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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拘禁 ...

  •   五十六、拘禁
      肖蛰没敢把和荀奕的这次谈话告诉韶一。两心不定的女人,只能浅薄地把希望寄托在了“创业园”的项目上。肖蛰决定听从余幂的建议,慢慢的有些事自己走向前台,处事的节奏明显快了许多。
      肖蛰那日离家时,千叮嘱万叮咛,和韶一唠叨了许久。又和家里的阿姨嘱托了多次,注意儿女的安危,这才心里惴惴地离开了家门。
      她当然也不能告诉身边的觉哉到底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凭实说,她这次确实是自私了,她内心非常的自责和煎熬,以至于她这些日子愧疚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善良的男人,当初只是好心的为了帮她,但时势弄人,却没想到把他无辜地卷入了这无底的漩涡当中,把他一同绑在了这条巨浪中飘摇的几近颠覆的孤船上。她虽然无心故意,但结果终将是害了他。
      可怜的男人一如顾往的细致地照护着她的生活,看见她又如以往一样夜不成寐、噎不思食,竟然还在意图竭力地帮她调剂资金,来暂时分担她的忧虑。肖蛰这会儿再也厚不起这个脸皮,坚定地拒绝了他的好意。老天爷啊,瞅见男人被拒时伤心、迷茫的神情,肖蛰都快炸了!是多大的信任和爱护,让这个本来简单的男人,几近飞蛾扑火?!她真应该受到他一世的诅咒!
      好在,他还有股份在手。这是她唯一得以稍许心安的地方,项目的核心几乎都掌握在他的手上,只要进展顺利,即使她躲不过的倾家荡产,他的利益也不会受到过大的损失。当然这是她美好的愿望,她如今只能全力以赴地像个执拗的傻子般争取把它变成现实!
      树欲静,而风不止。该来的,迟早会来。正如古语所说,“景阳冈的老虎惹它也要吃人,不惹它也要吃人。”门前惦记了这么久的强盗,终究还是失去了耐性。
      凌晨两点多,乍响的手机铃声,在漆黑的夜里份外的狰狞,把刚刚才浅眠的肖蛰吓了个半死。完全是下意识地急急忙忙过去抓手机,许是迷糊的起的太急,带翻了床头柜上的琉璃灯罩,“哗啦啦”刺耳的破碎声,惊醒了隔壁已经睡下的觉哉和阿嫣。两人同时地着了睡衣,光了脚就撞了进来,异口同声地喊:“怎么啦?怎么啦?”
      见肖蛰仓惶地拿着手机,两眼圆瞪,缩在靠里的床脚,脚边是支离破碎的灯盏散发的伶仃冷碎的晶莹。
      “老婆,我在荀奕这,你马上来接我。”韶一的声音从话筒里闷闷地传来。肖蛰看了看腕上的表盘,这个时点,韶一怎会还在阿奕这?按韶一的习惯,特别是肖蛰到项目部以后,男人改了以往晚归的习性,都是在十一点以前一定着家。话里更为诡异的是,他一向不连名带姓地称呼荀奕,这回怎么突兀地改了脾气?况且,韶一明明知道肖蛰远在百里之外的县里,如何能马上去接他?
      肖蛰心里一怵,预感大事不妙,脸色更为煞白,冷汗涔涔湿了背心。
      “韶一,你在哪里?是在荀奕的办公室吗?”
      “老婆,来接我。”韶一依然有气无力地重复着。
      “韶一,你肚子疼吗?”这是肖蛰有一次看完电视上的案例,半开玩笑地和韶一的约定,假如哪天两人若真遇到了危险,如果对方告知“肚子疼”,那就是最起码地被迫失去了自由。如今情急当中,肖蛰偶然想起,也不知当时嘲笑她“杞人忧天”不当回事的韶一,此刻危急时刻能否记起?
      “有一点。荀奕和他的同事在边上陪着。”
      “你在他们泡茶的地方?”韶一原来经常爱去荀奕的办公室泡茶,那里有一套韶一爱不释手的紫砂茶具,那地肖蛰去过一次,模模糊糊有些印象。
      “老婆,你赶紧过来荀奕这签字。”
      “签字?”肖蛰顿时明过神来,荀奕他们要的是什么。
      “这么晚了,我来不了,你能先回家吗?我明天一早过来。”
      “不能,你来签字接”随即,手机里传来一阵桌椅撞击的吵杂声。对方应该是开了扬声器,还有模糊不清的说话嘀咕声。肖蛰心里紧了紧,攥着手机的右手,手心冷汗湿腻腻的倒是反常地灼的肉疼,肖蛰发抖的有些抓不住,转而左手也相握了过去。
      “和荀奕说,这会儿黑灯瞎火,我没法来。”
      对方没了回声,但是又一阵桌椅的撞击声,随即电话被挂断了。
      这该挨千刀万剐的畜生,肯定就在韶一的身边。以他猎奇阴狠的性格,此刻肯定变态地观赏着、控制着,意图让如困兽般失去自由和尊严的猎物,愈挣扎愈绝望,正如他那时的经历一样。那种他心里一直竭力遗忘、不愿触及的屈辱,他迫切地需要让身边一直高高在上,用“可怜”的眼神安抚过他的人,感同身受地去切身体会他经历过的耻辱和悲凉。那种困兽般从天堂跌入泥土里的被践踏,对荀奕这种“聪明”的、有“尊严”的人来说,不管对方出于何种目的和想法的“施舍”,都是一种彻骨的凌辱。所以,韶一虽然帮了他,但他更嫉妒地恨他!------凭什么这些好命的人,就能无知地批判他的懦弱,耻笑他的“失误”,甚至规划掉他和家人的人生?
      听筒里只剩“嘟嘟”的嗡鸣声,肖蛰一直保持着原来的肢势,呆呆地蹲在墙角。同样惊呆了的觉哉,走过去从肖蛰手里掰下了已经被冷汗浸湿的手机。神情慌张的阿嫣,也不知打碎了多少只茶杯,才勉勉强强地帮肖蛰端来了一杯热水。
      两人一起把近乎僵化的肖蛰抬起按在了床边的圈椅里。女人全身湿哒哒的,眼神涣散,脸上的皮肤透着诡异的潮红。阿嫣试着掰开了女人冰凉的手指,把茶杯塞了进去。但女人拽着茶杯,依然一动不动。倾侧的茶杯里冒着热气的水溢了出来,洒在了女人的手背上,但女人如石化般,毫无反应。
      觉哉惊呼了一声,迅速拿离了茶杯,情急之下,掀起自己睡衣的一侧就去擦拭。女人依旧眼睛眨也不眨,只是嘴唇微张,手颤抖地越来越厉害,觉哉只能紧握住女人的手,不停地挼搓。
      “阿嫣,去卫生间拿一块热毛巾,有多热拿多热,给你家蛰姐擦擦!”
      “阿蛰,你得赶快清醒,我们才知具体什么个情况接下来怎么去做?”觉哉把石化的女人拉入了怀中,又把女人的手团起放入了睡衣里的胸腹上。女人这会儿听话地伏在他的肩上,背脊耸动,终于哭了出来。
      “觉、觉哉,荀奕他们把韶一拘、拘禁了。”
      “拘在什么地方,知道吗?”
      “没让、让说,但估计在、在、在他们办公室。”
      “你知道具体在哪里吗?”
      “我只知道其中一个,在、在市里飞、飞翔大桥桥头。”
      “那就好,说了条件吗?”
      “没来得及说清楚,只说要我去签字。”
      “签字?”
      “是,前段时间,荀奕那边想用厂房抵数,我没答应。”
      “电话里你能听出韶一身体上吃了亏吗?”
      “好像有吵杂声,不确定。”
      “估计多少有些肢体接触,但很剧烈,他们应该没这么大狗胆。阿蛰,你想怎么办?”
      “此刻韶一的安全第一,我还、还没考虑其他的------”
      “你必须全盘考虑,我们才知道如何下手共同应对!”男人坚定地用手拍了拍女人抖动的后背,僵硬的触感,烙的男人心疼。女人毕竟是女人呵,任她平时如何的干练嚣张,大波大折之前方显本性。关心则乱,觉哉能体谅女人此刻稍稍的孱弱,正是因为在乎,才会关键时刻迷乱地失了分寸。他又何尝不是呢?
      “把人救出来再说,先报警,看能否解救?”女人离身省了省鼻涕,抽噎地开了腔。
      “报警暂时可能不行,还没到二十四小时吧?韶一在事情出来之前,最后一次和你通话是何时?”
      “昨日下午三点左右,他说和人谈事,但没说和谁,那会儿我也没详细问。”
      “现在报警,估计公安不接,还不够报案条件。”
      “那咋办啊?”女人惊恐地跳了起来,用力地抓住了觉哉的肩膀,尖利的指甲隔着衣服掐入了男人的肉里,生生地疼,觉哉皱了皱眉。
      “公安这边先等等,等到过了二十四小时再报案。我们自己这边,让不经常联系的亲朋好友,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和韶总联系,看是否能和他本人通上话。阿蛰,这会儿你不能慌,也不能乱,你是这条船的掌舵的,你心不定,大家如何行事?”
      觉哉接过阿嫣递过来的热毛巾,轻柔的一板一眼地擦拭着肖蛰的脸。毛巾里的暖意传了过来,肖蛰清醒了不少。
      “嗯。”女人用力闭了闭眼,睁开时已经清明。
      “我和觉哉收拾一下,马上回城。阿嫣,你留下,切记不能透露半点风声。树欲静,而风不止,现在安定是关键,那帮天杀的,就等着我们乱,才好浑水摸鱼。”
      “好,蛰姐。”
      “阿嫣,你跟着我已近十年,这些年风里来浪里去,蛰姐委屈你了。如此关键时刻,大恩不言谢,你得把住心神。”
      “蛰姐,放心,我信你!”两个女人互相拥抱了一下,多年的相伴相守,尽在这一抱的无言之中。

  • 作者有话要说:  韶澜很久未曾在这个方块里“唠嗑”了,酷暑炎热,心里蛰伏的熔岩滚滚欲动。焦躁的愤懑,唯有在蛰姐姐的轻声咛喃般的叙述中,方才愈来愈沉静。姐姐身上沉重的大气,是磨难冶炼过后岁月反馈的沉淀,我心向往并时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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