，果然脉搏正常，身上的烧伤也是旧伤，只是晕过去了，便正色掩饰窘迫：“那便好。”

　　“怎么处置他？”曦澜问。

　　“他非魔，我需带他回师门，交由师尊处置。”长空拾来那破鼠笼，指尖起火苗，将断处融上，重新上禁制。曦澜顺势把鼠妖扔进笼内，挥扇凭空描绘几笔，一张极其简单的封咒显现，贴在笼门上闪了几下，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