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主小时候》北风吹鹅

39、少年

　　“这几日怎不见你阿姐来送饭？”

　　江承原本还怕再遇见陆挽会尴尬，谁知自那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她来送过饭，庆幸之余未免又有些失落。

　　她定然是知道了，所以避而不见。至于为什么躲避，那定然是因为不喜欢自己。

　　得出这个结论的江承备受打击，他好歹也算是年少英才，家里的表妹丫鬟哪个见了他不是眉目含情，含羞带怯，要是自己跟哪个多说一句话，准保她面红耳赤，小鹿乱撞，怎么到陆挽这里就避如蛇蝎了呢？

　　慕云殊才不管他如何心潮翻涌，翻过一页书纸，漫不经心道：“她在家里绣嫁衣。”

　　江承：“……”

　　“不知令姐婚期定在何时？”虽然知道这话问的有些唐突，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按理说这样的问题实属逾越，慕云殊不回答他也无可厚非。许是今天心情不错的缘故，他竟好脾气的有问有答：“大概五年后吧。”

　　江承：“……”请你认真一些敷衍我好么！

　　背着药箱走街串巷的陆挽忽然打了个喷嚏，激得她手上的铃铛“叮铃”一声响，打乱了原本的节奏。

　　那日慕云殊休沐回来，一向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他在吃饭时意外开了口：“阿挽你以后就不要为我送吃食了？”

　　她原本想问个为什么，可当她对上慕云殊的眼睛，那眸中满是认真而坚定，陆挽知道这事他已经决定好了，容不得更改。

　　跟慕云殊相处的时间越长，就更加清晰的了解到这个孩子极有主见，又极聪慧，只要是他决定了事情，别人很难改变。不是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样的人将来必定大有所成。

　　也是，要是没有过人之处，他后来又怎么会成为称霸一方叱咤武林的教主呢？

　　现在有自己看顾着，他应当不会在走上老路了吧？

　　“好。”陆挽答应下来，顺手给他夹了一个狮子头，“多吃点。”

　　听闻她答应下来，慕云殊暗暗松了一口气，他都想好了，若是陆挽拒绝他用什么法子好说服她。

　　“可用给你配一个书童？平日里也方便一些。”陆挽建议道。

　　自从与千金药堂合作后，每月可有几百两的进账，在钱财方面可谓是绰绰有余，便是挥霍一些也无妨的。

　　“不必麻烦。”慕云殊温尔一笑，“我三岁时便可自力更生，如今又痴长了这么些年，难不成还不如小时候？”说起小时候竟是风轻云淡，一幅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陆挽见状也放心下来，原本还害怕小时的经历会给他造成心理阴影，如今他能以一种调侃的语气说出来，看来是真的坦然了。

　　面对这么一个钟灵毓秀又坚韧不拔的孩子，陆挽的心早就化了，她想无论他要求什么，只要她力所能及，一定想办法帮他称心如意。

　　不用再每天定点给慕云殊送饭，陆挽就自由了很多，左右也无事，她拾起了老行当，身负药箱、手摇铃铛，奔走于村市街巷，当个走方郎中。

　　“大夫，大夫。”还没从刚才的喷嚏里缓过神，一旁的小门“嘎吱”打开，露出一张苍黄的中年女人的脸。

　　陆挽闻言走上前，温声问道：“婶子，可是有什么事？”

　　中年女人见她过来，将门又开大了一些，侧身将陆挽往里面引，一面走一面道：“是我家大孙子，才刚出生十几天，约莫十天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上开始出黄，刚开始也没注意，这几天越来越黄……大夫，你说我孙子应该没什么事吧？”

　　陆挽认真听了妇人的描述，独独跳过她最后一句话不答，只是道：“让我先看看孩子。”

　　妇人将她引进西厢房，一进屋就见一个裹着头巾的年轻女子坐在床上，怀中抱着一个正在熟睡的奶娃娃。

　　见中年妇人进来，年轻妇人轻声唤了一句：“娘。”又见她后面跟了个姑娘，不由得疑惑：“这位是？”

　　“这是我请来的大夫，快让她瞧瞧咱们生哥儿。”说着让她把孩子放平躺在床上。

　　年轻妇人见陆挽颇为年轻，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信的，可是又不敢顶撞婆母，只得乖乖的将孩子放好。

　　陆挽上去打眼一看那孩子果然脸黄的厉害，又将包裹拆开，躯干和四肢也黄了。

　　如今已是初秋，天虽说还不是太冷，陆挽还是劲量快动作的将包裹合上，以免婴孩受凉发热。

　　小家伙现在还在熟睡，陆挽心中默念了一声“抱歉”，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扣在上下眼睑上，轻轻一拨，就见小家伙的巩膜果然也染了黄。

　　小家伙不适的动了几下，眼看要醒，陆挽赶紧用轻轻拍了拍他以示安抚，这才将他哄好。

　　又问了问小家伙的平时精神怎么样、吃睡如何、大小便如何、容不容易受惊、有没有手脚抽搐等情况。

　　年轻妇人见她面色沉静，又问得如此详细，心中的疑虑早已去了一大半，详细的将孩子的情况一一道来，不敢稍有遗漏。

　　陆挽听完点点头，从药箱里拿出拿出一个小瓷瓶，嘱咐道：“这个是茵陈同胡黄连制成的茵黄丸，每次一粒，捣碎加入水中或者母乳中喂下去，一天两粒。此外，偶尔将孩子抱到庭院中晒晒阳光对病情亦有所帮助。”

　　看诊二十文，一小瓶药一百文，陆挽一共收了一百二十文钱。

　　那妇人原本以为怎么着也要收几百文，还想和她磨一磨，好让她便宜一些，谁知才收一百文，自然满是欢喜立马将钱付了。

　　陆挽出了门，将钱收到荷包里，摇着铃继续往前走。这茵黄颗粒是她前几日做好的，她习惯于将一些常用的药制成小丸，放到药箱里随身携带，遇上病人便卖出一瓶，若是病人不想要，她也不强求，另写了方子让他们自己去买药便是，而自己收个二十文的看诊钱。

　　反正她现在衣食无忧，也不指望靠这个挣钱，每日走访一个小村子，看几个病人，倒也自得其乐。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又是一年。

　　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陆挽几乎走遍了周围所有的村庄，每个村庄只去一次，尽量减少她的存在感，然而她的名声还实在附近传开了。

　　不过也无妨，反正等她回去之后，在这个世界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会消失，即使将来他回去之后在大街上遇见了，估计也不认识。

　　“还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特属于变声期少年的嘶哑声音从前方传来，声音中满是愤怒。

　　陆挽抬眼看去，只见几个村中的小童围着一个少年，一个小童扬扬手中的东西，挑衅的看着少年，待少年扑过来，转手又将东西扔给一个离他较远的小童，而后看着少年狼狈的样子大声嘲笑。

　　少年自是红着双眼恶狠狠地向那人扑过去，那人又故技重施，将东西又抛了出去。

　　少年这次没有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而是将眼前的小童扑倒，扬起拳头狠狠地向那小童身上砸下去。

　　那小童被打的“哇哇”乱叫。

　　其余的小童见同伴被打，自然要去帮忙，不约而同的围住那少年，拳脚不住的往少年身上招呼。

　　按理说双手难敌四脚，少年应当落在下风才是。

　　然而那少年像一匹饿狼，疯了一般向那些打他的人进行还击，撕、掐、咬乱打一气，竟有好几个小童都被打翻在地。

　　他身上还挂着几个小童，衣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原本还能勉强囫囵的衣服，这下变成了衣不蔽体。

　　“住手！”

　　眼见着场面越来越混乱，陆挽赶忙跑过去呵住他们。

　　他们似乎没料到会有大人来，一时间全都停了下来，随即退下那副恶狠狠地面容变得委屈巴巴起来。

　　除了那个少年。

　　陆挽走到最先被扑倒的那个小童面前，手伸到他面前，尽量使声音平淡：“拿来。”

　　那小童原本还想装傻耍赖，可是对上陆挽严肃的目光，还是极不情愿的将手中握着的东西放到她手里。

　　那是一个莹白色的、尖尖的东西，系在一根绳在上面，绳子早已辨不出原本的色彩。

　　东西很眼熟，陆挽想。

　　将东西放在手中，用手指摩挲了一圈，找到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对着阳光仔细辨别上面的字符。

　　日光有些晃眼，陆挽有些头晕。

　　良久，她走到少年面前，将手中的东西展示给他看，声音有些抖：“你的？”

　　少年警惕的看着他，不答话，伸手想要去抢陆挽手中的东西。

　　那少年的动作出其不意，可陆挽的反应更快，立马将手掌合起来，胳膊高高抬起，以防少年上来抢。

　　“告诉我，”陆挽放缓了声音，让语气尽量显得温柔，“这是不是你的东西？只要你说是，我就还给你好不好？”

　　少年静静的盯着她，仿佛是在分辨她这话的真假。

　　陆挽也不惧迎上的目光与他对视。

　　良久，少年垂下眼睫，仿佛认输一般低低的答了句：“是。”

　　“很好，那么……”陆挽得到了答案，嘴角弯了弯，继续诱哄道：“你的家人呢？”

　　陆挽已经尽量保持平静，可是少年还是能从中感觉出一丝颤抖，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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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少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