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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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为什么吗？”叶止云看着周晓道。
“什么？”周晓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弄懵了，不远处艾伦依旧将脑袋抵在玻璃上，吃吃地看着外面不断靠近又远离的小行星。
“你心里想见的人，刚才都见到了。”
周晓仔细一想，确实如此，百余颗星星漂浮在夜空中，怎么那么巧，他目之所及，都是内心想要一窥究竟的人呢？
“现在，你是一个观测者，在你的意念产生的那一瞬间，波函数已经坍缩，从与当下所有小行星相遇的不确定状态变成了唯一的确定状态。”
周晓一个激灵，忽然想起不久前叶止云对他的考验，那种被量子力学多世界理论支配的恐惧，让他忽略了少将大人的美貌与迷人的脚踝。他现在只想问眼前的人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确定自己与所在世界均为真实之三大灵魂拷问，人世间科学与哲学交汇的至高难题！
“不，少将大人，多世界奇遇记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周晓说话的时候，嘴唇不住发颤，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卑不亢，但是这一刻，连跟叶止云同在一颗小行星上，以及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显得那么意味深长。
叶止云的沉默让他几近崩溃，直到五分钟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仅仅是少将跟他开的一个小玩笑。
目前的科技水平应该尚未达到这样的境地，他们离量子传输技术还有十万八千里，更何况对客观世界中波函数坍缩的掌控。看到他的表情放松一些后，叶止云忽然没憋住，嘴角微微弯了弯。
周晓有些生气，但是不能发作，他今早刚得知如果那个任务失败，他将付出生命的代价，九死一生才与叶止云同坐在这里，但是对方却用这件事来戏弄他。
就在少将为周晓展示控制星体顺位的隐藏面板时，周晓的眼睛红了。
少将盯着周晓的眼睛，随后嘴边的那抹笑更加放肆，他轻轻按下了切换键，和尚再次远离，飘来了一颗如火球般灼烈耀目的恒星。
全场仅此一颗，阴阳眼在里面。
这是最与众不同的星星，内部氤氲着微弱的淡黄色暖光，却听不到一丝声音，所有人都在沉睡，他们或趴伏在桌上，或仰面倚靠在座上，甚至有人侧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们这是食物中毒了？我们得赶紧进去救人。”不过片刻，周晓就忘了与少将先生之间的嫌隙，他和艾伦一道贴在球壁玻璃上，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临近的那颗星星看。
“你看仔细了，他们把定位器关闭了，紧急联络系统也被切断，这不是食物中毒，更不是意外。”叶止云气定神闲地朝周晓解释。
“那是什么？”
“他们在聚众吸毒。”
“？”周晓一脸茫然，他无法理解叶止云的话，某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听过鸦片吗？”
“哎？我在历史书里见到过。”不知道为什么，周晓脑海里联想到中古店里琳琅满目的旧物，他曾经去那儿送过东西，还真看到过一只鎏金景泰蓝烟膏盒。
“他们现在吸食的是精神鸦片。”
“……”周晓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叶止云。
“据我所知，这是在地下非常流行的沉浸式游戏，但是在这里，它是被明令禁止的。”少将似笑非笑地望着周晓，顿了顿又继续道，“只需要一块芯片，你就可以完全拥有自己想要的人生，不再做个无能为力的失败者。”
周晓想起在地下见到的景象，人们开启虹膜上的VR装置，然后在游戏中醉生梦死，就连博光，似乎最后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上面。做一颗缸中之脑，可能真的比在人间苦苦挣扎来的轻松惬意。
“他们……最终会怎么样？”
“越陷越深，直到彻底告别现实世界。”
周晓悚然一惊，不可自抑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醍醐灌顶的钟声响起，不知不觉已经八点半了，宴会进入第二趴。
恒星中的人们迅速醒来，他们取出晶片，接上紧急联络系统，重启定位器，穿戴整理好衣物，一个个又即刻恢复了从容优雅的姿态，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
百余颗星星的通道同时打开，今晚的夜空更加璀璨，舞会、桥牌、沙龙、品酒……舰队成员们的交际开始了。
充当侍应生的高个子机器人向全场派发了筹码，每人100万元。当周晓接过筹码的时候，艾伦也仰着脑袋掌心向上，可怜巴巴地望住比它高了足足一倍的铁家伙。
“艾伦，不要这样。”周晓把自己的筹码给了他的小朋友，顺道对机器人说了句抱歉。
每次晚宴的第二趴总有一个主题，今晚是复古的棋牌类游戏，在场每个人都分得了筹码，游戏过后全部收回。12点之前，赢得最多筹码的6组人，将进入最终争霸赛，重新分配筹码，最后摘得桂冠的人，可以要求在场任意一个人实现他一个愿望，多荒唐都可以。
“每组不能超过2个人，我们必须组队才能赢。”
“？”周晓一脸茫然看向林小川，“但是我并不想赢啊。”
艾伦眨巴眼睛看着他们俩，林小川来回踱了两步，忽地把周晓按进沙发座里：
“你尽管休息，剩下的交给我，这总成了吧。”
艾伦迟钝而缓慢地带着周晓给它的筹码，跟随林小川逐渐消失在人群中。周晓向四周望去，尽管每个人手上都有了筹码，但是许多人并没有参与其中，四周聊天交际的人比比皆是，大厅边上四散了许多小气泡，里头的人杯盏交错，用看戏的神情凝望着这一切。
过不了多久，林小川回来了，他给周晓展示自己的筹码，周晓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怎么可能？你……你让艾伦帮你作弊了？”
“开什么玩笑，这里的网络都被屏蔽了，况且它连牌桌都够不到！最多也就只能帮我保管筹码而已！”
周晓看到机器人侍应生举着“欢迎借贷”的广告牌到处溜达，立刻就明白了：
“你竟然借了高利贷？”
“游戏准则之内，为什么不可以？如果本金不够，我就无法在短时间内积攒一把大的，后面连决赛的门都摸不到。放心，已经全都还上了。”
周晓观察了几次，发现林小川并非贸然行动，他总是在庄家大赚一笔之后上前，个别时候情况不够明朗，他会撺掇别人按他的意思投石问路。
“他的数学和逻辑比我想象中好得多。”周晓正在感叹的当口，林小川又赢了一把，这次他的所有筹码翻了10倍。
正在棋牌桌一侧的林小川，抬头的时候忽然看到大厅二楼的转角处一袭裙角飘扬，二楼有一段木栅栏，他的目光随着那舞动飘逸的裙角游走过栅栏，在尽头看到了少将的脸。
少将与长裙的主人在谈事情，还能有谁呢？
他匆匆地赢了这一把就离开了，找到周晓之后，让他配合自己。
“庄家一共吃掉了多少筹码？”
“……”周晓抬头去看六个赛区的实况，巨大的虚拟屏幕上，数字在不断变化，他迅速相加之后告诉林小川，“只显示他们现在共持有38亿。”
“他们的底盘各3亿，共18亿，如果不计较此消彼长的话，他们一共吃了20亿。市面上应该还剩10个亿的筹码。但是我手上只有9500万，十分之一都不到，不能保证一定在前6位之中。必须再翻一倍，才能万无一失。”
那长裙像翩翩的蝶一般翻飞，少将此时面向阴影处举起了酒杯，垂下眼喝了一口酒，林小川转过头来果断道：
“来不及了，赌最后一把吧！”
周晓眼看着林小川一只脚踏进了第五赛区，他追上去提醒对方：
“你疯了吗，这里的赔率全场第二高，难度太大了，要不还是选择更保险的方式吧。”
“只要押上筹码去赌了，就没有保险的说法，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要赌，就赌个大的。”
林小川在牌桌的一边落了座，不多时，有个人悄无声息坐到了他的对面，周晓和林小川同时抬头去看，发现这人是个欧洲面孔，望向他们的时候，嘴角歪了歪勉强挤出一丝笑，眼神里却并无笑意，整个人精瘦而干练，看样子是个狠角色。
桌面是瞬息万变的电子显示屏，当中放了5张扑克牌，背面向上，数字向下依次展开。
AI机器人轻轻敲了下桌面，示意大家安静，然后郑重问他们：
“两位先生，准备好了吗，牌局正式开始了。”
“好了。”
“可以。”
“非常好。现在由我来宣读这一局的规则。”机器人充当了荷官的角色，它轻轻挥手，5张扑克牌离开桌面，它们互相交换位置，速度越来越快，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5张扑克的牌面数字分别是1,2,3,4,5，通过AI控制的乱序洗牌，最终有且仅有一张扑克的牌面数字与它的最终排序相同。”众人四散开来，将他们围成一个圈，都屏住呼吸认真聆听，生怕错漏一个字。
“5张牌，当其中1张牌面数字与它的排序相同时，好比第1张牌的牌面数字恰好是1，会产生9种可能，即13254,13452,13524,14253,14523,14532,15234,15423，15432，那么5张牌一共产生45种可能，这实在是太过繁杂了。”周晓这样想着，不由皱起了眉，只听机器人继续说道：
“现在，你们二位中谁首先猜出这5张牌背后的数字，谁就赢了。”众人顿时哗然：“一点线索都没有，这要怎么猜啊？”
“诸位请安静，可以逐张去猜，每猜对一张，当即翻开牌面公布数字，猜错不公布，仅竞猜者本人可以看到牌面，游戏继续进行。”周晓看到林小川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而对面的中年男子也摸了摸下巴，神情并不轻松。
“我要提醒二位的是，你们如果现在一口气猜中本组数字，赔率是最高的，每单独猜完一张牌，不管对错，赔率都会下降。猜中单个数字无用，很可能是在为对手做嫁衣，猜中整组数字才算赢。看到的牌面大于2张时，比赛资格自动作废。”
两个人都郑重点了头，表示同意这个规则。
“好了，现在你们谁先来？”
一阵沉默之后，周晓没想到，竟然是林小川第一个开了口。
“我先，猜单个数字。”
“好的，您要猜哪张牌？”
“第4张，我猜4。”
“第4张牌是4的概率，跟其他牌一样，都是1/5。”周晓默默替林小川捏了一把汗。
众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扑克，看它会不会突然翻转过来，然而10秒钟过去了，一切都平静极了，那纸牌的背面渐渐变得浅淡，光线仿佛能穿透一切，林小川忽然睁大了眼，他透过扑克的背面看清了那个数字，是个“2”。
他猜错了。这张牌始终没有被翻开，AI启动了程序，牌面只他一人得见。
“接下来，他只能再猜一张牌了。如果对方猜对了下一个数，牌面被揭开，那么他必须马上说出整组数字，才有赢的希望。”周晓觉得情况不容乐观，留给林小川的时间不多了，他选择先发制人或许反而为对方提供更多思路和信息。
现场围观的众人似乎比当事人更加紧张，阴阳眼从人群中挤出来，看了眼这胶着状态，惊呼道：
“这是疯了吗？这么刺激的。”
话一出口，立刻被人群暗示噤声。
“好了，K先生，你还有30秒的时间思考。”
“不必了，我猜1的位置上，是数字1。”
“哎？”观众显然为这两个“赌徒”的任性感到吃惊，他们都不约而同猜起了特殊状况的那个数字，仿佛不把它挖出来不肯罢休。
周晓看了K先生一眼，林小川猜测的4号位并不是数字4，那么其他四个位置序号与牌面相同的概率就变成了1/4，确实讨巧，难怪他会这样选。
大家满怀期待地盯着桌上的扑克牌，甚至有人开始倒数计时，“十，九，八，七……”然而10秒钟过去了，牌面依旧纹丝不动，仿佛在嘲讽着他们的虔诚。
没有人注意到，林小川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现在，一轮结束了，二位平局，还要继续跟吗？”
“跟！”林小川示意周晓上前，将他怀里的筹码夺过来，一掷千金般倒在桌子，“这一把，全都跟。”
“您是要猜测整组数字吗？”这一次，不仅仅是在场众人感到吃惊，连AI似乎也有些出乎意料，再三跟他确认道。
“是的，一整组。”
“好的，请说出您的数字。”
“3、1、4、2、5。”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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