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矜凤》梦落遗尘

49、是恩怨还是情仇？

　　傅明辰在将军府，乃是上宾中的上宾，哪怕是帝王在这里，也无法有他这样的待遇。
　　秦艳戈亲自接待他，他还什么都没有开口，她就什么都替他准备好。
　　某些人视之如敝履之人，在另一些人眼中可能就是珍宝。
　　说实话，傅明辰很感谢她，感谢她多年不变的真情。
　　可是除了感谢，他什么都给不了。
　　搁下茶碗，秦艳戈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你今天会来，肯定不是为了来见我。”
　　傅明辰微微垂下眼，“抱歉。”
　　“呵，你还什么都没说就急着抱歉？真觉得那么对不起我，你今天就不该来这里。”
　　傅明辰抿了抿唇，依旧没有抬头看她，“抱歉。”
　　秦艳戈不禁叹息一声，“罢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在十多年前就知道了。天佑帝打算拆散你和傅雅若，你却来求我？你认为我能做什么？不对，应该说，你觉得我会做什么？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傅雅若？有她在的一天，你就不会正眼看我。天佑帝替我解决了这个祸患，我感激他还来不及，我为什么要和他作对？”
　　傅明辰终于愿意正视她，澄澈的双眼不含一丝虚假，“芷蓉公主，其实你很清楚，哪怕你我什么都不做，雅若也会有所行动。如果能将伤害减到最小便好，如若不能的话……”
　　“如若不能？你太抬举傅雅若了，你觉得她能在宫中掀起什么腥风血雨？她会因为我不出手便亲自对天佑帝和傅明深进行报复？你认为她能成功，而非天佑帝与傅明深联手反制？你对那个女人就那么有信心？”
　　傅明辰点头了。
　　不是盲目的信任，他自然有他正当的理由。
　　“雅若是皇叔教出来的。”
　　嗯，他给了一个很多人都几乎要忘记的理由。
　　秦艳戈挑了挑眉，似乎并没有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
　　“傅云倾？我倒是不记得这个人。我应该没有见过他吧？人们都说贤亲王才智过人，若非身有顽疾，如今在皇位上坐着的人，还不知道是谁。”
　　傅明辰欲言又止的看了她片刻，不由移开了视线。
　　秦艳戈心有疑窦，微微眯起眼，“看你这反应，是不是表示你心里认为这句话是对的？或者说，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
　　“皇叔与我亲近，我自是知道皇叔有怎样的惊世之才。皇叔英年早逝，的确是可惜。我只不过在想……雅若对于灭门之事或许不会怀恨在心，但若是她认为皇叔之死与父皇有关的话……”
　　“贤亲王之死，与天佑帝有关？”秦艳戈面露不解，“暮晨，既然你说出这样的话，这就意味着……你猜测、你怀疑、你假设……不，你知道，贤亲王自小身体孱弱，并非是痼疾。”
　　傅明辰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他看在眼里，对谁都没有说。
　　有些事，他是绝对不能与傅雅若说的，一旦说出来，可能就真的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对，天佑帝的话并非危言耸听，他的担虑是有原因的。
　　嗯？天佑帝那么忌惮傅雅若，是不是正因为他就是害死傅云倾的罪魁祸首，所以心虚了？
　　如果说，的确是他害死了傅云倾，而傅云倾本人是知道这些的，那么……傅云倾会不会告诉傅雅若？
　　这些猜测是事实的话，天佑帝必然会将傅雅若视作敌人，没有其他可能性。
　　天佑帝不仅杀了她一家，还杀了她最敬重最爱的人，这种仇……不同样杀他一家，怎么能偿还？
　　嗯，确实如此。
　　傅明辰明白这些，所以他必须采取行动。
　　现在的情况还是好的，天佑帝没有确凿证据说，傅雅若想要谋害他，所以天佑帝只是想将傅雅若送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万一，天佑帝改变主意，想将这个祸害扼杀在危险来临之前，那傅明辰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先下手为强，他不可能拿自己心爱的女人来冒险。
　　哪怕敌人是他的父亲。
　　“皇叔病逝之际，我尚是个不懂事的孩童，我又如何能得知这些。”
　　“但是你没有否认我的话。”
　　秦艳戈笑吟吟的看着他，傅明辰面上有些尴尬，但依旧没有否认。
　　他真是一个……纯净的人呢。
　　“暮晨，你希望我怎么做？若是傅雅若已经认定天佑帝不仅害死她一家，还害死了贤亲王，你依然打算娶她为妻？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么她就是在利用你，利用你这个儿子，谋害你的父亲。”
　　“我不会让她那么做。”傅明辰叹息道，“我不会看着她误入歧途，我会阻止她做出危险之事。”
　　“阻止？你事事依她，事事顺她，你说什么阻止？到时候，她在你面前示弱，在你面前落泪，你还不是什么都听她的？”
　　傅明辰无奈的笑了笑，“无论是你还是父皇，都认为我凡事都听雅若的，没有丝毫自己的主意。”
　　秦艳戈也忍不住一笑，“谁说你没有自己的主意？若你是那种随波逐流之徒，就不会那么明确的拒绝我。虽然我和天佑帝的说法是一样的，但是我们的想法截然不同。我说你没有办法拒绝傅雅若，是因为你爱她，她未必爱你，所以最后妥协的人只会是你。”
　　“或许你说的很对。但是，我并非毫无原则的宠她，她若是做错事，我会告诉她，我会阻止她。”
　　“你阻止不了怎么办？你真要帮着她杀害自己的父亲？”
　　“芷蓉公主，我今日造访，不是为了和你谈这些。”
　　傅明辰明确的说了，态度很坚定。
　　他不是那种无意义温柔的人。
　　外柔内刚……或许也能这样形容？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不再提此事。可是，你要我帮傅雅若，凭什么？就算我答应，你觉得我能怎么帮？让我去求天佑帝？用美人计？吹枕边风？还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他不成全你们就起兵造反？傅明辰，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傅明辰闻言，竟然笑了。
　　温润如玉，眉眼如画。
　　“芷蓉公主，暮晨从未低看过你，如今也是诚心诚意的恳求你。我虽未皇子，却无实权，面对贵为帝王的父亲更是无能为力。可是芷蓉公主不同，你有兵权在手，无论父皇还是皇兄都对你礼遇三分。现下，他们需得依靠你与望国对抗，在没有比你更优秀的将领出现之前，他们绝不会动你。”
　　听到这番话，秦艳戈笑出了声，低低哑哑的笑声，听起来颇有几分无奈。
　　“暮晨，我从未想到，竟会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与我谈国事，与我谈谋论，与我谈算计。为了傅雅若，你甘愿从幕后走到人前，甘愿从与世无争到与虎谋皮。你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明明知道。”
　　“芷蓉公主，一个人的心是无法自己控制的，就像公主对我的执着，就像我对雅若的执着。”
　　“如果我拒绝呢？正因为我对你如此执着，所以我怎么可能对傅雅若怜香惜玉？我没有直接对她出手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拒绝与否是公主的自由。公主若愿意帮我，暮晨自然感激不尽。哪怕公主拒绝，暮晨也不会怀恨在心。总会有办法，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雅若。”
　　秦艳戈不禁蹙起眉。
　　傅雅若怎么样都与她无关，可是，她不能保证傅明辰不会做出令自己陷入危险之事。
　　她会担心啊。
　　如果傅明辰再次去找天佑帝，不惜与自己的父亲反目成仇，也要和傅雅若在一起，那可怎么办？
　　“我拒绝之后，你会做什么？”
　　“公主认为暮晨会做什么？”傅明辰淡淡笑了笑，态度很是恬然。
　　嗯，绝对不像是会去做那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事。
　　“我要你的答案，然后我才会给你我的答案。”
　　秦艳戈说出这种话，已经表明了退让。
　　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情之一字，果真是不讲任何道理。
　　“父皇不允雅若来见我，我便去见她。父皇若是为我赐婚，哪怕是要杀头，我依旧会拒绝。”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让天佑帝更加厌恶傅雅若，很有可能随便找一个罪名便要了她的命。”
　　“我自然知道。真到了那时，我愿意与雅若同生共死。但是，雅若绝不会坐以待毙。虽是两难的抉择，但我想要选择雅若。”
　　他指的是，天佑帝和傅雅若之间，真到你死我亡的地步，他会与傅雅若共进退。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怎么样都好，他是绝不可能看着傅雅若被自己父亲杀死的。
　　反过来？
　　其实，在天佑帝和傅雅若的问题上，除了当事人，谁都不能评判他们的对错。
　　的确是有仇怨，谁杀死谁都不奇怪。
　　如果可以，傅明辰自然不会希望任何一方杀死另一方。
　　假设，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立场去责怪任何一个人。
　　不是么？
　　所以，他此刻做的，只是摆明自己的立场。
　　“你容我想想，你先回去吧。”
　　秦艳戈似是疲惫的揉了揉额角。
　　傅明辰起身，向她长长作揖，“芷蓉公主，暮晨真心的……感到对不起你。”
　　“别说了，你走，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暮晨告辞。”
　　少年离开，秦艳戈长长叹了口气。
　　“谁爱上了，谁就输了，对任何人都那么公平，公平的那么残忍。”

　　→_→感情戏……我总觉得自己不拿手→_→要是阴谋诡计的话我写起来很顺手→_→感情戏的话，还是虐的更哈皮（？）
→_→人一多我脑子好乱啊，而且感情都不纯粹我好想大骂渣男渣女啊……不对，是我自己写出来的_(:3」∠)_