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主小时候》北风吹鹅

40、留下

　　“他们都死了。”少年面无表情的说道。

　　“死了？”怎么会死呢？

　　陆挽强按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压着嗓子问：“他们是怎么死的？”

　　母亲杀死了父亲，后来又被他的那些叔叔伯伯杀死，他看见了，他都看见了，可是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少年沉默不语。

　　陆挽又问：“那你的兄弟姐妹呢？”

　　少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怎么知道自己有兄弟姐妹？

　　他想了一下道：“妹妹走丢了。”也许说不定她还能帮自己找一下妹妹。

　　“什么时候走丢的？”陆挽急切的问道。

　　少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些，可是还是回答了：“妹妹是七年前走丢的，走丢的时候两岁。”

　　确切的说，是妹妹两岁的时候被母亲丢弃了。

　　那之后，他看到一向温和的父亲第一次发怒打了母亲，而母亲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向父亲……

　　再后来，他就没有的家了。

　　他按照母亲告诉他的地址孤身一人从杭城走到苏城，却被告知，张家早就已经搬走了，并且没有人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

　　他的眼圈忽然红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向陆挽：“你见过我妹妹吗？她大名叫陆挽，我和爹爹都叫她挽挽，走丢的时候两岁，现在应该已经八岁了……”

　　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自己都好多年没有见过妹妹了，对妹妹的印象也越来越模糊，就算遇见了自己也不一定能人认出来，又怎么能寄希望于他人呢？

　　陆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只是问他：“你现在还有家人吗？”

　　其实从少年现在的状态，她就能猜出来，可是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她明显感觉到少年的情绪低落了下来，果然少年抿了抿唇道：“没有了。”

　　陆挽勉强撑起一个笑，扬扬手中的项链：“想要东西的话就跟我走吧。”

　　少年闻言，方才的柔弱立马收敛起来，变得警惕：“你说过只要我回答问题就把东西还给我的。”

　　“我是说会还给你，可是没说现在就还给你。”

　　“你耍赖！”少年觉得自己被戏耍了，十分愤怒。

　　陆挽不理他，越过他往前走，同时一句话飘进他的耳朵：“想要就跟上来。”

　　见她越走越远，少年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闷不吭声的跟了上去。

　　反正现在自己一无所有，也不怕她图自己什么。

　　还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个姑娘有着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

　　陆挽开了门，将药箱和铃铛放在庭院里的石桌上，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对站在门外的少年道：“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啊。”

　　少年闻言默不作声的进了院子，然后往那一杵，开始打量周围。

　　院子虽小，却颇为整洁，地上铺着青砖，扫的干干净净，不见一丝一毫的杂物，柴火也整整齐齐的摞在墙角，可见院子的主人是个颇爱干净的人。

　　陆挽拿起井旁的木桶，放下去舀了一桶水上来，拎到厨房倒进锅里，见少年还杵在那里，道：“还不过来帮忙。”

　　少年这才走进厨房，陆挽示意他坐在灶旁，又问：“烧火会吧？”

　　少年这才明白陆挽想要他做什么，熟练的拿起火折子和柴生起火来。

　　少年火烧得极旺，只听柴“噼里啪啦”作响，不一会儿水就烧好了。

　　陆挽又指使着他从杂物房中搬出一个大木桶到西厢房。

　　那木桶看着虽大，却不怎么重，少年很轻易的就将它搬了起来。

　　待将热水全部到进桶中，陆挽刚好从慕云殊的衣柜里扒出一套素白的中衣和一套紫色的外衫。

　　那紫色的外衫是之前给慕云殊做的，但至今一直没有见他穿过，估摸是不喜欢。

　　陆挽将衣服放在床头，对少年道：“你洗完澡就穿这些衣服，都是新的，没有人穿过。”

　　少年这才明白原来这些都是给他准备的，不由得悄悄嗅了嗅身上的味道，然后红了脸。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洗澡了，又是六月炎夏，身上自然会有些味道。

　　陆挽交代好后，便出了门，临关门的时候，似是顺嘴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好一会儿，才从里面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陆远。”

　　陆远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衫。衣衫对他来说有些宽大，穿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原本就发育不良的身体显得更加瘦小。

　　没办法，这些年他一直在路上奔波流浪，鬼知道他有多少年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将衣服的系带系紧，陆远将木桶靠近底部的塞子拔开，水就从大桶里源源不断的流到小桶里。

　　将浑浊的洗澡水倒到院中墙角的沟槽里，又将大木桶搬回杂物间，陆远再回到堂屋中的时候陆挽刚好把饭摆好。

　　“过来吃饭。”陆挽见他忙完了，自然而然的道。

　　陆挽看了看桌子上的饭，一盘素炒菘菜，一碗红烧肉，一碗红烧狮子头，两碗还在冒烟的香喷喷的米饭。

　　这些菜光是看起来就非常的好吃。

　　陆远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他已经记不清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最终，他还是没有抵挡住食物的诱惑，拉开陆挽对面的椅子坐下，端起米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他吃的极快，风卷残云一般的将桌上所有的菜扫荡一空。

　　陆挽见状停下筷子，索性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吃饭。

　　按理说，被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一般人哪里还吃的下。可是陆远夹菜吃饭的速度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谁知道吃了这顿还有没有下顿，能吃饱一顿是一顿。

　　桌子上所有的菜都被吃干净了，不仅如此，他还将菜汁倒进饭碗里，将米饭拌匀，然后吃的干干净净，一粒不剩。

　　至此，他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

　　“我说大姐，”他揉着自己吃得饱胀的肚子，一副耍无赖的样子，“这澡也洗了，饭也吃了，你什么时候把东西还给我放我走？先说好，我身上可没有一分钱，这穿的吃的都是你主动给我的，不是我跟你要的，休想收我一分钱。”

　　陆挽定定的看了他一会，看得他心里直发毛，然后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留下来吧！”

　　“什么？”陆远愣了一下，似是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我说，请你留在这里吧！”陆挽又缓缓地重复了一遍，确保他听清楚。

　　而后又挑眉道：“难道你有地方可以去？”

　　陆远被戳到痛点，脸色涨红，强辩道：“谁说的，这天大地大自然有我的容身之处。”

　　“哦？这么说你不想留着这里？那你想去哪里？”陆挽换了个姿势，双手捧脸，戏谑的看着他。

　　她分明是笃定自己没有地方去！

　　最让人生气的是她说的是事实！

　　他眼下确实没有地方去！

　　可是输人不能输阵，他得在言语上压制住她！

　　陆远换了个更舒服姿势靠在椅子上：“看在你诚心请求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了吧。”一幅勉强接受的样子，仿佛自己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不过，”他话音一转，一本正经地道：“做杂活可以，但我不做童养夫。”他听说有些年轻的女子不想嫁人，便在家中养一个童养夫，待男子长大之后好用来传宗接代。

　　“噗——”陆挽被他的脑洞给逗笑了，笑够了之后才敛容道：“你放心，我不需要童养夫。”

　　“那行吧，我就勉强答应你。”

　　这事儿算是敲定了下来，陆挽安排他暂时住在慕云殊的房间里，之后几天又陆续给他添置了日常用品。

　　陆远与陆挽熟悉了之后也渐渐放开手脚，暴露出他原本的性格。

　　他自小在山中长大，除了在母亲面前老实一些之外，在其他人面前就是个混世小魔王，经常捉弄山寨中的人，除此之外还十分的话痨，寨子中的人被他弄得不胜其扰。

　　现在遭殃的又多了一个陆挽。

　　这几天，陆挽被一声声的“大姐”折磨的快要崩溃了，她觉得他不该这么称呼她，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纠正，且就这么由着他去了。

　　可是前面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大姐，你看这鱼不错，要不然中午吃糖醋鱼吧！”

　　不等陆挽同意，就对那卖鱼的老板说：“老板，来条鱼……对、对，就是那条最大的……”而后两眼无辜的看向陆挽：“大姐，该付钱了。”

　　陆挽无奈，只得上去乖乖的把钱付了。

　　陆远拎着鱼，屁颠屁颠的跟在陆挽后面，继续唠叨：“大姐，你说那个住在我屋子里的人今天就回来，那我住哪里啊？”

　　“你今天先和他挤一晚，等偏房收拾好了你再搬过去。”陆挽解释道。

　　有陆远这个话痨跟跟在身边，陆挽觉得回家的路都比之前短了许多，还没走多久，就到家了。

　　刚回到家，就有人来敲门，原来是一个住在附近的老婆婆，他家的孙子突然发热，故而来请陆挽去看看。

　　陆挽交代陆远看好家，然后背着医药箱和老婆婆一道走了。

　　陆挽走后，陆远将鱼放到木盆里，然后从厨房里拿出一把刀，蹲在墙角开始刮鱼鳞。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敲门，陆远问了句：“谁啊？”然后去开门，一时之间竟忘记手中还拿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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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陆挽：这孩子是个话痨
陆远：我不是，我没有，大姐污蔑我，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