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韶澜

55、与狼共舞

　　五十五、与狼共舞
　　肖蛰接到了荀奕的电话，电话里男人语气客气，“温文有礼”地“请”肖蛰务必抽空一见，在市里也行，如若没空，在项目部这边也行。电话里，男人言简意赅，没说任何的意图，说只待见面细聊。
　　肖蛰很是好奇，这两个水火不相容的人，究竟能聊些什么，又聊得出一些什么？所以，肖蛰悻悻然接受了男人的“邀请”。
　　地点最终是荀奕选的，在肖蛰家小区不远的地方。一如荀奕一贯的作风，两人约在了一个外表平常，内里富丽堂皇的私人会所。
　　可怜的男人，也许一无所有的只剩下虚荣的外壳，只有用别人家的奢侈才能证实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少有的，这次荀奕没有“前呼后拥”地带着一帮狗腿喇叭做势，单独地和肖蛰坐在了两对面，当然场面上免不了的拿腔作势，豪气地点了一大桌珍馐美味以示他的“诚意”。
　　见肖蛰不苟言笑，只是交握着双手冷然看着他，眸子里溢出的冷意，连貌似镇定的男人也不自觉地抖了抖。但彼时的男人久经“考验”地已经不知何所谓廉耻，这偶尔的抖上一抖，也只是心里仅存的那一丁点祖宗赐予的就快湮灭的良知。
　　拿起盘子上的公筷，帮肖蛰小碟里布了一些菜，男人涎耻着嘴脸开了腔：
　　“弟妹，这是你爱吃的，请尝尝，看可合你的口味？”
　　肖蛰瞄了瞄，回复了个零度的微笑，“荀总，有心了，难得我爱吃什么都上了心，看来你功课做得可不是一、两天。”
　　“承弟妹夸奖，老哥吃得是这行饭，没这些本事，不是砸了自家营生的饭碗？来，喝些新榨的橙汁，听闻弟妹缺钾，这橙汁多喝些，有益于弟妹的健康。”
　　“哦？这也让你费心了，看来我这也没什么秘密可言。嗯个，不错，这洋橙汁鲜不鲜不知道，倒有荀总和我都喜爱的金钱的味道。”
　　“弟妹聪慧，我两人总算找到了共同的爱好。那接下来的话题肯定能聊的个透透彻彻，明明白白。”
　　“荀总煞费苦心演上那么一出，本人洗耳恭听。”
　　“好，弟妹爽快，怪不得我兄弟韶一对你宠爱有加，为了你，只剩下了不管不顾的勇气。你们的所谓的‘爱情’，让我感动。”
　　“这不奇怪啊，所有的感情都是相互的。荀总心里没有，那当然也不配获得。”
　　“哦？那我倒有极大的兴趣瞻仰瞻仰你们‘神圣不可侵犯的感情’，捱到最后有多么的无瑕与稳固？！我翘首以待，当然万不得已，我也会在为验证弟妹丰富的情感的道路上，添一把薪，加一把火，看看弟妹是不是习惯了站着说话不腰疼？”
　　“其实弟妹这般张狂，凭借的也只是超好的运气和我兄弟的宠溺。蚍蜉撼树，你如此没有自知之明，幼稚的可怜可笑，到头害的可不仅仅是弟妹自己，还有我那陷在你‘雌威’里不能自拔的傻兄弟。”
　　“荀总，这话说的可笑！你如狼似虎的在他的周围匍匐，倒怪的我这个驱狼打虎的，这是什么逻辑？有心有义的，看见自家兄弟身陷泥沼，更应该拉一把才是，而不是逼得人惶惶不可终日的等着落井下石。”
　　“放屁，逼我兄弟的是你！你那微末的小聪明，终会让他身败名裂，粉身齑骨，你会把他送入牢狱而万劫不复！你这恶毒的愚蠢的女人！你以为你身边的觉大能救得了你？你就那么相信他百坚不催？你宁愿让韶一相信他也不相信我？信不信，最终推你们坠入悬崖的是他而不是我？！”盛怒的男人狰狞地挥舞着他的拳头，最终恨恨地砸在身前的盘子上，掌心血流如注。
　　门外的服务员听见响声跑了进来，见两人虽怒目而向，但还算理智，一番收拾后又退出了房间。
　　“荀总一番苦口婆心，出发点似乎还有些为了韶一，本人感谢至极，也不枉韶一当初为了你，不思吃喝，只为拉你一把，甚至不惜这十几年来和我唯一一次以命相抗。他是重情重义之人，你我在他心中是半斤八两的重要，这点上你也不用谦虚。韶一善良，那是他做人的选择。他这边要顾忌你的取舍，会不会危及你的安危，那边又要担负对我、对儿女、对身后的亲人朋友的责任，他何其难？！荀总既然能心存对他的一片好心，更应该有所取舍，而不是现在的逼迫，让他在你我和大家之间选择。”
　　“有些事，弟妹高看了我的能力。我心里住了魔，身体也陷在魔中，我已逼不得已。这些年，我为了韶一做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我已经尽力。我也有不可能卸掉的责任，此生注定我要负一些人，不是兄弟就是亲人。在生活面前，任谁都会卑屈的苟且，弟妹阳春白雪的躺在云端，当然理解不了有时仅为了‘一个馒头’的苦衷。还是那句老话‘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且看你有朝一日也跌入这污浊的泥沟苟延残喘时，又有何高尚的情操来只为情感而活着？
　　我希望弟妹要有清醒的头脑和接下来不屈的意志，如果你还不让步，这一轮又一轮的波澜，你要接住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说实话，我挺讨厌你的，就如讨厌自己一样，只是要苦我那兄弟了。”
　　“本来，我想两全其美，大家调和，都做些让步，对于你们来说，失去一大片棋子，只是伤些筋骨，不危及存亡。但看来是我用心良苦了，你们还是选择了不信我，而是对抗。所以，我也只有拿人饭碗与人消灾，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们好自为之吧！”
　　“当然，我还会顶着一些时日，给时间弟妹好好再想想，再仔细地衡量衡量大舍和大得，别愚昧至极地一条道走到黑，连累我那可怜愚忠的兄弟。”
　　讪笑的男人，阴冷的笑意和话语，当然震撼了肖蛰。表面上女人脸上盈盈的笑意，但桌底狠狠攥紧的双手，指甲早已深深地掐入血肉之中。今日一见，即是摊牌，明的告诉她，他们即是小人，“我是流氓我怕谁”的赤裸裸但似乎“有情有义”的宣战。这就是荀奕，当小人也当得这么理所当然、大义凛然。
　　肖蛰知道，她输了！她的那些正如面前阴冷的男人所说的“微末”的聪明，早已经不足以抵抗群狼们恶狠狠的、早已垂涎的窥视。人性催发出来的卑劣到底有多恶，她无法想象。她的身后的形势已经容不得她在群狼堆里退缩，即使侥幸能暂时逃得一命，但之后那些未知的、还未被搅动的黑暗中的离离之火，那才是她和韶一的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