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主小时候》北风吹鹅

38、表明

　　苏城比杭城更加繁华，人口流动也更加频繁，往来客商不在少数，因此店小二一听说陆挽要买宅子立马介绍了好几个地方，显然这对他来说已然是常事了。

　　陆挽和慕云殊按照小二给的地址一家一家的去找，最终相中了一处白马书院最近的院子。那院子与之前在杭城买的院子格局相似，一间正房带着东西两厢房、一间厨房外加一小间偏房，厨房和偏房位于院子的同一侧，与之相对的则是一面光秃秃的墙。

　　和房东主人谈好之后很快就过了户，虽然房子老旧了一些但是里面家具家具齐全，因而陆挽不过花了一天的时间将房子打扫休整了一番，添置几床棉被，就带着慕云殊直接住进来了。

　　慕云殊在家中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在陆挽的陪同下拿着推荐信去了白马书院。守门的老伯听他报上名字之后就放他进去了，显然是有人提前打好招呼，而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郭颖。

　　书院除了本书院的学子之外不得随意进人，陆挽只好站在门口等待，好在没多久慕云殊就出来了。

　　只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悲喜，上前一手接过她手中的包袱，一手牵住她一言不发拉着她往外走。陆挽有些着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成还是没成？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觉得如何？”面朝前方，眼睛余光却不住的往他脸上瞟。

　　“什么如何？”慕云殊似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就是……”她极力的想要问的委婉一些，可是现下实在找不到好的问话技巧，不禁将话生生卡在喉咙里，十分难受。

　　慕云殊见她一副百爪挠心却又无可奈何的纠结样子，嘴角悄悄翘起来，清咳一声不紧不慢道：“山长让我今日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再来上学。”

　　陆挽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慕云殊轻笑道：“怎么，阿姐是在担心我被书院拒绝吗？”

　　陆挽撇了撇嘴，举起拳头朝他胸口锤了一拳，佯嗔道：“坏孩子，演的还挺像，可吓死阿姐了。”那拳头看起来架势十足落下来时却是轻飘飘的像挠痒痒一般。

　　慕云殊闻言身体几不可见的僵硬了一下，不过一瞬又恢复过来，似是无奈道：“阿姐何时才能不把我当成小孩子看？”

　　陆挽也没在意，随口道：“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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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马书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每个入学的学生必须在书院里学习三年以上才可参加科举，无论天资好坏，旨在磨练学生的耐性，教导学生戒骄戒躁，同时也可帮助学生打下坚实的基础，好让其在考场上能够一展所长。至于休沐方面，白马书院和国子监一样都是十日一休。

　　陆挽刚到苏城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为了让自己不要每天无所事事，便每天晌午的时候去给慕云殊送饭。

　　午时送饭的人不在少数，故而那个时间点就会有一大堆学子等在门口，慕云殊也在其中。当陆挽提出要给他送饭的时候，他心中是开心的，不是因为每天都能够有精致的吃食而是因为这样的话便可每日都能见到她。在过去的七年里，他和陆挽几乎没有分开过，他早已习惯了陆挽的存在。

　　可是他还是拒绝了，他不忍心看她每日来回奔波。然而陆挽并不理会他的反对每日坚持来送饭，慕云殊无法，也只得妥协了。

　　慕云殊年纪不大却早已养的一副温润的性子，待人接物客气有礼，为人和善亲切，又常常妙语连珠，令人拍案叫绝却不恃才矜骄目中无人，因此在书院中结交到不少朋友。

　　其中有个叫江承的，吴虞人，年二十，因常常与慕云殊呆在一起讨论学问，甚至连中午吃饭都要和慕云殊呆在一起，连慕云殊到山门前取饭都要跟着。谁知这么一来二去他竟然看上了陆挽，每天想着法子要跟慕云殊交换吃食，开始慕云殊还会大方和他一起分享，后来无论他怎么苦苦哀求，慕云殊都不为所动。

　　这日临近晌午，慕云殊收拾好书桌，坐在那里等待着江承，往日这时候江承早就屁颠屁颠的在一旁催促着他，今日等了半天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慕云殊决定不再等候，站起身往书院大门走去。

　　另一边，江承在书院门口紧张的踱来踱去，口中不住的默念些什么，一抬头见一青衣女子自山下小径走上来，那女子身形纤细袅娜，步伐轻巧，灵动十分。那人显然也看见了他，远远地挥舞着胳膊向他打了个招呼，一时间，江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朝着那女子的方向机械的挥动几下以示回应。

　　陆挽拎着食盒，见江承已经候在了门口，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今日因着一些琐事耽误了时间，便来的晚了一些，小殊怕是已经等急了。

　　及至跟前，她才发现只有江承一人在那里候着，并不见慕云殊，不由得问道：“江公子，小殊今日怎生没和你一起？”

　　江承今日原是刻意避开慕云殊想要单独与陆挽说几句话，便没与慕云殊打招呼，提早跑了过来，眼下那里知道慕云殊人在哪儿，只得支支吾吾道：“应……应当……还在温书……”

　　闻言，陆挽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怕是读书入了迷又忘记了吃饭。将食盒提高，置于江承面前，目光盈盈的看着他，“可否麻烦江公子将这食盒拿给小殊？”

　　意中人请求帮忙，江承偷乐还来不及，那里还会拒绝，忙不迭的将食盒接下来，“姑娘请放心，此事便交予我。”

　　“多谢。”陆挽虽与他见过很多次面，但细数下来，说话的次数寥寥无几，眼下见他拎了食盒，却仍站在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疑惑道：“公子可是还有别的事？”

　　“陆姑娘，我……”

　　“阿挽——”

　　话刚起个头，就被一道清凉的声音打断。

　　慕云殊从一旁走过来，目光轻轻地在江承的脸上划过，笑道：“我说怎么左等右等等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而后十分自然地站在了二者之间，刚好隔开两人：“阿挽可是来的有一会儿了？”

　　“我也是方才刚到，”说着又歪着头看向慕云殊身后的江承，对他道：“江公子，既然小殊来了，便让他自己拿了食盒罢。”

　　对于慕云殊的出现，江承有些尴尬，不住的向他使眼色想让他赶紧离开，可是慕云殊像是瞎了一般，完全看不见，无奈只得讪讪的将食盒递给慕云殊，见陆挽转身要走，他急急道：“陆……”

　　忽觉肩膀一痛，话卡在了喉咙里。不知何时，慕云殊与他并排而立，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在外人看来慕云殊只是揽着他，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小子使了多大劲，简直快要把他的肩膀捏碎了，他想要挣脱，不期然撞进了慕云殊的眸子，原本温润的眼眸中盛满了寒冰，冻得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明明他还不到自己的肩膀，可是江承还是感受的一种压迫的感觉，任由他揽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回书院。

　　待走到人较少的地方，慕云殊才松开他，凉凉的扫了他一眼：“江兄还是以课业为重的好，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江承起先还以为他是没看懂自己的暗示，直到现下才明白这小子心里清楚的很，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心仪令姐已久，况且阿姐迟早是要嫁人的，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守着你的，愚兄与贤弟相交已久，兄的为人你应当只晓的，家中也有些薄产，将来必然不会亏待你阿姐的。”

　　“江兄的心意我是知晓的，只是……”慕云殊面上仍是冷冷清清的样子，丝毫不会因脱口而出的谎言而脸红，“阿挽她……已经有婚约了。”

　　“什……什么？”江承有些不可置信，“她有婚约了？”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明心意，结果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告知心上人已有婚约，这是何等的卧槽！

　　一场爱恋之花就在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盛开有枯萎，悄无声息。

　　江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静静。

　　“江兄不必惋惜，将来定会遇到与你情投意合的女子。”慕云殊温声安慰道，“愚弟以为在科考之前应当以课业为重，如何能耽于儿女情长，荒废学业？”

　　原本还沉醉于儿女情长的江承被他这么一说，颇觉得有些脸红，“是愚兄痴了。”

　　“江兄想明白便好。”说完慕云殊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宿舍走去——再耽搁下去，阿挽送的饭菜就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