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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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唐晓翼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片虚无，一片黑暗。
『亲爱的孩子。』很柔和的声音响起，但是却不是墨染翮那种全然的温柔，这种柔和，像是一条阴冷的蛇，紧紧缠绕在唐晓翼的脖子处，让他呼吸困难，『欢迎你来到我的领地。』
“你是谁？”听见熟悉的神语，唐晓翼猛然一怔，然后几乎是瞬间猜想到对方的身份——月神，十二位神里，最阴晴不定的。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阴冷的女声再次响起，似乎从黑暗的各处传来，只不过这次她用了中文，“很聪明的孩子。”
“你……您没死？”想着说话的毕竟不是人，还是和墨染翮关系很好的，唐晓翼决定用敬语，“可翮……殿下说您已经……”已经魂飞魄散了。
“翮？！翮！”阴冷的女声中多了怒气，“你怎么敢？！”
“那是我的名字，墨染翮。”本来全是黑暗的空间出现了淡淡的、几乎透明的蓝光，却很亮，墨染翮的身影就在那里出现了，“玥，别胡闹，你把自己所剩的力量放在人类身上，是会让他们的身体变得糟糕的。”
“殿下，您是神之殿下！为何如此关心人类？！”月神的声音中满满的都是不甘，“明明我们才是同为神族！”
“月神，你已失去理智。”不再唤她的名，在唐晓翼看不见的地方，墨染翮变得面无表情，“你已不该留在这世上，断了你的执念，去罢，离开。”
“不！殿下！您不该这样说！”月神的声音变得很大，她也终于显出自己的身形——看起来柔弱但实际上尤为狠厉的女神。在她显出身形的同时，还伸手引出一个巨大的能量球，向着一直静静地听她们说话的唐晓翼飞去。
“够了。”依旧是毫无波澜的语气，墨染翮的速度却很快，她瞬间站在了唐晓翼面前，伸手拦下了那能量球，“月神，你知晓吾的底线在何处。”
翮生气了。唐晓翼很肯定，因为墨染翮开始自称“吾”，因为虽然她活了很久了，却因为长时间待在人类世界的缘故，一直是与时俱进的，唐晓翼从来没听她自称过“吾”。唐晓翼还是没有插嘴，他静静地看着月神作死。
“是啊！”月神笑了笑，唐晓翼见过很多类似的笑容——在羽之冒险队的旅途中，遇到的下定决心的野心家可是不少。不过不管唐晓翼怎么想，月神还是继续往下说，“您的底线从来就不是有人蔑视神族，而是那些卑微的人类受到威胁！不论是巨人，是亚特兰蒂斯人，是玛雅人，是人鱼，还是第五！”
“吾对你终于记住人类名称这件事表示喜悦。”墨染翮再次扬起笑容，依旧亲切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情的，“但……月神，你知晓吾所做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是的，我知道。”月神也再次笑了笑，不过这笑更多的是狰狞，“殿下至高无上，神族无力反驳。但是只要杀了他，杀了他们……”
『玥，你本非神。』切换回神语，墨染翮平淡地述说着事实，她没有去看唐晓翼惊讶的神色，慢慢抬起左手，『吾赐予你生命力，自然也可以将它收回。吾对于你没有死在那场战争中的事实并不会表示惊讶。玥，吾一直知晓你还活着。』
『那殿下您为何不来找我？！』泪珠顺着月神近乎完美的脸庞慢慢滑落，虽有梨花带雨的柔弱之美，在场的其余二人却不感到怜惜。
『因为你不该见吾。』浅浅的淡蓝色光晕聚集在墨染翮抬起的左手中。她没有叹气，只是眼角眉梢都流露着遗憾二字，『玥，你很清楚，你已疯魔。吾也知晓是为何，只是……玥，吾不值得你如此。』
『您值得，我最爱的殿下。』月神向墨染翮的方向走了两步，银白色的丝绸制古服有宽大的袖子，袖口精致的刺绣在月神苍白纤细的手腕处轻晃了两下，显得她越发柔弱，加上她微红的眼眶和苦涩的微笑，倒是真符合月神平日柔弱忧郁的形象。
但她不是月神。唐晓翼就是莫名地知道，可能“她”和“月神”有关，但绝不是真正的月神。
“翼，你发现了什么。”墨染翮当然知道唐晓翼发现了什么，因为她也发现了。今天的月神……太固执了，都到了偏执的地步。这“月神”气息对，法力对，就是感觉不太对。
“翮，我希望你的好友不是偏执狂。”极悠闲坐到黑暗的地面上，唐晓翼甚至还保持着盘腿的姿势，双手放在脑后，躺在了地上，“你我都清楚偏执狂的危险。”
唐晓翼意有所指，墨染翮自是明白唐晓翼发现了她的偏执，其实她的好友差不多都发现了，除了墨家人。沉默了片刻，她的表情变得更柔和了，还多了几许歉意：“翼，月神的法力是带着冰的，你的身体并不能在这空间待太久。还有，快从空间壁上起来。”
“哦。”一个语气字，被唐晓翼说出万般的不情愿，他又在墨染翮没注意的时候，给了月神一个挑衅的眼神：看啊，你爱的殿下只担心我的身体状况！
『玥，其实更准确地来说，你只让你的执念活了下来，是吗？』闭上了眼睛，微微皱起的眉表示墨染翮的心情并不好，『你和冥做了什么交易？让他可以留下你的一部分生命。』
冥是谁？唐晓翼正因为从月神那里扳回一城而沾沾自喜，就因为墨染翮的一句话再次心情不好起来。
『我没与他做交易！』月神还在因唐晓翼所传递的消息愤怒，面部都扭曲了，『我只是幸运地活了下来！』
『说实话吧……』墨染翮看起来疲倦极了，她愣了一下，终究还是放下聚集着神力的手，『玥，吾想听实话。』
『抱歉，殿下。』似乎是没想到墨染翮会停止准备攻击的动作，月神的表情回归平静，她行了一个在神族中代表“歉意”的礼，『但我不悔。』
『不悔……很好，不悔。』听见月神的这两句话，反倒是墨染翮的情绪开始不对了，『你不会，可吾就情愿了？你可知晓吾的心里是如何想的？玥……吾不怨你，只是你让吾成为了不能死的懦夫。』
“翮，你这是什么意思？”唐晓翼那聪慧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不能死？为什么翮会想死？而且这月神做了什么，让翮的情绪如此激动？
墨染翮头一次没有回答唐晓翼的问题，她只是再次闭上刚才因为情绪激动而睁开的双眼，然后，久久……久久地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