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同人〕梵心》松影明河

7、刁难

　　看她这般轻快活泼，白子画与檀梵二人的心情也很好，就连因夏紫薰而产生的隔阂，也消弥殆尽。

　　檀梵又掏出一壶酒，饮了一口，扬手抛给白子画：“接着！”

　　白子画伸手接住，也不嫌弃，亦仰头喝了一口，又抛给檀梵。

　　檀梵哈哈大笑，只觉郁气尽出。他伸手敲了敲肘下的石桌，笑道：“若摩严再催你收徒，你便收了这个小丫头吧。她虽因天道之故，心志尚如六岁儿童一般活泼、没有定性，但毕竟比真正的六岁儿童懂的更多，知晓眉高眼低，不会惹你厌烦。”

　　对这个提议，白子画亦十分心动。但又想到自己的生死劫——那个倔强的小丫头，又有些迟疑：“再说吧。”

　　“诶，”檀梵嗔怪道，“你虽不理俗物，却怎么连人言可畏都不知？这丫头既已上了你的绝情殿，若日后不能拜入你的门下，旁人定要胡乱猜测，或说她资质不够、或说她品行不好。总之是不会有好话的。我看她资质极佳，你收了她也不亏。大不了，你若有了意属之人，也一并收入门下便。”

　　白子画本就心思灵透，经他这么一说，又哪里猜不到这是摩严弄的鬼？昨日摩严一定要这丫头住在绝情殿，怕就在打这个主意吧？

　　一时间，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对自己时常令师兄操心又有些愧疚。再想到漫天的灵秀可爱，不由心头一软，道：“到仙剑大会过后再议吧。”

　　这便是答应了。

　　檀梵笑道：“那我这里，先恭喜你喜得佳徒了。”他右手在石桌上一撑，跳将起来，扬声道，“子画，快与我收拾个房间，我要在你这绝情殿叨扰几日！”

　　白子画想到师兄对他说的紫薰要来长留授课一事，便知他留下究竟为何。但此事他最无置喙的余地，不由暗叹一声，为二人惋惜。

　　第二日一早，李蒙便叫了漫天起床，给她送来了早餐。因着两人都不会梳女子的发髻，他也只是帮着漫天绑了两个辫子，叮嘱她吃完了饭早些去上课，就去帮白子画梳头去了。

　　这饭是从食堂领来的，味道实在令漫天不敢恭维。但她年纪还小，不能修炼辟谷之术，再不喜欢也只能吃了。

　　匆匆吃完早饭，把碗一推，等李蒙回来收拾，她便召出惊鸿照影剑，捏了个剑诀就要起飞。却不想，她刚刚踏上剑身，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猛不丁出声喊她：“丫头！”

　　漫天毫无防备，着实吃了一惊，内息一窒，便连人带剑栽了下来。

　　那人大概也没想到会吓到她，惊呼一声慌忙出手，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将她提在怀中：“你没事吧？”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漫天被勒的直翻白眼，又惊又吓，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心中恨恨地嘀咕：都什么毛病，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拽我衣领？不就是欺负我个子矮吗？我一定会长高的！

　　见她咳得难受，罪魁祸首檀梵也颇不好意思，讪讪地替她拍背顺气：“是我不好，不该吓你。”

　　漫天抬起头，恨恨地瞪着他，一滴眼泪顺着眼角就滚了下来。

　　檀梵更是无措，语无伦次的赔礼：“你……你怎么还哭上了？好好好，你说吧，你想要我如何赔礼？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答应！”

　　漫天直愣愣地盯着他，定定地问：“真的？”

　　“千真万确！”

　　“我现在没什么想要你做的。”

　　“那……那就先记着？”檀梵的态度简直称得上是讨好了。

　　漫天暗暗挑眉：啧，很不对劲儿呀。不过，有这样的机会，她放过了才是傻子！

　　“那就记着吧。”见檀梵明显松了一口气，漫天坏心眼地一笑，说，“其实，我不是哭了，只是咳得久了，眼里沁的泪太多了。”

　　“你……”檀梵气结。旋即又失笑，“你这丫头，真是鬼精灵！走吧，我和你一起去上课。”将她抱紧了，心念一动，两人便化作流光，消失在原地。

　　两人到了亥殿的教室时，授课老师还没到，反倒是十二个新进弟子来了个全。轻水看见她，高兴地招手叫她过去：“漫天，这里，这里！”

　　漫天对她挥了挥手，示意檀梵放她下来。檀梵却不理她，径自抱着她走到轻水身边，将她挨着轻水放下，自己就坐在她一个过道之隔的位置上。

　　漫天见状，秀眉一挑，暗道：怪不得今日这样殷勤，原来是拿我当借口来听课。不过……为什么呢？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轻水便拉着她问：“喂，漫天，那是谁呀？”伸手指了指檀梵。

　　一旁的花千骨也伸着脖子倾听，顺便借着倾听之即不着痕迹地观察这个与书中描写大相径庭的霓漫天。

　　——话说，霓漫天入长留的时候 不是十六岁吗？怎么会这么小？还有，她为什么没有参加入门弟子考核，并且还直接住进了绝情殿？

　　难不成，长留与蓬莱已经达成了某些默契，霓漫天已经是内定的绝情殿首徒了？

　　也不怪花千骨会这样想，如果脱开剧情，以正常的思维角度来看，在如今妖神之乱将起的年代里，白子画身为长留掌门、仙界之首，便是为天下苍生计 ，也不会将蓬莱掌门之女拒之门外，以致两派失和，令妖魔有机可乘的。

　　想到这些，花千骨不禁有些恐慌：如果这并不是书中的世界，而是一个更真实的世界，那她的主角光环还会存在吗？她消耗自己的金手指压制了原主的魂魄取而代之，究竟是值还是不值？

　　可事已至此，无论值与不值，她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花千骨暗暗发誓：就算这不是书中世界，她也会尽力将剧情搬回“正轨”！

　　她的这些想法，连载她识海中时睡时醒的小骨都不得而知，被她暗暗惦记的漫天、轻水等人就更不知道了。

　　漫天翻了个白眼，无聊地说：“还有谁？昨天来的那个呗！”

　　“昨天？”轻水迷糊了一瞬，立即便反应了过来，惊呼道，“檀梵上仙！”

　　这一声出口，“刷刷刷”，十个弟子，二十道目光都移到了轻水身上。下一瞬，二十二道目光定在了檀梵身上。这其中，花千骨的目光尤其犀利。

　　——这果然是个真实的世界！

　　饶是檀梵经过无数风浪，被这么多人直勾勾的盯着，也有些不自在。他僵着脸，对大家笑了笑，随口就扯了漫天做挡箭牌：“大家随意，我只是陪漫天上课的。她年纪小，大家多多担待。”

　　漫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然忍心利用她这么可爱的孩子！

　　熟不知，花千骨心头更是惊涛骇浪：檀凡上仙竟然也和蓬莱有交情吗？而且看样子，还关系匪浅。

　　不过，这一天接连受到惊吓也不是没有好处——她吓着吓着就淡定了。至少以后再遇见什么和书里不一样的，也不会在她心里掀起太大的波澜了。

　　反正，她是坚信：主角光环，还是存在的！

　　担任授课导师的桃翁很快就来了，大家瞬间肃静。

　　桃翁低着头，翻着教案走了进来，把书一合，咳嗽了一声，沉声道：“今天主要是给新进弟子普及仙界的常识。就从……檀梵上仙！”猛然看见端坐在弟子席的檀梵，桃翁惊了。

　　檀梵矜持地对他点了点头：“在下只是来送漫天，顺便听听课，桃翁自便即可。”

　　漫天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桃翁却很激动：“好好好，上仙随意。”

　　有了檀梵这个上仙坐镇，桃翁跟打了鸡血似的，性致高昂、气势高涨，原本枯燥无味的仙界史也被他讲的趣味十足，令大多数弟子都听得入迷。

　　——之所以说是大多数，那是因为，凡事总有例外。

　　比如：像漫天这样生来就有传承记忆的；

　　再比如：像花千骨这样一心想将剧情搬回正轨的。

　　桃翁被花千骨气得吹胡子瞪眼，觉得她让自己在上仙面前丟了面子。至于漫天……呃……我们还是忽视她吧反正，桃翁是知道她这种仙胎的情况的。

　　“咚咚咚，”桃翁一边用眼神威胁要给花千骨提醒的轻水，一边用戒尺在花千骨的桌子上重重敲了几下。待花千骨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迎面便是桃翁黑沉的脸：“新弟子吧？”

　　眼见终于有一件是“正常”的了，花千骨忍着心头的激动，“噌”地站起身来：“是，我是新来的！”

　　桃翁“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看你睡得那么香，想必，我讲的这些你都会了？”也不理花千骨的辩解，直接便说，“那你说说，代表身份的宫物都有什么？”

　　花千骨既有了主意，便不那么紧张了。她镇定地答道：“有宫羽、宫石、宫铃、宫木、宫花这五种。”

　　桃翁神色一滞，心头更怒：“哼，那你说，十方神器都有哪些？”

　　——这就是明显的为难了！

　　只因，这十方神器，他根本就没讲过。花千骨若是识趣，乖乖承认不会，桃翁顺着台阶下了也就罢了；若她不识趣，嚷嚷着桃翁故意为难她，桃翁也有别的法子整治她。

　　要知道，学生是永远干不过老师的。

　　可是，桃翁却再也想不到：这花千骨竟还有第三条路可走！

　　——人家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