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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九桩意外(二) ...

  •   呵呵,本宝宝可不是什么愣头青,管你是哪层哪狱的,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我静心凝神,假装完全放弃抵抗,趁其松懈时咬破舌尖,迅速动用了一张噬魂符。噬魂符呢,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善良的符术。我们水符门不超生,不度化,直接吃。那个脏东西很快就在噬魂符下魂飞魄散了,我非但没醒不过来,反而觉得身上寒意更重了。

      这个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那倒霉玩意儿遇到我这样的“邪魔外道”应该绕着走才对,之所以过来送死分明是遭受了其他力量的逼迫。我奋力反抗,却毫无效果,心开始慌了,反而更无章法。渐渐地,我甚至失去了对自我意识的控制,清醒的大脑开始变得昏昏沉沉。不知何时,我好像被装进了一个摇篮里似的,晃啊晃,完全停不下来。我已经忍不住火冒三丈了。

      忽然间,摇篮仿佛被什么打了一下,突然散了架。我滚到地上,猛地清醒过来,和眼前两个穿警式制服的人大眼对小眼。他们正一人抓着我的一条肩膀摇晃,见我醒过来,急急忙忙询问:“你是不是考生啊?这都已经开考了,怎么摇你都摇不醒,真是见鬼了!”

      我顿时明白过来那种摇晃感为何而来,对二人再三道谢,来不及多追究就火急火燎跑进了考场。

      这算第六桩意外。

      我风风火火冲进考场,完美地错过了所有的英语听力。好在当年的英语听力不算分,我很没诚意随意涂抹了一下答题卡也就过了。但坏运没那么容易结束。我上一场考完后,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当时洗手间挤的人也太多,就直接离开考场去打盹了。这么算下来,从早上到现在的六七个小时里,我的膀胱都没释放过,而现在它终于做出了积极而热烈的反应。我又不想在监考老师的“亲密陪同”下解决问题,只好忍了又忍,直到忍无可忍——我“霍”地站起来,意态悠闲地提前交了卷子。在我慢悠悠离开的时候,明显感觉整个教室有一半的人都开始慌乱了。唉,可怜的孩子们,心态修炼不到家啊!

      这算第七桩意外。

      一离开考场,我就飞奔进洗手间,迫不及待地解手。

      “这么巧!”

      我回过头,对记忆犹新的那张阳光面庞点点头,“巧。”

      阳光脸笑了笑,“我叫伍茂,行伍的伍,茂盛的茂。”

      “哦。八八为伍,桐生茂豫。以后有很多人愿意帮你,你会一生顺遂。”我随口言道,这两句好像还是从沈藏那儿知道的,但我记不清具体怎么回事儿了。

      “你还会算卦?”他有些惊奇,随即言道:“不过我觉得,天助自助者,还是不能太依赖别人。”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明知自己大概是小肚鸡肠,我心里的那股火气还是忍不住蹭蹭蹭地往上冒,拉上拉链就走。

      “你还没洗手呢!”他在后面喊道。

      我忍不住老脸一红,折回洗手池旁。

      “你不跟我说你的名字吗?额,我没其他意思,就是随便问问。”他很热情地搭话。

      我最终还是默不作声地走了,这倒不是因为我太狂妄。

      我叫司南,但司南其实是每代掌门的代号。沈藏又懒得很,至今没有给我起名字。

      这算第八桩意外。

      虽然交卷了,但并不能直接离开考点。我无所事事,绕着学校操场的旗杆转圈,自娱自乐。国旗飘飘,人气兴旺,那些脏东西总不敢找上门了吧?至于考试,唉,随缘吧。

      我大概转到一百多圈的时候,忽然眼尖地发现了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门外,再看到旁边的人时,心里又惊又喜。转念一想,被他看到我提前交卷的话指不定被怎么臭骂一顿呢,就赶紧躲到了他看不到我的地方。不一会儿,阳光脸伍茂也出来了,径直朝沈藏的方向走去。我愣了一下,心想也许是巧合吧。可是等看到两个人隔着栏杆眉来眼去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那两人估计还很熟,觉得更加不爽了一些。

      我没敢再去什么阴凉的地方,只好在太阳底下暴晒。好不容易,交卷铃响了。我马不停蹄地朝沈藏冲过去,却在快要抵达校门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伍茂上了他的车,和他亲密地打闹。车窗升起来,车子没有多停留,扬长而去。

      这算第九桩意外。

      没关系,沈藏本来就不是围着我一个人转的。考生像大坝放闸时的鱼群一样游了出来。这次我不怕挤来挤去了,在一声声哀嚎中,我的自我安慰也没什么意义,和他们一样放肆地大哭一场。我终于发现,热闹并不总是那么讨厌。有时候,你不敢或不曾在独处时做到的事儿,可以趁着人多的时候,卸下面具,肆意发泄。老天爷很配合地又开始下雨,考生闹腾得更厉害了,我的那些隐秘的、禁忌的、为之羞愧的旖旎心思也彻底凉了。

      我不得不承认,沈藏有很多朋友,很多路,很多可能。

      我只有一个沈藏。

      这天是六月七日,我同时度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今生唯一的高考和再也不会有的暗恋。

      我不着急了,买了一把伞,慢慢地走着,天黑时摸回家门。沈藏果然没回来。其实,这一直是我一个人的家罢了,就好像水符门本就该只有我一个人才对。

      花花站在台阶上,朝我摇了摇尾巴。我摸着它的脊背,喃喃道:“至少我还有你。”

      我从天黑等到天亮,夜幕将退未退,旭日似生未生,黑夜与白日交织在一起。我闭了闭眼,脑海里还是不停地想他。

      “花花,我还是有点儿难过。”

      花花低低“汪”了一声。

      我抬头,恍惚中看到东方的霞光里闪过一道黑影,今天中午那种阴冷的感觉立刻又笼罩到我心头。

      “阴魂不散!”我心里暗骂。今天“鬼压床”的事儿对我而言并不算新鲜。没一个招鬼羡慕,招人崇拜的体质,怎么好意思当水符门的司南?不是我吹,三教九流中想把我分而食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一次不成还想来第二次的,真的不多。用沈藏的话说,越不给他们机会,他们就越心痒。所以他可以容忍别人对付我,甚至期待我怎么接招。但输了又来,就是欺负小孩子。他会亲自出手收拾这些人。

      毫无疑问,这些人的下场都惨不忍睹。

      可我不能再依赖沈藏了。我回屋里找到他换下来的鞋,抠出下面的土作媒介卜算他的方位。我的符术学得麻麻,唯独在卜卦上还有点儿灵性。

      “玉安阳瞳?”

      “花花,考完了就该放松一下。不如我们去玉安玩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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